16.chapter16
chapter16
裴紹勤在甜甜跟前蹲下，親手幫她系圍巾，動作十分輕緩溫柔。
男人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看著卻又十分強健有力。指間透著淡淡煙草味道，清清冷冷的，一點點傳到甜甜鼻子里。甜甜稍微湊過去一些，輕輕嗅了嗅，然後小心翼翼說：「叔叔你抽煙了，媽媽說，抽煙不好。」
「甜甜要是不喜歡，叔叔以後不抽了。」裴紹勤幫甜甜系好圍巾，抬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順勢抱起她來。
庄菀最怕裴紹勤跟她搶甜甜，見狀，連忙上前一步去。
「甜甜，媽媽抱。」她沒有看裴紹勤，只朝女兒伸出手去，清雅秀麗的一張臉上，微微含著笑。
「甜甜長大了，媽媽抱著吃力，叔叔抱。」裴紹勤說罷，垂立身側的另外一隻手，十分自然的就牽起庄菀手來，十指相扣，任她怎麼掙扎都不鬆開，只緊緊握住，全然像是沒事人一樣，轉頭對靜立一旁的司機道，「一會兒車子我開，你負責把庄小姐的車送回去。」順便報了庄菀小區地址，而後目光輕輕在剛剛欺負甜甜的那幾個小孩子臉上掃過，又吩咐道，「挨著查一下他們父親是誰，都是幹什麼的，你做不到，就聯繫徐昂。跟他說，晚上十點前，我要知道結果。」
「是，裴總。」那司機點頭應下。
裴紹勤沒有再多逗留片刻，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庄菀，只大步往車子的方向去。
這裡是幼兒園門口，此刻又正是幼兒園放學的時候，來來往往全是人。裴紹勤剛剛那樣做，已經足夠引起眾人注意了，所以庄菀想繼續低調，也只能任由這個霸道的男人牽著她。
面上乖巧順從，其實心裡氣得要死，一直落後他半步，凶凶瞪著他後腦勺。
裴紹勤都不用回頭去看，猜也猜得出來，此刻身邊這個女人臉上表情肯定不會好。就算她生氣的樣子，也是好看的，他忽然想去摸摸她的腦袋，親親她的小臉，可是他不敢。
自從曉得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后，裴紹勤就已經讓人在他車子後座安了兒童椅，以便甜甜以後坐著安全。
走到車子跟前，裴紹勤才不得不鬆開那隻軟若無骨的小手，開了車門，先把甜甜抱進去，給她系好安全帶。然後回過身，目光輕輕落在跟前女人的臉上。
「小菀，跟女兒坐在後面？還是跟我坐前面。」裴紹勤此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難得語氣溫柔，俊逸飛揚的臉上，帶著笑意。
庄菀沒有搭理他，轉身就鑽進後座，陪著女兒。
「媽媽！」見媽媽坐進來了，甜甜可開心了，歡騰著說，「媽媽，甜甜最愛你了。」
庄菀輕輕抱著女兒，鼻子卻有些酸，她心裡難受得很。今天自己還在呢，那些小孩子也敢毫無顧忌欺負甜甜，那以前自己不在的時候呢？
可是甜甜回家卻從來不提這些，小丫頭懂事，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甜甜，你喜歡現在的幼兒園嗎？」庄菀心疼地親了親閨女臉頰，語氣溫柔道，「你要是不喜歡，咱們換一個。」
「我喜歡啊，我喜歡貝貝。」甜甜早已經不哭了，輕輕偎在媽媽懷裡，仰著腦袋說，「貝貝是我最好的朋友，媽媽，我想跟她玩兒。要是換了幼兒園，是不是就不能天天見到貝貝了？」
「那以後你在學校受了委屈，回家記得要跟媽媽說。」庄菀抬手輕輕捏了捏女兒小臉，努力把淚意憋回去，笑著道，「你回去告訴媽媽貝貝喜歡什麼樣的衣裳，媽媽要給你們倆一人做一件。」
「貝貝是白雪公主，給她做最漂亮的裙子穿。」甜甜很認真，想了想又問，「媽媽，我是不是灰姑娘？」
女兒天真可愛，庄菀忍不住笑出聲音來，緊緊抱著她說：「不，甜甜也是公主，漂亮的公主。」
「媽媽，那我也要穿漂亮的公主裙。」甜甜開心，縮在媽媽懷裡，捂著嘴巴使勁笑。
裴紹勤在前面開車，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的一對母女，幽深的黑眸里，漸漸染上一層暖暖的笑意。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車子啟動起來，他緩緩打了方向盤，車子漸漸駛向主幹道。
見車子啟動了，庄菀朝前面看了眼，粉唇輕輕動了會兒，才說：「我們回家。」
「去菜場買菜！」甜甜提醒，「買完菜回家做飯吃，媽媽，我肚子餓了。」她輕輕拍了拍小肚子。
「好，媽媽做甜甜最愛吃的菜。」說罷，庄菀抱著女兒，輕輕闔上雙眼，休息起來。
~
裴紹勤載著母女倆去大超市買了菜，又順便買了不少水果麵包跟牛奶回去，結果買得太多了，小房子里的冰箱根本放不下。裴紹勤轉頭朝庄菀看去，結果庄菀根本不理他，兀自提著菜進廚房去了。甜甜搖搖晃晃走到裴紹勤跟前，仰頭笑著說：「叔叔，東西太多了，都放不下。」
「沒事，一會兒就放得下了。」說罷，裴紹勤拿起手機來，給秘書徐昂打了個電話。
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就有人上門送了個四開門的大冰箱過來。裴紹勤吩咐他們把之前的舊冰箱搬到陽台上去，然後把剛剛買回來的東西全部分門別類，放進新冰箱里。
客廳本來就小，多了個大冰箱，更顯得轉身的地兒都沒有了。
裴紹勤轉身往廚房看一眼，然後抱起甜甜來，他彎腰在沙發上坐下，讓甜甜橫坐在他大腿上。
甜甜今天莫名有些開心，她覺得有這個高大的叔叔在，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媽媽跟她了。而且她覺得，叔叔對媽媽好像也挺好的，媽媽對他凶，他也不回嘴。
「叔叔，你是不是喜歡我媽媽？」甜甜問得認真，小孩子嚴肅的模樣，十分可愛。
客廳過於閉塞，裴紹勤坐在沙發上，因為沙發前有一個木頭茶几擋著，他腿都放不下。只能抱起甜甜站起來，在她小臉上親了親說：「對，叔叔喜歡你媽媽，也喜歡你。」說罷，彎腰放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她兩側，然後說，「叔叔去幫媽媽做飯，甜甜乖，一個人玩。」
「我也去！」甜甜舉起小手來，「我會幫媽媽洗菜。」
「有叔叔在，甜甜就不用去幫忙了。」說完緩緩直起身子來，又忍不住摸了摸她小臉。
甜甜沖他笑得很甜，然後自己夠了茶几上的故事書來，一個人坐著慢慢翻看。
裴紹勤默默垂頭看了會兒女兒，然後把外面西裝也脫了，襯衣袖子卷到手肘處，他轉身進了廚房。進去之後，反手把廚房門關上。
廚房很小，裴紹勤又生得高大，庄菀忽然間發現自己連轉身都變得困難起來。她一邊往正煲著的湯裡面加佐料，一邊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只淡然道：「你進來幹什麼？」
「給你跟女兒做頓飯。」裴紹勤輕聲應一句，黑眸微垂，看著跟前的女人，見她手上動作明顯停滯片刻，他道，「小菀，你跟甜甜都需要我，我也需要你們。」
「那又怎麼樣！」庄菀把臉往另外一邊轉去，倔強地道，「甜甜可以沒有爸爸！」
「那你呢？」裴紹勤臉色一點點沉下來，倒不是生她的氣，他其實心裡是怪自己的，是他沒有照顧好她。
是他當年疏忽大意了，這才落進兩個叔叔設下的圈套里，他當時但凡理智一點，事情往深了想一層，就應該明白的。但是他太心急了，他要了她。
「我可以沒有男人！」庄菀說，「我有女兒就夠了。」
說罷，她索性轉過身子來，微微仰頭看著眼前的高大男人，認真道：「我也不想每次見到你都跟見到仇人一樣，只要以後不見面，我們都可以過得很好。」
裴紹勤沒有說話，只是輕笑一聲。
庄菀瞪他一眼，沒有再理他，只轉身又去忙。
裴紹勤長臂一伸，就把她撈了回來，掰過她身子，稍稍俯身，黑眸定定落在她臉上，認真道：「小菀，你不必自責內疚，當年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就算你覺得自己對不起蘇子揚，但你也苦了五年，還夠了。蘇母這幾年一直在國外治療，情況恢復得不錯，等她完全好了，我接她回國，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我甚至……可以跟你一起，孝敬她。」
庄菀有片刻時間沒有說話，半餉才道：「等她回來，我一個人孝敬就夠了。」
裴紹勤這回沒有再說話，只是把她拉到懷裡來，緊緊抱著。
男人只穿了件襯衣，沒有系領帶，領口微微敞開。庄菀個頭不算矮了，可站在他跟前，頭尖也只堪堪頂著他下巴。他摟得太緊了，她臉頰貼在他胸口，正好貼著肉，她覺得有些燙。
「叔叔，媽媽，你們在做什麼？」甜甜早站在板凳上開了門，此刻正探了腦袋進來，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