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26
chapter26
裴小菲抱著Ipad匆匆跑出來的時候，裴紹勤正替庄菀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見妹妹莽撞得跟個冒失鬼似的，裴紹勤直接一個眼刀子飛過去。他心裡知道小菲想說什麼，小菲想說的這件事，剛剛開車的路上，徐昂已經打電話來向他彙報了，他也已經命令徐昂去調查並處理。
其實不用查他心裡也猜得到，這件事情，肯定是蘇音音做的。
裴紹勤沒有把事情告訴庄菀，怕她承受不了那樣的打擊，他想在悄無聲息中把事情處理掉。所以，他想隱瞞，此刻自然也不會讓妹妹當著小菀的面把事情說出來。
裴小菲平時雖然鬧鬧哄哄的，有些不著調，但是不笨，是個會看人眼色行事的。
本來小菀姐答應媽晚上下班後過來吃飯，這是件很令人開心的事情，她哥開車去接的時候，心情也很不錯。如果不是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哥這俊臉不會冷沉成這樣。所以，裴小菲被眼刀子射得一陣眼花繚亂后，立馬換了副笑臉說：「哥，小菀姐，我聽到車子的喇叭聲，特地跑出來接你們的。阿信飯快做好了，甜甜也餓了，快進來吧。」
說罷，她自己先抱著Ipad率先跑回去。
「小菲她……」庄菀站在夜色里，看著那個風一樣的女子，臉上有笑，「她還跟小時候一樣，像個孩子。」
「之前雖然也瘋，但是好歹還怕我。自從你回來后，她就像是脫了韁的馬一樣，越來越不像話。」裴紹勤剛剛對著妹妹的時候，滿臉嚴肅，威嚴得很，轉身對著庄菀，立即變了個人似的，耐心了許多，說話聲音也很溫柔，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也算是話裡有話了，說罷輕輕抬手，動作十分熟練，攬起庄菀腰肢。
進了裴家門，庄菀總是覺得不太自在，所以感受到了裴紹勤的異樣，她輕輕躲開了。
而裴紹勤的話外之音，她也聽得明白，只是裝作不明白罷了。
裴紹勤還不死心，不給摟腰，那就牽手。他手掌溫暖厚實，輕輕攥起她略微有些冰涼的小手，攥在掌心裡，幫她捂著。
庄菀用了幾回力想掙開，卻發現，男人也固執得很。她想了想，也就放棄了，只由他牽著，兩人一道踏著夜色，走在裴家別墅里的小道上，踏著霜寒，慢慢朝那光明處走去。
冬日晚風濕寒，男人高大的身子幫女人擋住了寒風，而他自己頭髮卻被吹得凌亂。
女人默默跟在他身側，稍落後了半步，一抬頭，就可以借著路邊昏黃的路燈看到他精緻完美的輪廓。
誰也沒有說話，落入耳朵里的，都是寒風吹落枯葉的聲音。
這條路似乎很漫長，牽著手走下去，彷彿能就這樣安安靜靜走完一輩子。
~
裴小菲瘋子似的跑回去，告訴甜甜說，她爸爸媽媽回來了。甜甜本來縮在奶奶懷裡看故事書的，聽了小姑的話，連忙晃著小身子就往門口跑去。甜甜剛跑到門口，正好裴紹勤牽著庄菀手進來了，甜甜看到爸爸媽媽就在自己跟前，興奮得一頭撲過去，抱住媽媽腿蹭著：「媽媽，媽媽我好想你。」
剛好，庄菀趁機抽回自己手來，彎腰把女兒抱起來。
女兒想她，她也想女兒，有兩三天沒有見了吧？庄菀想得很，抱起甜甜就親她。
甜甜說：「媽媽，爸爸說你工作太忙了，所以不能接甜甜的。甜甜很乖，聽奶奶跟爸爸的話，沒有哭也沒有鬧。媽媽，那你先在不忙了嗎？是不是以後可以天天陪著甜甜了？」
庄菀說：「是的，媽媽以後天天都陪著甜甜。」
「太好了，我愛媽媽，我的好媽媽。」甜甜開心，小短手緊緊摟住媽媽脖頸，一扭頭看見爸爸，小手朝他伸過去，「愛爸爸。」
裴紹勤黑眸里滿滿全是光，俯身在女兒臉頰上親了一口，順便以讓人猝不及防的速度在庄菀臉上也親了一口，然後攬著庄菀的肩膀朝裴太太跟前去。
「伯母。」走到裴太太跟前，庄菀把甜甜放下，恭恭敬敬喊了裴太太一聲。
裴太太把大孫女繼續攬進懷裡來，又笑著對庄菀說：「小菀，你坐吧，一家子人，別客氣。」
庄菀坐了下來，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忙又站起來道：「我去廚房幫忙吧。」說罷，轉身要進廚房去，手腕卻被已經在她身邊坐下來的裴紹勤一把握住。
裴紹勤抬眸望著她說：「廚房裡的事情，阿信她們在忙，你坐下來陪媽說說話吧。」
裴太太也的確是有話要跟庄菀說，但是有些話，她不好當著甜甜的面說，只能轉身對窩在一旁沙發里埋頭玩兒的裴小菲道：「小菲，媽有話要跟小菀說，你帶著甜甜去樓上玩。」
「是，媽。」裴小菲立即彈跳起來，一把把甜甜抱起，一頓猛親后，笑著說，「跟姑姑去玩，姑姑房間里的東西，甜甜喜歡什麼，姑姑都送給你。」
「可是媽媽……」甜甜扭過身子，朝媽媽伸手。
庄菀說：「媽媽不走，媽媽會一直在這裡，等甜甜玩累了下來，媽媽肯定還在。」
聽了媽媽的話，甜甜才開心得笑起來，露出奶白色的小牙來。
等甜甜離開后，裴太太把兒子也轟走，然後才輕輕握住庄菀的手說：「小菀，蘇家那丫頭對你做的事情，我知道了。其實我雖然只才跟你見第二面，但是對你印象很好，旁人怎麼說我不管，總之，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你能把甜甜教得那麼好，可見你也是個好孩子。當年的那些事情，不怪你，是紹勤他的兩個叔叔為了對付紹勤，才把你也牽扯進來的。其實啊，我也看得出來，你跟紹勤兩個人，是真心相互都喜歡對方的，如果你能答應嫁給紹勤，做我的兒媳婦，我會很開心。如果，你還是對過去的事情心存芥蒂，我也尊重你的選擇。你是甜甜的媽媽，為了甜甜考慮，我也不會願意紹勤再娶別人。至於紹勤，他對你的心是不會變的，你放心。」
裴太太說完，又用力握了握庄菀的手，看了她一會兒，又繼續說起來。
「你跟紹勤認識九年了，當初紹勤在青城的時候，對你不告而別，其實是有原因的。要說起來，也怪我。」裴太太嘆息一聲說，「當時他爸出軌有私生子的醜聞被媒體添油加醋曝光出來，之後沒有多久，就出車禍離世了。本來他爸瞞著我在外面養小三生孩子，對我的打擊已經很大，後來死了，我更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一下子就病倒了。當時小菲才念小學，我又病倒了，公司裡面也發生了很多事情，這個時候，需要紹勤回來。」
「那個時候，是我們母子兄妹三人最艱難的時候，如果紹勤當時沒有鬥倒他兩個叔叔，沒有穩得住當時裴氏的局面，裴氏估計早在九年前就沒了。後來，紹勤雖然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但是還沒有坐穩，內憂外患還在，他是花了幾年功夫才勉強恢復了他爸在時候的那個局面的。」
「其實當時他回去找過你，我是知道的，出去了一整天，後來很晚的時候，才一個人回家來。」裴太太說，「他到現在，房間里跟錢包里都還有你小時候的照片，所以，我跟小菲都知道有你的存在。再後來，就是五年前了，他無意中看見你的那一天。回來后悶不吭聲的，只一個人呆在房間里，我跟小菲見他臉色很不好，都不敢惹他。那天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打雷下雨，那麼大的暴雨，他一個人站在外面，心甘情願被雨淋了好幾個時辰，後來雨停了，他才回來。」
「這件事情，我開始不曉得怎麼回事，過了一陣子才明白過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天，他應該是看見你身邊有了別人。」裴太太是個很感性的人，她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爸爸很年輕的時候就是知名作家，她從十幾歲開始，也嘗試著自己創作，到現在，陸陸續續的也寫了不少作品了。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她的真名，但是筆名，還是不少人知道的。
她的作品，也有幾部早早就售出了影視版權，陸續搬上的熒屏。裴太太低調，寫東西也不是為了出名，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有這樣的情懷。
文人總是喜歡悲春傷秋，觸景就傷情，對於兒子的愛情故事，她覺得還挺感人的。
不過，她喜歡大團圓結局，如果這是一本故事，讓她去添一個結局的話，她肯定會給故事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故事中是這樣，現實生活中，也一樣，不管是出於什麼考慮，她都希望所有有情人，都能夠終成眷屬。
裴太太故事說得好，勸人也很有一套，幾番說下來，庄菀心裡的確是動搖了。
想當初，他應該是看見自己跟蘇子揚在一起了，所以才那樣虐待自己的。
庄菀心裡是有他的，一直都有，所以，聽到他吃苦受累，那麼不容易，她也心疼，心裡不好受。當年他不告而別，其實，她早就已經不怪他了，現在又親耳聽他母親說這些，庄菀只覺得，當初是她矯情了。如果當初沒有答應蘇子揚的追求，如果她一直在等他去找，那該多好。
說到底，都是造化弄人。
「太太，外面下雪了。」阿信匆匆從外面走進來，撣了撣身上的雪珠子，有些興奮地說，「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呢，下得還挺大的，有句話叫『瑞雪兆豐年』，雖然新年還沒有到，但是是個好兆頭，明年肯定能有好事。」
阿信嘴巴很甜，說得裴太太都樂呵起來，她說：「就你嘴巴會說，放心吧，如果真有好事發生了，少不了你們幾個的紅包。」
庄菀坐著，安安靜靜聽著，總覺得她們這是話裡有話。
「謝謝太太。」阿信聲音脆脆的，道了謝，忙又說，「馬上就可以開飯了，我去廚房看看。」
等阿信走後，裴太太對庄菀說：「小菀，外面下雪了，你帶著甜甜這種時候回去，我也不放心。這樣吧，樓上你跟甜甜的房間，我早早就讓人準備好了，晚上就在這裡歇下。」
庄菀扭頭往外面看去，隔著玻璃窗戶，都能看得見外面如鵝毛般大小的雪片。
雪天留客，是人家的待客之道，再加上裴太太待她的確不錯的，如果這種時候再拒絕，庄菀都覺得開不了口。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裴太太高興，忙大聲喊阿信出來，讓她上樓去再給庄菀母女添一床鴨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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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菀陪著裴太太說話的時候，裴紹勤接到了徐昂打來的電話，說是查到了那條微博IP的所在地了。裴紹勤沉默聽了之後，只對徐昂道：「讓人去查蘇音音，但凡有一點負面的新聞，都給我放大。動作必須快，明天上班之前，我要看到我想看到的。不怕事情鬧得大，就怕鬧得不夠大，你記住，我要她身敗名裂，從此在圈內再也混不下去。」
「是，裴總，我明白了。」那頭徐昂應聲，然後又問，「裴總還有其它吩咐嗎？」
裴紹勤想了想道：「這件事情，私下秘密處理，別讓人查出是裴氏乾的。」
「是。」徐昂一一應下。
如果事情放在以前，他是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的，名聲好不好，也不那麼在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甜甜的爸爸，他不想等事情鬧大的時候，幼兒園裡的小朋友指著甜甜說她有一個壞爸爸。所以，有些時候，能收斂低調一些，他也會有所顧慮，不會再如以往一幫，過分張揚。
「爸爸！」甜甜扒在門邊，只探進半個腦袋來，見爸爸朝她看來，她則連忙又躲起來。
安安靜靜等了會兒，見沒有動靜，她才又把腦袋悄悄探進來，卻見爸爸就站在她跟前。
甜甜可開心了，樂呵呵笑著，然後伸開雙臂要爸爸抱。
裴紹勤俊臉上戾氣早已經消失殆盡，俊顏微微含笑，彎腰一把舉起女兒來，讓她坐在自己肩膀上，然後扛著她下樓去。裴太太見兒子把孫女覺得那麼高，連忙板著臉說：「你小心著些，別讓她摔下來。」看向甜甜，立馬換了小臉，朝她招手，「到奶奶身邊來，甜甜啊，外面下雪了，奶奶跟你媽媽說了，今天晚上你跟你媽媽一起住在這裡。」
這無疑是裴紹勤最想聽到的話，聞言立馬朝庄菀看過去，庄菀只裝作沒有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等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晚飯後，裴紹勤母女一唱一和，把甜甜哄得樂呵呵又跟奶奶去睡了后，裴紹勤則陪著庄菀坐在一樓客廳。客廳里很暖和，有淡淡的花香夾雜著果香，裴紹勤沉默著坐在一邊，那雙眼睛都沒有從庄菀身上離開過片刻。阿信給裴紹勤倒了杯茶，給庄菀端了杯熱牛奶來，然後識趣地躲開了。
庄菀捧起熱牛奶，卻沒有喝，只說：「過兩天，我要出差。」
「去哪裡？」裴紹勤身子朝這邊又側了幾分，黑眸定定落在她臉上。
「不遠，就在N市，坐動車去兩個小時就到了。」庄菀說，「我這次設計的冬衣，在S市銷量還不錯，所以，季總想拓寬市場。公司這兩天會臨時招聘幾個野模，跟著我一起去，到時候，會有活動。」
「你是設計師，這些事情，不該是市場部做的嗎？」裴紹勤蹙眉。
庄菀說：「是我要求去的，市場部也會有人跟著一起去，我以前在別的城市的時候，也策劃過這樣的活動，有點經驗。」她慢慢抬眸，看向裴紹勤說，「而且我是這次主題的設計師，跟著去，只好不壞。」
裴紹勤默了片刻說：「小菀，你是打算，一直在美意做下去？」
庄菀喝了口熱牛奶，然後輕輕點頭：「季華庭對我，算是比較仁義的了，這種時候，我肯定不會離開。」
裴紹勤沒有再說話，心想，季華庭倒是挺滑的。想開拓N市的市場，還故意讓小菀去，他這是算準了自己不會對小菀坐之不理。當然，對於此事，裴紹勤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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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庄菀才來公司上班，就見公司里跟爆炸了似的。
陳潔見到庄菀，連忙舉著手機過來，把微博上Tina的幾張照片送到庄菀跟前，問她：「庄姐，你看，這個人不就是那天過來找你的那個嗎？聽說，是有名的小提琴手，人長得那麼漂亮，看著也是冰清玉潔的，還真想不到，她竟然這麼無恥。哎，現在的這些明星啊，光看外表，還真是看不出什麼來。」這照片上的其中一張，是Tina虐待小動物，還有幾張，是Tina濃妝艷抹出入娛樂場所的照片，再有就是，有人把Tina有一次巡迴演出的時候，現場假演奏的事情也曝光了……
庄菀盯著照片愣愣看了幾秒，連忙從包里掏出手機來，找個沒人的地方，給裴紹勤打了電話。
可電話打通后，才響了一聲，她又連忙摁了。
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裴紹勤乾的，她都不想管了。
庄菀緊緊攥著手機，沒有一會兒，那頭裴紹勤把電話打了過來。庄菀垂頭看了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