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禍事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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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長嘆一聲,「待我去置辦吧。」
她正要走陳思偉叫道:「等一下,他們說要就要嗎?」
白露與劉明德面面相覷,「難道不給嗎?」
「他們有說要去幹什麼嗎?什麼時候歸還?還不了怎麼辦?有損傷怎麼辦?這些你都問清楚了嗎?」
劉明德張口結舌,「天王府要馬我們只能照做,哪敢問這麼多啊?」
「為什麼不敢問?馬是他們拿走的,到時不夠數卻是我們背黑鍋,就算他們用作正途也得給個交代吧?說拿走就拿走,我怎麼知道你拿去幹什麼?」
「這……」劉明德索性反問:「大人您的意思呢?」
「要馬的人呢?我去談談。」
「在正堂。」
陳思偉趕到正堂,看到一個穿著將軍府門人服飾的仙仆背著手在廳內轉來轉去,陳思偉抱抱拳,「下官御馬監弼馬溫,敢問來客。」
這仙仆倨傲地打量他一眼,「廣目天王門人高德龍是也,奉天王之命要天馬五十匹,速速取來。」
現在可以看到弼馬溫地位低到什麼程度,廣目天王魔里壽在天宮只是個三流將軍,可他一個門人對弼馬溫都如此無禮。他再看兩邊的劉明德和白露都是大氣也不敢出,給他奉茶的監副羅力在一邊恭恭敬敬,一幅隨時聽候差遣的樣子,真是奴顏卑膝到了極致。
陳思偉道:「原來是高大人,不知天王府要馬所為何事?」
高德龍一聽怒了,「叫你拿馬就拿馬,問這麼多幹什麼?你一個小小的弼馬溫也敢過問天王府的事?」
「天王府的事我是無權過問,但知曉馬的去向卻是我份內之事。如果高大人不交待明白,斷難取馬。」
這句話一出,御馬監的其他人都嚇得渾身一顫,高德龍更是怒目圓睜,看他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你你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拒絕天王府的命令?」
「命令?」陳思偉冷笑一聲:「我御馬監隸屬監賜院後勤,天王府權力再大,也管不到我們頭上來。」
監賜院就相當於天庭軍方的後勤裝備部,主管是財神趙公明,御馬監是旗下一個子機構。
高德龍暴跳如雷,「就算監賜院趙公明看到我家天王也得畢恭畢敬,你一個小小的弼馬溫,竟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活膩了吧。」
陳思偉心中火起,桌子一拍,「我好歹也是天庭命官,你一個小小門人在這大呼小叫,分明是以下犯上,來人,給我趕出去!」
他叫趕出去但所有人都不動,劉明德等人面有難色,「這個……大人……」
「沒聽到我的話嗎?」陳思偉勃然大怒,「敢不遵號令?」
羅力這才慢吞吞地上前,低聲下氣地對高德龍道:「高大人,今日我家大人心情不好,此事改日……改日再談……」
高德龍怒沖沖地喝道:「弼馬溫,你等著!」甩袖揚長而去。羅力還在後面一個勁地叫道:「大人息怒,海涵!海涵啊!」
劉明德等他一走不禁向陳思偉錘胸頓足,「大人,禍事了!禍事了!他要馬咱們給就是了,何苦得罪天王府?我們御馬監力薄勢微,天王府真要找上門來咱們可是無依無靠啊。鍾懷安難道沒告訴你上任大人就是頂撞辛環幾句就被他活活打死了嗎?」
「全都給我閉嘴!」陳思偉更怒,「一堆軟骨頭!我算明白為什麼御馬監這麼受欺負,你們自己都不把自己當人看,指望別人把你們當人看嗎?凡事總有個是非對錯,為何不據理力爭?」
「大人啊。」劉明德哭道:「沒有力,何來理?監賜院從來對我們是不管不顧,出了事還都得自己擔著,這天庭之上官大一級壓死人,可是真的要死人的啊。您這一通脾氣把自己惹禍上身不說,把我們也會搭進去的。」
「你們……」陳思偉恨不得一拳揍過去,但看他們聲淚俱下的樣子,嘆口氣放下手來,道:「你們先走吧,天王府來人,我來承擔。」
這話一出,劉明德和羅力先作了鳥獸散,白露猶豫了一會低聲道:「大人小心了。」也匆匆離去。鍾懷安和楊秀峰已經下凡找馬去了,偌大御馬監就剩他一個人。
陳思偉心情鬱結,又無計可施,信步走進了馬廄之中,這個是頭馬的馬廄,他看過了典薄,天馬以百匹為一隊,每隊一匹頭馬,是百里挑一的精銳,可正因為是精銳常被人要走,一去就不回來,這廄里只剩下三匹頭馬了,分別叫飛玄、霜月、俊驥。
他走到飛玄身邊,摸摸馬背,忽然飛玄開口說話:「大人,我們都聽到了,你真的要小心啊。」
陳思偉無奈地笑笑,「總不能讓他們不明不白地把你們牽走吧。」
一邊霜月介面道:「大人,您年青氣盛,不知厲害,我看您還是主動到天王府請罪,送上馬匹,或許能保一命。」
「請罪?我有什麼罪?我只是想問個明白。」他說完問道:「對了,你們也隨隊出征過,沒回來的馬兒到底怎麼樣了?」
「還不都戰死了。」俊驥嘆了一聲:「自從孫悟空和如來、玉帝再次決裂后,凡間群妖都受了鼓動,不服天庭管束,天兵都到處東征西討,我隨隊出征過兩次,命大活著回來了,可其他馬兄弟都死在戰場了。」
「這麼說這次天王府要馬也是去鎮壓妖怪的?」
「應該是吧。但也難說,如今天上神仙在人間走動越來越繁頻,據說還有神仙私售天馬,弄不好被賣了也不一定。」
「私售天馬?」他一想還真有可能,像自己不就把黑將給了黑炙換取上天的法力嗎?反正天馬少了也沒人過問。他問:「都賣給什麼人?」
「有西天羅漢、人間修行者,甚至妖怪的。特別是有了散仙之體,能夠變化的天馬,更是價值不菲,我親眼看到過有天兵將一匹散仙天馬向妖怪換取兩顆千年靈芝。」
「這種事沒人管嗎?」
「誰來管?怎麼管?我們只是馬而已,就算事情敗露大不了被上司訓斥一頓,可一旦沒馬了,他們就只知道壓迫天庭做小仙的。」
霜月也道:「可不是嘛,除了私售天馬,暗地裡貪污受賄,私賣公器的事多了去了,天宮早就**得不成樣子了,那些高層只管自己撈好處追求修行法力,哪管下面人的死活?更別說馬了。」
這時鐘懷安匆匆跑進來,「大人,我剛收到白露的消息說你把天王府的人給得罪了?」
陳思偉崩著臉沒說話,鍾懷安一拍手:「我的祖宗啊,我就離開這麼一會你怎麼就搞出這麼大事來?我不是告訴過你有弼馬溫被打死過嗎?你還不夾著尾巴做人你當這裡是凡間法制社會啊?這裡誰法力高就有理?你一介凡人還敢這麼器張?」
「鍾叔。」陳思偉平靜地道:「我是當過兵的人,我受不了這窩囊氣。我告訴你我不怕死。」
「年青人啊!」鍾懷安急得團團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詩詩把你弄上天是害了你,眼下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
飛玄介面道:「鍾叔,不如讓大人逃走吧?」
「怎麼逃?」霜月道:「私離神職罪加一等,你還能再上一重天不成?」
陳思偉道:「大夥你們也別為我著急了,到時再見機行事吧。」
然而話音未落,忽然外面一聲大喝:「弼馬溫陳思偉聽調!」鍾懷安一聽這聲音急道:「糟了,是監賜院的人。」
陳思偉莫名其妙,監賜院不是御馬監的上級嗎?怎麼鍾懷安還怕成這樣?
「你是有所不知,監賜院怕將軍府怕得要死,趙公明只知道左右討好,哪會顧著下面人啊?」鍾懷安嘆了一聲:「你們人間把財神供得香火旺盛,哪知在天宮他算個毛啊。」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不管了。」陳思偉挺直身子走了出去。
一到正堂就見到兩名如鍾懷安一樣高大的天丁力士,中間站著一個身著黑鎧形貌威武的紅衣官員,正是財神趙公明。
「捆了。」趙公明一聲怒喝,天丁力士放出一根仙索把陳思偉捆翻在地。
「好你個弼馬溫。」趙公明怒道:「天王府的人我都要笑臉相迎,你居然把人給趕出去,官不大官威倒是不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陳思偉道:「趙大人,我只想問清楚他們要天馬作何用,是那天王府門人出言不遜,我才……」
「閉嘴!天王府的事也輪得到你弼馬溫過問嗎?現在天王府讓人來我這問責,你說我怎麼辦?」
陳思偉叫道:「下官無罪,請大人明察。」
「還敢嘴硬!」趙公明怒目圓睜,「來人,給我先打十記神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