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嗜睡

第94章 嗜睡

沈卻僵住了,她急忙推開戚珏,臉上已經紅了一片。她可沒有戚珏那麼淡定,馬車上畢竟有個銀儀,戚珏如此簡直讓她渾身不自在,直到後來的路程她都低著頭沒敢看銀儀的眼睛。

馬車一路往沉蕭府而去,沉蕭府院門敞開,馬車沒有在院口停住,而是直接進了府中。

馬車在府里停了下來,戚珏下了馬車,然後小心翼翼地將沈卻抱了下來。

刃從遠處走過來,身後跟著一個白衣男子。那男子身量與戚珏十分相似,就連長相輪廓也有三分相似。

「他叫影,會跟你一起回太子府,不要讓人以為我沒有和你一起回去。」戚珏對銀儀說。

銀儀有些好玩地盯著那個酷似戚珏的人。

影微微頷首,跳上馬車,他動作間,都有些戚珏的影子。馬車一旁的小窗開著,風吹過的時候掀起帘子,隱約可見影的側身,倘若不是離得特別近,定分不出這個影是假冒的戚珏。

戚珏直接將沈卻抱回來了內室,他小心翼翼地將沈卻放在床榻上,將她的鞋子脫了。才去給她端來水,看著沈卻大口大口的將杯子里的水都喝光了。

「還要不要?」戚珏揉了揉沈卻的頭。

「嗯。」沈卻點了點頭,雖然喝了一大杯水,還是覺得渴。

戚珏這一次在一側牆壁邊的八寶閣里取出一個廣口的暗紅瓷瓶,他將裡面白色的葯沫倒進水中,才將杯子遞給沈卻。

沈卻皺了皺眉,不大高興地說:「我就是想喝點水,又要喂我吃藥……」

「沒有別的味道,和清水是一樣的。」戚珏笑道。

沈卻嘗試著抿了一口,嘗了嘗杯子里的水的確是沒有別的怪味兒,才大口將杯子里的水都喝了。

「喝飽了!」沈卻眯著笑眼,將空了的水杯遞給戚珏。

戚珏將水杯放在床頭的高腳桌上,然後脫了鞋子,到床上擁著沈卻。他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銀儀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了。」

沈卻趴在戚珏的胸口,想了想,說道:「那些守衛覺得我和銀儀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根本沒有想過我們兩個會溜走,所以我們兩個逃出去特別簡單。」

「至於那個太后賜給二殿下的雕鳳玉鐲,其實是半年前二殿下身邊的一個小妾偷了拿去當鋪給當了。而那家當鋪恰巧就是咱們沉蕭府的分鋪。當時王尺覺得蹊蹺,就將這玉鐲的來歷查了一番,然後將鐲子留了下來。」

「至於那些書信,」沈卻笑得眯起眼睛,「模仿別人筆跡可都是跟先生學的呢。」

戚珏有些無奈地輕拍了一下沈卻的後背,說道:「你和銀儀有什麼打算也不事先與我說一聲,竟自作主張,也不怕捅了簍子。」

沈卻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我哪回給你捅婁子?再說了就算真的捅婁子了也有先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嘛。」

沈卻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已經合上了眼睛。

「又困了?」戚珏捏了捏沈卻的臉頰,「不吃東西了?連澡都沒洗。」

「先睡一會兒嘛,一會兒就起來……」沈卻挽著戚珏的胳膊糯糯地撒嬌。

戚珏略感無奈,沈卻自從有了身孕以後一日比一日嗜睡,她現在口中說的是先睡一會兒,可戚珏知道等她醒過來一定是明天了。

過了一會兒,沈卻用一種困頓的聲音說:「先生,這次我也幫到你了對不對?」

「對。」戚珏側了側身子,凝眸望著沈卻合著眼睛的睡顏。

沈卻笑了笑,呢喃著:「這次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二殿……」

話還沒有說完,沈卻呼吸綿長,已經含著笑意入了眠。

戚珏動作輕柔地吻了吻沈卻的額角,仿若珍寶的將她擁著。

這一次,戚王縱使再偏心也不能在那麼多大臣的眼皮底下包庇戚玡,將他打入天牢其實是無奈之舉。但是在戚王心目中,恐怕戚玡也是很有可能被立為儲君的人選,所以這次戚玡未必就會真的被處死或者受到其他嚴厲的責罰。

只不過,人已經到了天牢,就算戚王有心包庇,這一次戚珏都不會讓他活著出來。

入了夜,沈卻睡得很熟。

戚珏輕聲喚了她幾遍也沒有吵醒她,戚珏這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見沈卻還在熟睡,沒有驚了她,戚珏緩步踏出了沉蕭府。

天牢里,戚玡一夜未眠,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一日之間就從雲端跌入泥里。

這一定是個陰謀。

這些年,他一次又一次招惹戚珏,無論是言語侮辱還是派人刺殺,戚珏的反應都是淡淡的,只是一味的防禦,並沒有顯露出陰森的爪牙。

戚玡就以為戚珏永遠都會這個樣子。

沒錯,抓了沈卻和銀儀,戚玡是懷了能夠殺死戚珏最好,殺不死氣他一番也好的心思。

可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模樣。

這是戚珏的第一次反擊,但是卻讓戚玡喘不過氣來。

還好薛皇後派人安慰他,告訴他先在牢中委屈幾日,過幾日等事情慢慢壓下去了,一定將他接出去。

想到這裡,戚玡略微鬆了口氣。

天牢的門被打開,戚玡抬起頭盯著來人。

戚玡認識為首的兩個人——弦和刃。

都是戚珏手下最為兇殘狠戾的人。

戚玡心裡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站起來緊緊盯著從弦和刃身後走過來的男人。男人整個人藏在一件寬大的袍子里,斗笠遮住了他的頭臉。可是戚玡還是知道這個人就是戚珏!

戚珏緩緩抬頭,涼薄地說:「二皇兄強佔弟媳,事發之後悔不當初,深感無顏見人,於獄中自盡身亡。」

戚珏飄忽淡然的聲音聽在戚玡的耳中只覺得是一聲又一聲催命的詛咒。

「你!你究竟想做什麼!」戚玡在向後退。

「一直不曾理會你的刁難只不過是從未把你看在眼裡,」戚珏冷冷地看著渾身發抖的戚玡,「可是你不該動她。」

戚珏向後退了一步,冷聲說道:「動手吧。」

戚玡想要逃,然而刃輕易抓住他的一雙手腕,扣在他的身後。

「上吊、割脈、撞死,殿下您可以自己選一種。」刃陰森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彷彿冰冷的毒蛇遊走在他的後背,順著他的脖子游上他的耳朵,又從他的耳朵鑽進了他的腦子裡。

戚玡被嚇得驚出一身冷汗,他想要高聲呼救,然而第一個音還沒有發出來,他的口鼻已經被刃捂住。

刃拉著戚玡的身體,幾乎是瞬間發力,將他朝著生了青苔的牆壁砸了過去。

頓時,鮮血四濺。

戚玡的身體趴在地上不住抽搐,他的頭頂被砸得幾乎凹進去,鮮血汩汩地湧出來。

刃走過去,抓著他的脖子,又一次將他的頭撞向牆壁。

戚玡的眼珠子都快要迸裂出來,然而他的目光還是逐漸獃滯,呼吸已經沒了。

確定他真的咽了氣以後,刃伸手將他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然後抓著他的手指蘸著地上滾熱的鮮血,在地上寫下一個「悔」字。

戚珏冷漠地轉身向外走,眼中毫無波瀾。

戚珏回到沉蕭府的時候,天際漆黑一片,黎明之前最為黑暗的時光。

他解了外衣走到床榻邊,沈卻身上的被子已經被踢了開,她蹙著眉,白皙的小手朝著身旁抓了抓,略有不安。

戚珏握了她的指尖,將她擁在懷裡。

「在,我在這裡呢。」戚珏在沈卻的耳邊輕聲說道。

沈卻蹙起的眉心一點一點舒展開,她窩在戚珏懷裡,重入香夢。

戚珏拉了被子,將兩個人的身子蓋好,然後側目凝神,仔仔細細凝望著她,恨不得把小姑娘臉上每一根絨毛都印在眼裡,記在心上。

第二日一早,戚玡畏罪自殺的屍體在天牢中被發現。

薛皇後幾次哭得昏過去,最後口不擇言,喊著冤情與報仇。

戚王正是煩躁異常時,最後被惹怒直接派人將跪在殿外的薛皇后抬了回去,並禁了足。

戚王沉思許久,最後招戚珏進宮。

戚珏本以為他要詢問關於戚玡的事情,卻沒想到戚王隻字不提,而是指了指案頭堆積成山的奏摺,讓戚珏幫著批閱。

戚珏略驚訝地望著他。

「怎麼?不會?照著我批過的模板批就行。」戚王看他一眼,說道。

戚珏默了默,走到長案旁,翻開一本本奏摺,開始批閱。

戚珏將堆積的奏摺批閱了大半時,不經意間抬頭,發現戚王倚靠在龍椅上,雙目微合,已經睡著了。他鬢角添了几絲白髮,不知道是不是年紀漸長的緣故,這般熱的天氣,他的身上也披了件貂衣遮風禦寒。

先帝駕崩那一夜,戚珏心裡有太多的掙扎與猶豫。他不確定到底要不要救下前世時必死的父親。那一夜的大雨澆在他心裡,幼時,戚王將他扛著肩頭的一幕總在雨簾中一次次浮現。

也就是幼年唯一的溫情,最終讓戚珏還是救下了他,甚至動用隱衛之力血洗宮中祝他奪了天下。

然而,在他冊立戚珏為太子之時,戚珏就知道他的這個父皇已經對他動了殺意。

戚珏垂眸,翻開另外一本奏摺批閱。

不遠處閉目小憩的戚王睜開眼睛,審視地望著戚珏。如果他不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如果他長得不是那麼像那個女人該有多好。

戚王目光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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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錯花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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