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歸來欲分道
一路上兩個哥哥和嫂子嘮嘮叨叨的埋怨張安世,要麼就是從小不學好,要麼就是在外面學壞,總之,他張安世就是個惹禍精,是個掃把星,害的一家人拋棄家產,跟著他受罪。張安世開始還能耐住性子聽他們罵,誰叫自己連累了他們呢,可是他們兩家人喋喋不休,一路上得空就罵。張安世再也受不住,大喝一聲:「你們要是不願意,自己回去,到時候死了不要怨我!」他怎麼說也做了幾個月的頭領,自有一點氣勢,這一發火,頓時嚇得三個小孩子直哭。陸氏一邊忙著哄孫子孫女,一邊勸說道:「都少說兩句,事情都這樣了,別抱怨了。」兩家看陸氏勸和,再加上去山寨還得靠張安世照應,這才不情不願的安靜下來。
因為有了老人小孩,儘管都有牲口代步,還是慢了許多。去的時候騎馬一天多就到家了,回來一直走了五天多,他們一家才來到烏嶺寨腳下。
早有人下來迎接,有劉會龍、張海、李達、李順、金寶、余恩等人,更讓張安世欣喜的是看到了沈鈞生和李博安李博恭三位也在迎接的人群之中,看樣子一切行動順利,救人的行動成功了。
安世看到眾人來迎接自己,很是欣喜,先向劉會龍行禮,劉會龍很是高興,畢竟他很看重張安世,見禮后劉會龍又和陸氏一番寒暄。而張安世則去和張海他們打招呼,看到三位先生也在,微笑道:「三位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啊,這下你們可要在山寨常住嘍!」沈鈞生三人忙行禮道:「多謝四寨主和眾兄弟搭救,我們已經是無路可走,以後還得請眾兄弟多多照顧!」張海笑道:「好說好說,只要三位先生以後上課的時候少打我板子就行啦!」他以前上課最是懶怠,沒少挨三個先生的板子,眾人見他說的有趣,又想起他上課時候的窘樣,又是一陣大笑。
眾人一陣笑鬧,把張安世的一路鬱悶驅散的乾淨。還想與他們敘敘別情,一個小嘍啰跑道張安世面前報告:「稟告四當家,大當家的叫你馬上過去!」張安世也沒在意,對金寶他們說道:「你們別鬧了,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余恩,你派人收拾下屋子,安置好我的家人,我去大當家那裡一下。」
劉會龍把張安世拉到身邊,小聲說道:「你可要注意點,大當家好像對你有點不高興。」安世心中疑惑,便問道:「怎麼了?」劉會龍說道:「前幾天那五舉嶺的陳東又派人來了,說你不顧江湖規矩,不講江湖道義,傷了他的人,再有李家台彭老七他們受不了你的約束,說你管的太寬,也在大當家跟前搬弄是非,所以你得注意點啊。」
張安世略一沉吟,心中有數,向劉會龍行禮道:「謝謝劉叔提醒,小侄年輕,以後又什麼犯錯的地方還請你多多提點。」一方面是謝謝劉會龍提醒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以後萬一大當家對自己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劉會龍能及時提醒自己。張安世本來就是跟劉會龍一起上山的,再加上劉會龍十分看重他,當下說道:「好,你也別緊張,以後有什麼事,我會通知你的。」
張安世又向家人囑咐一番,就去見趙青山。來到趙青山家裡,只見趙青山坐在椅子上,只等張安世前來。
安世忙上前施禮道:「見過大當家!不知道叫屬下來有什麼吩咐?」那趙青山板著臉,說道:「說吧,你們怎麼得罪陳東了?人家都找上門了!」
張安世不敢怠慢,說道:「其實這事不怨我們,上次弟兄們出去做買賣的時候,正碰見五舉嶺的人也在。本來大家河水不犯井水,可是那五舉嶺的人竟然對窮人下手,而且強女幹人家女兒,殺了人家一家!弟兄們看不過眼,又想起平日里大當家的教誨,我們烏嶺寨的人必須行俠仗義,可以劫富濟貧,但是絕不可以欺凌弱小。所以就忍不住出手,教訓了他們幾個人。這事是他們不講道義,我們烏嶺寨可不是無惡不做的人!」
他的一番話又是開拖,又是拍馬屁,說的趙青山如飲醇酒,自己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偉大,這麼的講道義。心中樂滋滋的,還真以為自己就是那欺上而不辱下,過五關斬六將的關二爺。笑嘻嘻的說道:「是啊是啊,我們烏嶺寨怎麼能做那樣的事!這個陳東真不是個東西,他叫他們的,我們懶的理他!」
張安世又道:「他們無恥也就算了,可是上次大當家你做壽的時候,他們非要在壽筵上提這件事,那不是明顯不給我們烏嶺寨面子,想要攪局嗎?幸虧大當家的威望大,二當家機智,不然上次的壽筵咱們可就要在眾英雄面前丟臉啦!」
趙青山一想,當時還真是那麼回事,要是當時壽筵被攪黃了,他趙青山可就抬不起頭了。當下恨恨的說道:「狗日的陳東,他敢不給我面子,我們也別顧忌了,安世賢侄,你想個辦法,教訓下陳東,讓他知道,得罪我們烏嶺寨的下場!」
張安世大喜,朝趙青山一抱拳道:「小侄領命,一定給陳東個厲害,讓他知道得罪我們大當家的下場!」當下又是一通馬屁,拍的趙青山很是高興,一口一個賢侄叫著。
拍馬屁是在是個耗精力的活,張安世都準備撤退了,趙青山突然說道:「安世賢侄啊,前兩天三寨主和我說,要提拔彭老七做當家的,你怎麼看?」張安世一聽,心中明白,肯定是那倆人渣看不下去自己現在的風光了,當下也不點破,平淡的說道:「小侄能說什麼,一切還是大當家的做主!」趙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和彭老七不對付,可是彭老七跟著我很長時間了,你平時讓著他點。」張安世說道:「我無所謂,大當家怎麼說我就這麼做,只怕彭老七老是找我的麻煩啊,我平日里躲著他還來不及呢!」
趙青山一想,彭老七平日里自由散漫,不願意受約束,自從被張安世「開除」隊伍以後,沒少在耳邊告狀,說張安世這不好,那不好,還真是彭老七找老找張安世的麻煩。兩個人都在眼皮底下,那還不把自己煩死!當下苦思起來,猛然一拍腦門,有了。
「離烏嶺寨東南六七里的地方,有一處東崗,你帶上一部分人去東崗,作為我們烏嶺寨的分寨,以後你還是我烏嶺寨的四當家,不過要自己做買賣了。這樣你和彭老七彼此見不到面,也不會吵架了。」
張安世徹底呆住了,這是要趕自己走啊!他NND,剛才還一口一個「賢侄」呢,翻臉比翻書還快!那東崗雖然不錯,可是卻沒有人家,自己現在去連個地方落腳都找不到,當下跪下哭訴:「大當家,安世到底哪裡錯了?請你明示,實在不行,你打我板子也可以啊,怎麼要趕我走啊?」聲音悲戚,直叫人落淚。
趙青山見他哭得如此傷心,立刻手足無措,似乎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大錯特錯的事情。再加上剛才張安世那通馬屁拍的實在舒服,當下愧疚的說:「好了好了,是我考慮不周,你先起來,這件事再議。你先回去招待你家人,好了,別哭了。」
張安世心思不屬的回道自己的小窩,想到趙青山要趕走自己,心中又是傷心,又是迷茫。連忙叫來張海等人,把事情說個明白,最後恨恨的說道:「一定是彭老七他們乾的,這幫人渣,自己不拉屎,還非得占茅坑!」
張海和余恩李達他們一聽,怒氣沖沖的就要去找彭老七的麻煩,被李順和金寶攔住;李博安和李博恭兄弟倆也是憤憤不平,只有沈鈞生靜靜的不說話。
安世很看重沈鈞生,當下問道:「子清兄,我該怎麼辦?」
沈鈞生卻沒有回答,抬頭問張海他們道:「你們覺得張隊長比起彭老七李家台怎麼樣?」
張海等人立即回答道:「他們給我們隊長提鞋都不配!」
沈鈞生微微笑了笑,又問:「那比起趙寨主呢?」
眾人沉默不言,要說張安世不如趙青山,恐怕他們自己都不信,誰都看出來張安世對人寬厚卻自有法度,愛惜人才且審慎多謀,既有手段,又有威望。相反趙青山卻貪財吝嗇,私下大家多有怨言。可是他畢竟是寨主,是大當家的。說趙青山不如張安世似乎也不太合適。
沈鈞生看大家沉默不言,呵呵笑道:「諸位都是好漢,怎麼連句真話都不敢說,既然如此,那就由我這個書生說罷。」
然後面容一整,說道:「不必諱言,趙青山只是個山賊而已,貪財吝嗇,不得人心,而且優柔寡斷,缺少氣度雅量。相反,四當家卻宏雅有信,果敢有謀,很多人都很敬服。更重要的是,四當家根本不像一個山賊土匪,將來時要做大事的,這一點你們可同意?」
張安世聽到沈鈞生把自己說得這麼好,有點不好意思,剛想謙虛兩句,卻被沈鈞生制止。只好端坐不動,靜聽幾個人議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