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 132 章
「岑五爺,你朋友身材很標準,穿西裝肯定好看。」服裝設計師把祁晏的尺碼記下,「兩套的款式一樣?」
岑柏鶴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翻雜誌的祁晏,點頭道:「他適合年輕一點的顏色,藏藍或者白色都可以。」
「沒問題,」設計師又在本子上標註好顏色,然後又細細詢問了其他的問題,岑柏鶴都一一回答了,倒是祁晏這個正主當了甩手掌柜。設計師好笑地在心裡搖頭,往日岑柏鶴來他們這裡,向來是惜字如金,現在為了另外一個人的衣服,倒是變得嘮叨起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見過不少同性戀人,但是像岑柏鶴這種身份的人,很少有誰會跟男友穿情侶裝的,更甚者他們根本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們的性向。這種事他不好說對不對,但是認真對待感情的人,難免會讓人高看幾分。
「商量好了?」祁晏見岑柏鶴走到了自己身旁,把手裡的雜誌一扔,「總算是完事了。」他從來不知道買套西裝也有這麼多麻煩事,向來不喜歡買衣服也不喜歡逛街的他,恨不得隨便拎起一件衣服就走。
「說好了,只需要改一些尺寸就行,他們下午就給我們送過來,」岑柏鶴笑了,「旁邊有家咖啡館,我們過去坐坐。」
祁晏看了眼手錶,時間還早,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點了點頭,「嗯。」
兩人走下樓,下面是招待普通客人的地方,有好幾個光鮮靚麗的男女正在讓設計師量身材。
「祁大師。」
祁晏回頭,認出跟他打招呼的人是不久前請他算命的顧客,他停下腳步朝對方點了點頭:「郭女士。」
見祁大師竟然還記得自己,郭可頓時露出笑來,似乎能被祁晏記住名字,是件很榮幸的事情,「上次的事情多謝有你的幫忙。」
「郭女士太客氣了。」祁晏看向站在郭女士身邊的魯國嘉,他的容貌雖然稱不上帥得天下無敵,但確實長了一張很好的臉,氣質儒雅,笑容溫和,如果不是在療養院見過他神智失常的一幕,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男人會有那麼狼狽的一面。
「祁大師,」魯國嘉也不管店裡還有其他人,直接朝祁晏鞠了一躬,「上次真的多虧有您,不然我的妻兒不知道要受多少的委屈。後來我一直想登門拜訪您,可是跟人打聽以後,才知道您去了外地。後來好幾次都想再來拜訪,卻總是遇到各種事情不能成行……」越說越覺得這話實在像是推脫之言,便是魯國嘉自己都有點這麼懷疑了。
但他說的話明明句句屬實,絲毫沒有撒謊的成分在。
「魯先生客氣了,之前你有意來找我,卻總是不能相見,說明你我沒有緣分,今日不期而遇,那便是有緣,」祁晏笑道,「事情過去便過去了,更何況我只是幫了一個小忙,二位卻付給我豐厚的報酬,再如此客氣,我就要不好意思了。」
「不,這不是小忙,您對我全家是有再造之恩啊。」魯國嘉是真不在意其他人怎麼看自己了,他恢復神智以後,才知道那些所謂的圈內好友各個急著拿他的事情博版面,就連他父母惦記的也是他的票子房子車子,對他這個瘋了的兒子,拋在了腦後。
他爸媽有兩個兒子,沒有他還有他弟弟,所以他們在媒體面前又哭又鬧,就為了跟可可爭財產,全然沒有想過,失去神智的他後半生會花多少錢治療,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在成年之前需要花多少錢。
他還沒死,可是在他的父母眼裡,已經等同於死了,最重要的只有他賺下來的那些錢。
到頭來,真心不希望他出事的,大概只有他的妻兒以及他的經紀人。
越是了解到這一點,他就越感激祁晏,如果不是祁晏,他的老婆孩子不知道要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
這家高訂工作室,平時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能上二樓的人更是身份不凡。同在一層樓選衣服的人見魯國嘉一臉殷切地跟人對話,只以為他是在巴結哪位大人物,倒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自從鬧出「精神病」風波以後,魯國嘉的工作量就減少了很多,在圈內同行看來,是他過氣了,急需抱大腿。
「好歹也是圈內有名的影帝,現在對著一個年輕人點頭哈腰的,也真是拉得下臉,」角落裡正在翻樣本圖的藝人與朋友小聲嘀咕了一句,「外面那些網友還天天說什麼以前的實力演員怎樣怎樣,真該讓他們來看看魯國嘉現在這副嘴臉。」
「言哥?」
「言哥?」
見自己說的話朋友沒反應,藝人這才發現,陶言看那兩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你認識這兩個人?」
「認識。」陶言語氣有些不太好,他雖然性格火爆,但不代表沒腦子,這個十八線小藝人天天跟在他身後抱大腿,壓根不是想跟他做朋友,而是想要在他這兒討好處。
「那他們是誰?」小藝人有些心動,能讓魯國嘉點頭哈腰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陶言斜睨他一眼:「岑家的名號聽說過沒有,你如果夠聰明,就不要往人跟前湊。」
小藝人面色一紅,辯解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陶言嗤笑一聲:「你有沒有這個意思,我不關心,到時候被封殺了可別後悔。」說完,也不管他的反應,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就你了不起。」小藝人暗罵了一句,看了看魯國嘉那邊,又看了看已經走出門的陶言,猶豫了一下,還是往魯國嘉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魯先生不愧是影帝,連字都這麼好看,」祁晏拿著魯國嘉的簽名照看了一眼,「我代同學向你說聲謝謝。」
「祁大師的同學能喜歡看我的戲,那是我的榮幸,我還要謝謝他支持我的作品呢,」魯國嘉能在娛樂圈混出頭,除了運氣好以外,還很有顏色,他看了眼祁晏身邊的岑柏鶴,「打擾了您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我跟可可就不打擾二位了。」
「請隨意。」祁晏朝這對夫妻笑了笑,轉身與岑柏鶴往門外走去,然後與一個年輕地男人擦肩而過。
小藝人回頭看著兩人的背影,心裡雖然不甘心,但也知道自己現在再跟著追出去,那就是討嫌了。
豪門世家舉辦的酒會,主要功能是人情往來,談論生意合作意向,很少有人是真的沖美酒佳肴去的。
不過今天部分消息靈通的人,還抱著一個看八卦的心思。不知道從哪飄出一個傳言,說岑五爺跟一個男人不清不楚的攪和在了一起,還把人接到了家裡,鬧得家裡人必須接受這個男人。還有人說,岑家早就接受這個男人了,今天岑柏鶴還會以伴侶的名義,把人給帶過來。
那可是岑家,傳承幾百年的豪門,能看一看這家子人的秘聞八卦,實在是太難了。因為這家子人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順風順水了,就連一個婚內出軌之類的香艷秘聞都沒有,還有什麼能拿來當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佑衣,你說岑五爺該不會真的看上一個男人了吧?」她們雖然對病悠悠冷颼颼的岑柏鶴不敢起男女方面的心思,但這好歹是圈內的風雲人物,他的感情生活,誰不感興趣?
「別胡說,」阮佑衣面色有些發白,「岑家那樣的人家,怎麼可能接受一個男人進門。」
話音剛落,就見岑柏鶴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進來,領結與胸巾都用的藏藍色,與他身邊男人的西裝顏色一樣。
阮佑衣手一抖,幾滴香檳倒在了她的裙擺上,向來講究的她卻渾然不覺。
男人!
岑柏鶴竟然真的帶了一個男人過來,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岑三爺竟然與那個男人有說有笑,親密得恍如親兄弟一般。應該說,如果不知道這三人的關係,旁人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岑三爺與那個藍色西裝男人是兄弟,岑柏鶴只是陪客。
這怎麼可能?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岑柏鶴怎麼可能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她不相信!
「岑三爺,岑五爺,這位是……」阮家大哥比岑家兩兄弟矮一個輩分,所以他儘管年齡跟岑柏鶴差不多,卻要擺晚輩姿態,「先生您好。」
「你好。」祁晏朝對方點了點頭。
「這是我新認的弟弟祁晏,他雖然不姓岑,但跟我們自家人無異,」岑三爺淡笑著介紹道,「小祁,這是阮家小輩里的老大,你叫他阮阮就行。」
「阮哥,你好。」祁晏笑眯眯地看向阮大哥,眼睛彎成了月牙。
不不不,你是岑五爺的男朋友,我哪敢讓你叫我哥,你讓我叫你叔都成!阮大哥在心裡咆哮,面上卻十分客氣,「您叫我阮阮就好,大家都這麼稱呼我,我也習慣了。」
祁晏一臉單純無害的點頭:「阮阮好。」
上次岑老爺子大壽時,祁晏就在很多人面前露過面,當時他的身份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風水師,很多人根本不把他當回事,哪知道幾個月過去,這位風水師就變成了岑五爺男朋友。
世界變化太快,他們有些承受不來。
阮大哥招呼了三人一會兒后,才離開去招待其他人。等他一離開,瞬間便有無數人圍了過來,以打招呼的名義,偷偷摸摸觀察祁晏。
長相最多算得上是好看,但絕對不是讓人驚艷的長相,笑起來像只小白兔似的,岑五爺看上他哪兒了,善良天真?
這又不是拍偶像言情劇,霸道總裁愛上甜心小白兔這種戲碼,怎麼會發生在岑五爺身上,更神奇的還是這隻小白兔他媽是個公的!
原本大家還只覺得這是謠言,但是隨後見岑柏鶴與祁晏之間的相處方式,還有岑三爺明裡暗裡表明岑家立場后,所有人都有種如魔似幻風中凌亂的感覺。
哎呀媽,岑家竟然給自家人的同性戀人撐腰,這觀念也忒開放了,真不怕別人看他家笑話?
當年袁崇安的大兒子跟男人攪和在一起,要死要活的鬧了那麼久,最後不還是橋歸橋,路歸路,一拍兩散?
「陶姐,你怎麼在這兒?」一個華服貴婦走到角落裡,見陶藝茹獨自一人坐著,上前小聲道,「外面有好戲看呢,你也不去瞧瞧?」
「什麼好戲?」陶藝茹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紅酒,興緻缺缺。
「岑五爺領了一個男人過來,你說是不是好戲?」
「岑五爺領一個男人過來不算什麼,他如果領一條狗進來,才算是好戲,」陶藝茹單手托腮,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動作,她做起來卻無比優雅,「岑五爺那種身份的人,是能讓我們隨便看熱鬧的?不去!」
「哎,你這腦子是不是還沒轉過彎來?」貴婦忍不住伸手戳了她腦門一下,「那個男人可不是阿貓阿狗,是他的男朋友,是在岑家掛了號,連岑三爺都出面護著的男人。」
「嗯?」陶藝茹聽到這話,總算來了些興緻,「你的意思是說,岑家老五公開跟個男人在一起,不是鬧著玩玩?」
「你說其他人帶個男人來這個場合只是鬧著玩玩還有可能,但是岑家老五那種冷性冷情的人,會是這種人?」貴婦說到這,搖頭道,「那個男人還很年輕,笑起來兩頰有對酒窩,瞧著挺討喜的。」
陶藝茹放下酒杯,拉了拉毛茸茸的披肩:「那我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