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 150 章
岑柏鶴看著微信里傳來的照片,黑黝黝的山間,山腳是燈火輝煌的城市,錢錢的臉佔了一大半。因為夜晚光線不好,錢錢的臉看得有些不真切,倒是白白的牙齒格外顯眼。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放大這張照片,彷彿這樣就能離錢錢近一些。
陶藝茹並不知道兒子去做什麼,還以為是哪家出了大事,必須要錢錢幫忙,才會忙得連年夜飯都來不及吃,就急匆匆出了門。原本她不想來岑家這邊過年的,可是錢錢臨出門前,再三給她打電話,她才答應了下來。
「是錢錢發消息過來了?」陶藝茹見岑柏鶴的表情,就知道發信息的人應該是錢錢,不然以岑柏鶴的性格,不會露出這麼明顯的情緒。
「他陪朋友爬山看煙花,正跟我炫耀,」岑柏鶴把手機遞到陶藝茹面前,陶藝茹看到的便是自己兒子笑得一臉傻氣的樣子。
「這孩子真是……」陶藝茹忍不住搖頭,幸好柏鶴懂得體貼人,若是其他情侶,到了這種重要節日還天各一方,不知道鬧出什麼矛盾來呢。
寒風呼嘯的山頭,祁晏等人縮在一個大帳篷里,一邊避寒風,一邊聊天。
「我們上來的時間早了點,」祁晏拆開一袋零食,嘗了一口,然後遞給身邊的呂綱,「來點?」
呂綱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從他手裡接過袋子便吃了起來:「我不太明白。」
「什麼?」祁晏又掏出一包零食,盤腿看著山下的燈火輝煌,「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為什麼會挑我來這裡?」呂綱看了眼祁晏手裡的薯片,覺得對方的炭燒口味比他的番茄口味更好吃,「我靈力不強,在風水界水平只能算二三流,而且我們還兩看兩厭,你為什麼會選我?」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就是我看在錢大師的份上,多多提拔你。」
呂綱冷笑了一聲,懶得再搭理他。
「真話就是你的八字很好,這個方位,以及山川河流走向,與你的八字相符,有你在,等於是如虎添翼。」祁晏咔擦咔擦吃著薯片,「你不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嗎?明明能力了一般,卻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師傅,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頭。就算你師傅過世,你也能因為他老人家,受到國家的特殊對待。參加玄術交流會,也能剛好遇到我這樣深藏不漏的天師,因此獲得了勝利。」
「有些人從出生開始,就註定了命運,」祁晏懶洋洋的扭了扭脖子,「你就是生來好運的人。」呂綱的命格卻是有些奇特,他就是傳說中能化險為夷,總遇貴人的命,這樣的人只要不是太作死,一輩子都能過得很好。
呂綱聽到似真似假的話,忽然愣住了,他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看風水總是遇到厚道客人,儘管脾氣差,但卻一直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並且還能成為圈內比較有頭臉的大師,雖然比不上趙大師、裴大師這些人有威望,但名聲也不算小。
他的資質不好,就連最小的師妹都比他有天分,很多人都不明白師傅為什麼會教導他,但是師傅從未嫌棄過他,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提點他,教導他。
那……師傅知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命格,所以才對他這麼好?
一看他這個樣子,祁晏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不住道:「人心都是肉長的,不要因為外人的幾句話,便去猜忌自己最親近的人,那是蠢貨才幹的事情。」
「呵,」呂綱心頭微顫,嘴上卻不饒人,「如果有人發給你岑柏鶴與其他人的親密照,你也會相信他?」
「我當然相信,」祁晏睜大眼睛,「我可是會算命的人,別人撒謊還是說真話,這點我還是能看出來的。」
「算命也不是百分百準確的,就跟人的命運也不會是固定不變一樣,」呂綱看著祁晏,「更何況岑柏鶴的命格那麼奇特,天下能有多少人能完完整整算出他的命運軌跡?」
祁晏斜眼看他:「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好好的拿我男人打什麼破比喻。你不就是惦記著你師傅送給我的那些法器嗎,你以為我真的貪圖你家的東西?」
呂綱以前確實是這麼認為的,可是自從看到祁晏使用的法袍還有法器,以及得知他是天一門的天師以後,呂綱就知道自己或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他跟祁晏已經鬧得這麼難看,他一時間也拉不下臉來向對方道歉。
現在見祁晏舊事重提,他表情抽了抽,沒有再指責祁晏拿了他師父的東西,而是別彆扭扭道:「我師傅他老人家為什麼要把東西給你?」
「你師傅擔心你們護不住東西,」祁晏嘆口氣,「你的大師兄平庸,你跟其他幾位師弟能力也不算出眾,唯有你的小師妹有些天分,但是經驗閱歷卻十分欠缺。玄術界的老前輩們雖然光明磊落,但是這個圈子不乏見利忘義之輩,你師傅臨終前把這些東西交給了我,希望我代為保管,等你們這些師兄妹們出息后,再把東西給你們。」
呂綱怔住,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
「不過我也不是白乾活,你師傅送了我一件能夠安神的玉石法器,這份禮我已經收下了,而且還送給我家男人了,這個我不會還給你。」祁晏淡淡道,「如果你不信任我,等這次回京后,我就把這些東西還給你,你們幾個人自己保管。到時候若是有人算計你們搶奪法器,鬧出什麼大事來,也希望你們這些徒弟們不要怪我拿了東西不辦事。」
「不,不用了……」呂綱心裡五味陳雜,想起自己與幾個師弟為了法器,還在師傅靈堂上刁難過祁晏,便覺得無比難堪。他唇角顫抖,半晌才道:「祁大師,之前的事情……對不住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祁晏扭了扭頭,擺出一副我聽力不好,你聲音大一點的樣子。
「聽不清就算了,」呂綱幾口把袋子里的薯片吃完,還一把搶過祁晏的薯片,「年紀輕輕聽力就這麼不好,記得去吃藥。」
祁晏:……
這傢伙如果不是命太好,肯定會挨很多揍。
他正準備對呂綱開幾句嘲諷,突然手機響了,他低頭一看,是有人發了一封郵件到他的郵箱里。
點開郵箱一看,是岑柏鶴與一個女人低頭說話的模樣,舉止看起來十分親密,不知情的人一眼看過去,肯定會以為這兩人是情侶。
這個女人他認識,是阮佑衣。
祁晏抬頭看向呂綱:「你是烏鴉變得吧?」
呂綱也看到了照片,沒好氣道:「你自己男人出軌,關我什麼事?」
「只有烏鴉才長烏鴉嘴,」祁晏關掉郵箱,「你看你說這話才過多久,事情就真的發生了。」
呂綱氣氣不打一處來,可是想到祁晏的男朋友劈腿,他又把這口氣忍了下來。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遇到這種事有些不能接受也是正常的,他還是把這口氣忍了吧。
可是等了班上,他發現祁晏半點反應都沒有,既沒有問對方是誰,也沒有打電話質問岑柏鶴,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他忍不住有些懷疑,祁晏與岑柏鶴真的是情侶?
「你心態真好,」呂綱從嘴巴里擠出一句話,「快九點了,陣法什麼時候開始?」
腦袋上頂著一片綠油油的草原,還要堅持擺陣,祁晏……也不容易。
「時間還早,擺陣不需要多久的時間,我們只需要等待新年鐘聲敲響之時,」祁晏根本沒有把這封郵件放在心上,因為早在臨出發前,他就猜到肯定會有人阻止他們辦事。
這些人找不到他與另外四位天師行蹤,無法進行破壞,那就只能採用攻心的手段。
對於熱戀時期的戀人來講,還能有什麼比另一半出軌這種事更讓人憤怒?
這些人小瞧了他,也小瞧了柏鶴。
就憑這麼兩張破照片還想挑撥離間,以為是在拍智障劇呢?
「照片發過去了。」
「祁晏那邊有什麼反應?」
「郵件顯示對方已讀,但是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沒有詢問?」
「沒有。」
黑衣男人掛斷電話,看向坐在窗邊的老人:「譚天師,這幾位天師都沒反應。」
「不愧是天師,心性就是比別人強,」譚天師摩挲著手裡的紙條,那張寫著沈溪八字的紙條,「這種手段對他們沒用也很正常。」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黑衣男人有些著急了,他就算再不了解華夏文化,也知道除夕對華夏人的意義有多重大,這些天師趁著這樣的日子出門,要辦的一定是件大事。
「我讓你擺的法壇擺好了么?」譚天師扶著拐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神就像是夏夜裡的蛇,「若是這個辦法也沒有用處,那隻能說明天助華夏。」
這個八字,或許不是想象中那般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