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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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盞回頭看,一穿著短裙、外面套著羊角大衣的少女正牽著一條半人高的金毛朝他們走來,長相甜美,聘聘婷婷地往徐嘉衍面前那麼一站,甜甜地一笑,嗓音清脆:「嘉衍哥!」
嘉衍哥?
蘇盞迅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少女的目光也款款地落在她身上,「這是誰啊?」
徐嘉衍專心致志在逗狗。
反倒是孟晨接過話茬,調侃道:「沒看她臉上貼著呢嗎?粉絲呢——」
蘇盞下意識摸了摸臉,指尖有點黏黏的,這才意識到他們一伙人剛剛在笑什麼,忍不住紅了紅耳根。
大明見狀,趕忙打圓場:「別聽你晨哥瞎說,這是住你嘉衍哥隔壁的姐姐。」
蘇盞感激看他一眼。
少女哇一聲,沖蘇盞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姐姐,你好漂亮。」
「……謝謝。」
徐嘉衍正低著頭逗狗,手在狗脖子上撓著,漫不經心地說:「你怎麼來了?」
少女甜甜一笑,露出一排白凈的牙齒,額前的空氣劉海隨風鼓動,青春逼人:「我哥讓我把給你送回來。」
徐嘉衍摸著金毛的腦袋,淡淡哦了聲,「你哥呢?」
「他最近泡溫柔鄉呢——」
徐嘉衍笑笑,沈星州那小子什麼時候出過溫柔鄉了——
少女建議:「剛下飛機呢?一起去吃飯?我請你們。」
「跟你晨哥他們去吧,我去補個覺。」徐嘉衍說完,拉過自己的行李就往裡走在身後屁顛屁顛跟上。
少女不高興地撅著嘴:「嘉衍哥,每次來找你你都要補覺,你就那麼愛睡啊?」
徐嘉衍帶著往電梯走,抬手揮了揮,頭也不回,伸手去按電梯門,蘇盞猶豫著要不要跟上。
電梯門打開,徐嘉衍牽著走進去,孟晨在後頭喊:「那我們就不上去了!」
他微一頷首,轉而看向蘇盞,後者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徐嘉衍不耐煩地皺了下眉頭,促道:「進來啊,愣著幹什麼?」
她磨磨蹭蹭走進去。
電梯門合上,少女甜甜的臉消失在門縫裡。
電梯里,兩人一隻狗。
蘇盞縮在一個電梯角落,離他超遠,徐嘉衍倒覺得奇怪,這人平時恨不得掛在自己身上,這會子倒是安分了,回頭看看她又看看坐在地上佔了大半位置的金毛,頓悟,
「金盞花,你怕狗?」
蘇盞這人吧,天不怕地不怕,從小連蛇都敢抓,但獨獨怕一樣東西,那就是——狗。因為小時候被一隻大型犬咬過屁股,愣是硬生生給掰下一塊肉來,現在屁股上留著疤呢,從此在街上看到狗都繞道走。
而這隻金毛的體型也比一般大,是養太好了吧——
小人兒縮在電梯角落,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徐嘉衍覺得新奇,第一次聽說有女孩怕狗的,他牽著在街上走,經常會有女孩上前來搭訕什麼的,第一句話就是哇這狗狗好萌啊!
她還是真是奇葩啊!
大概是看她那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裡,男生的惡作劇心理瞬間上升,他故意逗她,低頭摸摸金毛的頭,「,給這位小姐表演個。」
「表演個什麼……」蘇盞瞬間緊張起來,面上還強裝鎮定。
「表演……個……」他身子微微後仰,湊在蘇盞的耳邊,故意停頓了一下,笑得惡劣。
他低頭看了眼,那貨就「蹭」一下站起來了,半人高,卻比她壯,蘇盞臉色「唰」一下就白了,腿瞬間軟掉,人直往後靠,像一隻壁虎一樣貼著牆,小臉刷白刷白的,都這樣兒了,面上還倔強地裝著鎮定呢,就是這副模樣。
徐嘉衍覺得有趣極了。
於是,一隻手抄進兜里,一隻手指著她下令道:「咬她。」
那狗跟上了發條似的,主人一發話,撲上來就啃她,拿濕漉漉的舌頭舔她,蘇盞退無可退,身材又瘦,整個人被一隻狗給圈在牆角,她也不尖叫,就死死拿包擋著。
徐嘉衍發現這女人倔強起來還真要命,嚇成那樣也不輕易跟人求饒。
十樓到了,電梯門打開。
他走出去,悻悻地罷手,「,下來,第一次見面意思意思就夠了。」
龐大的身子滑下來,聽話地回到徐嘉衍的身邊,蘇盞把包拿下來,一眼不發地低頭走出來,正眼也不在看他一眼,徑自走到自家門口,開始翻包找鑰匙。
見了鬼了—
東翻翻西翻翻,也沒翻到鑰匙的輪廓。
翻到後面蘇盞也不知自己在跟誰生氣,把包里的東西嘩啦一下全倒出來,口紅、香水、手機,錢包還有一片姨媽巾以及亂七八糟地東西全散在地上,她蹲在地上找翻翻找找,也不搭理徐嘉衍,低著頭認真翻著。
徐嘉衍沒有急著開門,而是牽著金毛,抱臂靠著自家門看她蹲在地上翻東西。
她今天難得把頭髮紮起來,盤成一個小丸子頭,露出後頸白皙細緻的一截,偶有幾根碎發,身上是一件長款、飽滿的黑色羽絨服。
徐嘉衍靠門看了會,忽然喊她:「金盞花。」
蘇盞不理,繼續低頭認真翻。
——早上明明記得帶出門了。
徐嘉衍又喊:「喂。」
蘇盞仍舊不理,
——放在哪兒了呢,明明就在包里啊。
他難得好心建議:「要不要去我那邊坐一會兒。」
小人兒蹲在地上低著頭,罔若未聞。
徐嘉衍不耐煩了,不打算搭理她,轉身要去開門的時候,手按在門上頓了頓,下一秒,反過身幾步走到蘇盞身邊,俯身握住她胳膊,將她拉起來,「我跟你說話你聽見——」
瞬間就不說話了,小姑娘眼眶紅紅,那雙大眼睛瑩瑩閃閃的,她別了下頭,好像有什麼情緒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徐嘉衍就那一瞬間愣了,在心底罵了句髒話。
半晌,他鬆開她的手,迅速調整情緒,淡淡問:「這就哭了?」
蘇盞眨了眨眼,「沒哭。」
他一邊點煙,一邊思索用什麼口氣跟眼前這個姑娘說話。
最終,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刻意壓低了聲音,聽上去輕緩而又低沉:「真嚇到了?」
蘇盞這姑娘就是這樣,好的時候看你怎麼都好,不好的時候看你哪兒哪兒不好,按照平時那樣,徐嘉衍要對她做這個動作,她分分鐘撲上去,但現在她是真被嚇到了,別的事情都好說,拿狗嚇她這個事兒,這要是好朋友這樣做,分分鐘拉黑。
「嗯?」他微微低下頭,附和她的高度,對上她的眼睛,水亮亮的,輕輕一聲鼻音。
湊近看,才發現,她額頭和鼻頭都冒著冷汗,看來是真被嚇到了,他難得耐下性子問:「這麼怕啊?被咬過?」
「嗯。」
「不會咬人的。」他試圖緩解。
一下子竟不知道說什麼,哄小姑娘他還真沒經驗,徐嘉衍看看地上一堆散亂的東西,又問:「沒帶鑰匙?」
「應該帶了,一下子沒找到。」
徐嘉衍輕笑了一下,「把東西收好,上我那邊找。」
大概是覺得這小姑娘真被自己嚇到了,他難得主動提出讓蘇盞上他那邊去。
蘇盞扭捏站著沒動,他又笑:「怎麼?不想去?」
「想。」幾乎是條件反射就答了。
他勾了勾嘴角,「那就把東西收好,過來。」
……
徐嘉衍按下指紋,「你先隨便找個地方坐。」說完自己就牽著上了二樓。
蘇盞就在沙發上坐下,再次把東西全部翻出來,開始找鑰匙,再次聽到下樓的聲音,她抬頭望去,徐嘉衍一個人插著袋從樓上慢悠悠下來,看她一眼,「找到沒——」
蘇盞搖頭。
他丟下一句:「慢慢找。」
說話間,一腳從最後一級台階上下來,往卧室走,等他沖完澡出來的時候,蘇盞已經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他穿著過膝的白色浴袍,用腰帶把精瘦的腰間扎住,露出胸膛一小塊肌肉,肌理明顯,徐嘉衍擦著頭髮在蘇盞身邊坐下,軟軟的沙發騰一下被他坐得下陷。
蘇盞猛地回過神,發現一道白色的身影挨著自己坐下,他擦了兩下頭髮就把毛巾掛在脖子上,頭髮沒擦乾,發梢還在滴著水,他也不去管,任由水漬沿著他身體的弧度往下滑,然後傾身去拿矮几上的煙和打火機,俯身的時候,胸前的浴袍微微拱起一點弧度……
露……露點了……
故意地么?
難道是用美色哄自己,不用犧牲這麼大吧——
不過,條真的好正……
跟臉上不同,他身上的皮膚反而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肌肉線條流暢明顯,在蘇盞看來,滿棚全都是荷爾蒙。
她的心撲通撲通猛跳,耳根子全泛著紅。
他抽了一支煙很快靠回到沙發上,一口吸燃手中的煙,仰著頭吐了口煙霧,這才轉頭看她,「找到了么?」
小姑娘正一瞬不瞬盯著自己看,臉蛋紅撲撲的。
他把胸前的浴袍拉了拉,乾咳了聲,拔高音量又重複了一遍:「找到了沒——」
遮住了,沒得看了。
蘇盞瞬間回神,「沒有,好像沒帶出來。」
這種時候就算了帶了也要說沒帶。
他抽了口煙,目視前方,問:「有沒有備用鑰匙呢?」
「沒有。」
「房東那兒應該有?」
蘇盞看了會兒手機,「我等會打,房東可能在睡覺。」
徐嘉衍一手夾著煙,抬起腕錶,看了眼,「11點了,還在睡覺?」
她一本正經地胡謅:「上次打過去還在睡,冬天起得晚。」
徐嘉衍哦了聲,沖她說:「那我去睡覺,你一個人待著?」
說完剛站起來,袖子一緊,低頭看看仰著臉的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沖他閃。
「你能陪我待一會兒么——」
他又坐下來,好吧,誰讓他剛剛弄哭來著。
兩人就這麼干坐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徐嘉衍抽完一支煙,從抽屜里扯出一個遊戲手柄,遞給她:「玩兒么?」
像小孩兒拿出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跟她分享,帶著點誘哄的口氣,他真的在哄她!
「你玩兒的我不會。」蘇盞說。
徐嘉衍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擰滅,又從抽屜里拉出一個手柄,起身去開電視,把插口插上,然後走回來重新坐下,傾著身子,前臂撐著大腿,轉頭問她:「俄羅斯方塊會嗎?」
蘇盞一點頭。
他把手柄丟給她,爽快道:「那就玩這個。」
蘇盞哪有心思玩遊戲啊,心思全在身旁這個男人身上,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徐嘉衍身上散著熱氣,一陣一陣,勾得她心煩意亂,想抽煙。
她時不時瞥他一眼,後者注意力全在遊戲上,認認真真地疊俄羅斯方塊,他好像在任何遊戲上都有過人的天賦。
她盯著他發愣,目光漸漸往下移,視線落在他的下半身上,浴袍裡面他穿了件褲子,松垮的運動褲,長腿隨意擺著,肌肉勻稱,線條流暢。
這樣的身材,穿西裝會很好看吧。
徐嘉衍穿白襯衫西服?
想想都覺得蘇。
蘇盞不敢往下想,再想,恐怕要被這個男人,激起了所有的荷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