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杜氏心中不滿,這個侯府的庶子,大言不慚說長大娶言兒為妻,堂堂安國公嫡女,嫁給侯府庶子,這個庶子太不知天高地厚。
魏氏看出杜氏不悅,暗怪庶子無禮,正色道:「瑾兒,不許欺負妹妹。」
衛廷瑾聽嫡母的話,規規矩矩站立一旁,「母親,孩兒喜歡言妹妹。」
杜氏神色一緩,以為小孩家子對男女之事不懂,喜歡這個妹妹,不是口出狂言。
二太太寧氏緩和一下氣氛,笑著對傅書言道;「言兒,你喜歡那個哥哥?」
傅書言似乎聽懂了,爬到衛廷昶跟前,摟住他的脖子,小男孩臉上顯出幾分羞澀。
眾人都笑了,靖安候夫人魏氏面帶得色,隔層肚皮隔層山,庶子再孝順,也不如親生。
衛廷瑾羞惱,眸光陰涔涔,朝二人方向射來,轉瞬垂眸,抿緊唇。
衛廷昶被傅書言兩隻小手摟著脖子,於是伸手抱住她,高興地道;「言妹妹又胖了。」
童言無忌,一屋子大人孩子看七姑娘胖嘟嘟的好玩,唯杜氏思忖,回家后,把她肉菜掐了。
衛昭看自己哥哥抱著這位言妹妹,衛昭噘嘴,張開一雙小手,朝衛廷昶,「哥哥,抱抱。」
傅書言摟著衛廷昶脖子不撒手,這個敦實的男孩,倒挺有力氣,繞是衛廷昶有力氣,也感覺這個言妹妹小身子太重了,快要抱不動了,對她妹妹道:「昭妹妹,你自己玩。」
衛昭是個省事的,不滿意,撇撇嘴,沒哭。
傅府二房傅明仁,是二太太寧氏所生,今年九歲,平常懂事,看衛家妹妹撇嘴,委屈的模樣,走過來,「昭妹妹,哥哥抱你。」
衛昭不認生,乖乖地讓傅明仁抱。
魏氏朝杜氏笑說,「看來我們家昶兒,真是喜歡他這個言妹妹,自己親妹妹扔下不顧,你們家言兒長大給我做媳婦吧?」
魏氏這句話半真半假,杜氏心思活動,笑道:「敢情好,她姑嫂倆結拜姊妹,過門姑嫂親,我就放心了。」
傅書言聽見,心中一凜,衛廷昶人憨厚,可惜是命短的,她可不想跟衛廷瑾有關聯,不想見到他,幸好只是說說。
傅書言注意到,衛廷瑾看向衛廷昶的目光,一閃而過的嫉妒,前世不確定的事,又出現在腦子裡,衛廷瑾心胸狹窄,陰險冷漠,現在是成年人的思維,以他的野心,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傅書言喜歡這個衛家這個大男孩,想到他可能遭遇的危險,真替他擔心。
好在現在衛廷瑾只是個小男孩,衛廷昶是衛府嫡子,魏夫人拿當眼珠似的,必然處處精心,衛廷瑾想下手,不容易得手,而且目前沒有這個能力。
衛廷昶抱不動,就把她放到炕上。
大人們閑聊,孩子們吃喝玩耍,不覺已是申時,一個小丫鬟進來,對魏氏道;「侯爺說酒宴已擺下,讓夫人請傅府的太太姑娘們入席。」
魏氏笑道:「薄酒素菜,我們府上比不得你們傅家酒菜精緻,這個廚子是我們侯爺新近請來的,廚藝倒也還過得去。」
傅府的幾位太太謙遜,「候夫人費心張羅,叨擾了。」
內宅擺了兩桌酒菜,夫人們一桌,姑娘們一桌吃。傅明華和傅明仁同幾個男孩子,被衛侯爺叫到外廳吃飯。
吃完晚膳,傅家的人告辭,衛家的女眷送到二門,傅府的轎子停在二門外,衛老夫人和衛老太太拉著手,說體己話。
魏夫人跟傅府三個太太熱絡地說著話,傅鴻和衛廉帶著傅明華幾個等在二門口。
傅書言由奶娘抱著,夫人們站在垂花門裡,說的熱鬧,奶娘抱一會胳膊酸了,把傅書言放在地上,抻胳膊,一個慣常跟主子出門的媳婦走過來,跟這個奶娘孫氏說話,這個媳婦是孫氏夫家的表親,現在的差事就是孫氏求了三太太杜氏頂上的。
傅書言大眼睛溜來溜去,東張西望,傅書言的身高視野里裙琚飄飄,裙擺下無數個繡鞋尖。
眾人都沒注意,這時,衛廷瑾走到她身旁,衛廷瑾比她高了一頭,他低下頭,附在她耳邊,悄聲道:「言妹妹,我一定要娶你。」
熱乎乎氣息噴在她頸項,傅書言瞬間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小眉頭一皺,兩隻小爪子毫不猶豫地朝他狂妄的臉上抓去,傅書言動作太快,衛廷瑾躲閃不及,臉上火辣辣刺痛,衛廷瑾吃疼,本能地朝傅書言推搡一把,傅書言朝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下來,正在熱聊的眾人,聽見一聲突如其來劃破長空的啼哭,傅書言的聲音像手指甲一樣尖利。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衛廷昶,飛跑衝到傅書言面前,蹲下,著急道:「妹妹,怎麼了?」
第二個衝過來的,也出乎眾人意料,傅鴻幾個健步衝上前,一把抱起地上的傅書言,緊張地問;「言兒,發生什麼事了?」
傅書言哭得驚天動地,指著衛廷瑾,「打,打….寶寶。」
衛廉掛不住臉,走過來,踢了衛廷瑾兩腳,「孽障,你竟敢打妹妹,反了你了,都是平常對你太驕縱,越發無法無天。」
衛廷瑾的生母那個姨娘看見兒子臉上的傷,撲上去攔住衛廉,「侯爺,瑾哥臉上受傷了。」
衛廉氣哼哼地,「他一個男孩子,妹妹抓兩把,不好忍著點,竟敢動手打妹妹」
朝衛廷瑾,「你給我去佛堂跪兩個時辰,沒出息的東西。」
衛老夫人對傅老太太一個勁賠禮,「七姑娘受了委屈,全看在老身面上,讓他爹狠狠罰他。」
不管衛廷瑾是否理虧,傅書言是一歲嬰兒,道理上都說不過去。
傅鴻看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心疼,沉臉不說話。
傅老太太過意不去,勸道;「衛賢侄,小孩子打架,一會功夫就好了,言兒不是把瑾哥的臉抓了嗎?這事老身看言兒不對,怎麼能打哥哥,老身看跪就免了。」
靖安候夫人魏氏平常煩衛廷瑾的姨娘,誤會衛廷瑾因為傅家七姑娘喜歡兒子衛廷昶,嫉妒打了傅七姑娘。
魏夫人淡聲朝衛廷瑾的姨娘道;「瑾兒打自己妹妹還使得,怎麼能打傅家妹妹。」
魏夫人也是故意這麼說,衛昭是衛廉的眼珠子,衛廷瑾敢動一個手指頭,父親不把他打個半死。
衛廉踹了那個姨娘一腳,「賤人,還不滾回去,在這丟人現眼,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杜氏良善,不好意思,對魏夫人道;「是我家言兒不對,這孩子願意抓人。」
罵奶娘,「你是怎麼看姑娘的?」
奶娘嚇得不敢出聲。
傅書言緊緊摟著傅鴻的脖子,抽抽噎噎,小臉蛋全是淚,濕漉漉地貼在傅鴻臉上,傅鴻臉色不好看。
大人們說話,沒人注意這廂發生了什麼,傅書言只說衛廷瑾打她,至於怎麼打的,說不清,靠傅鴻補腦,女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傅鴻擔心衛家小子打壞了言兒,當著衛家人又不好查看。
衛廉一再賠禮,「傅兄,你看孽障太不懂事。」
傅鴻勉強道;「都是小孩子,衛兄就算了,別罰了,下人們不盡心,沒看好。」
傅府的人上車,杜氏抱著女兒上轎,掀開小衣裳,問;「哪裡疼?打哪裡了?」
傅書言癟嘴,一會指這裡,一會指哪裡,杜氏擔心,衛家小子把閨女打成內傷,這孩子平常皮實,磕碰,不愛哭。
等夫妻倆回房,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身上有淤青。
杜氏抱在懷裡哄著,傅書言哭著哭著睡著了,杜氏鬱卒道:「衛家庶子真沒教養,當著這麼多長輩的面,說長大要娶言兒為妻。」
傅鴻氣哼哼,「做夢,就憑他,別說是侯府庶子,就是嫡子言兒也不嫁。」
杜氏小聲道;「依妾看,衛侯爺的嫡子不錯,喜歡言兒。」
兩人正說著話,傅書言睡夢了突然驚悸,抽搐,杜氏慌了,「老爺,你看言兒怎麼了?」
傅鴻驚詫,「我叫人即刻找大夫來。」
杜氏道;「今兒天晚了,明兒叫人找大夫開幾劑小葯,八成是嚇著了。」
傅書言呼吸漸漸平穩,傅鴻夫妻方放心。
傅書言闔眼佯作睡著了,心裡愧疚,嚇到了父母。
衛廷瑾,你還想娶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