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牽扯賢妃

袁妙妙正在發獃的時候，經人提醒她才回過神。

這個奇思妙想大會就是她提出來的名字，賢妃就算再怎麼神通了得，也不可能知道她私底下與皇上說的情話。既然賢妃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不如她就推上一把，但是她既然接手了，那麼結果肯定不像是賢妃所料想那樣的。

「我的想象力沒有你們那麼好，不會想到吃的，我看見賢妃娘娘，就會覺得她像牡丹花，看到璇美人就會想起大肉包子，看到魏采女想到觀音菩薩，自己每次攬鏡自照就覺得是只小白兔子……」袁妙妙起身，將自己把身邊人擬物化說了一遍。

當然賢妃在她眼裡並不是牡丹花，頂多外表看起來像，內里其實更像食人花。璇美人是吃貨小妃嬪，魏彩女則是觀音菩薩的信女。袁妙妙不敢說的則是皇帝，九五之尊在她眼裡就是個隨時翻臉的狗子。

衛景並沒有走得太近，他的耳力很好，足以聽到涼亭內所有的聲音。

李德在衛景身邊伺候，也曾比劃過幾招，雖沒有九五之尊那樣武力超群，但還是比常人要耳聰目明許多。

「喵喵是誰？」

李德愣了一下，沒想到九五之尊的第一個問題竟是這個。

他有些支吾，衛景眼睛一瞪：「你也不知道？幹什麼吃的？」

「奴才知道，只是怕說了您不高興。袁才人本名袁妙妙，與先皇后同名，後來登記名字的宮人怕衝撞了先皇后，就給她換了名字，叫喵喵。」

衛景的面色有些古怪，他眉頭緊皺。李德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都沒能瞧出皇上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喵喵你見過皇上，那你覺得皇上像什麼？」吃貨璇美人果然是除了吃其餘都不過腦子，這種話當著眾人的面兒就問了出來。

袁妙妙正準備坐下來繼續充當布景板，哪裡曉得會有人忽然發難，一時怔在當場。

「皇上乃是真命天子，自然是五爪金龍了。」還好她隨機應變比較迅速。

「你騙人，你心裡肯定不是這麼想的。以我吃過那麼多好東西的經驗來看，你隨口回答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朝下看。我觀察食物的時候特別仔細，你別想逃過我的法眼！」璇美人抬手一指，立刻就拆穿她的把戲了。

袁妙妙瞪眼，這一群小妃嬪難怪一直沒得寵，璇美人口無遮攔。哪怕是私下議論皇上，都是不可以的，她卻毫無壓力，最主要的是其他幾位也都一臉興趣盎然地等她的答案，絲毫沒有大逆不道的自覺。

她嘖了一聲，反正現在衛狗子不在也不會聽到，說就說了唄。

「你現在最想吃什麼？」她反問璇美人。

一提到吃，璇美人一雙眼睛都瞪得老大，並且還在發光似的：「我想吃宮保雞丁，我爹哄我代替嫡姐進宮的時候，就說宮裡有滿漢全席。我不會那麼貪心，就想吃宮保雞丁，可是進宮兩年多了，我連根雞毛都沒看見！」

她撅著一張嘴巴，用撒嬌的口吻在控訴。袁妙妙輕咳了一聲，璇美人說的雞毛就是字面上的雞毛，並沒有其他的含義，畢竟她就是個吃貨。

「那皇上就是宮保雞丁，你最想吃卻吃不到的那道菜！」

袁妙妙話音剛落，就忽然聽見幾聲清脆的把掌聲，她愕然地抬起頭，一下子就對上了一雙深如寒潭的眼眸。

四目相對的時候，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那雙眼睛狹長，眸子黑沉，是她極其熟悉的，曾經對視過千萬次。但是以前對視的時候，那眼眸的主人都是帶著相對愉悅的心情，如今卻是充滿複雜，甚至還有幾分惱怒。

就在這個瞬間，袁妙妙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炸開了，說曹操曹操到，衛狗子竟然來得這麼快。

「婢妾見過皇上。」她的身體比思想轉得還要快，已經行了標準的禮。

圍坐著的那幾個傻白甜小妃嬪，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起身跟著行禮。

看著那幾個長相標緻、身段嬌俏的小妃嬪，衛景的臉上露出幾分獰笑：「你們聚在這裡是準備作甚，結黨營私嗎？還是商討要謀殺朕？」

這是從何說起，她們都是心地善良極其可愛的小仙女，怎麼可能會虐待動物！即使衛狗子是條瘋狗，她們都會懷著一顆純善的心去包容他。

幾個人都被他這句話嚇到了，立刻跪倒在地行了大禮。這裡面就屬袁妙妙的位份最高，而且只有她近距離接觸過皇上，所以大家都在等她開口。

「婢妾們在探討御膳房裡那些好聽的菜名。」袁妙妙露出一個自認為非常得體的笑容，眉目含俏，不是特地的勾引，卻讓人有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衛景離她很近，瞧見她這副模樣，微微一愣，轉而又皺緊了眉頭，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惱意。

這個跟妙妙同名同姓的女人，一定是妙妙從地底下派上來考驗他的，不然怎麼總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不過究竟熟悉在哪裡，他也說不出，偶爾看到她一兩個蠱惑人的表情時，他就想，就想行遵從欲/望之事。

「所以有一道菜名叫宮保皇上嗎？你們想吃卻吃不到的一道菜？」衛景輕咳了一聲，讓自己恢復了正常狀態。

涼亭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很顯然他聽到了方才那一番言論。

衛景沒有糾纏這個問題，而是走到桌旁，伸手拿起茶壺晃了晃，視線停留在盤中的糕點，眸光越發深沉下來。

「百花茶，八寶玉珍酥，都是先皇后愛吃的，就連奇思妙想大會都是先皇後跟朕提過的。你們是不是想代替她？」

皇上這話問得就嚴重了，她們不過是吃吃喝喝說說話，就把這大帽子扣下來。比起替代袁妙妙，我們更想吃了你呢！

「不敢，婢妾們都是粗人，賢妃娘娘賞賜的，婢妾們就嘗個鮮。」

袁妙妙這回答始終不軟不硬的，讓一路上走過來就想發火的衛景，忽然有些發不出來了。這火氣若是撒出去了，總覺得有些牽強。

「那這奇思妙想大會究竟是誰想的？朕就罰她一個。」

袁妙妙暗自咬牙，所以說有些人真的就是天生相剋。她自從換了一副驅殼之後，衛狗子哪裡都跟她作對。說起這賢妃就更可惡了，分明想要坑她們，但是卻一直龜縮在後頭，既怕擔責任放不開手腳把事情弄妥當了，又捨不得浪費一番苦心。

通俗來講，就是既想弄死她們，又怕牽連到自己，所以最後這不上不下的。

「回皇上的話，這是賢妃娘娘提出來的。娘娘甚是想念先皇后，就想緬懷一下。娘娘見婢妾幾個著實討人喜歡，遂請了教引嬤嬤來，告知奴婢們皇上與先皇后的情比金堅。教引嬤嬤經常提起先皇后很有奇思妙想，婢妾們為了感恩賢妃娘娘的一番苦心，所以就會常湊在一起說說話，這百花茶就是娘娘賞的。」

袁妙妙挺直了脊背跪著，說得真情實感，感人肺腑。如果不是怕太假的話，袁妙妙現在就能拿出錦帕給自己擦眼淚了。

賢妃不想淌這趟渾水，每次這個奇思妙想的會都派人請她，但是她都避而不見，躲得遠遠的。顯然賢妃是知道這會引來皇上，說不定還是雷霆震怒，到時候在涼亭里談天說地的人沒一個能討得好處去。

但是袁妙妙偏偏要拉她下水，還把主謀的位置讓給她。

衛景的劍眉皺得更緊，他看向袁妙妙，忽而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

「你們幾個都下去吧，袁才人留下就行。」

那幾個小妃嬪看了彼此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走了。走之前與袁妙妙有些交情的璇美人和魏彩女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含著依依不捨和祝她保重的意味，像是她們仨出聲的時候，就是連體嬰一般感情甚篤，一刻都捨不得離開。

袁妙妙不由在心底輕嘆，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就是討人喜歡，跟她一樣都是小仙女。可惜一想起以後要圍著衛狗子轉，她就不由惋惜，真是白瞎了天女下凡的她們。

衛景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袁妙妙還跪在地上，可以清楚地瞧見他腳上那雙綉有金龍的墨色靴子，浮想聯翩。當初她要親吻他的時候，兩人身高差太多，那時候她總是踩在他的靴子上踮起腳，雙手抱住他的脖頸，熱情而纏綿，最後往往的結果就是他抱著她，這樣一路走到床邊，然後就去滾床單了。

「袁妙妙？」他輕聲喊了一句，聲音低沉而輕柔，就像她還是當初他一手捧上位的皇貴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