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再見東笙
宮裡頭捧高踩低本就是常事兒,袁妙妙也沒把這些放在心上,復寵之後的好處就是她想要的東西,永遠是最快送到,沒人敢怠慢什麼。
「主子,管公公來了。」
翠竹進來通報,袁妙妙眉頭一挑,這人來得還真是時候。
她失寵的時候,這位公公就不見蹤影,等她復寵了,又立刻麻利地趕來,之前怕被牽扯到,現在恐怕又是怕錯漏了什麼重要的消息,所以才要在第一時間趕過來。
「請!」
「小的見過喵嬪娘娘。」
管公公一進來就畢恭畢敬地行禮,袁妙妙這回沒需要多說什麼,就讓人退下,但是卻把翠竹留了下來。
「喵嬪娘娘,小的有重要事情通稟,還請這位——」他沒有明說,但是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翠竹也退下。
袁妙妙勾起唇角輕輕一笑,低聲道:「管公公對不住了,翠竹是貼身伺候我的人,她如果不在設變,我這心裡頭不踏實。」
管公公的視線在她的身上掃了一圈,像是默認了她這說法一般,輕輕一點頭。
「也怪咱家之前沒有早些來看望你,主要是之前做了錯事兒,被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拖到現在。」
「不怪管公公,我這裡畢竟之前冷落過一段日子,若是管公公來了,反而顯得扎眼。我不過和璇美人與魏彩女多說了幾句話,她們二人就被皇上請去問話了,還關在不知道什麼地方關了幾日,若是你被抓住了,我就怕到時候牽扯出什麼來,你我都沒命活了。」
袁妙妙不咸不淡地解釋了幾句,她的臉上始終帶笑,讓人摸不清她真正的心思。
管公公不由皺眉,這位喵主子似乎與之前的相差很多,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不過該辦的事情還是得辦的。
「咱家上回說的事兒,娘娘辦的如何了?」他直奔主題。
「皇上要動邊疆的人,我也只知道這一句,還是他無意間說的。」
袁妙妙顯然只會透露出這一點,並且把後面的話都堵死了,讓管公公連問都無法開口。
「奴才這就去回稟,還請喵嬪娘娘能保持這樣,如果皇上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可以讓姚選侍傳話給奴才。一切都勞娘娘費心了。」
管公公一聽這話,就顯得非常著急,他匆匆與袁妙妙道別,還特地叮囑了幾句話,就快速地小跑了出去。
他剛一走,袁妙妙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長長的舒氣聲,顯然是緊張得不得了,
她一回頭就瞧見翠竹扶著椅子站著,臉色有些緊張,甚至還透著僵硬,如果不是有前面的椅子支撐,她或許現在就癱軟在地上了。
「你這個沒出息的,怎麼鍛煉了這麼久,還是一點兒勁都沒長,每次都嚇成這樣,說出去都嫌丟人。」
袁妙妙被她這副德性弄得嗤笑出聲,真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奴婢就是膽子小,唯恐壞了您的事兒,所以剛剛一直咬著牙板住臉,連呼吸都放輕了,就怕打擾到您的思路。」4
說起這個,她還委屈起來了。
「奴婢實在是沒用,那個管公公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善茬,若是對著您動手,那奴婢肯定是擋在您前頭的。可是您也知道奴婢膽小如鼠,到時候護不住您的話,就算留奴婢下來也是累贅。」
翠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提起這位管公公,她的腦子裡就控制不住地要把他往壞處想,總覺得這位公公不簡單。
之前皇上和喵嬪娘娘鬧矛盾,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這位管公公的事情。
「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麼德性,放心吧,叫你留下來只是為了給這位公公一個警告。我失寵的時候,他那邊杳無音訊,既不想著幫我復寵,也不想著派人來安撫我一把,做人做事都要互惠互利,我就算是有把柄在他們手裡,也不能光從我這裡索取,而不給予。」
「我讓你留在身邊,只是告訴他們,我對他們已經沒有原來那麼信任了。如果以後再出現這種事兒,這殿內就會再多一個伺候的宮女。」
袁妙妙輕聲細語地給她解釋,翠竹似懂非懂地點頭應承,但是她並沒有因此變得輕鬆起來,相反還是無比的緊張。
「娘娘,奴婢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您的安危還是成問題。您手無縛雞之力,奴婢最多比您好點兒,根本不能起到保護您的作用。您得找那種武功卓絕的,要不然奴婢天天提心弔膽,恐怕那位管公公還沒做出什麼事兒來,奴婢就已經忍不住要衝過去,大喊救命了。」
翠竹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帶著恐懼的含義,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袁妙妙苦笑著聳了聳肩,伸手摸摸她的頭,才發現一手的冷汗,不由低聲安撫。
「你這膽子啊,以後遲早被嚇死。我這裡的安全,皇上會安排,你就放寬心好了,絕對死不了。」
得了袁妙妙這樣的保證,翠竹才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不再胡思亂想了。
袁妙妙與皇上和好之後,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隔三差五地皇上就會招幸她。
後宮里連皇后都沒有,所以不用遵守每月初一和十五去皇后的寢殿,如果不是怕那些多管閑事的朝臣勸他雨露均沾,他恐怕都要夜夜都讓袁妙妙陪著。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衛景一向自詡不是好色之徒,但是袁妙妙給他的感覺好像一種失而復得,倍感珍惜的存在一般。
跟她待在一起十分舒服,和諧,好像能拋卻所有煩惱,哪怕是批閱那些堆積如山的奏摺,他都覺得無比高興。
這在以前也有過的場景,但是他卻不敢多想,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這日夜裡,兩人肩並肩躺著說了幾句話,就頭靠頭準備睡了,那知就快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一陣疾呼,似乎有要事。
袁妙妙和衛景都是警覺的人,兩個人都醒了,但是袁妙妙不知外頭髮生了什麼事兒。
「怎麼了?」她輕聲問了一句。
倒是衛景的神色一凜,直接披衣起床:「三皇子病了,你先睡,朕去瞧瞧。」
袁妙妙臉色一變,立刻也坐起身要跟著去。
「你睡吧,他還在北辰宮。」
「嬪妾要去看看的,三皇子與我有幾分眼緣,看看才放心。」她不好說實話,實際上此刻的她內心十分著急,恨不得直接飛到他的身邊去。
兩人一前一後出來了,外面都穿著披風,所以並不能看出他們底下衣衫不整。
東笙站在外頭,一臉的焦急,顯然在跟小康子說什麼,但是小康子只是不停地搖頭,應該是不讓她進去。
「皇上,三皇子夜裡忽然大哭起來,奴婢和奶嬤嬤都有些哄不住,已經去請了太醫,但是奴婢害怕,所以就來跟皇上說一聲。」
東笙先看見他的身影,立刻揚高了聲音通傳。
「小康子,備轎。」衛景低聲囑咐了一句。
小康子不好再跟她理論,只好讓宮人去備轎。
這個點兒是李德休息的時候,他在守夜,哪裡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兒。
其實以他和東笙的交情,而且又事關三皇子,通稟皇上一聲也是理所應當的。但是袁妙妙明顯看到他一副極其不情願的表情,不由凝起眉頭。
「皇上,三皇子今兒吃得很好,本來早早地睡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半夜忽然就驚醒了,然後開始大哭大喊,任誰都哄不好,奴婢也是沒法子,才會來找您過去……」
東笙見衛景走過來,就急聲地跟他說著今日三皇子的表現,還誇獎了他好幾句,只是說道後面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擔憂。
袁妙妙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跟在衛景的身側。
東笙只是在她一開始出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全程無視她,不是是否太過急躁了,她連禮都沒行。
袁妙妙從一開始就盯著她觀察,東笙似乎什麼都沒變,即使是大晚上出來,她也打扮得十分妥帖,細節處同樣考究。
東笙總比一般的宮女要講究,哪怕她身為下降,也從來不看輕自己。
宮女們都是規定的統一的妝容,她卻總是在細節處下功夫,比如袖口上比旁人多了兩朵怒放的寒梅,或者簪子上的配飾要更加精緻一些。
外加她長得俏,丟在一大群宮女之中,袁妙妙依然能一眼就看到她。
「東笙——」她輕聲喊了一句。
眼前一直說個不停的宮女,似乎又變了許多。
她的東笙無論對誰都不會如此沒禮貌,哪怕是當初皇貴妃最恨的妃嬪,她見到了都能說出極其漂亮的話,從來不會釋放出如此明顯的敵意。
就因為她得到了皇上的寵愛,東笙怕她容不下三皇子?
袁妙妙想不通,但是對於這股子莫名的敵意,她感到渾身不舒服。
東笙說話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岔到了三皇子的身上,根本就不搭理她,像是方才沒有聽到一半。
袁妙妙的眉頭一皺,龍攆已經來了,她不想與她計較,還是三皇子最重要。
「走吧。」衛景拉著她的手上了龍攆,兩人並肩而坐的場景,深深地刺傷了東笙的眼睛。
她幾乎是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一幕,似乎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她家的皇貴妃主子,還有別的女人能如此坐上龍攆。
當然李德和小康子當時也是如此的震驚,只不過沒有像東笙這樣失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