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傷了
殘忍的打鬥還在繼續,不大的籠子里時不時會被突然甩過來的尾巴或者身體碰撞,因為一直有隻野獸在保護他們,所以也只是摩破層皮出點血而已。
方容跪在地上,拉著張鄭,張鄭一路被追過來,見識到那隻野獸的厲害,腿嚇的發軟,走也走不動,基本都是他在拖著走。
「嘶!」
不知道從哪裡伸過來的尾巴,尾尖上的倒刺掃到他的肩膀,血順著肩膀滑下,溫熱的氣息浸透衣服,方容後知後覺,勉強空出一隻手捂住。
滴!滴滴!
一滴滴不明液體掉進他的發間,方容動動受傷的肩膀,用手抹了一下,那手心中一片血紅,不知道是哪只野獸和他一樣也受傷了。
老實說方容有些緊張,他怕是那隻來救他們的野獸受傷,無法應付接下來的爭鬥,反被他們拖累。
砰!
一聲巨大的撞擊之後,有隻野獸發出嗚嗚的聲音,看來是那一下把他弄痛了,又或者自知不是對手,突然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突然響起,由近到遠,似乎有一隻野獸離開。
方容不知道是誰走了,又是誰留下,更加緊張,捂住張鄭的嘴巴和呼吸,以免被剩下的那隻野獸聽到。
飼養員很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野獸一般是靠氣味和聽覺判斷獵物,這裡到處都是血腥味,滅火器又在不停的噴出煙霧,嗤嗤的聲音不斷,聽覺和嗅覺都受到一定的阻礙下那隻野獸不一定能找到他們。
煙霧裡一隻血紅的野獸眼睛緩緩接近,雖然他不一定能看到方容,但是方容卻把那雙眼看的分明。
走!快走!
他在心裡祈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應驗了,外面突然響起整齊的腳步聲,男人的聲音響起,「這裡有沒有人,我們是緊急救援大隊的!」
有秩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男人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這裡有沒有人?我們是緊急救援大隊的。」
煙霧中那雙血紅的眼睛緩緩隱去,他似乎發現了那些人,也沒有逗留,砰的一聲踩扁了滅火器,快速離去。
等他一走方容才敢出聲,「這裡有人,我們在這裡。」
他因為剛才過度緊張,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現在放鬆下來才發現肩膀一陣一陣的抽痛。
救援人員聽到聲音很快到來,有穿著機甲的戰士,也有身懷異能的異能者,還有一些變異者。
他們留下幾個人就繼續前進了,有兩個人抬來兩個擔架,方容只有胳膊受傷不願意上去,「裡面還有人比我更需要。」
張鄭原本想上去,現在也不好意思,「沒錯,裡面還有很多飼養員,打掃阿姨,上百個員工,我們傷的輕就不用了。」
救援人員用讚賞的眼光看著他們,順便讓他們退到後面去,後面已經清出了一條路,有不少受傷的員工互相攙扶著一起出去,等待就醫。
方容也和張鄭攙扶著一起走出去,在外面醫療人員的幫助下簡單包紮了一下。
外面圍滿了人,大部分是救護車的,還有一些軍隊的防護人員,包括後援人員。
他所處的這家公司是國企,國家要求飼養的,是重中之重的一個實驗基地,出了事立馬封鎖起來。
方容不經意間抬頭一看,對面的樓上排滿了電磁槍,密密麻麻,機甲也有不少,異能軍隊從四面八方趕來,甚至還有幾個肩上帶杠的,顯然上面很在乎這次□□,要不惜一切代價壓下去。
方容的傷剛包紮好,就被他們趕了出去,「閑雜人等不能逗留,快走吧!」
他和張鄭互相攙扶著離開,公司老總過來安慰他們,「就當是放幾天假了,這幾天不用來了。」因為方容是第一發現人,如果沒有他,情況也沒有這麼好控制,所以老總特別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方容受寵若驚,他很少見到這個老總,幾乎一年難得一次,倒是各種高管沒少見,據說這個老總是投資人之一,平時負責管理的。
現在不比以前,擁有異能的人們智商更加發達,一個比一個聰明。
以前這些實驗室都是密封的,只有國家可以實驗,現在只要是國家信任的國企都可以,一方面是節約開支,畢竟連年打仗,軍事方面投入過多,收不回來,為了在這顆星球上佔據一席之地,國家也是拼了。
第二是因為沒有那麼多閑人管著,反之把這些實驗基地放出去,讓其他商人去做,投資方面可以省下很大一筆開銷,要知道養大一隻成年異變者成本昂貴,還特別不容易。
現在國難當頭,每個人都應該出一把力。
飼養員是一種高危險高回報的工作,公司包吃住,五險一金,做的久了還有自己的分配房,分配車。
方容也有自己的分配房,分配車,房子不大,車也不是好車,但是勝在齊全,不過因為公司離分配房很近,就在一樓之隔,他又是自閉宅男,平時沉默寡言,也不愛上街,所以很少開車,回來的時候也是走路回來的。
因為樓層有點高,公司特意安裝了電梯,方容剛進電梯突然旁邊有血,一路順著牆角蔓延,直到樓道里才消失,他順著這條血跡走上樓梯,到第七層的時候才堅持不住,又有點怕,所以乾脆不管了,只是打電話報警,讓警察處理。
他自己繞出樓梯進入電梯,上到十層,公司員工比較多,分配房也很多,旁邊就是同事,方容不愛說話,也沒有去打招呼,自己一個人就進屋了。
屋裡一片漆黑,他拍了拍掌,自動燈沒有亮,又按了一下開關按鈕,還是沒有亮,方容略微一想猜到可能是旁邊的大樓電源被那群野獸砸壞了,影響到他這裡。
幸好床頭還有放電池的燈,方容正想去開,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他摸索著去門口,從貓眼裡看到了兩個穿制服的男人才把門打開,「有什麼事嗎?」
那兩個人很有禮貌,「你一直在家嗎?有沒有看到一個變異者從這裡過去?」
方容搖搖頭,「沒看到,不過我剛剛看到樓道里有血,應該是那個變異者流的,你們去看看吧!」
兩人對視一眼,對他說一句感謝的話就走了。
方容重新關上門,打開床頭櫃的檯燈,這檯燈是他寫日記的時候用的,有時候也會做噩夢,不敢睡覺,打開就安心很多。
檯燈的光不大,但是也有一定範圍,方容很容易就看到他床上隆起的一個人形。
他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和樓道里的血關聯在一起,那血一直蔓延,比他想象中的還高,他爬到七樓就累的走不動,乾脆報警了,剛剛那兩個警察應該就是來追他的。
方容手腳顫抖,剛剛發生過試驗品□□,容不得他安慰自己。
他剛準備跑,突然感覺到一股拉力拉住他的衣角,那力道很小,似乎很虛弱的樣子,沒有半點威脅力,他很容易就能掙脫開。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頓了一下,鼓起勇氣回過頭。
床上的人露出一顆銀色腦袋,長長的睫毛顫抖,滿臉的疲憊,被子被他掀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傳來,方華的聲音不急不緩。
「對不起,我把你的被子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