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選擇

28.選擇

寧蝶仍是止不住地流淚,茶是不能吃了,林萊玉走過來拍著她的肩膀好言安慰,和李壕歉意地告別,趕著把寧蝶扶下樓,送其回家。

李壕追上來道:「我和你們一起。」

林萊玉沒有反對,她看出寧蝶似乎對李壕有著說不出的依賴。

三個人乘坐電車,一路上林萊玉摟著失魂的寧蝶,她有諸多疑問要問,但考慮車上人多,只對寧蝶說些別緊張之類的好話。

李壕一直保持沉默,女孩子的心思他不便於多問,電車到十三街的道上停下,三個人陸續下來,李壕把她們送到衚衕口,方轉身準備回去。

「李壕,」寧蝶頓時回過神叫住他,巴巴地對他看著,「我之前說的是認真的,後天,不,就明天,我們能一起去看電影嗎?」

李壕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夢裡的洛神能垂青自己是幸福還是怕難以高攀的自卑?幾種情緒交織,他臉色微微一動,道:「好,明天見。」

寧蝶得到他的回復,心情才略略平靜,她這幅模樣是不能讓蘇梅看見,唯有先回林萊玉的家,李鳳出去上班,林家保姆假期沒有結束人也不在,寧蝶被林萊玉安排坐在沙發上,打來熱水替她抹臉,林萊玉一邊替她擦拭,一邊蹲下身直視她道:「你去一趟洗手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寧蝶搖頭,林萊玉想到三人下樓時看到救護車,又聽到不少議論的話,於是猜測地問:「你該不是撞見殺人的場面了?」

見寧蝶沒有否認,林萊玉有些理解她反常的原因,亂世紛爭,就算是安穩的西南,這種事都難以避免,她認識的小姐妹里有幾人看到過這種場面,嚇得瘋癲的也有。

「沒事,沒事了,」林萊玉來回摩挲寧蝶冰冷的手,「人不過是佛祖座底下的一盞燈,人死等同燈滅,滅燈可怕嗎?吹蠟燭的事。」

寧蝶勉強地點頭,為免林萊玉擔心。

李鳳長期上夜班,導致睡眠不佳,家裡備有安神的中藥,林萊玉趕緊找了出來去廚房煮上。

寧蝶喝下藥,不知是藥效的作用還是人真累了,歪頭便倒在沙發的靠墊上睡著。

夢裡又是槍聲,漫漫的黑色空間里只有霍丞站在一束光下,被子彈擊中的胸部在汩汩地流血,他慘白的面容擠出一絲詭笑:

「寧蝶,這一槍是還你的恩情。」

「我不要!」寧蝶猛然坐起來,客廳里一片靜悄悄,只有一盞昏黃的燈亮著,想起還在林萊玉的家裡,她揭開身上的毛毯。

「萊玉,」她穿上鞋子,因剛才的夢她一陣發慌,林萊玉抱著電話機在房間里打電話,聲小如蚊,房門敞開,房間里沒有開燈,月光明亮,寧蝶站在門邊問,「萊玉,你在和誰打電話?」

林萊玉轉過沐浴在月光中泛青的臉,冷冷的目光,「是李皓先生的電話。」

「他有……有什麼事?」

「他說霍先生槍傷感染,死了。」

寧蝶扶著門說道:「你說什麼?」

「霍先生槍傷感染,死了。」

「不可能,分明……他受傷的只是腿。」

「你記錯了,」林萊玉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他是被搶打中了胸口,他是為你死的!」

「不,不是——」

「寧蝶!寧蝶!你醒一下,」

寧蝶迷惘地睜開眼睛,站在沙發邊的林萊玉正焦急地看著她,「你做噩夢了,一直在說夢話,你還好么?」

寧蝶大口地喘氣,她貼身的旗袍濕透,渾身還在流冷汗,臉上神色恍惚。

「你臉色這麼難看,今晚好好休息,」林萊玉指著客廳餐桌上的海碗道:「我剛煮好麵條,你要不要先吃點?」

寧蝶一直搖頭,牢牢地抓住林萊玉的胳膊。

後來她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林萊玉送回家,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洗完澡上床,蘇梅問了她什麼也不記得,跟靈魂出竅一般。

早上人醒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梳洗打扮,怎樣最艷麗,怎樣去折騰,想著和李壕去看什麼電影。

若一個女子真心要投入愛情中,所產生的熱情往往令人訝異。

連一向沉靜的寧蝶也不能免俗。

林萊玉當她是受刺激過度,是要分散注意力,倒不去八卦寧蝶和李壕的發展進度。

而她的不參合,等三四天過去,寧蝶和李壕發展已是順利確定戀愛關係。

這速度快得好比魅晨公司換形象代言人的頻率。

那天還是寧蝶和李壕在漁船上游湖被林萊玉撞見,林萊玉把兩人叫上岸請吃茶,回家路上,待李壕不在,走上弔橋,林萊玉不解地問:「這幾日我聽蘇阿姨說你每天不在家,你是不是整天和李壕在一塊兒?」

寧蝶乾脆地答:「是啊。」

「你們……你們該不……」

「我和他在交往,」寧蝶微微一笑,她昨天剛做完頭髮,把齊耳短髮的發尾卷了內扣,巴掌小臉更顯得尖了。

「你這三天不見,怎麼消瘦了一圈。」林萊玉嘆氣,「你和他未免太倉促,而且他家的條件,我也不是那種愛富嫌貧的人,但萬一,真萬一你以後嫁給他,他能養活你嗎?」

寧蝶無所謂地笑道:「瘦了拍戲更好看,我想過了,七十五塊大洋夠李壕讀完書,到時候他去當老師,我把這戲拍完想辦法和魅晨解約,平平淡淡地和他過日子,總是餓不死。」

「你現在的生活難道不平淡嗎?」林萊玉搞不懂寧蝶為何這麼急促,「你和李壕相處不過幾天,這麼快定下關係,我瞧著他人是不錯,可以後他要是變心……」

「不會,」寧蝶道,「我了解他,他是個好人,上輩子我欠他恩情,這輩子該還。」

「寧蝶,」林萊玉摸上她的額頭,「你不會是被嚇壞腦子了吧,你說的話我怎麼不明白呢?」

寧蝶拿下她的手,笑道,「再過幾天就要進劇組了,學校的課業也不能落下,那陣子肯定忙碌,我和李壕商量好了,《孤女記》拍完我們就訂婚。」

「你是認真的?」林萊玉看寧蝶的眼睛里沒有一絲猶豫,她只好道,「你要下定決心我不攔你,但這事你還得過蘇阿姨那關。」

「我媽一直催我交男朋友呢,」寧蝶笑著說道,垂下眼睛,林萊玉總覺不靠譜,她要真是為愛歡喜,幾日不見又如何會憔悴。

買栗子的小販路過,寧蝶喊住小販買袋栗子吃著完,身上只帶了一塊大洋,額數太大小販沒有零錢找,寧蝶一副不知該怎麼辦的模樣僵著不動,林萊玉替她把錢付了,一共不過幾文錢。

「讓你看笑話了,」寧蝶笑道。

這笑看著無比落寞,林萊玉無奈地長嘆,拉住她的手興沖沖地走往百樂門的方向,「我看你就是不對勁,你把事藏心裡不和我說,行,那我帶你去發泄,會跳舞嗎?學校有教吧,你要跳什麼舞,我只管陪你。」

寧蝶便隨著林萊玉去安排。

西南著名醫院的貴賓房,霍丞在病房裡批了幾日文件,請早上秘書李皓推門進來,照例抱著一堆新文件。

看兩人態度似乎對槍傷習以為常。

「這是今日剛到的,」李皓把文件放病床的桌邊,霍丞穿著病服躺著在喝下人送來的煲湯。

李皓拉過一把椅子入坐,「這幾日要不先休息,文件能擋的我替您擋著?」

「這搶是我開的,傷勢如何我清楚,不礙事,」霍丞把瓷碗放回下人端著的托盤,拿起乾淨的帕子擦嘴,揮手讓幾位僕人退下,「調查得如何?」

「證據都搜齊全了,指派那兩刺客的是……」

「這些不用你說,你直接把這搜到的證據直接遞迴老宅。」

李皓聽從吩咐,又問道:「那外交部長的職位?」

霍丞拿起文件翻開,臉上波瀾不驚:「看他如何跪著求我了。」

「過兩日我去安排軍務處……」

「要什麼安排,」霍丞繼續翻閱文件道,「他跪著求我,我不一定會答應。」

李皓暗笑,敢老虎頭上拔毛,霍柏怕是得吃點虧,「這次事出主要在於您的行蹤被提前泄露,你身邊的人需不需要清洗一次?」

「不關他們的事,」霍丞神色一沉,「寧蝶這幾天在做什麼?」

李皓吃驚地道:「您是懷疑有人跟蹤寧小姐?」從寧蝶身邊下手,確實比接近霍丞容易。

等不到霍丞的答覆,李皓按照實情先說出寧蝶的近況:「寧小姐這幾日和一名叫陳壕的男子關係親密,兩人經常在一起,昨晚寧小姐和林萊玉去了舞場。」

他說完頗為擔憂地觀察自家老闆的臉色。

霍丞倒是面色不改,「七天之內,處理完霍柏這些的爛事。」

看來自家老闆是對寧小姐勢在必得了,李皓笑著領命,這次不把霍柏控制得三個月內不能出門,簡直對不起老闆身上的這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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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民國千金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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