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心有不甘
其實容昭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他想要的也不過就是容昀的氣急敗壞。雖然這說起來有點幼稚,但至少他心裡舒服了,爽了,這就夠了。所以在容將軍府,上上下下都覺得三公子不靠譜呢,太小孩子氣了,幼稚。
容昭從將軍府門前的那條街上轉出來就放慢了速度,百無聊賴的在街上晃悠。
西涼城奶邊關重鎮,不但有重兵防守,平日里生意人也不少。但因為皇上龍架在此,所以大街上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有些閑雜人等都不許胡亂走動,一些店鋪也沒開張營業,大街上有些冷清。
容昭正想著去哪兒消遣呢,旁邊的衚衕里忽然竄出一個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盛穹兄?你怎麼在這裡!」容昭驚訝之餘,悄悄的環顧四周,還好,羌族某部落首領盛穹穿著漢人的衣裳,從頭到腳都打扮的跟漢人無異,那些往來巡邏的哨兵也沒人注意到他。
「你來!」盛穹一把拉過容昭的馬韁繩往一旁的衚衕裡帶。
「你你你慢點!」容昭趕緊的從馬上跳下來,警惕的環顧四周,低聲吼道道:「你不怕有人跟著我?我倒是不怕背上通敵的罪名,反而是你!若是被瓮中捉鱉了怎麼辦?!」
盛穹也不多說什麼,只拉著容昭的袖子快步進了巷子里一道破敗的木門裡。
「你放開!瞧你那臟手!」容昭皺著眉頭把自己雪白的衣袖從對方髒兮兮的手裡扯出來,用力的彈了兩下。
「容昭!你姐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盛穹焦急的問。
「你都聽說了?」容昭為難的嘆了口氣,「知道了也好,省的我再發愁怎麼跟你說這事兒。」
「這麼說是真的?!」盛穹氣急敗壞的問。
「封妃的聖旨都送我家裡去了,怎麼可能有假?除非我姐姐抗旨不尊,我們一大家子人都被皇上給咔嚓了!」容昭無奈的抱起了雙臂。
「不行!」盛穹怒道。
「你說不行有用嗎?」容昭好笑的看著抓狂的糙漢子。
「我……」盛穹暴躁的罵了一句髒話,揮手把一根碗口粗的樁子給捏碎。
「本來你跟我姐姐的事兒我爹都不會同意的,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兒,我勸你還是放下吧。」容昭覺得眼前這個漢子太可憐,一時也顧不得他身上髒兮兮的衣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這一輩子非容悅不娶!」盛穹悶聲吼道。
「那你就不娶唄,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容昭嘆道。
「你……你會不會說話?!」盛穹怒目而視。
容昭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嘆道:「那你要我怎麼說啊?我說我姐姐會嫁給你?你倒是喜歡聽了,可小孩子都知道這是假話啊!」
盛穹被挫敗到了極致,轉身飛起一腳把一顆石子踢飛。
「盛兄,你若是沒別的事兒,我先走了啊。」這地方破敗不堪,容昭這個有潔癖的人多一刻也不想留。
「等等!」盛穹一伸手攔住容昭的去路,「你得告訴我那狗皇帝什麼時候回京。」
「你想幹嗎?」容昭警惕的看著盛穹,「我好心勸你一句,你的部族都被打散了,手中也沒多少兵力了,你還是趕緊的找個地方休養生息為妙,可別再干那種以卵擊石的事情了。」
「你放心,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還殺不了那狗皇帝。但至少我要想想別的辦法。」盛穹倔強的說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若是打聽到了消息會叫人通知你的。你自己多保重啊!」容昭說完,繞過盛穹的手臂拉開木門出去了。
幸好這是個僻靜的巷子,一匹膘肥體壯的黑馬在巷子里站著也沒有人注意,容昭伸手牽了馬韁繩悠閑的從巷子里走出去站在街上左顧右望,忽然間決定去皇帝的行宮去瞧瞧。
說來也巧,容昭剛走到行宮門口,身後便急匆匆駛過來一輛馬車。容昭回頭一看,那趕車的人太熟了,就是他家的老車夫。
「昭兒!」車窗帘子被人從裡面掀開,車窗里露出盛裝的容悅。
「姐姐!」容昭忙湊過去,笑嘻嘻的問:「皇同意見你了?」
「你先上車來,我跟你說。」容悅說道。
「好來!」容昭從馬上跳下來,麻溜兒的鑽進了馬車裡。
容悅往一側靠了靠,讓容昭坐在自己身邊,然後抓了他的手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許氏死了。」
「死了?」容昭故作驚訝的問,「怎麼這麼快就死了啊?我出門的時候看她那樣子也不像是立刻就死的呀?」
「你知道什麼?老二說她是中了奇毒,東跨院的那位叫嚷著要仵作驗屍呢!可是去了四個仵作也沒驗出個所以然來,都說是中毒,但卻都不知道是如何中的毒中的什麼毒……」容悅說著,雙手合十朝著天念叨這,「阿彌陀佛,我只當是老天看不過罷了!」
「說的也是!那老婆子整日仗著她主子的權威在府中作威作福,如今是老天看不過眼了,才叫她遭這樣的報應!」容昭點頭道。
「可是,他們要把這筆賬記在咱們的頭上了。」容悅嘆道。
「就算沒有這事兒,他們也是看咱們不順眼的。這麼多年了,東院對我們一刻也沒罷休過。至少,老天收了這個惡婦,也等於斷了那位的左膀右臂,或許她還能消停一些日子。」容昭哼道。
「我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你對許氏之死一點都不意外?」容悅側臉看著容昭的眼睛問。
「哪有?」容昭眨著清澈的眸子,無辜的說道:「我只是覺得這惡婦死了,心裡十分痛快而已!難道姐姐不覺得痛快?」
「痛快。著實痛快。」容悅拍拍容昭的手,又笑道:「等會兒陛下召見我,你隨我一道去吧。」
「能行嗎?」容昭壞壞一笑,湊近容悅的耳邊悄聲說道:「陛下應該只想跟姐姐單獨在一起吧?我去了,豈不是壞了他的好事兒?」
「胡說!」容悅抬手往容昭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嬌聲叱道:「一點正經都沒有!以後我離開了,你就是母親身邊唯一靠得住的人,還只管這麼弔兒郎當的可怎麼好!」
「姐姐,我捨不得你走。」容昭抬手抱住容悅的胳膊,低聲說道。
「可是姐姐不能照顧你一輩子啊!」容悅側頭抵著容昭的頭頂無奈的嘆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