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先搶老金

回家的路上，林木心中還是很高興的，身上揣著夷人的大定單，計算了一下，這一單生意做下來至少有兩百兩以上的進項。折算成後世的人民幣，好幾十萬了。足夠在北、上、天大城市交一套新房的按揭。在小城市，也算是小小的一個富人。

再計算一下明朝的生活標準，就算以後自己什麼事情也不做，也足夠他和嫂子吃上幾十年的了。

前途在瞬間變得光明起來，此次穿越之旅總算有了一個良好的開始。

唯一麻煩的是他身上還是一無所有，拒絕了陸炳的酬謝之後，目前的林木還是一無所有，連買葯的本錢也沒有。可這並不是問題，略一思索，林木已有定計。

因此，當兩個明軍將林木送到縣城告辭而去時，林木並沒急著回家，而是大搖大擺地向金郎中醫鋪走去。這次的原材料就要落實到這三個不仗義的傢伙身上了。

上次在土地關，這三人實在可惡，不找找他們的麻煩不能出自己心中那口惡氣。

林木首先去的是金郎中的鋪子，這糟老頭在三人中醫術最好，生意也最好。他在縣城還經營藥鋪，即開方子，又賣成藥。去他那裡定會大有收穫。最關鍵的是，這人生性懦弱，是最佳突破口，只要能從他這裡打開局面，殺雞給猴看，其他兩人自然乖乖就範。

進縣城之後，天色已經有點晚了，火紅的夕陽將天空都染紅了。夏天的天黑得遲，估摸了一下，現在大概是下午六點，到天黑還有三個小時，時間還足夠。林木想的是今天將所有的原料準備完備，明天再忙上一天，後天就可以交貨了。

金郎中的藥鋪位於東門牌坊邊上，這一帶原本是個不大的菜市，因為時辰不早，街上的人也不多。但牌坊上還擺著一個賣肉的案子，一個赤膊的屠夫懶洋洋地揮舞著手中的樹枝，驅趕著不住向已經有些變色的豬肉俯衝的蒼蠅。

在那條已經變黑的五花肉邊上擺著幾把油膩膩的屠刀，有剔肉的，有砍骨頭的，有起邊口的，全都磨得雪亮鋒利。

這個屠夫林木是認識的，具體叫什麼名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姓胡，長得很是粗壯，就住在自己商鋪邊上的一個小院。這傢伙每天去鄉下收豬，然後殺得驚天動地。前一段時間還曾經上門來問林木要不要肉。以林木的經濟條件，自然不能成為他的用戶。不過，林木本就是一個言語來得的人，一來二去，彼此倒也混得熟了。

看老胡還沒收攤，林木挨了上去，「老胡還沒回去呀？」說著話，眼睛朝金郎中藥鋪斜視。金郎中本有些近視，正捧著一本醫書湊到鼻樑前仔細端詳，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降臨。不知怎麼的，林木一看到他那把雪白的鬍子，心中便大起厭惡之感。

老胡見林木，忙道：「原來是小林，有好幾天沒見到你了，聽說你被夷人抓去當了娃子，怎麼回來了？你家嫂子眼睛都哭腫了，成天跑金郎中韓郎中他們那裡去要人，又去衙門報官。你還是快點回家去吧。」

林木道：「抓娃子，哪裡有，我那日遇到夷人後跑山上去躲藏了幾日。見夷人退了，這才逃了回來。對了，我嫂子沒什麼事吧？」

「沒事沒事。」老胡搖頭，指著案板上那條兩指寬的五花肉說：「大難不死必有后富，還不買些肉回去慶賀一下？」

「不要的你的肉。」林木一把操起他案板上的那口剔肉刀：「老胡，借你刀用用。」說著就要朝金郎走去。

老胡嚇了一跳，一把將林木拉住：「你要做什麼？」眼睛里卻帶著一絲興奮，他這人是有名的無事忙，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看熱鬧。

「還能怎麼樣，殺人唄！」林木壓低聲音對老胡說：「老胡你不要拉我，我先去砍了金郎中，是朋友就不要勸我，否則我連你一起砍。」他知道，若自己是借他刀子去砍菜，這個傢伙多半不願意，若說是殺人老胡一定會大力支持，並尾隨圍觀。

聽到林木說出要砍人的話，老胡果然激動起來，他口中忙道：「可使不得，金郎雖然不是好人，可你殺了人卻是要吃官司的。」雖說得貌似誠懇，手卻鬆了。

林木衝到金郎中面前，冷笑一聲：「老闆，來一斤藍礬。」

金郎中頭也沒抬，「藍礬我不多，只有二兩，一錢銀子。若不夠，可去韓郎中和劉郎中藥鋪里湊些。」

「要錢沒有，刀子要不要！」林木猛地將那把刀子砍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你想吃餛飩還是板刀面？」

一看到刀子，金郎中這才抬起頭來，迷茫地看了林木一眼，這才大聲慘叫起來，「林木，你回來了？」

「還沒死！」林木猛地沖了上去，一把將金郎中抓住，將刀子架到他脖子上，獰笑道：「老金，我這次可被你害慘了，這事情你得給我個說法。」

金郎中渾身都在顫抖：「林木，林先生，這事……這事可不關我的事呀！你不要亂來。」

「怎麼不管你的事，若不是你胡亂說我是什麼名醫，何至於弄成那樣。夷人來的時候你又拋下我逃了，不殺你如何解我心頭之恨？」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有話好商量。」金郎中大聲地尖叫起來，渾濁的眼睛里包著一汪老淚，「林先生，那日是我不對，對不起，對不起。」

金郎中的尖叫引來路人旁觀，轉眼間，藥鋪子外就圍滿了。因為金郎中是在這條街上住了一輩子，許多街坊鄰居都與他熟識，見老金被人用刀子架著，都喧嘩起來，試圖上前勸解。無奈門口站著胡屠夫，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張開雙臂將門口封住，口中大聲喊：「冷靜，冷靜，殺人是不好的，要吃官司的。」

看上去，胡屠夫像是在做好人，可他的一舉一動卻有意無意地將道路擋住，不放一個人進來。嘴角掛著怪笑，不住給林木遞眼色，示意他快點動手。

進沒人能衝進來，金郎中絕望了，繼續殺豬般大叫：「林先生，有話好說，我願意賠償你的損失。」

「賠償？你當我林木是什麼人了，欺男霸女的惡霸嗎？」林木雖然滿臉兇狠，卻也知道其中的輕重。沒錯，自己可以用刀子逼這傢伙掏銀子，可如此一來，事情的性質就變了。到時候這老東西往衙門一報官，判自己一個持刀搶劫，問題就嚴重了。這樣的當，老子才不上呢！

他一笑，將金郎中放開，「老金，你說什麼話，傳了出去，還當我林木是強盜呢！我今天來你這裡可是為照顧你生意的，你這裡有多少藍礬我都買了，怎麼樣，不想做我的生意。不過……」林木微一沉吟：「我最近手頭緊，沒現錢，想賒欠兩日。」

「沒什麼不過的，你說什麼就什麼？」金郎中大叫：「你林先生是我老金的朋友，你的生意我怎麼敢不做，錢不錢的以後再說。我……我、我這就給你。」金郎中慌忙抽開抽屜，抖瑟著手取裡面的藍礬，因為實在太緊張，手一松，藍晶晶的顆粒落了一地。

林木朝四周團團一拱手，大聲說：「各位街坊做個見證，林木這回可是來正經做生意的，你情我願，可不是強搶，我這就給金郎中寫下欠條。」

胡屠夫大聲道：「對頭，我可以做見證，這可是老金點了頭的。」

林木著朝他一點頭，提起筆來刷刷寫了一張欠條，扔到金郎中臉上，提起那包藍礬，又抽了刀長笑著出門。

眾人見林木凶神惡煞起沖了出來，都「轟！」一聲閃到一邊，心中雖然害怕，卻捨不得錯過這麼一個看熱鬧的機會，便遠遠地尾隨，怎麼也不肯離去。

胡屠夫緊緊地跟在林木身後，激動地叫道：「小林，你這是要往哪裡去，刀子還用不？」

林木：「還要去找韓郎中和劉郎中的晦氣，抱歉，還要借用你的刀子。」

胡屠夫大概的一揮手，「儘管用，你我什麼關係。老胡我識英雄重英雄，最喜歡你這樣的好漢了……等等我，我收拾下攤子就引你去。」

「多謝。」林木客氣地一頷首，說話中胡屠夫已經飛快地收拾好肉案，手中提著那條五花肉急沖沖的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