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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衡衡說得好。」聞青笑著附和。

紀彥均點頭。

衡衡奶聲奶氣地說：「我要當個男子漢！」

「衡衡好棒！」聞青立刻鼓掌。

衡衡有些害羞，胖臉埋在紀彥均身上，然後小胖手推紀彥均說：「爸爸，你講故事，爸爸講故事。」

聞青、紀彥均笑起來。

「好，爸爸講故事。」紀彥均順勢也將聞青摟在懷裡，開始將故事，講妖怪的故事，講給聞青和衡衡聽。

衡衡起初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紀彥均，認真聽故事，聽著聽著眼皮開始打架，不一會兒趴在紀彥均的懷裡睡著了。

「噓。」聞青示意紀彥均停止。

紀彥均低頭看衡衡。

「他睡著了。」聞青小聲說。

這時，姚世玲的聲音自門外傳過來：「聞青，衡衡睡了嗎？睡了就抱給我吧。」

「好。」聞青應一聲，然後和紀彥均說：「媽來接他到東屋睡了。」

「嗯。」紀彥均親了親衡衡肉嘟嘟的胖臉。

聞青起身抱起衡衡出自己房門。

「什麼時候睡的？」姚世玲問。

聞青答：「剛睡。」

「睡前可尿尿了？」

「沒有。」

「好，一會兒我睡前把一遍他。」

「不用了，要尿的時候他會吱聲的。」

「吱什麼聲，他才多大啊，好了，你趕緊睡去吧。」姚世玲接過衡衡就去了東屋。

聞青關上門，落上門栓，隨口問：「拉燈嗎？」

「隨意。」紀彥均說。

聞青側首看向紀彥均，紀彥均雙手枕在頭下，靠在床頭，長身平整地躺著，一條長腿微微支起，臉上帶著壞笑，長翹的睫毛下目光濃烈炙熱。

聞青心頭陡然一顫，連忙轉身：「我去看看衡衡。」

不待她跑，紀彥均已搶先一步將她抱住，邊親邊按到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聞青、紀彥均才將醒，聽到院子里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除了麻雀，還有幾個小孩子，像是小刀、二炮和衡衡。

「衡衡起了？」聞青瓮聲瓮氣地問。

紀彥均抬手看了一眼時間，不到六點，側個身，又將聞青摟進懷裡：「時間還早。」

院子里，衡衡一邊穿涼鞋，一邊說：「小刀、二炮，你們小聲點，我爸爸媽媽還在睡覺。」

「哦哦哦。」小刀、二炮忙點頭回答。

衡衡穿好涼鞋。

姚世玲從東屋拿來衡衡的背帶小短褲、格子小短袖，把衡衡抱在懷裡給他穿衣裳。

衡衡睡眼惺忪地問：「小刀你們咋起這麼早，我衣裳都沒穿好。」

小刀看著衡衡說：「我爸我媽去地里拉豆子了。」

「咋拉豆子。」衡衡問。

二炮回答：「用牛車把夜裡割的豆子，拉到場里，把牛牽到場里，讓牛拉著石滾打場。」

衡衡聽的新奇，睜大眼睛看二炮。

「你家豆子可以割了？」姚世玲問二炮。

二炮點頭：「嗯。」

「那你們爸媽都去農忙了，你們吃飯咋辦？」姚世玲給衡衡穿好衣裳，放在地上問。

「我們不吃。」小刀和二炮同時說。

「那你們不餓嗎？」衡衡問。

二炮回答：「不餓。」

小刀答：「餓。」

一遇到農忙，水灣村所有村民都在搶著收麥子收豆子，唯恐遇上個雨天，誤了事兒，所以短時間內，一家老小有吃一頓沒一頓的事情也常有。

衡衡思考一會兒，看看姚世玲，又看向爸爸媽媽的房間，這時聽到房門「咚」的一聲，好像門栓打開了。

衡衡高興地說：「媽媽醒了，我去找媽媽。」

小刀、二炮則說：「那我們在大路上等，咱們玩玻璃球。」

「好。」衡衡邁著小短腿，就跑到聞青房間，推開房門就喊：「媽媽！」

「噓！」紀彥均沖他作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立刻不喊了，輕手輕腳又晃晃歪歪地走到床前，趴在床邊，看著紀彥均說：「爸爸，你醒啦？」

紀彥均看他一眼，被他肉嘟嘟的樣子萌笑：「嗯。」

「小刀和二炮爸爸媽媽都去、拉豆子啦。」他小肉手指著門外：「天好黑就去拉了。」

紀彥均望著他問：「然後呢？」

「他們家都沒人了。」

「嗯，所以呢？」

「他們沒有東西吃。」

「嗯。」

衡衡趴在床上，小肉手扒在被單上，眼神清澈地看著紀彥均說：「爸爸，嗯，嗯，讓小刀和二炮在姥姥家吃，好不好？我少吃一個饅頭。」

「好。」紀彥均說。

衡衡眼神一亮。

「不過，你要徵求你姥姥的同意。爸爸是沒意見的。」

「那我去問姥姥？」衡衡問。

「嗯。」

「好。」衡衡說著要轉身跑，紀彥均喊住他：「回來。」

「爸爸，幹啥？」

「親爸爸一下。」

衡衡跑過來，開心地趴在床上親紀彥均一下，完全忘記了紀彥均昨天狠狠甩他的一樹枝，然後飛快地跑出房間，喊著：「姥姥，姥姥！」跑進廚房，昂著腦袋小嘴吧啦吧啦地和姚世玲說一通之後，高興地往院外跑，邊跑邊說：「我要、像火箭一樣、飛起來咯！」

姚世玲看著衡衡這麼有活力，她搖頭笑笑。

與此同時，聞青睜開眼睛，往紀彥均懷裡窩了窩，問：「剛才衡衡過來了？」

「嗯，來說小刀家割豆子了，咱們家什麼時候割？」紀彥均口中的「咱家」就是「聞家」。

「媽說明天可以。」聞青說。

紀彥均之所以願意來水灣村，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為要幫姚世玲割豆子，如今逢青製鞋廠放了四天農忙假，就是為了讓村裡人趕緊把豆子收了。

「好，那我今天再出去忙一趟，下午回來。夜裡開始割豆子。」

「我一會兒也去縣城看看。」

紀彥均想了想：「咱們能帶衡衡回趟家嗎？爸挺想衡衡。」

聞青笑了笑：「行，吃頓飯就回來。」

「好。」紀彥均摟過聞青，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下。

兩人談話剛結束，正要起床穿衣裳，就聽到院子衡衡響亮的聲音說：「你們來我家吃飯，我姥姥做飯好好吃，超級好吃，等我爸爸媽媽姥姥舅舅不在家的時候，我也去你們家吃。」

紀彥均在房內聽言微汗。

房外的小刀說：「衡衡，我很能吃。」

二炮說：「我也能吃。」

衡衡說：「哎呀好巧，我也能吃，我比我媽媽能吃，我一頓可以吃兩個饅頭，我媽媽只能吃一個。」

房內的聞青聞言無語。

紀彥均轉頭解釋說：「衡衡說小刀、二炮爸爸媽媽去拉豆子了，把邀請小刀、二炮來這兒吃頓飯。」

「他真熱心。」聞青笑著說。

衡衡何止語言上熱心，行為上也極其熱枕，吃飯期間，學著姚世玲的樣子，拿半個鴨蛋說：「小刀，你吃鴨蛋。」

又拿一個饅頭說：「二炮，你再吃一個。」

一開口就是一股子奶腔，小肉手忙不停，令一旁觀看的姚世玲、聞青、紀彥均、聞亮、聞朋忍俊不禁。

小刀、二炮的家人都在逢青制衣廠打工，雖然在逢青制衣的幫助下住上了瓦房，存了點小錢，但是生活質量完全比不上姚世玲家，看著桌上的白面饅頭、鹹鴨蛋、白米稀飯、雞蛋羹、牛肉條等等，小刀、二炮稀罕的不行，衡衡的小肉手又不停地往他們面前推，於是兩個小傢伙也不作假，可勁兒地吃，衡衡的食慾都是好到不行。

「別吃了。」聞青阻止衡衡的小肉手去拿饅頭：「兩個了，瞧你的肚肚！」

衡衡低頭看著自己鼓鼓的肚子，用小手摸了摸問：「肚肚，肚肚，我問你你吃飽了嗎？」說完他自己回答自己說：「衡衡，沒有，沒有，我沒有吃飽，還要吃半個饅頭、才能飽。」

然後，衡衡抬起頭，黑溜溜的眼睛看著聞青說：「媽媽，你聽到了嗎？肚肚說，它要吃半個饅頭。」

一家人竟無言以對。

姚世玲給他最小饅頭的一半，他接過來就咬，吃完之後嘻嘻笑著：「好了，我飽了，肚肚也飽了，媽媽，我好快樂啊。」

紀彥均、聞青：「……」

姚世玲、聞亮、聞朋：「……」

飯後紀彥均打了個電話給紀家，近中午的時候，才帶著聞青、衡衡去紀家，去之前哄了衡衡半天，衡衡才答應去紀家。

到了紀家，紀友生、紀寧芝在門口等著，梁文華正在買麻花。

「這五分錢就饒了吧。」梁文華說。

「不能饒不能饒，小本生意賺不得錢的。」小販說。

「小氣吧啦的，要不是我孫子回來，我才不買你麻花呢。」梁文華碎碎念，白了一眼小販，把錢掏給小販。

「衡衡。」紀友生、紀寧芝一見衡衡，連忙上前迎接。

梁文華也不甘落後，親切地喊著：「衡衡。」

衡衡喊：「爺爺，姑姑。」

「衡衡。」紀寧芝歡喜地就抱起了衡衡。

「還有奶奶呢，喊奶奶。」紀彥均說。

衡衡奶聲奶氣地喊：「奶奶。」然後給了梁文華一個白眼。

梁文華一愣。

紀友生、紀寧芝當他小，笑了笑。

紀彥均沉著臉問：「衡衡，你剛剛那什麼眼神看奶奶？」

梁文華笑著說：「沒事沒事。」

誰知衡衡說：「剛才，奶奶就是這樣，看那個人的。」衡衡指著離去的小販，又萌萌地做了一次白眼。

聞青面無表情看向紀彥均，紀彥均頓時啞口無言。

紀寧芝立刻說：「媽，你好好的，翻人白眼幹嘛。」

「就是。」紀友生說：「一個賣麻花的都惹你了。」

紀寧芝：「衡衡現在還小，學什麼都快，你翻個白眼，罵句髒話，他學會了，再大點到學校里，動不動就說髒話，翻人白眼，以後誰還和他玩。」

梁文華連忙道歉，賠笑著說：「不會不會，我肯定不說髒話，我下次再不翻人白眼了哈。」然後湊到衡衡面前說：「衡衡，奶奶是好人，奶奶剛才錯了，你忘了哈，你原諒奶奶啊。」

「那好吧。」衡衡脆生生應一句，將腦袋偏到一邊。

梁文華照舊開心，捧著麻花湊到另一邊說：「衡衡，你看，奶奶給你買的麻花，剛炸出來的，特別香。」

紀寧芝抱著衡衡進院子。

梁文華就小跑著跟上。

紀彥均、聞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