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

「青青，青青」紀彥均躺在床上不安地呢喃：「青青。」

「媽媽，爸爸喊青青，爸爸在喊你。」衡衡小胖墩坐在床上，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說。

「喊我嗎？」聞青睡眼惺忪地問。

「嗯。」衡衡點著小腦袋，正要湊上前聽個明白。

「青青！」紀彥均突然大喊一聲坐起來，把聞青、衡衡同時嚇的一愣。

「青青。」紀彥均似乎還沉浸於夢中，眉宇間儘是痛苦之色。

「彥均。」聞青喊。

紀彥均聞聲渾身一震，緩緩側首看見聞青，先是一怔，接著眼眶通紅，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似乎不敢相信。

「彥均，怎麼了？」聞青湊上前詢問。

紀彥均一把將她箍入懷裡，緊緊的，這才感到真實感。

「彥均。」聞青被他箍的有點疼。

「青青，青青」

「是不是又做噩夢了？」聞青問，結婚之初，紀彥均常做噩夢，每每醒來總是抱著她不放，這種情況在二人坦誠之後已經多年未發生，看來又做了噩夢。聞青伸手撫摸他的背部，安撫：「彥均，我在這兒。」

紀彥均滿頭大汗，把臉埋在聞青的頸窩，嗅著她身上熟悉的清香，他才漸漸安定下來。

青青在，剛才是做夢，剛才是做夢。他摟著聞青的雙臂再次收緊。

聞青微疼，但也心頭愉悅地伸臂回抱他。

二人抱了許久，久到衡衡都等不及了：「爸爸，爸爸，你不起來做飯嗎？嗯，嗯，媽媽都餓了，我也餓了。」

紀彥均聽到一陣奶娃子音，抬頭看過來，就見床上坐著一個胖娃娃，穿著紅肚兜，紅肚兜上綉著黃色俏皮的胖葫蘆娃，跟他一樣胖嘟嘟的胳膊手臂露出來，小臉肉乎乎的，極其可愛。

「你是誰？」紀彥均問。

衡衡：「爸爸，我是衡衡，我是寶寶衡衡啊。」

寶寶衡衡聞青忍俊不禁。

紀彥均：「不認識。」

衡衡爬到二人跟前，把胖臉對著聞青說：「媽媽，爸爸說他不認識我，媽媽，你認識衡衡嗎？」

「當然認識了。」聞青笑著摸衡衡滑溜溜的臉蛋說：「寶寶衡衡是我兒子啊。」

衡衡再次看向紀彥均說：「爸爸，你看，衡衡是媽媽的兒子，也是爸爸的兒子。」

紀彥均看著衡衡小嘴紅紅嘟嘟的，不停地巴拉巴拉，模樣軟乎他也跟著心軟如泥，不待他多做反應，衡衡已經撲過來，湊他的臉龐「啵」的親一口：「爸爸，你睡暈啦？」

紀彥均：「……」

聞青適時放開紀彥均，紀彥均把衡衡摟在懷中，輕輕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問：「怎麼起來這麼早，是不是尿床了？」

「不是，不是，爸爸，我想你和媽媽，我就過來和你們睡了。」衡衡說。

「想我們了？」

「嗯嗯嗯。」小傢伙點頭：「我做夢，你們不要我了。」

紀彥均心頭一顫，想起剛剛自己夢中，其實並非是夢，是確確實實第一世所發生的事情，那是他和聞青確實不要衡衡了，此刻難免心有感觸，把衡衡摟在懷裡，鄭重地看著衡衡說：「衡衡。」

「爸爸。」

「爸爸媽媽永遠愛你，不會不要你。」

「我也愛爸爸，愛媽媽，永遠。」

紀彥均不由得笑了，摟著衡衡說：「睡覺！」順手也把聞青拽入懷裡，等於自己一個人抱著聞青衡衡娘倆睡。

聞青、衡衡很快入睡。

紀彥均目不轉睛地看著聞青、衡衡，怎麼也看不夠似的，不時撫摸聞青、衡衡的臉頰，不時又親親。

等到聞青再次醒來，床上已經沒人，廚房傳來衡衡和紀彥均的對話。

「爸爸，兩個雞蛋羹都是給媽媽吃嗎？」

「有一碗給你。」

「可是爸爸，我不吃蔥。」

「不能挑食。」

「那爸爸你就放一丟丟，一丟丟，一丟丟的蔥，好不好？」

聞青聽著父子倆的對話，不由得笑起來。等她梳洗打扮好之後，紀彥均的早飯也已經做好。

飯後聞青要去學校上課，衡衡由紀彥均帶。

聞青進書房收拾書本時，紀彥均一直從她背後摟著她，聞青走哪兒他跟哪兒，比衡衡還黏乎，聞青無奈地笑：「彥均，你再抱下去，我就遲到了。」

「那就不去上課，就在家陪著我。」

「胡鬧。」

紀彥均仍舊不放開，把聞青膩歪的發脾氣：「紀彥均，我就兩節課，上完就回來了！！」

好吧，紀彥均放開她，拉著衡衡把她送到學校門口。

衡衡揮著手：「媽媽，你乖乖的，放學早點回家喔。」

學校大門口，一個小奶娃子對一姑娘說「媽媽，你乖乖的，放學早點回家喔」，引得不少人側目觀看，聞青臊的臉緋紅，抱著書本快速往學校跑。

衡衡：「……」

紀彥均：「……」

放學后，紀彥均、衡衡開心地來接聞青放學。

聞青卻黑著臉。

衡衡伸著手臂說：「媽媽，你抱抱我。」

聞青彎腰親了親衡衡嫩嫩的胖臉，沒抱他。

衡衡疑惑，以前媽媽放學總是會抱他一會兒的，今天怎麼不抱了？

紀彥均問：「媳婦怎麼了？」

聞青不說話。

紀彥均拉她的手，她甩開，好像是在生悶氣。

等到了南苑小區聞青才開始發作，先是讓衡衡去跟樓下的祥祥去玩耍，然後和紀彥均回家，進了家門，門鎖上后，聞青「啪」的一聲把書摔到紀彥均懷裡。

紀彥均一愣。

「都怪你！」聞青氣憤地說。

「怎麼了？」紀彥均一頭霧水，把書撿起來，對於聞青發脾氣，他不但不生氣，還笑著，似乎看到了曾經聞青可愛時候的樣子，他很喜歡。

「我又懷孕了！」聞青說。

紀彥均聞言一震。

聞青氣著說：「我進學校是挺著大肚子進來的，馬上大學要畢業了，要拍畢業照，還是挺著大肚子，多難看啊。都怪你！」

紀彥均的關注點不在這兒，而是整個人發矇，怔在原地，片刻后拉著聞青的手就要往外走。

「幹嘛？」聞青問。

「去醫院檢查。」紀彥均面色凝重起來。

聞青立刻明白過來為什麼紀彥均會這樣，她連忙解釋：「彥均，彥均，我胃口挺好的，是懷孕，只是懷孕而已，你不要亂想。」

「先去趟醫院再說。」紀彥均拉著聞青下樓，樓下衡衡正在玩耍，一看爸爸媽媽出門，扔下祥祥就追上來：「爸爸，爸爸，你們去哪兒？」

紀彥均二話不說，抱著衡衡，拉著聞青就到車庫，開車直接到醫院。

檢查之後，確認為懷孕，並無其他疾病後，紀彥均面色緩和，心裡的恐懼褪去，喜悅升起，他拉著聞青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說：「青青，謝謝你替老天又給了我一個禮物。」

聞青剛才的怒氣早已在紀彥均剛才的慌張中蕩然無存，現在想想，其實再生個寶寶挺好，給衡衡作伴，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恬靜的笑意，轉頭問：「衡衡，媽媽給你生個妹妹好不好？」

「咋生？」衡衡問。

聞青笑起來。

幾個月後，聞青的肚子隆起來，衡衡小心翼翼地抱著聞青的肚子，開心地說：「媽媽，這裡面是我妹妹，我妹妹。」

「對啊。」聞青笑著說。

「她出來后，要叫我哥哥。」

「是啊。」

「哥哥，我要當哥哥。」衡衡開心地用小肉手捂著嘴笑，感覺自己當哥哥了，就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了一樣。

聞青看著他笑。

這時，紀彥均拿了一大一小兩件棉衣從卧室出來：「外面雪很大，衡衡，待會兒走路小心點。」

「好，一會兒我扶著媽媽和妹妹。」衡衡說。

聞青笑：「那我和妹妹謝謝哥哥了。」

「不客氣。」

紀彥均看著衡衡那嘚瑟樣，笑著到玄關拿來鞋子，坐在小凳子上給聞青穿：「青青，媽剛打電話問到哪兒了，說是亮亮把羊肉火鍋都準備好了，就等我們回去吃。」

「爸爸，我要吃牛肉，大塊的！」衡衡撅著屁股邊系鞋帶邊說。

「行，鞋帶自己繫緊點。」

「好。」

紀彥均給聞青穿好了鞋子，給她穿棉衣，現在聞青肚子也不小，因為是二胎，不管是她還是紀彥均都有了經驗，尤其是紀彥均，駕輕就熟。

「好了沒？我們出發了。」紀彥均給聞青穿上棉衣，怕凍著她，又套了大衣，包裹的嚴嚴實實，只看得見白白嫩嫩的笑臉。

「好了！出發！」衡衡說。

一出單元樓，衡衡就興奮地蹦起來：「好大的雪啊！媽媽！看，都白了！爸爸！好大的雪啊！」衡衡撒歡地在雪地里跑起來：「去姥姥家咯！」

「撲通」一聲摔在雪裡。

「衡衡！」聞青喊一聲。

衡衡立刻自己爬起來，小手抹一把胖臉，沖著聞青、紀彥均說：「雪好涼啊。」

紀彥均、聞青笑了。

紀彥均摟著聞青，握著她的手問：「冷嗎？」

「不冷，你呢？」聞青問，紀彥均只穿一件大衣，英俊是英俊了，就是不知道他冷不冷。

「我手比你手還熱。」

「爸爸！快走啊！」聞青、紀彥均未動步，衡衡已經跑到車子跟前了，站在雪地里，活像年畫里的胖娃娃，好看極了，不過他卻擰著小眉頭，一臉擔憂：「哎呀，你們好慢，姥姥家的羊肉都煮爛了，咋辦啊！」

「好吃嘴。」聞青打趣。

紀彥均滿眼寵溺地望著聞青，聞青側首迎上他的目光，笑著問：「看我做什麼？」

紀彥均目光深深地望著，湊過去，輕輕親吻她一下，溫柔說：「就是看不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