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濃濃醋意 摔我疼你
「司馬睿,我可得醜話說在前頭,我娶你可以,但是暫時不能和你行夫夫之實,你要是願意,我就娶,要是不願意,你就還回南玉國做你的丞相。」
司馬睿點點頭,「嗯,可以,只要你不碰劍無塵,他能做到什麼,我就能做到什麼。」何況你的年齡還不到十八歲,是有些早了。
「另外,我還要娶一個人。」
「還有誰?」
「你見過,雙色樓玉清。」
司馬睿皺眉,「為什麼?」
「因為這個人,雖然娶回來也是個擺設,但我卻必須得娶。」
司馬睿稍一思索,有些明白了,「百里一銘的人?」
司徒寒朝他豎了個大拇指,「若不娶他,你也進不了司徒府。」
司馬睿點點頭,秒懂她的意思。百里一銘放任她娶男人,就是為了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她的枕邊來,若他的人進不來,他也不會由著寒兒把別的男人一個一個的娶回來逍遙快活。
「東廂房是劍無塵的,一個是西廂房,一個是偏房,你選一個吧。」本來西廂房是留給玉清的,可現在又多一個司馬睿,只能先由他選。
「我要睡偏房。」毫無疑問啊,雖然偏房在名稱上不雅了點兒,卻是離寒兒最近,一牆之隔,有什麼動靜都能知道、能及時做出反應。
「行,那你讓秋月帶人把偏房按你的喜好重新布置,再另外掛一個牌匾,取什麼名字你自己決定。」
司馬睿笑了,起身走過去把她拉起來抱住,「寒兒對我真好,我來這兒,是最好的選擇!」說完就要吻。
「等等!」司徒寒躲開道:「還有事情沒說。你和玉清,是一起進門,還是?」玉清對外的身份畢竟是小倌兒,就算是脫下那個身份,也只是皇上的屬下,跟一國丞相難以比擬。若放在一起,雖然省事兒,但恐怕有辱司馬睿。再說,本打算把玉清直接抬進來的,可若司馬睿也嫁,就不能差異太大了,但總不能讓司馬睿也冷清無聲地嫁進司徒府。
司馬睿摟著她半撒嬌的腔調道:「寒兒可是願意為我也操辦一場婚宴?」
司徒寒斜眼瞄著他,「不然如何對得起你這個丞相大人?」
「其實形式什麼的都不重要,但是,我又想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司馬睿和你司徒寒成婚了!」
司徒寒翻了個白眼兒,無語,這不等於沒說嗎!男子嫁給男子,不偷著躲著,還要大公開,為什麼她遇到的人腦子都有點兒不正常?
「若你們一起入府,我怕你會覺得他拉低了你的身份,若是一前一後,又該如何安排呢?」關鍵是分兩次還很麻煩!並且多費一次錢!
司馬睿微笑,「寒兒若是為了省銀子,可以一次性辦,無妨!」對於東炫國來說,他已經不是南玉國丞相了,但他真的不想和別的男子一起和寒兒拜堂。
司徒寒又翻了個白眼兒,什麼無妨?嘴上說著無妨,可這話聽著就不對味兒,那意思就是,若是一次辦,就是為了省銀子,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根本就沒真放在心裡。
「寒兒!」司馬睿一聲喚,如何大婚,還有時間商議,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那小嘴兒里的清甜了!
司徒寒看向他的臉,目光掃過他含情的眼睛和完美的鼻樑,最後落在他的唇上釘住——這是她最沒有抵抗力的地方。他的唇真的很漂亮,很誘人,總能讓人想到『適合接吻』這句話,聯想到親吻活動。
那人的臉隨著低頭俯身漸漸向自己壓來,好吧,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的確委屈了面前身高有一米七八左右的俊美男子!司徒寒忍不住思想邪了一下,這要是在床上那啥他會不會無法同時吻她……好吧好吧,想多了!她也許根本沒有那一天!
溫軟的唇卻先觸上了她的眼睛,親吻的動作非常溫柔!司徒寒垂下眼睫沉溺了一下。
在那雙唇移到她唇上之前,她隱約聽見他低低地說了句:「小東西!」聲音里是滿滿的溺愛與濃濃的歡喜。
司徒寒聽得有點兒心潮蕩漾,司馬睿,你,真的愛我嗎?
漂亮而充滿誘惑的唇輕輕貼上,卻並不急於進攻,就那麼在她唇上安分地貼著,感覺著,只是停留在唇與唇的碰觸,直到她覺得有些不舒服、動了動腦袋想要跑,他才更緊地抱住她狂風暴雨般地吮吻著、探入后猛烈地進行著舌與舌的摩擦、吸吮……
正沉浸在熱吻中的兩人,全然不知門外已站著一個緊握雙拳、怒火衝天的嫉夫。
「司徒寒!」
一聲含憤帶怨的怒喝驚醒了那對甜蜜情侶,司徒寒被那聲音驚得條件反射般推開了身前的人!
那緩緩卻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她面前的人,看他那紫色的雙瞳泛著烈紅,司徒寒竟然有些驚懼,「無塵,你、你回來啦,那個……」
劍無塵緊握著拳控制著自己沒有向司馬睿揮出去,那個丞相是個毫無武功的文臣,他這一拳若下去,他死不了,但內腑定然會重傷,到時,司徒寒定會對他產生愧疚而待他更好!
他就是聽聞了司徒寒要娶司馬睿的消息后才草草處理了手中的事急切趕回來的,怎知她,她竟與他吻得那般如醉如痴,這情形,根本就不是被迫要娶,根本就是兩情相悅!
劍無塵猛然抓住她的手,「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
說完狠狠剜了一眼司馬睿,拉著司徒寒快步走向他的東廂房,即使司徒寒有功夫底子,此刻也被他拉得有些踉蹌。
「哎哎,你慢點兒,我也正打算等你回來後跟你說這件事呢!」終於反應過來的司徒寒腦子清醒了,娘的,你們自己要嫁,自己願當擺設,吃什麼醋?你們都不是我的真夫君,老子憑什麼要接受你們的嫉火?
進了東廂屋,司徒寒用力一掙,劍無塵正好也要放開她,帶因為心有怒氣放開時帶著外推之力,司徒寒這麼用力一掙,「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個四仰八叉!
「唉喲!」司徒寒疼得直叫喚。
劍無塵一見,心疼地奔過去扶她,「寒兒!疼不疼?是不是摔疼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徒寒嚎叫:「疼!當然疼!不然你摔個試試?哎喲!疼死我了!」
「那,那,我扶你起來,給你揉揉?」劍無塵眼中的怒紅也散了許多。
「揉個屁啊揉?劍無塵你就是故意要摔死老子!摔死了摔殘了你就高興了!」某人開始故意不講理。
「你!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你若不用力往外掙,能摔嗎?進了屋我能不放開你嗎?你就那麼想離開我?就那麼迫不及待地要掙開?你說不同床我也答應你了,連拉手都不能拉嗎?你都跟別人那樣親密,連我的手也不想拉嗎?」劍無塵越說越氣,眼珠又紅了。
司徒寒理虧,又見他怒氣中帶著傷心,心又軟了,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好了彆氣了,你把我拉起來,咱倆好好說說話,行不?」
劍無塵從沒見過這個大將軍在自己面前這樣帶著撒嬌意味兒的服軟求和,一時不禁有些愣。
「不拉我算了!我自己起來!」司徒寒故意帶著點兒氣呼呼的語氣。
劍無塵回過神,忙伸出雙臂將他連扶帶抱地攙了起來,「屁股疼不疼?別坐椅子了,坐我腿上吧,腿上軟和些。」說著就自己先坐下,把司徒寒放在腿上。
坐就坐吧,司徒寒將自己舒服地靠在他胸前,劍無塵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五左右,這樣靠著也合適。拉起他的手放在手中一邊把玩一邊道:「無塵,無論我娶誰,你都是名正言順、響噹噹的正夫,除非你自己哪天不願意再要這個擺設般的位置。但我跟你說,這兩個人,無論是司馬睿還是玉清,他們入府後,更是我那書桌上的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劍無塵笑了起來,寒兒桌上的筆與墨天天乾巴著,長年難濕一回,更別說飽滿了。
「可是,為什麼要娶司馬睿?」他要聽她親口說,別人說的,他都不信。
「無塵,司馬睿的目的無論是什麼,他畢竟辭了官不遠千里來尋我,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你不得不佩服。如果他真是為了軍情武器而來,那麼他再得不到后自然會離去。那些東西,連你這個經過手的人都鬧不明白半分,他又怎麼可能能拿到全部技術?」
「那,如果他真的是為了你,為了你這個人而來的呢?」劍無塵緊緊盯著心中的他。
司徒寒沉默,她現在也不知道到時怎麼辦,這個世界可都是一夫多妻制,大不了像大哥那樣專情的人只娶一妻,還從未聽說過誰能一妻多夫的。劍無塵對她的深情她能深切體會,她也喜歡他。若司馬睿也真的愛她,那……
「應該不會吧,他可是南玉國的丞相,能為閩清水把國家治理得那麼好,應該很有智慧和心機。」
司徒寒首次做了回駝鳥。
「唉!」劍無塵嘆了口氣,緊緊抱住他,「寒兒!」你真不該如此優秀,讓除我以外的人也能愛上你。
「屁股還疼嗎?」
司徒寒聞言轉過身,一下一下戳著他的胸口,厚著臉皮大言不慚:「摔的是我的屁股,疼的是你的心!我告訴你劍無塵,以後想心疼,儘管摔我!老子疼死你!」
話剛說完,自己撲哧一聲先樂了!
劍無塵無奈地輕輕捏捏他的小臉兒,注視間,俯唇而吻,「我要把他留在你口中的味道全部洗去!」
劍無塵這個吻長得無法形容。好吧,你真是洗得徹底又乾淨!
大婚一個月後,雙色樓。
司徒寒斜躺在小榻上,一時沒急著說話,家裡那兩個把她搞累了,雖然什麼也沒幹,就佔了點兒嘴上的便宜,可心累!玉清這兒正好能歇歇,可他也要奉命嫁給自己,到時她連歇腳兒放鬆的地方都沒了!
玉清踱到她面前,輕輕側身坐下執起她的手,這雙手雖然不大,卻是指揮千軍萬馬的戰神之手,是研製出各種可怕武器的手,是能為他提詩亦能彈琴的手!
玉清就這麼痴痴看著,痴痴想著。
劍無塵能拋卻男子尊嚴下嫁於他,南玉國丞相雖然定抱著某種目的遠程趕來投懷送抱,定也不完全是為了南玉國,若不是對他有別樣兒的好感,那樣的風雲能臣,如何能委身得下去?他完全可以培養出一批年輕美貌的男子用各種手段進入司徒府,又何必親自獻身竊取機密?
寒兒,為什麼竟能讓這許多男子能為你傾倒?為什麼戀上男子這樣的獨特戀情還要面臨爭風吃醋?娶了正夫,又要娶異國側夫。我已經做好獻身的心理準備迎接疼痛,可你,卻還是不要我!
看著那微微顫動的長長雙睫,知道他並沒有睡著。「這一個月,累了嗎?」夜夜都要他嗎?
司徒寒睜開眼,反握住他的手,「都是讓半路殺出的司馬睿給鬧的!清兒,這回,怕是要委屈你了,娶你的事,得延後些日子,他畢竟是南玉國的丞相,不管他是否是來耍手段的,咱都要在面子上做得好看點兒,不能跟他在人前的付出相差太大,讓人說我司徒寒薄情寡義。」
玉清點點頭,「我知道。我這樣的身份,將軍能要我,已經是我的幸運,如何會跟別人爭。」
司徒寒用力一拉,玉清往後一倒,正好躺在她身邊。
司徒寒伸出一臂墊在他後頸下,一手輕輕捏搖他的挺鼻,「想哪兒去了?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眼裡,是玉清,只是玉清,世上獨一無二、最好的玉清!小倌兒也好,將軍也罷,都只是一個身外的虛無名號,看不見摸不著的。只有人,才是實實在在在眼前的!」
「將軍!」玉清握住他輕捏自己鼻尖的手,放在心口,「無論將軍以後要不要玉清的身子,但玉清只要嫁進將軍府,就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
我靠不是吧?這麼誇張?你是百里一銘的鬼還差不多!
「什麼鬼不鬼的?活還沒活夠呢!死了肉都爛沒了,只剩下一節節的白骨,難道骨頭要站起來跟骨頭親吻打架?」
玉清被逗笑。
「好好的活著吧,雖然現在我還不能離開京城,過上地主般的逍遙日子,但只有活著才能做我們要做的事,活著才能過上我們想過的生活。我的願望,終有一日會實現。」
到那時,你就不用再奉命監視我了吧?百里一銘是個矛盾的人,他想相信我,願意相信我,可還是無法做出徹底信任的行動。自古就從來沒有真正愛護臣子的帝王,他們內心和潛意識裡都是所有人都不可百分之百完全信任,除了他們自己。
玉清閉上眼,寒兒,我也希望你的夢想成真。「什麼時候娶他?」
「五月初二。」
雨煙樓更火了!
大將軍兩次娶夫,人都是從這裡走出去的!
而這一次,還是南玉國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大名鼎鼎的丞相大人司馬睿!
為了一睹他的真容與風采,很多未嫁女子都來觀禮,看那一臉淺笑的俊雅男子一身紅衣走出雨煙樓大門時,原本由於少年大將軍帶來的失落之心,更加失落了!加上他,她們已經損失了三名美男,其中兩個還身處高位。
雖然劍無塵是正夫,可這個也不能小覷,所有人都知道那人為她辭官罷相千里求嫁,司徒寒自然也要做足表面文章,依然是騎著白馬親自前來迎接喜轎,何況她也確實喜歡這個氣質美好到頂尖兒的男子。
司馬睿看著人群外白馬上的男裝女子,寒兒,為了你,我能把這張臉深埋到地底里去反嫁於你,將來,你可不能在離京歸隱之時偷偷棄了我帶著別的男人跑!
司徒寒淺笑著看那難得一身紅衣的俊美男子,他臉上的笑容充滿幸福,她好像第一次發現原來不是只有女人才會在婚禮中表現出那種幸福感,男人竟也可以嗎?那笑眼中的情,竟比劍無塵更濃烈幾分。如果這是一個舞台,那司馬睿的演技也太高了吧?
丞相上了大紅喜轎,將軍騎馬前行,更多圍觀的人繼續尾隨。到了將軍府大門口,司徒寒下馬來到轎前,眾人都以為她會踢轎,可轎子落地后,她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等著轎中人出來。
轎中的司馬睿笑了,在轎簾被她掀開之時,他伸出一隻手,搭放在她平伸著的另一隻小手兒上,心甘情願地被她牽出轎門,并行入府。
皇帝和太子照樣沒有來捧場,司徒簡和孝青雲無奈地坐在高堂上接受兩人拜過天地之後的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兩人相對而立,司徒寒剛要拜下去,司馬睿卻拉住她的手,「寒兒,我不要夫夫對拜,我要夫妻對拜!」
一言出,滿堂皆愣。
「這,誰是妻?」
「肯定不是我們將軍啊!」
「丞相竟然公開表示願意做妻?」
「公開不公開他也是,我們將軍才是上面的那位,主攻!」
堂里堂外的小聲議論聲,司馬睿聽在耳里,他才不管別人說什麼,他在心裡知道司徒寒是他的妻就行!
司徒寒習慣性地欲皺眉,卻在眉頭剛蹙時又放鬆散開,「依丞相所言滿足他的願望吧!」
反正自己也是個女子,夫妻也沒有什麼不可。
將軍發話了,別人還能有什麼異議?
「夫妻對拜!」兩人彎腰真正互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禮成!」
司馬睿被送入司徒寒的主屋,他和劍無塵一樣只能在這裡住一夜,第二日便要獨自搬到掛了「寒睿居」的偏房,那牌匾上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司徒寒沒有表示任何異議,一個名字罷了。
將軍再次娶夫,前來喝喜酒的人更加放開鬧了,司徒寒沒有讓司馬睿出來一起敬酒陪客,一是他的酒量有限,不能跟劍無塵比;二是正好用此項與劍無塵區別開來,讓劍無塵多少心裡好受些,找到些平衡。
司馬睿一被送入洞房,司徒簡和孝青雲就退了場,司徒寒自個兒應付整個場面,陪著死喝!天快黑人散去時,又跑到自己的專用茅房扶牆死吐!
得了經驗的秋月這回端著托盤備好茶水候在茅房外不遠處,等少爺出來連忙迎上去,心疼道:「少爺,快喝杯茶漱漱口,清清喉嚨!」她如今對滿身戰功的女子之身的少爺除了崇拜和敬重,還有如妹似弟般的滿心憐惜——她還不能把她完全從男子轉化成女子,因為她從小到現在都處處不像個男人,從無異樣。
劍無塵不想看到他再娶他人,提前一天就去了地下拳擊場避開。司徒寒歪歪扭扭地走向主屋,頭有些暈,但眼不花,心裡也更清楚。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腳踹開房門。自己從床邊改為椅子上坐著的司馬睿聽見門被踢開的巨響,連忙前來攙扶,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怎麼喝了這麼多?如何?還好嗎?」他知她不願意喝醒酒湯,便也不提。
司徒寒不讓他扶,一邊有些踉蹌地往床邊走,一邊嚎:「好!好得很!娶了你,他們都替老子高興,玩兒命似的灌老子酒,娘的,差點兒把老子灌趴下!」
「那,喝點茶水可好?」
「不用了,秋月已經伺候本少喝過了!我家秋月真是好啊!真是貼心的好女子啊!老子一定要為她找個如意郎君,誰要是敢欺負她,敢動她一根汗毛,老子就一槍崩了他!」說完一屁股跌躺在床上。
門外還未離去的秋月聽得熱淚盈眶,少爺!
崩了人家?什麼意思?司馬睿笑道:「都說醉話了,還說沒醉,我雖然沒上過戰場,可也知道長槍是用來刺的,不是什麼崩的。你先躺著,我去打水來給你凈臉,今天就不要洗澡了。」
「切!你知道個屁!那可是老子的新武器——」聲音在司馬睿詫異回頭時戛然而止。娘的希屁,老子差點兒被自己賣了,酒果然是誤事兒害人的壞東西!
司馬睿看那女子躺在床上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笑了笑,復又轉身出門。
「那個,新、新夫大人,」秋月艱難地稱呼著,「我去打水,您稍等就好!」
司馬睿點點頭,「那就有勞秋月了!」
「伺候少爺,是奴婢的本分。」
「寒兒從不讓你在他面前自稱奴婢,我如今是嫁入將軍府,你就更不必如此自稱了。」
「是,秋月謝過新夫大人!秋月去了!」
睡意襲來,司徒寒使勁睜開眼,不能睡,今晚的重要任務還沒有完成!
待司馬睿端著水盆迴轉為她凈臉時一邊伸手搶過臉巾自己擦臉一邊說道:「司馬睿,要記得約定!」
「好,為夫記得!」
「嗯。」記得就好!等等!為夫?司徒寒反應慢半拍兒,炸毛兒:「握了個大草!司馬睿,老子才是攻,霸王攻!夫妻對拜中的夫是我!」
司馬睿無奈地嘆口氣,「好好,夫是你,我沒跟寒兒爭,夫是你,妻是我,行了吧?可是寒兒,你能不能不再說粗話啊!」
「怎麼?」司徒寒眯起眼,「這是嫌我了?老子是武將,打小就這樣,認識你時也是這樣!怎麼以前沒聽你嫌過?這剛進了門就嫌棄我了?幸好老子還沒要你,回你的南玉國還來得及!哼!」
聽她這麼說,司馬睿心裡有一瞬間的難受,寒兒,你就真的那麼不在乎我嗎?可以說趕我就趕我走嗎?半分不舍都沒有嗎?可我不相信你對我一絲感情都沒有!
半天沒聽到任何動靜,氣跑了?司徒寒奇怪地抬起上身,看到那人手裡拿著凈過臉的濕布巾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一臉難過的表情,不由得心軟了下來,「行了行了,以後我盡量不粗魯就是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哪會真想趕你走,別想太多,你也洗洗睡吧!」
司馬睿聞言,默默無聲地為她解散頭髮,又蹲下身脫去她的鞋襪,現出那與裸露在外的臉與手肌膚完全不同色的玉足,放在水盆上方,撩著水為她洗著腳,那腳趾趾肚一個個珠圓玉潤,可愛得緊,跟她平日的武將言行完全不搭。司馬睿邊洗邊摩挲著,順便為她捏了捏腳底穴位。
司徒寒第一次感覺到被人伺候著洗腳竟如此享受,可憐從搬到暖陽后她就是自個兒洗澡,如今只是讓他洗個腳,倒也無妨,一雙腳還能透露出個什麼信息?何況這裡雖然也是男尊女卑,但還並沒有到要求女子裹小腳加以人體殘害的毒辣地步,而她是男身養大,即使女人要纏,她也不用,加上她習武又征戰,腳本來就比平常女子大一些,所以不可能通過腳就能一眼辨出男女性別。
閉著眼感覺被他用干布巾擦凈了自己腳上的水,便抬腿往上一盪,翻身到床上直直挺屍,「你也去洗洗——」嗯?等等,她睜開眼,翻身坐起,「你吃飯了沒?」
司馬睿輕展笑顏,「難得寒兒這麼醉還記得我!你不是早就吩咐秋月送來飯菜、不許讓我空著肚子餓到嗎,怎麼自己倒是忘了?還說沒醉!」
「哦哦,那就好!」司徒寒說完這句話,「咚」地一聲又一頭直直倒下去,繼續挺屍。
司馬睿洗過澡只穿著睡衣睡褲就上了床,看著那即使是四仰八叉的睡姿也依然兩腿伸得倍兒直的怪女子,手指撫上她鋪在床上的秀髮,眼裡滿是寵溺。寒兒,這世間最獨特的女子,唯你!
目光落在那閉目垂貼的黑色長睫上,看了許久,才移到俏鼻又延到雙唇上,許是因為酒的緣故,那唇竟與臉頰一樣透著玫紅色,似發著邀請般的誘惑嬌艷。
司馬睿伸出蔥白玉指指尖,放在她的唇上依唇線輕輕描摩。指肚碰著溫軟,那俏鼻中呼出的熱氣又灼著他的指,讓他凝視著紅唇的眼,也變得越來越深邃,終是再也忍不住俯臉而下!
並未真正睡著的司徒寒睜開眼剛要開口,卻被兩片溫熱的唇瓣堵住,「唔!」
他低頭覆在她的上方,於唇間輾轉片刻,才挑了嘴角溫柔進入唇里,司徒寒無法抗拒這個她眼中天下第一美男的吻,雖沒有太多的回應,卻也沒有拒絕。
可當她在他的激吻中察覺到他的異樣時,卻立刻離開他的唇,推開他的身,「司馬睿,快下床去!」
司馬睿卻不再聽令,再次抱住她,「好寒兒,我什麼都不做,我只抱著你可好,只抱著你!」
司徒寒卻有點兒急,你丫的抱就抱,為毛兒一手抱我的背,另一手卻抱我可愛的臀臀?而且還是靠下的位置!
「寒兒,司馬睿絕不違反咱們的君子協定,只抱抱你,親親你,在你允許的範圍內活動,不要再推開我可好!」
「好好好,可是你把你的毛爪子拿開行不行?別摟我的屁股!」
司徒寒一邊嚷一邊用力扒拉他那隻手。雖然是文臣,但畢竟是男人,力氣沒那麼弱,司徒寒又不可能出拳傷他,費了半天勁才把那隻手給扒拉出來,兩人的手相握著較著勁撐舉在上方時,司徒寒剛得意地說了句:「小樣兒,跟我斗……」卻發現司馬睿的目光怪怪的看著上方,順著方向看過去——
「啊!」司徒寒驚叫一聲,什麼酒意睡意啥意都沒了——司馬睿的手心有血!
哪來的血?他又沒受傷!
愣了下又快速反應過來的司徒寒臉變了色,一個大幅度翻身越過司馬睿就下了床!
「司馬睿,那個,我剛想起我的大腿前幾天受了傷,怕你們擔心沒告訴你們,剛才用力大了些,不小心崩裂了,我去上點兒葯,你自己洗洗哈,不用擔心我,別跟來哈!」邊說邊退,退到門前轉身快速打開房門撒腿就跑!「秋月!秋月!」
司馬睿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手中的血,這是她的初潮之血?若她以前就有,定會早做防備,不會讓它有這樣突然發生的機會!
寒兒,沒想到,我的洞房之夜竟是你的初潮之期,與你最有緣的,還是我不是嗎?
大腿受傷?崩裂?上藥?司馬睿帶著笑意下床走出房門去清洗,若不是以手托扶她的臀下鬧騰起來,在兩人都一身紅衣、床上也是滿床紅被的情況下,不僅他發現不了,就是她自己也發現不了!
他有些疑惑,難道女子第一次來月事竟這般毫無感覺嗎?
司徒寒受到驚嚇般逃竄到秋月的房中跟她討來早就備好的月事布袋,普通人家裡的女子用的布袋,裡面裝的都是鍋灶里燃燒后的草木灰,但富貴人家中的小姐,都是用塞了棉花的。布袋中間部位最寬,向兩頭處漸窄,前腹和后腰處就是細帶了,有點兒像現代的丁字褲的帶兒了,但還是要粗一些,圍系在腰上。
等清洗了一下又穿戴好用品和衣服后,司徒寒已經完全鎮靜下來,其實她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只是沒想到是在假洞房之夜、在司馬睿面前,而且還是以那麼難堪的方式出現。她那個理由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而且她不知道這裡的男人是否忌諱女子的月事之血、將其視為污穢之物。
為什麼初來月事時絲毫沒有感覺呢?
她想了想,應該是因為她長年練武運動,身體素質太好,所以血液流暢,所以才根本沒有知覺。就是痛經的人也不是初來時就痛的,應該是常年不運動又不好好穿衣服、要風度不要溫度,常年體寒所導致血流不暢,痛則不通,通則不痛。
可看看她,她哪兒不通?連骨頭都是通的!
誰要瞎編說花木蘭和穆桂英在軍中痛經,她就一榔頭敲死他!
司徒寒龜速一般慢慢蹭回了門前,撓了撓頭,這個狀態不行,咱得理直氣壯才行!
於是,昂起頭,挺起胸,直起腰背,氣宇軒昂地大步走進了屋子。
見司馬睿正坐在床邊等她,便停在他面前,「早點休息吧!」
司馬睿向她大腿處看了一眼,「傷得怎麼樣?要不要緊?」
司徒寒擺了一下手,「沒事兒,小傷!沒有大礙,睡覺吧!」
司馬睿點點頭,再不言一句。
看他仍坐著不動,司徒寒催道:「上去呀!」
「你先上!」
「你睡裡面,我睡外邊,當然是你先上。」剛才我是有點兒醉,現在已經清醒了,當然是我佔主位。
這女子,真是把自己當成大男人了,強勢慣了,這也要爭。「好吧,我睡裡面。」司馬睿無奈,誰讓我承認自己是妻呢!
兩人上了床,司徒寒從枕下抽出一根短擀麵杖,「說吧,你是讓我動手呢,還是你自己叫?給你個選擇的機會!」
司馬睿看著擀麵杖驚得瞪大雙眼,她不會用這個對他……施暴吧?難道那天晚上她就是用這個要劍無塵的?這哪裡能讓人發出享受般的呻吟之聲,簡直是大刑伺候嘛!
心裡想著,手不自覺地摸向屁眼兒,身體猛地抖了一個激靈!
司徒寒催促:「幹嘛不說話?不說話是不是表示讓我來?行吧,還是我來費點兒事兒吧!」
「啊別!」司馬睿嚇得脫口而出,「我叫,我自己叫!」說完又有點兒疑惑,「可是為什麼要叫?」
司徒寒翻了個白眼兒,「你是不是白痴啊?誰洞房夜的時候沒聲音?不發出聲音,如何滿足那些喜歡聽牆根兒的變態?他們拿什麼回去彙報自己的主子?」
司馬睿又一臉委屈,「可我們是男人!」
「男人怎麼了?男人屁眼兒被捅不是和女人一樣疼?」
司馬睿對這女子的粗魯語言實在無奈,「你怎麼知道?」
「我——」卡住。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要是不相信我就捅你個試試?試驗一下感覺疼不疼?」
看她斜眨著眼睛、壞壞的表情,司馬睿覺得自己無可救藥,怎麼就愛上了這麼個愛捉弄人的小東西?「我才不要試!再說,為什麼是我叫而不是你叫?」
「因為將軍我,是攻,懂嗎?攻!」說完不再跟他啰嗦,一擀麵杖朝他腳心用力搗去!
「啊!」司馬睿大叫一聲,疼得呲牙咧嘴,臉都皺巴了。
司徒寒咕噥道:「省得你在那兒磨磨嘰嘰,本將軍還要浪費時間聽你嘰嘰歪歪個沒完!」
寒兒,你很忙嗎?司馬睿無力想道。
司徒寒說著又是一擀麵杖,力道稍減了些,「順著我的力度跟著叫,不叫出來打發走牆外的兔崽子們,今晚咱倆就不用睡覺了。」
「啊!」司馬睿只好聽話,聲音稍低了些叫道。原來她不是用這個對屁股施暴,而是對腳心施暴。寒兒,你這手段,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牆外的人聽得又是一身興奮,「我就說我們將軍最厲害!最英勇!」
「那當然,正夫大人會武功都被咱少爺拿下了,何況區區一個軟腳丞相!咱少爺可是強力無敵攻!」
說堂堂一個丞相是軟腳蝦,幸虧司馬睿聽不到,若能聽到准得吐上八大碗血!
劍無塵是在第二日清晨才回到將軍府的,因為他要受側夫之禮。
司馬睿丞相之膝跪拜司徒簡和孝青雲敬茶,態度那叫一個恭敬!能不恭敬么,既然知道寒兒是女身,這兩位可就是正兒八經的岳父岳母大人,將來老將軍一旦知道真相,誰能真正做他的女婿,他說的話起碼算一半!寒兒在乎家人,所以,給二老恭敬孝順,一直給他們以好印象,是必須中的必須!
司徒簡和孝青雲給的紅包可沒有劍無塵多,雖然不知道寒兒與他達成了什麼協議,但終究是他護了寒兒這麼些年,又為他受此委屈,對他有些愧意。可司馬睿不一樣啊,這是自己送貨上門投懷送抱的,何況還是哭著喊著要屈尊下嫁給他兒子——兒子啊,不是哪個有傾國傾城之貌的女子!
即使是一國丞相,那價值也是打了折扣的。難怪丞相之位都辭了,腦子都壞了嘛!
敬了茶,司馬睿又回暖陽院,去東廂房給正夫敬茶。按照寒兒的吩咐,他只是端著茶杯微微躬身:「正夫請喝茶!」
劍無塵見面前的如月男子屈尊給他敬茶時竟一臉的雲淡風輕,毫無氣鬱憤懣與不甘,倒也不為難他,接過茶,喝了一口後放下才道:「司馬睿,你乃一國丞相,為寒兒辭官下嫁還要屈尊於我一個江湖草莽之下,你當真甘心嗎?」
司馬睿直起身微笑,「心甘情願,何來不甘?」
「我入司徒府,最多是惹來京城之人的詬議,可你不同,畢竟是一國之相,四國之人都知道你的大名,如今嫁給一個男子,當真不在乎名聲嗎?」
司馬睿依然淺笑著:「即使是無名之輩,嫁給寒兒,也會名動四國,有何區別。名聲地位皆為身外之物,芸芸眾生中能尋得心儀之人相守才最為難得!」
劍無塵聲音冷了冷,「但願你不是為了某種目的而來,寒兒最痛恨的不是別人有事不告訴他,而是故意騙他。他有孝心,也講義氣,但對騙他的人,比別人也更加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如果你是攜著圖謀而來,那就別怪我沒有提前提醒你,到時受傷的絕對不是他,而是你!」
司馬睿微微傾身拱拱手,「多謝正夫大人提醒!按說我們應該是情敵,你不說這些任我犯錯除去我才對,可正夫大人卻如此坦誠相告警示司馬睿,可見正夫大人心胸寬廣,寒兒所娶之人皆是大義之人!」
劍無塵淡淡道:「你也不用誇我兼帶著誇你自己了,我也不是完全為你著想,但若想在寒兒身上有什麼圖謀,我勸你還是三思的好,中途收手離開還來得及,別到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
「日久見人心,我對寒兒是否真心實意,日後必能見分曉。」相處時日久了,她必能感受到。
「那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好自為之吧!」劍無塵逐客。
寒睿居的司馬睿坐在小窗前一邊冥思,一邊像司徒寒一樣在桌上輕輕叩起了手指,這不是他故意學她,而是自然而然地學了她。
新婚十天過去了,如今他更加確認司徒寒根本沒碰過任何男人,從那晚她初次來了月事卻往秋月的小房裡跑時,他便能推斷出如今秋月已屬知情人之一了。
無論是劍無塵,還是玉清,他們都不知道寒兒的真實性別,他司馬睿定要佔儘先機,讓寒兒被他們識破之前,成為他的女人!
他是異國之人,跟劍無塵和不久也將要進門的玉清更無一絲情意與義氣可講,何況三人本就是情敵,誰能奪得寒兒成年後的初夜,誰才是她真正的夫君!他放棄高官地位,不計名聲被毀,為的,不就是守住她的人、得來她的心嗎!
度過皇上給的十天婚假的司徒寒謝過皇恩後站在朝堂上再不發一語,太子百里默心中鬱結,沒有看她一眼,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直到三天後——
待他們將所有朝事都議完,無事可論時,司徒寒站了出來,「臣,有本啟奏!」
一到朝堂就變成啞巴將軍的人會說話了,君臣一片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