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後悔!
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潔白的顏色,沒有黑暗,沒有噁心的壞人嘴臉,也沒有想象中的狼狽破敗……
沈七七的思緒有些獃滯,盯著天花板眨了眨眼,又緩緩的轉過腦袋,目光掃過房間內的桌椅,最後,定格在正坐在床尾的男人身上。
男人正背對著她坐在床位,默默地,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就算只是一個背影,沈七七還是瞬間把對方認了出來。
眼眶迅速泛起紅,啞著聲音就低低的開了口:「舅舅……」
女孩的聲音剛落,男人的背脊隨即一僵,而後,慢慢的轉回身,略帶疲色的男人容顏,很快映入沈七七的眼中。
可就這時,昨晚的那些不堪記憶,那些噁心的嘴臉,忽然一下就湧入女孩的腦海之中。
「舅舅!」沈七七像是被什麼忽然蟄了一下,尖銳的叫了一聲,猛地就從被褥中跳了起來,四肢並用的爬向阮皓晟,在男人的驚色中,重重的撲入他的懷中。
「舅舅,舅舅,你總算來救我了,舅舅,我怕死了,我害怕死了……」
她緊緊的抱著男人的頸項,喘著粗氣兒,小臉兒煞白煞白的。
阮皓晟被她的這模樣嚇到,趕緊就伸手抱住她,一手輕輕的圈住她的細腰,一邊又要去看女孩的臉,可怎料沈七七固執得很,硬是要往他懷裡鑽,整張臉也是徹徹底底的埋在他的胸懷之中,如果男人有半點想要推開她的意思,只會引來沈七七越發惶恐不安的顫抖。
阮皓晟察覺到她的懼意,眼中滿是心疼,小心翼翼的摟著她,拍著她的背,附唇在她耳邊,輕柔的出聲哄道:「乖,別怕別怕,舅舅會一直在你身邊,沒事兒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怕……」
阮皓晟本就心疼沈七七,這一聲『我怕……』,簡直就像是有人在拿著刀子,直往他的心窩子里捅啊!
「別怕,別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一向自大的男人,這刻,也是不由紅了眼眶。
沈七七的身子還是在不住的微顫,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不知不覺中,將男人胸前的衣襟浸濕。
她緊緊的抱著他,似乎把畢生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阮皓晟這一刻,心中的愧疚和悔意,像是漲了潮的海水,滿滿的溢滿整個心間,又酸,又澀,又令他痛得厲害。
「沒事了,沒事了。」輕拍著懷裡的小丫頭,阮皓晟心裡懊悔啊,懊悔得簡直想狠抽自己兩巴掌!
沈七七整個身子都縮到了男人的懷中,兩隻小腿兒連同身子捲縮成一團,一雙手又緊緊的抱著男人的脖子,整個人就是一個小蝦米的模樣兒,顯得又單薄又可憐。
「舅舅會陪在你身邊的,舅舅會保護你的,別怕別怕……」阮皓晟耐著性子,輕聲哄著懷中驚怕不已的女孩,眼中神色越發痛苦。
過了好半響,沈七七的情緒才慢慢的穩定下來,但她的身子依然有些輕顫,雙手也依然抱著男人的脖子,無論阮皓晟怎麼勸,她都不肯撒手,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倚在了男人的身上。
阮皓晟抱著她,耐心的慢慢哄著,慢慢的安撫著女孩的情緒。
沈七七很害怕,昨晚暈迷前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無限循環的在她腦海里回放著。
折磨著她本就脆弱的神經,也在消耗著她才恢復過來的精神。
就在阮皓晟還在連聲哄著她的時候,原本埋在男人懷裡的女孩兒,卻又忽然抬起了腦袋,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其中神色莫測,甚至讓人看了有些心驚。
阮皓晟顯然被嚇到了,摟緊女孩兒的身子,他也低頭望著她,對上她的視線,擰眉出了聲:「小乖?」
沈七七沒啃聲,依舊保持著原樣,目光定定的望著他,像是入了神。
「小乖、你怎麼了?」看到她沒什麼反應,阮皓晟的心,一下就跟著提了起來,先是抬手摸了摸女孩的額頭,抱著她又準備去摁床頭柜上的呼叫鈴。
然,就在男人的手要碰到呼叫鈴的時候,女孩的聲音又幽幽的響了起來。
「我到底有沒有被……」說到這裡,女孩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身子有哪裡不適的地方,可是,她並不能以此來確定自己沒有被……
咬了咬牙,沈七七又繼續道:「我到底有沒有被他們強x?!」
摁鈴的動作倏地一頓,阮皓晟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懷裡面色蒼白的女孩,眼中的痛意,一下蔓延。
「沒有,我來得及時,並沒有……並沒有讓他們得逞!」阮皓晟的聲音也不知何時變啞,他抱著懷裡的丫頭,像是抱著這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他忍不住閉了眼,痛心疾首的又繼續道:「小乖,這次是舅舅沒能保護好你,舅舅對不起你……」
如果不是他有事離開醫院,小乖怎麼可能遇到這種事情!
沈七七眨了眨眼捷,仰頭看著滿面痛色的男人,抬起小手,又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地撫上他的臉頰,啞著聲音道:「不,不怪舅舅,這次是舅舅救了我,我該感謝舅舅才對!」
她低低的說道,又忽然撐起身子,輕輕在男人的臉龐吻了一下,勉勉強強的笑道:「舅舅是我的保護神,從小就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勾著唇笑了起來,只是蒼白的臉色,使得這個笑,看起來很是凄涼無力。
阮皓晟倏地睜眼,看著勉強微笑的女孩,輕輕地,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只得收緊雙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丫頭。
她越是這樣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就越是讓他心疼和愧疚。
「報告!」
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阮皓晟依舊抱著沈七七,抬手將女孩額前的劉海撩到一邊,一邊開口道:「進來!」
門被推開,阿威很快邁步走了進來,看到沈七七已經醒了過來,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但思及首長的命令,又不得不開口道:「報告首長,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妥,司法部門已經下發通知,所有在案人員也已被全部收監,三日後正式開庭審理!」
一隻手一直輕拍著女孩的後背,阮皓晟憐惜的望了眼懷裡縮成一團的女孩兒,再次抬首望向阿威時,眼中眸色已是陰鷙一片。
「三日後?」男人神色冷沉,頓了頓,卻又微微挑眉道:「阿威,你的辦事效率需要提升!」
阿威聞言,幾乎是神色一凜,立馬就明白了首長的話中意思。
挺胸敬禮,他立刻頷首道:「是,屬下明白,我立刻去和法院協調!」
說完,轉身,邁步就欲出門。
「等等……」
細弱的女聲忽然傳來,阿威步子一頓,又轉過身,看向首長懷裡的沈七七。
阮皓晟眉頭一皺,隨即又低下頭,眼中的陰冷神色又被一抹柔情替代。
「小乖?」
「舅舅。」沈七七仰頭,對上男人的視線,又道:「夏一鳴會受到應有的懲罰,是嗎?」
「是!」阮皓晟點頭回答,摸了摸女孩兒的小腦袋,他很是冷酷的道:「所有妄圖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聞言,沈七七不由得就是一怔,為這話,也為男人眼中的冷酷。
「所以,小乖不用害怕,以後舅舅都陪在你身邊,好不好?」看到女孩獃獃的摸樣,阮皓晟軟了心,摟著懷裡的溫香軟玉,聲音又放軟了許多。
沈七七稍微回神,收緊自己的手臂,牢牢抱著男人的脖子,卻轉過頭,目光盈盈的看向阿威,道:「阿威哥哥,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夏一鳴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對嗎?」
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動物,她一遍又一遍問道,目光希冀的看著阿威。
阿威稍微遲疑了一下,不由得轉眸,看了眼首長大人的臉色。
阮皓晟微微點頭,示意阿威可以回答。
這下,阿威放心不少,立刻挺起胸膛,厲聲就道:「現已查明,夏一鳴涉嫌策劃多起綁架案謀殺案,並且在其家中發現不少違禁物品,逮捕過程中甚至拘捕襲警,現已將所有證據遞交人民法院,我相信,法院會給出一個公平公正的裁決!」
其實,阿威也是個熱血青年。雖然早早的入了伍當了兵,但每當他思及昨晚看到的那一幕時,他也憤怒,甚至是震怒!
那些人簡直是就是禽獸,不,連禽獸都不如!
如果他不是一個兵,或者,如果他當時沒有穿著軍裝,他一定會親自上前把他們統統都揍一頓!往死里揍!
這邊,沈七七一直就是安安靜靜的聽著,末了,只是微微蹙眉,看著阿威又道:「那……他會被判死刑么?」
此話一出,阿威愣了一下,就連阮皓晟也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希望他死?」阮皓晟率先出聲,眉頭微皺。
如果,這是女孩最想要的結果,那麼,他並介意利用手中職權、甚至是以阮家向法院施壓,要求重判,決不輕饒!
沈七七搖了搖腦袋,雙眼瞅著男人,低低的出聲道:「我不希望他死,但是,我希望他一輩子都呆在監獄裡面!」
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幾句話,可說完之後,她又像是忽然回神似的,微微皺眉,膽怯的抬起眸,看著阮皓晟就道:「舅舅,您說……我這個想法,是不是很惡毒?」
把別人一輩子關在監獄裡面,對於沒接觸過社會黑暗一面的沈七七來說,已經是她認為的最厲害的懲罰!一輩子得不到自由呢,肯定很痛苦的!
只是,一旦想到自己居然想讓那個夏一鳴一輩子呆在監獄裡面,沈七七有些罪惡感,感覺自己像是個小壞蛋!
「不,我的小乖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孩兒。」阮皓晟淡淡的笑,看著一臉糾結的沈七七,他繼續又道:「況且,那個人罪孽深重,判無期也是意料之中,和你無關!」
「嗯,真的嗎?」沈七七蹙了一下眉頭,歪頭看著男人。
「他做了很多壞事,喪盡天良,理應受到最重的懲罰。」阮皓晟點點頭,繼而又笑道:「好了,不要多想了,這些舅舅會處理的。」
「噢,那好吧……」聞言,沈七七忍不住點了點腦袋,心裡也安心不少,又乖乖的鑽到男人的懷裡,側臉靠在他的胸膛前,垂下眼睫,又逐漸變得安靜起來。
阮皓晟拍著她的後背,抬頭,沖著尚還站在一邊的阿威遞去一個眼神。
阿威心神意會,敬了個軍禮,悄無聲息的退下。
阿威離開之後,房間裡面很快陷入安靜,過了沒多會兒的時間,沈七七微微的闔著眼,似乎是有睡了過去。
看著女孩兒的姣好容顏,阮皓晟臉上的疲憊似乎被慢慢的淡化,正要抱著女孩一同躺上床,原本關閉的病房房門,被人忽然一下推開。
阮皓晟皺眉,不悅的抬眸望去。
卻不料,站在病房門口的正是阮老爺子!
老爺子身上還穿著藍白條紋病服,看到病房裡的此刻場景時,眉毛霎時就氣得豎起來。
不過,徒升的怒氣,卻在女孩蒼白的臉色,驟然壓下了不少。
老爺子幾大步走了過去,先是看了眼阮皓晟懷裡的小丫頭,大皺起眉,不大高興的道:「被綁架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還想瞞下來!」
老爺子開口質問,這話,明顯是沖著阮皓晟說的。
「你小聲點,小乖剛睡著!」怎料,阮皓晟的脾氣也挺大,雖然對方是自己的親爹,照樣冷著一張臉,一邊說著話,一邊又彎下腰,準備將女孩輕輕地放到床上。
老爺子氣得頭頂直冒火氣兒,但終究什麼也沒多說,只是沉著臉,冷冷的看著自己兒子的動作,眼中神色複雜。
這丫頭可是阮家兩代首長的心頭肉,就算出了之前那檔子荒唐事兒,老爺子的這心裡啊,還是最疼沈七七的!雖然他和沈七七這丫頭沒什麼血緣關係,但畢竟養在身邊將近十年,十年的感情啊,不是說能割捨,就能割捨掉的!
此時此刻,看到女孩一副極為可憐兒的模樣,老爺子又是擔憂又是生氣的。
「不要離開我!」
誰都沒有想到,阮皓晟才剛把女孩放到床上,本來已經閉眼的女孩忽然又睜開眼,像是一隻靈活的貓,倏地一下就竄到欲離開的阮皓晟身上,雙手雙腳都纏著他,瑟瑟發抖。
看來,昨兒那件事,真是給她在心理上留下陰影了。
甚至,遠比阮皓晟估算的還要嚴重!
「好好好,舅舅不會離開小乖,不離開,不離開……」阮皓晟忙不迭的伸出手抱住女孩,無奈的又在床上坐下,轉頭看了眼老爺子,眼神有些許深意,只有這兩父子之間才會明白。
老爺子搖頭,心口堵著氣,可看著沈七七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兒,他哪還敢說什麼氣話去刺激她!
本來呢,老爺子是住在樓上的,今天正要出院,可無意間,又聽到了自己外孫女兒出事兒了,找來警衛員一打聽,才知就住在自己樓下,這不,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就跑了下來。
這會兒病房門外啊,都不知道堵了多少人,守衛的警衛員、前來接駕的副官以及各位領導們,一溜兒的,全部都在門外候著呢。
不過,老爺子也顧不了這些,這都鬧到住進醫院了,說明事兒不小!
結果聽完報告,果然事兒不小啊,居然有人敢綁架他們家的寶貝疙瘩!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外公?」
女孩的呼喚聲突然傳來,老爺子回乎過神,剛轉過視線,便對上沈七七水汪汪的目光。
老爺子心口一窒,立馬就走到床邊來,本來想伸手摸摸小丫頭的腦袋,可這丫頭又緊緊的縮在自己兒子的懷裡,場面有些尷尬,迫使老爺子最終還是棄了這心思。
他板起臉,瞪著女孩就道:「這下知道怕了?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么?!」
這話聽起來是責備之意,可這語氣,分明就是寵得很。
沈七七撇了撇嘴巴,縮著小腦袋,很快跟鴕鳥似的,鑽到了阮皓晟的胸前。
沈七七知道,她已經沒臉面見外公了!
「又不是她的錯,你凶她幹什麼?!」阮皓晟眉頭一皺,有些不大高興的出聲。
他可沒聽出老爺子那話里的寵意,只知道全心全意的護著一隻名叫沈七七的犢子。
老爺子聽了阮皓晟這話,眼睛一瞪,忍了好久的脾氣終於上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啊,還真以為什麼事兒都瞞得了老子?你那點手段還是老……」意識到自己又說渾話了,老爺子下意識的看了眼鴕鳥狀態的小丫頭,立馬又改口道:「都是我教你的,我倒是要問問,少將同志,你身邊那個警衛員是怎麼回事兒?安全工作有沒有做到位?居然被人鑽了空子,說出去丟不丟人啊,整個就是剛愎自用!」
老爺子這番話,說得還真是一點也不留情面,一句一句的,全部都戳中了沈七七為什麼會被歹徒成功綁架的重點!
阮皓晟的臉色有些沉,聽了老爺子這番話,他沉默了一下,方才慢慢地開口,道:「已經查明白了,那個警衛員姓葉,剛被調到警衛處沒多久,這次之所以會被人利用,主要是有些把柄在對方手上捏著!」
「胡鬧!」老爺子聞言,立刻斥責一句,怒道:「警衛處都是怎麼辦事兒的?身家背景不幹凈的也敢往裡招?哼,整日的除了吃吃喝喝,辦不了一件實事!」
說完又氣得在原地鍍了一圈,老爺子又忽然轉頭看向阮皓晟,道:「你是怎麼處理的?」
老爺子雖然摸不準阮皓晟的性子,但是他卻很明白,既然今兒這事兒涉及到沈七七這丫頭了,阮皓晟肯定是不會坐視不管!
阮皓晟沉默了一下,方才低低的開口:「警衛處所有負責人撤職查辦!」
這樣的處理方式,未免有些太無情了!
老爺子怔了一下,繼而又搖搖腦袋,只是罷罷手道:「也罷也罷,你自己的警衛處,想怎麼搞都可以。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老爺子不由得頓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看縮成一團的沈七七,語重深長的道:「我也想明白了,現在是新社會,不比我們以前那時候封建。只是,她畢竟會影響到你的,兒子,你確定要嗎?」
這一聲『兒子』,含了老爺子作為一個父親的多少心疼!
阮皓晟皺眉,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女孩兒,沒有遲疑,反而是極為鄭重。
「要!」
「好,好好好!」老爺子怒極反笑,連連點頭,道:「身敗名裂也要?」
「要!」
「被人唾棄也要?」老爺子皺眉。
「絕不後悔!」
聽他這麼說,老爺子反倒是平靜了不少,只是依舊嘆氣搖頭,負手,慢慢的渡出病房外。
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老了呀,完全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腦袋瓜里整日想的都是些什麼呢……
老爺子剛走,沈七七又很快伸出了腦袋,細細的下巴磕在男人的肩上,她眨了眨眼,先是看了看已經關攏的房門,又疑惑的側頭看向男人,奇怪的道:「舅舅,外公看到我們兩個,居然沒有生氣哎!可是,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要不要?什麼身敗名裂?還有,為什麼要被人唾棄?」
沈七七雖然聰明,但偶爾也會犯二,比如,現在!
對於剛才老爺子和舅舅之間的談話,這一達一問的奇怪對話,對她來說,就像是打啞語似的,壓根兒聽不明白!
「沒什麼……」阮皓晟並不想讓女孩多加煩惱,只是淡淡的隨口一答,隨即又趁著沈七七還沒回神,摟著人就一同躺上了床。
「呀!」沈七七淬不及防,身子往後,腦袋才剛碰到枕頭,男人的身子也很快壓了上來。
這是張單人床,兩人同時躺下,的確有些勉強!
所以,二人間挨得很緊,而阮皓晟嫌麻煩,直接把小人兒壓到身下。
沈七七趕緊抬眸,對上男人壓來的俊顏。
沒來由的,臉蛋兒忽的一紅,可是昨天才經歷過那種事情,沈七七還是有些害怕,身子漸漸地又不由得輕顫起來。
阮皓晟察覺到她的懼意,心生憐惜,低頭只是吻了吻她的額頭,柔柔的道:「只是一起睡覺,絕不碰你,好不好?」
原來……是她多想了……
沈七七瞅著男人,忍不住咬著下唇,點了點小腦袋。
「乖……」
阮皓晟看著她這副可憐的小模樣兒,心裡跟貓抓似的痒痒,但還是被他忍了下去,他起身,很快褪去外套,復又躺上床,將女孩整個兒的摟在懷裡,抱得緊緊的。
沈七七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掉了,變成了藍白條紋的病服。
臉色不由得變了一下,她又急急地抬頭看向男人,道:「舅舅,不對呀,我的衣服呢?我為什麼穿著病服?」
她這話剛出,男人的神色迅速一變。
但很快,阮皓晟又恢復如常,只是摸了摸女孩的小腦袋瓜,滿眼寵溺的道:「你原來的衣服太髒了,所以幫你換掉了,別擔心,是我親自幫你換的。」
「噢,好吧……」沈七七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人臉上的神色。
可惜,她什麼異常也沒有看到。
阮皓晟看著她一臉懷疑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尖,道:「小丫頭挺會折磨人的,給你換個衣服,比參與一場野訓還困難!」
可不是,又要忍住**,又要給她換衣服,的確是太困難了!
沈七七一聽這話,心底的疑惑倒是消了不少,只是咧著嘴,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齒,嬉笑道:「一般人我還不讓他給我換呢,舅舅你撿了多大的便宜啊!」
「是是是,我撿大便宜了!」阮皓晟懶得和她多說,將她的腦袋固定在自己胸膛前,就道:「趕緊閉眼!」
「嗯……」沈七七扭了一下,最終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安安靜靜的就閉上了雙眼。
阮皓晟守了她整整一個晚上,可此時卻依然毫無半絲睡意,一隻大手摟著女孩的腰,一隻則是不停的輕拍著她的後背,男人看了眼已經閉眼的女孩,之前眼中的柔情蜜意,很快沉了下來,不過轉瞬,便已是換為狠戾的陰霾之色。
昨天的事情,他看到的那一幕,絕對不能讓沈七七知道!
而那些人,他定要其百倍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