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
當『外甥女』三個字傳進屋內的時候,阿威愣住了,腦子裡首先浮現的便是——
完了完了,這次任務沒能妥善完成,這千字保證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過,他才剛想到這裡,身畔只覺一陣厲風襲來,肩頭一疼,整個人便被一股力扯到一旁。
阮皓晟不知何時來到門邊,也顧不得上什麼風範,猛地就打開了門。
可不,此刻門外,一個小丫頭正和一個班的警衛員殊死對持,那張揚跋扈的勁兒,倒是有幾分勇氣可嘉!
但是,阮皓晟的臉色卻沉了下去。
沈七七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阮皓晟,自己的猜想被事實印證,她心裡一沉,小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首長!」警衛長看到阮皓晟起初出來了,心知這丫頭怕還真是首長的什麼人,立馬便揮手示意幾個手下退下。
阮皓晟的面上一片霧靄沉沉,漆黑的目光緊緊鎖在沈七七的身上,默了半響,只是陰沉沉的開了口:「進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說完,轉身又回了休息室內。
沈七七微微頷首,瞄了眼剛才那個攔著她、死活不讓她進去的警衛長,正大光明的邁步走了進去。
警衛長眼睜睜的看著女孩兒走進去了,忍不住偷偷地抹了一把汗,幸好剛才沒出手啊,要是把人給傷到了,這可真不是鬧著玩的,他才新上任而已,要是被打回原單位了,這得多丟臉啊!
這邊,沈七七已經走進了休息室里,不過女孩兒明顯有些目的,並沒有走到阮皓晟的跟前,而是走到了阿威的面前。
阿威趕緊站直身子,用眼神示意讓沈七七趕緊去首長跟前。
這沈七七倒好像並沒有注意到阿威的舉動,站到他面前後,便開了口:「阿威哥哥,剛才我走得太著急了,有個東西忘了給你!」
其實,沈七七並不知道阮皓晟會在機場,當時在驗票進入機艙內以後,她才猛地想起來,自己還有東西沒有交給阿威呢!急急忙忙的跟著追出來,卻意外的看到阿威並沒有朝機場出口走去,反倒是進了一個房間,外面還守著警衛員。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沈七七便已經猜到了,在這屋子裡,一定是阮皓晟!
只是,她一想到舅舅明明在機場,卻硬是沒有出現,她就來氣,氣得很!
「東、東西?」阿威有些受寵若驚,可是這裡還有另外一股氣場正壓著他,他不由哆嗦一下,又忍不住往首長那邊瞥了一眼,阮皓晟雖然面朝著落地窗戶,可那冷清肅然的背影,卻仍然讓人感到害怕,這讓他有種行走在鋼絲上的感覺!
「是呀,我有禮物送給你。」沈七七好像什麼都沒有感應到,仰頭看著阿威說道,說著便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一邊遞給阿威,一邊又道:「很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沈七七看著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分明充滿了認真與真誠。
可是,阿威還是覺得滲得慌。
「好好好,謝謝,謝謝……」他忙不迭的點頭,伸手接過沈七七遞來的禮物,邁步就準備離開休息室。
他就是一個首長秘書而已,而沈七七這丫頭可是首長的心肝兒,他這秘書那比得過心肝兒?他還是離開這裡的好,免得被首長大人的氣場壓得窒息!
可是,阿威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很無奈的停下了步子,轉身看著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一臉的糾結。
抬頭又看了眼前方沒有動彈的首長大人,阿威低下頭,又壓低聲音對著沈七七道:「祖宗,我都叫你祖宗了,沒看見首長正不高興么,你去哄哄他吧,算我求你了!」
沈七七沒有回頭,只是仰面看著阿威,脆生生的就開了口:「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她回答的聲音並沒有刻意的壓低,不大不小的音量,剛好在整個休息室內顯得很清晰。
阿威嚇得喲,扭頭就趕緊往外面逃。
沈七七作勢也要跟著他出去,可惜,她沒有阿威的動作快,對方早已經把門給關上了。
沈七七被堵在門內,她倒也不氣,只是伸手去扭動門把手,一拉,卻沒拉動。
看來,阿威在外面把門個堵上了!
沈七七有些無奈,往後退了一步,仰頭看著緊緊閉合的房門,正欲抬手敲門的時候,忽覺身後一道視線襲來,她愣了一下,卻沒回身。
屋內的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僵持著。
須臾,沈七七又重新抬手,準備敲門。
「我對你也照顧了很久!」
男人低沉的聲音,驀地從身後傳來。
沈七七抬起的手,終是在半路停住,深吸了一口氣,她這才轉過身子,目光對上阮皓晟。
男人正站在一片明亮乾淨的落地窗前,外面的景色是廣闊的停機坪,陽光燦爛了一片,他就這麼筆直的站在那裡,頎長的身軀,被光芒籠在其中。
這一幕,襯得他如若神詆降世。
可是,沈七七卻好似並沒過多的情緒,她只是平靜的望著他,唇瓣緊緊的抿著,整個小小的身子都綳得很緊。
阮皓晟仍然望著她,目光平靜如湖,一隻手,卻緩緩地朝她伸出。
「我也要禮物!」他開口,明明是討要的話語,卻非被他用著極為嚴肅的語氣說出。
沈七七微微蹙了一下眉頭,低頭在書包里翻了幾下。
她的行李早就送入了託運,書包里除了剛才那個小盒子以外,其餘的都是一些她個人喜歡的課外書籍,翻來找去,她也沒找出什麼可以送出手的東西。
最後,她將自己的筆袋拿了出來,伸手在裡面搗鼓了半天,摸出了一個小白兔形狀的橡皮擦,這是她上美術課的時候,白小千送給她的,她至今都放在筆袋裡。
看了眼安安靜靜的躺在自己手心裡的小白兔橡皮擦,沈七七稍微有些遲疑,可抬頭看著男人朝著自己伸出的那隻手,她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上前。
最終,她還是走到了阮皓晟的跟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將手裡的小白兔放到了男人的大手心裡。
她的指尖輕輕地拂過男人的手心,有些溫熱的感覺遞來,沈七七忍不住頓了一下,但又很快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手,規規矩矩的站直身子,就道:「這個送給你!」
她的聲音依舊又清又脆,如同記憶中那般,像是搖曳的風鈴一樣。
阮皓晟心裡微盪,目光深深的望了眼垂著小腦袋的女孩兒,而後緩緩收回視線,落到了自己的手心裡。
一個小物什,通體白色的兔子橡皮擦,兔子縮成了一小團,眼睛微眯,似是在打盹,就像……眼前這個丫頭!
「這是什麼?」阮皓晟問了聲,拿起那個小白兔,反覆觀望了一番。
「那個……是橡皮擦!」沈七七有些不大好意思,抬頭瞥了眼男人,又垂下腦袋。
「噢!」阮皓晟點頭,將小白兔揣到了自己的褲兜里。
沈七七默默地看著他的動作,抿了抿唇,又低低道:「我走了!」
然而,這一次,她卻沒有得到男人的回復。
等了半響,沈七七又忍不住抬起腦袋,卻不料阮皓晟正望著她,眸仁漆黑深深,任誰也看不出他的半絲情緒。
他不開口,她亦不想開口。
索性,直接轉身就要離開,可走了沒兩步,沈七七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身看向男人,道:「我已經錯過這班飛機了,麻煩舅舅幫個忙,再買一次機票!」
「好。」阮皓晟應了聲,仍然沒有多餘的什麼的話,亦或者動作。
沈七七的心裡,一下就開始難過起來了。
「那我走了。」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哭腔,目光可憐巴巴地瞅著男人。
「好。」阮皓晟表情不變,淡淡的回答了一聲。
「我、我真的走了!」沈七七似乎有些不肯死心,再次又說了一遍。
阮皓晟眉頭皺了一下,沒再出聲,只是看著她點了點頭。
「我、我真的真的走了!」沈七七還是沒動,眼眶泛著紅,哀哀的目光就這麼盯著他,女孩不會隱藏情緒,心裡一旦有了什麼想法,面上基本上就統統表現出來了。
這下,阮皓晟倒是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只是望著女孩,眉頭越皺越緊。
沈七七撇著嘴,一副比哭更難看的表情。
房間裡面安靜了幾瞬,沈七七看著沒有表態的男人,心裡已經涼了一片。
她難過的垂下腦袋,準備轉身離開。
「唉,小乖……」
一聲又低又無奈的嘆息,在本就靜謐的房間,顯得清晰。
「舅舅——」沈七七忽然回身,猛地喊了一聲,撒丫子就撲向阮皓晟。
阮皓晟忙不迭的伸手,微微傾身,接住撲來的小丫頭片子。
「舅舅,舅舅,舅舅……」
雙手緊緊的抱著男人的腰,沈七七不停的喃喃道,她抱得很緊很緊,像是害怕會失去,又像是害怕被推開。
女孩的聲音,像是一根刺,深深插入男人的心間。
阮皓晟心疼得厲害,摟著懷裡的小丫頭,拍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
沈七七的整個腦袋都埋入了他的胸懷之中,貪婪的嗅著他的氣息,這幾個月來的鬱悶,幾乎一掃而光。
沈七七抱著男人安靜了一會兒,待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不少之後,方才抬起腦袋,睜著一雙大眼睛,仰頭去看阮皓晟。
「舅舅,你為什麼不說話?」她有些奇怪,今天的舅舅,似乎很少說話。
「你想我說什麼?」阮皓晟淡淡的垂眸,睨著懷裡的女孩,眼底雖然寵色依舊,卻比往日又多了一分疏離與淡漠。
沈七七看在眼裡,心裡卻是微微驚詫。
「舅舅!」她喊了聲,收緊雙臂,趕緊就出聲道:「我不去上海了,我不去上海了,我要陪在舅舅身邊!」
她以為,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皓晟至少會露出一絲笑意。
可惜,出乎她的意料,男人聞言,只是冷冷的勾唇,那雙冷貴永雋的眸中,卻依然無動於衷。
「小乖……」阮皓晟輕輕地撫摸著女孩的小腦袋,一邊望著她,一邊開口道:「你要陪在我身邊?要陪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等你玩夠了,又吵著鬧著要去上海?!」
沈七七瞪眼,有些震驚的望著男人。
「舅舅,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她質問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她的確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舅舅要這麼說?為什麼舅舅要問她這個問題?什麼一個月兩個月,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你是個頑皮的丫頭,又沒個定性,做什麼事情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別人會是什麼想法?」阮皓晟神色不變,他不疾不徐的開口說道,這段話,又像是在回答沈七七的問題,又不像是在回答問題。
沈七七聽得有些迷糊,她定定的看著男人,歪頭想了一下,方才又再次開口道:「難道舅舅不想要我陪著你嗎?」
「想。」阮皓晟回答得毫不遲疑,他的大手依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女孩的小腦袋,一邊繼續道:「可是,舅舅很貪心,舅舅希望你的陪伴期限,是永遠!」
沈七七張嘴,有些驚訝,但僅僅一瞬,她又重重的點頭道:「好啊,那我就陪在舅舅身邊一輩子好了!」
阮皓晟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卻搖頭。
「小乖,我不要你的敷衍,我要你的誓言,以自由為代價的誓言!」
一個誓言,一個以自由為代價的誓言!
沈七七窒息,雙眸中倒映的是男人的決絕和獨斷,她知道,他的這句話,絕非說說而已!
可是,要以自由為代價的誓言……
「怎麼,你怕了?」
看到女孩的長久沉默,阮皓晟終於笑了起來,俊美的臉龐捲起輕微的弧度,性感迷人,卻也能要人命!
他鬆開了手,將女孩從自己懷裡推開。
「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陪伴』二字!」他冷冷的開口,渾身罩上極寒的冷漠。
他怕,的確是怕了。
沈七七這丫頭有本事啊,居然能讓所向披靡的少將大人,心生懼意!
每個人,哪怕是一個神,他都擁有一顆心。
可是,這顆心,只有那麼一個而已,它只有我們的拳頭那麼大,它很脆弱,它根本受不了心愛人的傷害,每一次的傷害,都是難以癒合的傷疤!
沈七七對於感情所表現出來的反覆無常,已經深深的傷害到男人的心。
而這一次,是他,給她的最後機會!
「舅舅……」沈七七不敢輕易說出誓言,她抬眸,雙眸迷茫的看著男人:「為什麼?」
為什麼?她想知道,舅舅為什麼非要向她索要這個誓言!
「因為……」阮皓晟深深地吸氣,定眸看著女孩兒,道:「小乖,你知道,我愛你,一直愛著你。可是,這並不是你可以藉此任意使性子的理由,我只有一顆心,我也會累,我也會疲倦。如果在這段感情中,每一次都要我來維護,我來退讓……那麼,再深的愛,也會變淡,再深的感情,也會磨盡!」
他如是說道,緩緩的伸手,撫上女孩的一邊臉頰,眼神倏地深邃起來。
「直到終有一天,我老了累了,就會停止對你的愛!」
直到終有一天……
我老了累了……就會停止……
對你的愛!
霎時之間,沈七七忽然就慌了起來。
「不可以,不可以!」她幾乎是原地跳了起來,猛地撲到男人懷中,拼了命的抱著他,使勁的搖頭。
「不可以,舅舅不可以拋棄我,我只有舅舅了,我只有舅舅了……」
舅舅不愛她了,這、這是她寧死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阮皓晟沒有回答,高大的身子依舊立在原地,任由沈七七如何抱著他,如何撒潑哭鬧,他也不曾做出任何反應。
直到,沈七七自己鬧累了,才停止了舉動,安安靜靜的伏在他的懷裡,偷偷的抹淚。
阮皓晟知道她哭了,心疼又怎樣?今天,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妥協。今天,非得要這丫頭給出明確的態度!
「好了,不願意就算了,舅舅是不會逼你的,去吧,讓阿威帶你去重新辦理」
「不不不,我願意,我願意!」阮皓晟的話還沒說完,沈七七淬然抬起腦袋,她急急地拽著男人的衣襟,有些口不擇言:「我願意、願意以自由為代價,一輩子、一輩子都陪在舅舅的身邊!」
她的聲音,不重不輕,卻深深地撞擊在男人的心上。
阮皓晟猛地彎下身子,一把撈過女孩的腰身,俊顏壓下,與她面對面。
「再說一遍,一字一句,給我清清楚楚的再說一遍!」
他的表情或許有些猙獰,沈七七被嚇得怔了一下,獃獃的瞪著一雙眼睛,傻乎乎的就這麼直直瞅著他。
男人卻沒有耐心,沖她低吼:「我讓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說!」沈七七被嚇得一個哆嗦,臉上還掛著淚,慌慌張張的就再次開口道:「我、我沈七七在此發誓,我願意以、以自由為代價,一輩子都陪在舅舅的身邊,若非死別,絕不生離!」
若非死別,絕不生離!
這是沈七七立下的誓言,以自由為代價的誓言!
阮皓晟笑了,這是男人這幾個月以來,首次露出笑意,像是黑夜海面,緩慢升出的一輪新月,無聲,卻璀璨迷人。
沈七七仰頭看著他,眼眶紅紅的,而胸腔中的那顆心,卻還在砰砰直跳。
那個誓言,那個誓言……她深深的明白,當她許下誓言的時候,有些東西,便註定了,便再也改不掉了!
剛思及這裡,沈七七唇瓣一疼,原來是男人正低頭吻著她,大概是太高興,阮皓晟並沒有太刻意的控制力道,又重又急的吻著她,將女孩口腔內所有的甘甜,統統都要納為己有,霸道的要全部佔有,只歸他一個人的!
來勢洶洶的吻,像是驟然急下的狂風暴雨,他火熱的舌來回舔舐糾纏,沈七七嗚咽不已,被迫步步後退,卻仍然逃不了他的追逐,舌齒的纏綿,很快愈發激烈。
這般鍥而不捨的吻,如此用力,如此深情,沒過多久的時間,沈七七就覺得自己的唇舌都開始微微的發疼。她有些忍不住,想要擺脫他,可男人的一隻手不知何時繞到了她的腦後,將她的腦袋緊緊的扣住,任她無論如何也掙脫不掉。
直到,沈七七是真的受不了了,加上她接吻的時候又總是忘了換氣,那種窒息的眩暈感襲來之時,男人,總算放開了她。
沈七七睜眼,細細的喘著氣,無辜又可憐的望著他,臉頰是微微的粉色,雙眸盈盈,柔軟得仿若能地下水來。
阮皓晟亦望著他,男人向來清明銳利的黑眸中,隱約潛了一絲情yu。
他知道,無論過了多久,哪怕他捨得放手讓這丫頭去上海,可終有一天,她還是會回到他的懷裡,他是她的,只會是他的。
看,這一刻,這丫頭已經真實的被他擁在懷裡。
他伸手撫過她的臉頰,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沙啞:「小乖,我很高興!」
沈七七抬眼瞅著他,聽到男人的這句話時,忍不住微微的歪頭,臉頰主動地靠在男人的大手心裡,她輕輕地開口,也道:「小乖也高興!」
「好孩子!」阮皓晟一笑,低頭又作勢去吻她。
沈七七往後躲了一下,可憐的瞅著他:「疼……」
阮皓晟聞言,垂下視線,目光看著女孩紅腫的唇瓣,心生憐惜,大手扣住她的後腦勺,防止她後退,在女孩驚恐的目光中,再次低頭,卻只是輕輕的舔舐了一下她的唇瓣,額頭與她的額頭相抵,低道:「嗯,下次注意!」
這下,沈七七又笑眯眯的翹起了唇角。
阮皓晟看見她這副跟貓咪似的懶態,無奈的直搖頭,雙手掐著女孩的腰身,往上一提,旋身就把人抱到旁邊的小高台上坐著。
這個地方應該是放花瓶的地方,估計是機場工作人員的疏忽,花瓶拿去換水的時候,忘了拿回來。
沈七七穩穩的坐著,兩隻小腿兒晃來晃去,歪著個小腦袋,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珠子,一直看著男人。
阮皓晟躋身站在她的雙腿間,大手還放在她的腰上,垂著眸,與女孩深深對視。
「舅舅……」她嘟著瀲灧的唇瓣,聲音又軟又糯。
阮皓晟微微皺眉,沉吟了一下,又忽然道:「我與你本就沒有血緣關係,以後不準叫舅舅了,換個稱呼!」
他說得倒是霸道的很,沈七七聞言,倒是結結實實的怔住。
她都喊了將近十年的舅舅,忽然讓她換個叫法,換個稱呼……這個,到底是有些為難人!
可是……沈七七抬眼,看著容顏冷峻的男人,又不敢忤逆他的旨意,只要問道:「不喊舅舅,那……那該喊什麼?」
阮皓晟想了一下,看著懷裡臉頰粉紅的丫頭,道:「喊名字!」
「啊!」沈七七張大嘴,驚訝極了,但隨即又搖頭:「不不不,不能喊你的名字!」
阮皓晟瞪眼,有些不高興了。
沈七七見狀,立馬解釋道:「那個……我不敢喊你的名字,感覺就是……反正,反正我就是怕!」
「你怕什麼!」阮皓晟瞪著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我都允許你叫了,你還不敢?!」
「就是不敢嘛……」沈七七搖頭,用小腦袋抵著男人的胸膛,想耍無賴。
阮皓晟不吃她這招,將女孩從懷裡撈起來,逼著她對自己對視,下命道:「叫!」
沈七七那叫一個糾結啊,可是首長大人都下令了,她也不敢不聽話啊。
「阮、阮皓晟……」她細聲細氣的開口,視線一直觀察著男人的表情。
阮皓晟皺眉,琢磨了一下,果斷道:「再簡短一點!」
沈七七猶豫了一下,可看著男人堅定的神色,也只好依了他,再次細細的開了口:「皓晟……」
軟糯糯的聲音,真像是有根毛茸茸的羽毛,正在慢慢的撩撥你的心尖兒,真癢!
阮皓晟眼中裂出一絲光亮,他更緊的摟著女孩,繼續命令:「還可以再簡短!」
沈七七的臉蛋兒又開始泛起了紅,那淺色的粉,都快蔓延到耳根子後面,胸腔中的那顆心,也蹦躂得厲害。
「晟……」她彆扭的開口,剛吐出這個字,忙不迭的就往男人懷裡鑽去,窘得不能再窘。
阮皓晟笑了起來,大笑出聲,胸腔微微的顫動,以示他的心情很好,格外的好!
「轟——」
外面停機坪上,一架大型客機正好升空,白色的機身,朝著遠際緩緩地飛去。
沈七七靠在男人的懷裡,望著那架逐漸飛遠的飛機,微微的蹙眉。
然而,就在這時,頭頂忽然響來一道聲音:「小乖,你還想去上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