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第500章 遠修,你來了
破舊的七星木劍,那是師傅最鍾愛的物品,常年不離身,他不知道那劍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劍在,杜懷就在,劍亡,杜懷便亡。
恍惚間,他就想到,多年前杜懷帶他們下山歷練之時,有人不小心在那木劍潑了些水,導致劍身有些變形,杜懷就像是觸及了逆鱗一般,眼眸通紅,當時便要那人的一雙手。
從那以後,他們師兄弟三人,便知道,師傅腰上的七星木劍,是師傅最重要的東西,堪比天下任何事情,除了杜懷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碰,那怕是他們師兄弟三個,都不行。
收回點點思緒,宗政漠冷如萬年冰山的道。
「回答你第一個問題,你說對了,既然你們已經死了,又何必還活著。」
「第二個問題,你回答完是誰給你們的權力,拿本王的母妃培植長生果,本王再告訴你,你在不在所有人之內。」
「第三個問題,本王很確定的告訴你,不想知道。」
沈士芝瞳仁猛的放大,他真沒想到,宗政漠居然敢說自己不想知道,驚蟄之後,沈士芝放聲的大笑起來,一直笑到宗政漠腳踩輕風,欲欺身而來時,他抬手,大聲的道。
「好,我告訴你,給我權力,讓我將你母妃培植長生果的人,就是這個幕後之人,當然,這也是你母妃,自己心甘情願的,這樣,你還不想知道為什麼嗎?」
沈士芝說的又快說急,手中注滿黃泉笑的玉筒,直指宗政漠。
論武功,他不如宗政漠,因為他是杜懷最為得意的弟子,但論毒,他堅信,就算是那位神女付倩倩,都絕無可能解開他鑽研多年的黃泉笑,更何況,假死的這些年,他在毒術上,又加深了幾層的造詣,豈是別人說能解,就能解的。
宗政漠全身冰寒,額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跳了起來,他很想高聲反駁這絕無可能,但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他,沈士芝的話,他信。
這長生果,到底是什麼東西?
背叛的漫天怒火,從胸口撕裂般的痛入四肢百骸,這種痛,比起沈清墨執著的要沙場一戰時,還要讓他心裂。
師傅杜懷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最親的長者啊。
自父皇去世后,在他心底,他敬杜懷等同如父,這裡面的原由,他當然想知道,但是,他要親口問杜懷,而不是聽沈士芝的一面之詞。
「那長生果,究竟是什麼東西?」宗政漠從牙縫中擠道。
沈士芝臉色很難看,深痛惡絕的手抖了一下:「那是世上最惡毒的東西,二皇子殿下,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但是我要你向我保證一件事。」
這時,一道細若蚊呤的銅鈴聲,快速的響了三下,還來不急讓宗政漠聽聲辯位,沈士芝已臉色大變的疾速後退到葯廬的門口。
「二皇子殿下,你的功夫天下第一,但我的黃泉笑也是天下第一,如果二皇子殿下想知道,隱藏了這麼多年的真相,那就保住我沈家滿門,殺了那個逆子,否則我保證,二皇子殿下會後悔的。」
晦暗不明的話還沒落地,沈士芝就已經消失在葯廬之中,清風和周奇想要追,宗政漠卻收回了線劍,冷凝的道。
「不用追了,能用上九星連珠陣的密道,必然四通八達,而黃泉笑無色無味,防不勝防,清風,去告訴明公公,本王命他將所有影翎衛,立刻調來葯香門,不計任何代價,擅闖者殺無赦!」
周奇心砰砰直跳的道:「王爺,一定要動用所有影翎衛嗎?」
影翎衛,那是王爺隱忍的這些年,培植的一批暗哨,字如其名,都是影子暗衛,而這批人,早已滲透到王城各個區域,現在調用,就等於將所有影翎衛爆光了出來。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周奇,剛才的話,你聽懂多少?」
周奇搖頭,從頭到尾,他只聽懂付姑娘解開了王爺體內的噬魂消,還有就是沈家的人,居然敢冒誅九族的死罪,冒犯王爺已故的母妃。
當然,最心驚的是,沈士芝居然沒死,還返顏到四十多歲,這簡直就不可思議,按正常的時間算,沈士芝今年應該一百零三歲了。
一股看不見的雲詭波譎如海市蜃樓那般,讓人毛骨怵然,比起王爺和付姑娘之間的靈魂掉換,還要讓人惶恐不安。
「不懂也好!」宗政漠沉重的閉上雙眼。
他已經隱隱中猜到,醞釀中的一切,定有一場糾葛的陳年往事,沈家從一開始就是棋子,到最後還是棋子。
沈士芝引他前來,意在讓他保住沈家滿門,這就說明,沈士芝已經不想再當棋子了,他想脫離漩渦,但又不敢肯定他的立場,所以才滿心試探的逃走。
周奇握緊了劍柄,警戒的看著長生谷的入口,搖頭道:「王爺,有人來了。」
「你先退下。」宗政漠冷言厲色的睜眼。
不容反駁和爭議的兩個字,終是讓周奇收了劍,退到了百米開外,直到沈清墨一如當初那般,穿著一襲白衫,出現在長生谷的入口,周奇才明白,為何王爺不需要他的保護,而讓他退到百米開外。
「你來了。」
「我來了。」
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兩人相見,己不像當初那般融洽,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股,看不見的刺痛和無言以對。
沈清墨定定的看著宗政漠,雖在心裡想像了無數次見面的情形,可遠不及此時的哀瘍。
同是天之驕子,不分伯仲,為何付倩倩在明明選擇了他之後,卻把心給了遠寂?
數日來的夜不能寐和心如啃噬,將沈清墨折磨的更顯消瘦,纖長的身軀本是不惹塵埃,此時卻給宗政漠滿目蕭瑟之感。
這真是遠修一定要執著的路嗎?
四目相對,又相顧無言,曾是性命相托的人,如今卻是心有隔閡,再也回不到從前,這究竟是誰的錯?難道真是天意弄人?
凜冽的北風吹起了兩人的衣袍,在寂靜無聲中,嘩嘩作響。
終是宗政漠最先打破了沉寂,他輕嘆道:「二師兄,師傅在哪?」
沈清墨皺眉,出呼意料的道:「我不知道。」
宗政漠心沉了沉,省去所有開場白,單刀直入的道:「長生果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