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痴傻將軍女
侍墨急奔過去,欲要扶起扶起摔倒在地的人,但一左一右的婦人手一伸,攔住她不讓上前,侍墨急得雙眼通紅。
「我沒事。」侍硯掙扎著抬起頭,看到自家小姐直著腰倚在床邊,頓時放了心。
天意看到這兩個丫頭的互動,隱隱綽綽回想起自己昏迷時耳邊的對話,不由感嘆,真是兩個忠心護主的人。
不過,眼前這一幕是怎麼一回事?拍戲嗎?大家怎麼都穿著古裝?
荀韻詩見她家大姐居然蘇醒了,不是說病入膏肓,底下的丫頭才奮不顧身強闖出府的嗎?怎麼現在看一副好好的樣子?原以為這次來能看到這個傻子垂死掙扎的的慘狀,沒想到人家依然活蹦亂跳著,心裡的算盤落空,荀韻詩氣不打一處來,纖細的手指一伸,指著躺在地上的侍硯,頤指氣使地說道,「傻子,你的侍婢做出這般下賤的事,你說該如何處置?」
顯然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天意瞅了瞅周圍,沒有攝像機,也沒有導演,心裡一突,難不成穿越了?還穿成一個傻子?天意只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整理,對方見她仍是一副迷茫的樣子,眼中的嘲諷更甚。
「說你是傻子還真是傻子,這個時候不應該跳出來護住自己的奴僕嗎?」
荀韻詩故意提高語氣說給身邊的人聽,站在她身邊的奴僕毫無意外哄堂大笑。
「二小姐說得是。」
「傻子就是傻子,怎麼會懂得咱們正常人的做事方式。」
「……」
聽著眾人附和,荀韻詩故意拿出手帕擦了擦唇角,滿意地笑著。
傻子?
天意不去回想腦子裡亂成一團線的思緒,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眾人,眯了眯眼,正欲開口說話,腦子裡突然傳出一語重心長的聲音。
「意兒,若不是到了危急關頭,千萬不要暴露出你是神智正常的樣子,千萬一定要等到你嫁人時方可。」
天意一頓,這聲音醇厚親切,像是一個長輩在耳邊殷殷囑咐,不知為何,天意感覺這聲音值得自己信賴。
「大小姐,二小姐跟你說話呢,你不要裝聾作啞了。」荀韻詩身邊的一丫鬟抬起三角眼,惡狠狠地朝天意說道。
看來自己穿越的這具身體在眾人眼裡是一個傻小姐,不僅自家妹妹欺負,連帶著下人也看不起,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小翠,你不得辱罵我們家小姐!」侍硯出口反駁,一臉怒容。
天意看向被迫跪在地上的侍硯,臉腫得高高的,顯然已經受過酷刑,而立在自己身側的侍墨同是一副憤慨的樣子,心裡由衷升起一股暖意。
晶亮的眸子一抹亮光閃過,天意雙手交纏在一起,眼帘下垂,眼睛迷惘頓起,一副痴傻不知所措的樣子。
眼神怯弱地看向荀韻詩,然後她懦懦地開口道,「二妹妹,侍硯犯了什麼錯?」
見傻子害怕自己,荀天意眼底浮現一抹得意,心裡很是享受傻子畏懼自己的樣子,但是吐出來的話依然是惡狠狠的,「傻子,你的侍婢偷走我的蓮花碧月搖,今日想要強闖將軍府,帶著贓物遠走高飛卻被我逮到,這可是母親送我的十歲生辰之禮,貴重如何我就不再多說,今日到此不過是和你說一聲,讓你小心看管你手底下的人,不過,」語氣一轉,嘲笑道,「你這個傻子,怎麼會懂得看管下人呢?看來還是我替你操這份心得好,來人,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奴婢給我帶下去。」
「二小姐,侍硯不可能偷您的東西的,二小姐再好好查一查,侍硯一定是被冤枉的。」侍墨急急往前一撲,扯住二小姐的衣擺,跪在地上懇求道。
荀韻詩嫌惡地甩開她的手,看了一眼垂頭雙目無神的荀天意,隨即幸災樂禍道,「冤枉?東西可是在她身上被搜出來的,幾十雙眼睛看著,這還能假得了?不用多說,將人帶下去。」
若是被帶走,那侍硯註定是回不來的,以小姐此時的情況,是救不了侍硯的,侍墨被人推倒在地,滿眼絕望。
「等一下。」細弱的聲音突然開口。
被一而再地打斷,荀韻詩心中不爽,她回過頭,眼睛惡狠地盯向床上的人,「傻子,你有什麼話要說?」
說完她突然露出一知曉的笑容,「也是,畢竟是陪伴了十年的人,就算是一條畜生,養了幾年有了感情也是正常的,好,那本小姐就大發慈悲讓你們倆說會話,不然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低著頭的天意勾了勾唇角,但是當抬起頭時,依舊是那一副痴傻不知世故的模樣,她天真地問道,「二妹妹確定丟的是蓮花碧月搖?」
不知為何這個傻子會問這個問題,但是她想來也無關緊要,便沉悶地點點頭,「是又怎麼樣?」
是就好了。天意突然臉色轉變為內疚,眼睛飄忽,不敢看向荀韻詩,「其實,其實那個蓮花碧月搖是我從二妹妹的房間拿出來玩的,侍硯看到幫我收起來說是要還給二妹妹的,是不是啊侍硯?」
被突然點到名的侍硯一臉怔愣,直直看向自家小姐,觸到小姐眼底的狡黠,才回過神,「是、是的,奴婢前幾日見到小姐在玩耍二小姐的頭飾,擔心二小姐找不到所以才收起來,正打算還給二小姐,但恰逢小姐生病了,奴婢分不開身,所以給耽誤了。」
荀韻詩沒有想到這兩人會這麼說,惱怒道,「那你剛才為何不說,是不是編瞎話騙人?」
「二小姐息怒,奴婢擔心二小姐責怪小姐,所以才沒有辯解,請二小姐恕罪。」侍硯匍匐在地,抿著唇說道。
真是一個聰明的丫頭,天意滿意地在心裡點點頭。
「哼,大姐痴傻全國皆知,她怎麼會記得自己做過的事,肯定是你這個賤人欺下媚上,想要將東西據為己有,才編出這樣的謊話。」荀韻詩打定主意,不管她們說什麼都不放人,她就是要看傻子吃癟,痛苦。
侍硯侍墨兩人臉色一白,紛紛將視線轉向自家小姐。
收到身邊人全心全意信賴的眼神,即使知道自家小姐很有可能幫不上什麼忙,天意頓時感到一股動力湧上心頭,雖然她不是本尊,但是她也不能辜負她們的期望。
「二妹妹說的是,也許真是我記錯了。」
天意暗自懊惱又回想不起來的痴獃樣子取悅了荀韻詩,但是她還來不及高興時,天意接下來的話讓她如墜冰窖。
「不過我好像記得之前在月牙湖,誰推我來著,誰呢?」天意拍了拍頭,狀似煩惱。
荀韻詩臉上血色盡失,她看了一眼周身的下人,見她們都一臉敬畏地看著自己,沒有其他表情,心裡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在說完那句話時,天意就掀開眼帘偷偷觀察她這個名義上的二妹,果然讓她看出了端倪。
「我記得她好像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裙子,嗯,鵝黃色,長得,長得……」天意無神的眼睛掃向在場的人,當觸到荀韻詩時,只見她打了一個哆嗦,天意無聲笑了笑,「好像二妹妹哦!」
天意裝作無意繼續喃喃道,但是聲音之大,想必整間房間內的人都能聽到。
聞言,荀韻詩腳步一軟,差點跌倒,她緊緊抓住身邊的小翠,力氣之大,直把小翠的手抓得通紅,而小翠一臉痛苦卻不敢言。
「你胡說!」被踩到痛腳的荀韻詩一臉猙獰地瞪著天意,可憐一張嬌俏的臉蛋被扭曲得不成形。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天意掀開被子一骨碌下了床,她光著腳傻乎乎地跑到荀韻詩面前,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但是被她嫌惡地閃過了,天意也不在意,仍是一臉心疼地看向她,「二妹妹不氣,天意傻,天意說錯話了。」
「你就是傻!」荀韻詩冷哼著。
天意無視她的話,「二妹妹,到底是誰推了我,你知道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荀韻詩心虛地拔高語氣。
「真是可惡,居然推了我,幸好我對她還有點印象,她是用左手還是右手,或是雙手推的我呢?」天意邊說邊打量二妹的神色,果不其然,那張小臉更白了,天意在心裡偷笑。
「你說什麼?你記得誰推了你?」荀韻詩一臉蒼白,語氣哆嗦,不復之前的頤指氣使。
天意點了點頭,朝二妹自豪地拍了拍胸脯,一臉自得地說道,「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給天意一點時間,天意一定會想起來的。二妹妹,天意是不是很聰明?」
荀韻詩硬著頭皮點著頭,而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
「可是,」天意語調一轉,煩惱道,「只要天意一高興,天意就會把之前不高興的事忘記,天意一定不能高興,不然就把壞人長什麼樣子給忘記了,天意要不高興不高興……」
天意逼自己露出一個兇狠的眼神,可是在外人看來這表情滑稽可笑,但是她絲毫不在意,獨自一人在房間里轉圈子,嘴中還念念有詞,「不高興不高興,鵝黃衣服,鎏金鐲子,七星耳墜……」
天意每念出一次詞,荀韻詩臉色就白一分,不行,不能再讓她這麼說下去,不然在場的人就猜得出是誰推她下水,雖然在場的人都是娘親的人,可是難保不會有風聲傳到爹爹的耳中,萬一爹爹知曉……荀韻詩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