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告密也是技術活
一定只是碰巧聲音相似而已!
溫明珠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心裡卻還是有幾分忐忑。待走到門口,忍不住再次停了腳步,扒著門,探頭往裡面先瞧上一瞧。
這一瞧可不得了!那個正身坐在桃花屏風之下的錦衣少年,那熟悉的面容,不是太子鳳詠,又是何人?!
溫明珠心中驀然一跳,暗叫一聲「不好」,當即轉身拉起嚴凌,便往來時路飛奔而去。
樓梯「砰砰砰」一陣亂響,溫明珠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天香樓。奔出兩條街之遠,才拐進一條小巷,扶著牆大口大口地喘氣。
嚴凌也跑得差點斷氣,靠在牆上猛喘氣。待順過氣來,才不解地問道:「怎麼了,溫兄弟,那人是誰,有這麼可怕?」
「我表哥。」溫明珠叉著腰喘氣。
「你表哥?」嚴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以溫明珠這樣天不怕地不亂,哪裡都敢橫著走的,居然會怕自己的表哥?!這還沒打個照面呢,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拔腿就跑!
「他最煩了,比我爹還愛管我的閑事!又野蠻又囂張,還會打我!」溫明珠越說越是氣憤,從小到大,她爹、皇上、皇后還有太後娘娘都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就他老揍她!
嚴凌說道:「可是,他自己不也光顧天香樓了么,只不准你來么?」
這麼一說,溫明珠倏地眼前一亮:對啊!他自己也來青樓了啊,憑什麼管她?!而且,他可是太子,一國儲君,居然跑來青樓包花魁娘子!這可是天大的事兒!皇室醜聞!傳出去,皇家的顏面就都被他給丟盡了!
「哈哈哈!」溫明珠忍不住笑了起來,重重地一拍嚴凌的肩膀,誇道。「你說得沒錯!他完蛋了!這回,非讓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想到激動處,溫明珠當即與嚴凌道了別。
嚴凌有些依依不捨地看著溫明珠遠去的身影,忽然想到,下個月就是自己生日了,連忙搶上前幾步,朝著她離去的方向大聲說道:「溫兄弟,這個月二十七是我的慶生會,溫兄弟記得來!」
溫明珠抬手在空中擺了擺,頭也不回地應了聲「知道了」,帶著初一,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皇宮。
天色已晚,溫明珠估摸著太後娘娘已經入睡了,不便打擾,就徑直奔去了皇後娘娘的坤寧宮。正巧皇帝也在,正與皇后商議端午節事宜。一聲通稟后,溫明珠便如一陣風似地卷了進來,以一副「出大事了」的表情,大聲說道:「皇上、娘娘,不好了!」
皇后見溫明珠跑得一頭大汗的模樣,不免又是心疼,又是好氣:「你這孩子,出什麼大事了,咋咋呼呼的,衣裳和頭髮都亂了!」
皇帝則是不信溫明珠所說的「出大事了」,好整以暇地問道:「別急,緩口氣,慢慢說。」
溫明珠當然不會慢慢說了,這麼難得的機會,萬一鳳詠趕著這個檔兒回來了,那她的盤算豈不是要落空了?!於是,當即就抓住重點,一口氣全說了出來:「皇兄去青樓了!還花了兩萬多兩,包了個花魁娘子!」
「不可能吧?」皇帝對此表示不相信。
太子鳳詠是他的長子,也是嫡子,自來最得他的重視。打小起,就被他帶在身邊,言傳身教,一點點看著長大的。對於這個兒子,雖然談不上百分百地滿意,但從品行上而言,他還是十分信得過的。太子,不是輕浮的人。
「唉呀,皇上,是不是真的,過去東宮看看不就好了!」溫明珠上前抱了皇帝的胳膊,作勢就要往外拖。「我們得快些去,慢了說不定就讓東宮的人聽到風聲,去通風報訊了,那咱們就瞧不到皇兄的真面目了!」
這倒使皇帝起了躊躇。做皇帝的人,一般疑心都很重。懷疑手下的人是不是酒囊飯袋,做事敷衍了事,欺上瞞下。更懷疑那些手握重權的臣子們,對自己是否有二心。雖然太子是他最看重的親生兒子,但是對於所謂的兒子的「真實面目」,他倒還真挺好奇的。難道平日里的克恭守禮,勤奮好學都是裝出來的?
皇帝雖然心中起了疑,但面上自然不會表示出來,用百般無奈地口氣說道:「你這丫頭啊!好了好了,就隨你走這一趟吧!」
「嗯,快,快!晚了他們就回來了!」
他們一走,皇后自然也得跟上。
太子是她唯一的兒子,雖然至今為止,他的太子之位都非常穩固。但是後面有個雲貴妃所出的二皇子虎視耽耽著,也是事實。倘若溫明珠說的是真的,被皇帝此去逮了個正著,難免有損於形象。她得第一時間將風聲控制住,不然傳將出去,被雲貴妃一黨抓住這個把柄,大作文章的話,就不好辦了。
溫明珠帶著帝后一行人,連儀駕都沒擺,火速趕往東宮。
一進東宮大門,溫明珠便喊道:「皇上和皇後娘娘來了,快叫太子出來!立刻!馬上!」
東宮的守衛侍衛和輪值太監都傻了眼,這是什麼情況,這大半夜的,怎麼皇帝皇后連帶著明珠公主突然跑到東宮來了,而且連儀駕也沒擺,一路連聲通傳都沒有?!
難道是有人誣報太子謀反?!所以帝后才趕著過來抓個現形?!
輪值太監駭得臉都白了,當即兩腿打顫著,踉踉蹌蹌地跑去找太子了。
趁這個檔,溫明珠跟帝后說道:「放在平常時候,這個鐘點,皇兄肯定還沒睡!東宮統共就這麼大的地方,若是皇兄在宮裡,聽到通傳立刻趕過來,一刻鐘都用不著!要是一刻鐘內沒來,這裡頭就肯定有貓膩……」
「有什麼貓膩啊,皇妹?」鳳詠遠遠地就聽到溫明珠在大放厥詞,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冷幽幽地問,語氣緩慢中充斥著十萬分的危險。
溫明珠驚了驚,循聲回過頭,就看到一身便服的鳳詠快步從迴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以一步之差走在他身後的,卻是新科狀元、翰林院侍講學士陸浸秋。
「你……你……」溫明珠「你」了半天,才將完整的話說出。「你怎麼在這裡?!」
這不可能啊!他明明還在天香樓的啊!她是在門外偷偷瞧見,才知道是他,立刻就趕回來告狀了。他肯定沒看到她的啊,不可能這麼警覺地趕在她前面回來吧?!
而且她是易裝去的,就算看到一眼,也不可能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