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非禮啊!
「公主你看,兩位駙馬感情真好,都坐到一起了!想來他日招入公主府,必定也能和平友愛、相敬如賓。」
說這話的是公主黨成員之一,寧遠侯蕭雪宜的胞妹,蕭雪曼。
「說不定是坐在一起,商量著對付我呢!」溫明珠靠窗坐著,單手支著下巴,側頭觀望著外面樓下的瓊林盛會,若有所思。
「他們敢?!」公主黨成員之二,威武大將軍之女魏可珍忿然道。
蕭雪曼卻「哧」的一聲笑了:「那樣不更有趣么,看他們能出什麼招,是不是,公主?」
溫明珠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嘿嘿」笑了兩聲。過了會,又似想到什麼,一翦如春水般的明眸一轉,看向身旁的兩個閨蜜:「對了,你們可有看中的,都與我說,我讓皇上給你們賜婚!」
溫明珠管皇帝叫「皇上」,並不是她與皇帝感情疏遠,而是因為她與皇帝的關係比較複雜。她的母親,是長安公主,是皇帝的胞妹,皇太后唯一嫡親的女兒。按此論,她應該管皇帝叫舅舅。但是她的父親,淮南王溫雲笙,卻又是皇後娘娘一母同胞的哥哥。從這邊說,她又該管皇帝叫姑丈。所以,乾脆便直接喚皇上、皇后,太後娘娘那邊,倒是跟著幾個皇子一樣,喚作「皇祖母」。
蕭雪曼笑笑:「公主招駙馬要緊,我不著急,再瞧瞧。」
魏可珍也跟著附和。
溫明珠撇撇嘴,沒勁,她還想點個鴛鴦譜呢!雙手托著腮幫子,喃喃了聲「好無聊」,怎麼每天都那麼無聊呢?無目的亂瞟的目光看到陸浸秋和易玄之有說有笑,似乎有意思得很。忽然心中一動,說道:「狀元郎和探花郎,喚一個上來陪我們玩吧!」
「好啊!好啊!」作為合格的公主黨成員,對於公主的提議,當然要全力附和。
「喚哪一個好呢?」溫明珠犯難了。
魏可珍說:「狀元郎吧,長得更加好看些。」
蕭雪曼卻說:「易大人性子活潑些,給公主解悶最合適不過了。」
「既然意見不同,那麼……老規矩!」溫明珠拍案了。
蕭雪曼會意:「這回,我要單數,可珍雙數。」
「好!」
隨侍女官捧了一大盒珍珠過來,溫明珠並著蕭雪曼、魏可珍三人,每人從中隨意地抓一把出來,放到桌上的水晶茶盤裡,然後三個人湊在一起數數。
「二十二、二十三……單數!」
蕭雪曼高興地拍手說道:「是我,這回聽我的!」
溫明珠「嘿嘿嘿」地笑:「那就喚探花郎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啊?」易玄之與陸浸秋兩人正相對一籌莫展。
「易大人。」
易玄之回過頭,見是一個女官模樣的人,連忙起身回禮。
「易大人,我們公主有請。」
公主……易玄之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了:「請問、是梁雲公主,還是天翎公主?」
女官客客氣氣地回答說:「是萬寶明珠公主。」
易玄之頓時像被十萬伏特的雷流給擊中了,風中零亂。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今晚要貞潔不保了!回過身,像抱救命稻草一般地抱過陸浸秋的一條胳膊:「陸兄陪我一道去吧!」
陸浸秋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便聽得那女官說:「公主只請易大人一人。」
易玄之欲哭無淚,摸出隨身帶的玉佩,悄悄塞給陸浸秋,低低說了聲「找我爹來救我」,而後起身隨那女官離去,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樣。
看著易玄之離去的背景,摸著手裡溫潤的玉佩,陸浸秋心裡無比複雜。按理說,這會兒倒霉的是易玄之,他應該高興才對,但他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有點鬱悶,有點……妒忌。為什麼找的是易玄之呢,而不是他?
那天那少女的模樣,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刻在他的腦海里。他還期待著與她的重逢,不論她是官家千金,亦或是小戶之女,以他今日的成就,他都可以登門求親。沒想到,她竟然是皇家的孫女兒。
就算是一般公主,他也認了,雖然被招了駙馬,會連帶著父母一起在家中沒有地位,但倘若是她,他也願意侍奉。可為什麼,她還要招三個駙馬?
這根本就是荒天下之謬,他怎麼可以當這三分之一的駙馬,這太有辱斯文了……最重要的是,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易玄之比他「受寵」多了!
想想也對,易玄之的容貌才學,都與他不相上下。但是人家是宰相公子,家世比他顯赫太多!再看看這京中的貴族公子們,才貌雙全的也海去了。就算他當了這三分之一駙馬,必定也是三個中最不受寵的那一個!
這邊陸浸秋沉浸在深深的自卑中,那邊易玄之跟在女官身後,戰戰兢兢地上樓。
聽到樓上傳來女子嬌俏的笑聲,易玄之便覺得一陣陣寒毛林立。之前與陸浸秋商量對策的時候,他就深刻地檢討過了。他與陸浸秋完全就不是一個類型的,必定是那日自己被戲弄,一時沒反應過來,唬得一愣一愣的,使得明珠公主誤認為他也是呆萌系的,才會看上他。只要他展現自己原本的個性,明珠公主應該就會放棄他了吧?
想到這裡,易玄之先是深呼吸放鬆心情,隨後從懷裡摸出一把玉骨小扇,「嘩」地一下打開,在胸前搖扇著,步履瀟洒地轉入了二樓臨窗的閣樓里。
溫明珠正與蕭、魏二人聊著天,忽然瞧見易玄之異常招搖地進來,一副天上地下我最風流倜儻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噗」的笑出聲來。
易玄之被笑得窘了又窘,收了扇子,硬著頭髮朝著溫明珠行了一禮:「下官見過公主。」
溫明珠止了笑,斂容說道:「易大人膽子大得很哪,還從來沒有人在本公主面前這樣大搖大擺過。」
易玄之一張俊臉紅了紅,但這個時候,他又怎能露怯?!便輕咳了一聲,又搖了兩下扇子壯膽,正色說道:「在下並非有意在公主面前失禮,只是公主對我似乎有所誤會,所以,我想藉此機會澄清一下。」
溫明珠笑著問:「什麼誤會?」
易玄之板起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下官因是家中幼子,長輩兄姐多有寵溺,所以生性張揚,行事輕狂任性。上學時,就經常欺凌同學。在家時,就打罵奴僕。另外,我還喜歡喝花酒。京城那些個秦樓楚館,沒一個我沒去過的。與我相好的花魁,沒有十個八個,至少也有個五六個……」
易玄之搖頭晃腦地說了半天,沒聽見溫明珠說話,心裡有些不安,不由拿眼角瞥瞥她。因為十分看不上明珠公主的作派,心裡又存有畏懼,所以易玄之一直都沒拿正眼瞧過她。這會兒一瞥之下,倒是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