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神綺
?隨著惡靈迫近,少女卻越發迷茫起來。明明背後就是自己宣誓忠誠,決心保護的人,但為什麼她看著那張悲慟哀傷的臉龐,卻並不能下手攻擊?
那表情就像是……在名為失去的深淵中掙扎一生,絕望沉淪后,終於又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樣。
她追尋的就是我嗎?我就是她的曙光嗎?
抱歉,可我已經有決定為之付出一切的人了。
女僕長讓自己的心冷硬下來,握緊指間的飛刀。
千鈞一髮之際,一觸即發之時,聽見霧雨魔理沙尖叫的大人們終於沖了出來,身穿圍裙手持炒勺的露米婭和白巾裹頭拎著掃帚的白賁分隔開眾人,充當救火隊員。
露米婭一把將魅魔擁入懷中,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柔聲詢問:「你還好嗎?」
白賁則攔在紅魔館三人面前,用掃帚把推推眼鏡,義正言辭:「介猴不賣。」
銀與紅的從者交換了個眼神,十六夜咲夜雖然冷麵不改,但紅美鈴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安心與迷茫,便知道咲夜現在大腦空白,是指望不上了。於是門房老紅扭頭看向名義上的老闆,開口詢問:
「Boss,咋整啊?」
「你們兩個給我滾開!現在想起我了是吧。」
蕾米莉亞用力撥開面前的十六夜咲夜與紅美鈴,賞了她們倆一人一個白眼,然後優雅地以手背拖住下頜,試圖越過白賁看到魅魔,然而白賁當即挪動身體,把魅魔擋得嚴嚴實實,讓深紅惡魔也看不見她。
無奈之下,蕾米莉亞只得微微低頭,對著白賁行了個無可挑剔的提裙禮。
「很抱歉這次訪問竟然給博麗神社帶來了混亂,如果魅魔女士產生了什麼問題的話,一切相關費用由紅魔館支付。不過我依舊對她很感興趣,真的很感興趣。下次我會挑巫女在家時前來拜訪,在找到原因前也不會再讓咲夜陪伴。再見了,白先生,露米婭女士,野孩子,小女巫。」
白賁也鞠躬回禮,雖然打扮的像個居家婦男,可動作中的貴氣竟然也不下深紅惡魔。
「我並無意見。不過斯卡雷特伯爵,魅魔並不是博麗神社的從屬,她只屬於她自己。」
蕾米莉亞回以勝券在握的笑容。
「那便再好不過,畢竟我可是有咲夜這張王牌,這當真是意外之喜。」
白賁推推眼鏡:「魅魔願意的話就行,諸位再見,一路順風。」
蕾米莉亞背對著白賁等人擺了擺手,逐漸遠去。然而紅魔館眾人的猜測與討論卻依舊在隨著風傳入他們的耳中。
「咲夜,你為什麼會觸發那位惡靈的變化?我很好奇。」
「大小姐,我自己也毫無頭緒。」
「嘛,或許是你長得和她死去已久的妻子超級相似吧。還挺浪漫的不是?人鬼情未了。」
「美鈴,別胡說。我的忠誠已經獻給大小姐了。」
「忠誠是忠誠,愛情是愛情,我並不反對從者擁有自己的生活,只要心中記得把我放在第一位就行了。況且那魅魔人如其名,的確相當美麗,咲夜你有何不滿?只是不知是否為我的錯覺,總覺得魅魔此人身上有濃厚的既視感,那既視感還不止來源於一人……」
「哈哈,說不定那魅魔的形象就是東拼西湊出來的呢。裁縫俠!」
「美鈴,你又在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了。」
博麗神社的諸位沒心思理會紅魔館的三人相聲,露米婭緊緊抱著魅魔,惡靈則雙手捂臉雙手抱懷,蜷縮成一團在露米婭的臂彎中劇烈顫抖,霧雨魔理沙在旁抓著魅魔的衣角放聲哭泣,恍若哭喪。博麗靈夢這個時候也不熊了,小丫頭拍拍裙子抬腿就要往神社外面跑。
「我去找阿媽,阿媽是萬能的。」
這早已成為博麗靈夢的信念。
然而白賁探出掃帚柄極精妙地一鉤一抖,博麗靈夢就被掛在掃帚把上了。
「別添亂,靈夢。魅魔姐姐只是有所觸動,很快就會好起來。」
博麗靈夢抽抽鼻子,點頭答應——她其實也有點被嚇到了,只是魔理沙在哭,她就不能哭,她得保護魔理沙。
把博麗靈夢放在地上之後,白賁和露米婭交換了個眼神,確認一些事情。
【是她?】
【九成相像。】
【可那個年代沒有輪迴。】
【誰知道,說不定是蒼筠的後手,她一直都聰明的讓人看不透。】
白賁聳聳肩,不再猜測。
畢竟蒼筠在這個世上從未展露過人類形態,除去王暝之外就只有看過他記憶的露米婭知道蒼筠的人形,露米婭今天是首次見到十六夜咲夜,當時也被其與蒼筠的相似而震驚,只是魅魔更加重要而已。她不禁感慨王靈不愧是王暝的半身,在見所未見的情況下都能找到這個與蒼筠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人。
雖然也有別的可能,的確,莫說相似,就連容貌相同的巧合都發生過。
但露米婭更加相信,世上從來就沒有巧合。
她緊緊抱住顫抖的魅魔,在她冰冷的耳畔輕聲呢喃:
「醒來啊,醒來吧。她期許給你的幸福已經到來了,不論虛實,不辨真偽,你的幸福回來了,你也該回來了啊。」
「舞台之上,怎麼能沒有主角呢?你說對不對?」
露米婭哽咽片刻,把悔恨、失落與悲傷盡數咽到肚子里,哀求似的再次詢問。
「對不對?王……暝?」
然而魅魔毫無回應。
她睡著了,睡顏脆弱又無助。
魅魔漂浮在自己的夢中,她在夢裡的形象與外界並無差別,這很奇怪。
奇怪的是,幽靈不應該做夢的。
正常的是,她的夢境空無一物,僅有蒼白。
溫柔中隱含俏皮的銀鈴般笑聲在夢境中響起,魅魔獃滯地看向笑聲傳來的方向,那是一位身著紅衣,銀藍長發及腰的少女。魅魔下意識地就把她的髮絲與先前所見的十六夜咲夜比較起來,確認並非同一人後才鬆了口氣。
她首次體會到刻骨銘心、不可逃脫不可緩解的深沉痛苦,她實在是不想再體驗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