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們不是山賊？
我們一行來到鍛造坊后，一看，乖乖的個隆咚！只見臨時庫房裡的兵器、衣甲、器具堆得似小山一般高，別說是裝備山寨的一千多弟兄，就是連楊府護衛及商隊護衛都能全裝備好！
我隨即向臧霸，吩咐道：「臧大哥，你回寨帶五百弟兄來搬運兵器衣甲。」
而此時的臧霸等人，就象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摸摸這把刀，試試那件衣甲，跟本就沒聽見我讓他回山寨招集弟兄搬運兵器，正在不亦樂乎地試衣甲呢。
無奈，我只得高聲喊到：「臧霸！」
典韋見臧霸還在忙著試衣甲，便扯了下臧霸袖角：「公子叫你吶。」
臧霸隨即跑到我身邊，問道：「公子，叫俺何事？」
我斥道：「看你那熊樣，怕少了你的不成！拿著我的令牌，回山寨招集五百弟兄來搬運器件到山寨校場等我分發，另外緊記住，讓弟兄們排著隊進來，不準亂竄！違者殺！」為了對鍊鋼、鍛造、造紙等新技術保密，我在開工之時，就封鎖了山寨到後山的路口，水泥造出后，又修建了關卡，沒有我的令牌是禁止通行的。
臧霸來到山寨，正好遇見楊坤從寨口回來，於是大步走向楊坤，說道：「楊兄弟，俺正找你呢！我給你說吧，剛才公子爺讓俺招集弟兄們搬運兵器，俺聽公子爺的語氣，好似對山寨中弟兄們的紀律不太滿意！」
楊坤說道：「沒事，藏大哥多心了，山寨弟兄懶散慣了，對此公子是知道的，而公子為何沒急於整頓？想必是公子有他的想法，咱們別在意，也不插手等著看公子手段就是。公子整頓紀律時，咱千萬莫多嘴，那幫兔崽仔也翻不了天的！何況公子身邊還有許褚等呢！我等就看看公子除了鍊鋼搞生產外，是否還有其它的才幹，如公子還能整頓好眾山賊的紀律那就再好不過，何愁大事不成！」
楊坤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在看到公子爺整出的大刀、烈酒、紙張、新試傢俱后，對少寨主也是信心滿滿的，因為有如此實力的少寨主，肯定是不會久居人下的，到時咱還不是也跟著水漲船高，這是人類最簡單的想法，何況還是都做了山賊的楊坤呢！
臧霸見楊坤如此說后，也就鬆了口氣，隨即吩咐楊坤招集五百山賊到校場整隊。
小半個時辰后，五百山賊才三三兩兩陸續來到校場，臧霸見此情形后，想到公子爺交待的紀律時，頓時火冒三丈，跳上點將台，對著眾山賊訓斥一番：「都他娘的，給老子站好，如此情形一旦被公子爺見了后，非砍了你這幫狗日的不可！還在說話，都給老子安靜！想俺臧霸是何等的英雄，沒想到竟然帶了你們這幫雜碎吶！」
眾山賊見臧霸發火，一個個就乖乖的閉上了嘴。
臧霸見眾人安靜了后，就說道：「暫且先饒過你們這幫兔崽仔，等會到公子爺的那叫啥工業區里去，搬運兵器、衣甲！
老子剛看了即將裝備你們這幫雜碎的兵器，就是許豬兒所使用的那種刀，老子在想咱公子爺是看中你們的啥本事，那麼好的兵器竟然下發給你等，依俺看，簡直是浪費！
另外，等會兒進入那啥工區時，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誰要是膽敢脫隊到工業內取亂竄，休怪老子不講兄弟情面，給老子聽著，目標，工…工業區，小跑前進！」
眾山賊聽聞少寨主竟然用許褚所用的那種刀來裝備自己時，眾山賊頓時來了勁頭，緊記藏霸的要求，整整齊齊地進入鍛造坊的臨時庫房，見到明亮的衣甲兵器雙眼放光，臧霸一聲令下，千二百餘人的裝備，被眾山賊一趟就搬運完畢。
山寨校場上，眾山賊亂轟轟的議論著：「咱們少寨主，咋還不來呢？讓大家在這乾等著。」
山賊甲：「公子爺來啦！」
山賊乙，「是少寨主！還有幾個工業區的人！」
小頭目聞言后，抬頭看見少寨主楊興離校場已不遠，就怒斥手下眾賊：「快給老子住嘴，都別吵，沒聽臧大哥說，如公子爺見了你等這樣，非砍了你們狗頭！」小頭目這組山賊隨即住口整隊。而其它的山賊依然三三兩的聚在一堆吹牛打屁，有的竟然還睡在地上曬太陽。
我走上點將台見眾山賊如此模樣，很是無奈，強忍著不快，乾咳一聲后，隨即喝道：「不準喧鬧，趕快站好隊列，準備領取衣甲！」
盞茶時分后，眾山賊才勉強站好隊形，我這才開口訓話：「爾等如此紀律鬆散，此時如有其它山賊或官兵攻打山寨，爾等有幾人還有命在？」臧霸楊坤等山賊頭目見我如此訓斥眾山賊，則是羞愧無語。
「從今後，招集令一旦發布，半盞茶時分不到者，杖責二十棍！衣甲不整者，杖責十棍！覺得不能遵從以上條令的，可退出山寨！本公子發給乾糧及一千個大錢作為路費，哪來的回哪去！本公子不要這樣紀律鬆弛的人！
雖然各位弟兄並不是正規的軍人，山寨也不是官府！但從今日起，本公子給每位山寨的普通士卒弟兄，每月都定時發放六百大錢的薪資！各大小頭目的薪金，待從新整編完畢后再議！
另外，為了提高各位弟兄的整體素質，使山寨的弟兄成為軍事過硬、政治合格的優秀職業軍人，山寨弟兄換裝后，分作四個組，每個組輪流當值、訓練、讀書識字！其中的思想政治課由本公子親自授課！」
我知道眾山賊大都是以前在山下衣不閉體、食不果腹的主，實在活不下去后才上山做賊的。山寨不但供給其食宿，現在我又發響錢，雖然紀律比以前要求高很多，但總比餓肚子強！
眾山賊聽見我如此一說，哪還有不願留下的，隨即高呼：「願跟隨少寨主！」
我見眾山賊表示願意跟隨我，於是就說道：「很好！既然各位不走願留下，那就必須遵守本公子所訂下的紀律！各小頭目整好各自隊形，排好隊，按順次登記領取兵器衣甲！各大小頭目換好裝備后，除了當值的，全到大堂議事！」
分發完兵器衣甲后，我、馬元、陳其和山寨的眾大小頭目齊聚於大堂之內，眾人大眼瞪小眼的，誰也不說話，其情景甚是尷尬。
我見此情景后，心中暗自偷笑，心想怎麼不說話了？老子見你等在校場上那個是口若懸河，現今本公子讓爾等到此議事，反而都不說話了？
我隨即說道：「在坐的諸位，都是跟隨家父有些日子的老人，自然是信得過的！事到如今，本公子也不把各位當外人看，本公子現在就把我所謀之事，告知於諸位：現今宦官把持朝政，地方上是諸侯割據一方，各自稱雄，士家子弟佔據所有官府職位，各州縣對中央政府聽宣不聽調，民眾生活潦倒，可說是在水深火熱之中！在本公子看來，大漢朝這艘大船怕是撐不久了，這艘大船是遲早得沉的。
憑我楊府商隊經濟能力及咱山寨如此超前的生產技術能力，我想到時咱們要稱雄一方，應不算難事吧？本公子想在坐的各位也不會甘心做一輩子山賊吧！」
眾人聽了我所說的這些在當時看上去大逆不道的言詞后，不但毫無半點驚駭之色，反而還是一臉的期待，那表情分明是在說，公子爺，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不過，咱們等的就是公子你的這句話了！
我端起盛湯水的碗，飲了一口蜜水后，繼續說道：「本公子有何能力手段，相信各位在近段時期多少也看出了一點，本公子需要大家無論我做何事，你們都要對我有信心，並支持本公子！那怕本公子交待爾等所辦之事，在爾等看來是多麼的荒謬，爾等也要遵照執行，其它的，我不想多說，只要求各位能支持配合好本公子！」
「公子爺放心，屬下等一定遵命行事！」眾下屬齊聲應道。
我見眾人皆已表態支持我今後的命令，心內頓感輕鬆了不少，隨即正色道：「從今起，士卒的訓練，由本公子明天訓練一遍給諸位大小頭領觀看，我不在時，就由各位頭目按本公子方法訓練！
各位的主要任務是：由臧大哥負責山寨關防及即將興建的商業區的治安。
楊坤挑選精細的弟兄組建訓練哨探營負責探聽泰山周圍百里內的一切情報。
許強負責工業區關卡，無上崗證或無令牌者，禁止通行，違者殺無赦！工業區內的工匠可在商業區或寨內自由出入，但禁止無令牌踏出山寨關口半步。
陳其負責處理好工業區內的各項文書和跟本公子教導工匠及其子弟和山寨弟兄識字，授課綱要本公子會給你，記住只要識字就成，只准教白話文，之呼者也的那些酸文就不用了！
本公子所講授的，全是爾等聞所未聞政治思想理念及今後我們的發展方向，在坐的諸位也要好好用心學習！
也許大家會問為何要讀書識字？本公子就反問你等一句：就是那怕將來我等只是拿下青州一州之地，各位有能力管理嗎？也就是說從今後，爾等想要升官發財，都得給本公子好好讀書識字！」
眾人見我**裸地向他們說出了以後升官發財的話后，頓時來了精聲，便一起大聲應道：「屬下等遵命。」
「本公子準備在六年之內，把普通士卒培訓成至少能夠管理百人的行政官員及軍隊幹部，這些話，各位可向弟兄們宣傳也能夠讓大家提高識字的積極性！」
臧霸嘿嘿一笑，說道：「只要能升官發財，想必弟兄們一定會努力讀書識字的！」
「另外，本公子見工匠們的家眷，成天無所事事，準備招收工匠家眷或山寨弟兄們的家眷，利用織布機織布或餵豬，馬元負責製作新式織布機、手搖磨面機、手搖壓面機及研發各種機械，遇到困難時，可問本公子，織布機及磨面機壓面機圖樣本公子也畫好！」說罷，我便從桌上拿出跟據手搖打磨機原理設計的幾張圖樣遞給了馬元。
我發布完命令后，又與眾下屬說了些瑣碎小事後，這才各自回房安歇。
次日山寨大校場上站滿了未當值的山賊士卒，身穿新式衣甲，黑黑的鐵甲及寒氣逼人的刀槍透出一絲絲的殺氣，眾士卒昨晚被開會回去頭目訓誡一頓后，紀律性明顯比之前要好很多，今天一到校場后，就立即主動站隊，也不敢三五一夥地聚在一塊吹牛打屁了。
我命眾山賊站好后，就把後世訓練方法站軍姿的那一套拿出來，很簡單的，就是向左走、左轉、前進、後轉、立定等！
剛開始時，臧霸、楊坤、許褚等人還不怎麼在意，以為本公子也只是在生產技術方面出色，而治軍嘛，也不咋的！這樣的想法不到兩個時辰后，幾個頭目可就不敢小瞧我的訓練方法了。
「向右轉！…起步走！」眾山賊唰的一聲向右轉，隨後又齊唰唰起步走！
特別是我挑出了二百隊形訓練較好的山賊練刀陣，更是令許褚等人感慨不已！
只見我高喝一聲：「第一排掄刀！」
站在頭排的士卒隨即依令「嘩！」的一聲，掄起了手中的大刀。
「目標正前方，劈砍！」士卒隨聲朝前劈砍，動作整齊劃一透出陰森殺氣甚是壯觀，這才兩個時辰啊！就看出如此好的訓練效果！於是眾頭目再也不敢大意，按我的訓練方法，中規中矩地訓練，不敢梢有大意。
吃個午飯後，陳其跟隨我教眾人識字。只見我在新做的黑板上，用石灰製作的粉筆寫下『我們不是賊』五個大字，然後指著寫好的字，逐個慢慢大聲高聲喊出：「我們不是賊！」
眾山賊聞言后，望著我一臉的困惑。
我接著又說：「弟兄們，如果你們能吃飽穿暖，誰會上山落草？即便是進入山寨后，弟兄們又何時搶劫過平民百姓？
咱們搶的都是豪族地主！咱們搶劫他們，只不過是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這幫人渣啥也不幹光是收租子就富得流油，如讓他們跟我們一樣的幹活，他們連我們都不如，這幫狗日的，是不勞而獲、是吸血鬼、靠生活於當今社會最底層的所謂的下等賤民養活！
可是他們不會說是爾等這樣的賤民養活他們，相反他們認為是他們養活每天辛勤勞動的最廣大的勞苦大眾！如果不是他們很善良的把土地租給他們眼中所謂的賤民的話，那麼這些賤民就得餓死！可憐廣大勞苦大眾辛辛苦苦的種地，收再多的糧食，也最多勉強夠吃而已，其餘的，全被這幫吸血鬼給拿走！而且拿得理直氣壯！毫無半點羞愧之心！
因為他們掌握了文化，掌握了大量的土地，掌握了官府的行政資源，他們把人類分成若干等級，他們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而象爾等無地、無錢、更無文化知識的勞苦大眾，就劃分成最下等的賤民，只配為他們種地，侍候他們！所以本公子說咱們搶劫豪族地主士家不叫搶，只是把應該屬於我們的拿回來，我們沒搶平民百姓，所以我們不是賊！」
「公子說的在理！」
「對！咱們不是賊，咱們只不過是拿回屬於咱們的那一份，公子說得太對了，太理解咱們啦，哈哈哈…過幾天咱們還得去把我們的那一份拿回來！」
台下山賊聞言后，隨即轟然叫好！
這都是些啥啊？見眾山賊如此，我頓感哭笑不得！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能夠挑起眾山賊對士家、豪強、地主的仇恨，對以後打土豪、分田地、搞土改還是有好處的！至於弟兄們的賊寇劣性，只有慢慢調教了。
我想通此節后，也不再生氣，喝了口蜜水后，接著口沫橫飛地，說道：「對！我們不是賊！我們不但要拿回屬於我們的那一份，還要把應屬於其它勞苦大眾的也拿回來！等到明年青黃不接之時，收攏流民，用這些搶來的，喔！是從那些士家、豪強、地主那裡拿來的糧食接濟流民！大家想象一下，咱們如此救活那麼多的流民，是不是比那些吸血鬼高尚啊？所以我們不是賊！我們比那些所謂的士家、大族、地主、豪強還高尚！我們這是打抱不平，揚善罰惡！……大家今天都記住這五個字：我們不是賊！」
陳其見此情形后，心想這公子爺還真會瞎掰，連做賊打家劫舍這樣的事，都說得理直氣壯，還說沒搶平民！在這個年代，想那平民能有多少油水，誰會搶掠平民啊，搶平民的只有蠢賊！不過，公子爺的這理由雖說有些勉強，但還算是個不錯的理由！更絕的是，用別人的糧食來接濟流民，還說咱們道德高尚，這做山賊都有高尚的啊，還真的是能掰啊。
此時又聽我高聲道：「你們之中有沒受過豪族地主迫害的？有的話，就上台來說說這幫混蛋，是如何迫害你的及你心中的想法！」
我這不是變成後世某黨搞的那種訴苦大會了嘛！
這不，還真的有個山賊應聲走上台訴苦道：「俺叫劉小二，十年前，俺家住青州城，有薄田二十餘畝，陳家在青州是大族，其族中有一個叫陳乾的看上俺姐，就叫其家丁將俺姐強搶回府。
俺爹知道后，去陳府欲找其理論，誰知陳家主反污俺爹是瞎說，說他家乃是大戶人家，怎麼可能會看上俺家這樣的賤民，別說還沒搶，就算是真的搶了俺姐，那也是俺家的福氣，是幸運降臨俺家！陳家主說完后，不由分說，就令下人將俺爹轟打出陳府。
後來俺爹一氣之下，將其告到縣府。那狗官受了陳家的財物，判俺爹誣告陳家，俺爹被按在大堂上，當堂打了四十板，還得賠償陳家兩萬錢，由於俺家拿不出兩萬錢，就將俺家的田地強賣給陳家，當場就拉著俺爹的手畫押。
可憐俺爹回家后，沒兩天就死了！…嗚嗚…那時俺才九歲啊！姐姐被陳乾強搶而去，死活不知，爹爹已死，俺只能乞討為生，要不是被好心的楊老爺收留，俺可能早就被餓死了…嗚嗚…嗚！」
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隨即大聲嘶吼道：「這就是賊嗎？不！我們是被逼迫的！這位兄弟之父，如不是被陳乾勾結官府屈打致死、強賣土地，就不會造成家破人亡！
這位兄弟如不是遭受如此劫難，被逼得活不下去，才不會到山寨落草為賊！所以搶劫他們是應該的，我們要改變這世間規則！我們要變成合法的！就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要武裝自己，使自己強大，要學習知識，提高我們的自身能力，別人才不敢欺凌我們，騎在我們的頭上拉屎拉尿！」
山寨之中的弟兄，差不多每人都有一段血淚史，在我的煽動下，眾山賊終於找到了組織，而我就是組織！又願意傾聽和幫助眾人！
於是乎，眾人勇躍發言，一場識字課變成了訴苦大會及我的政治思想洗腦課！我在每個人訴苦完后，都要做一番分析總結，好不鬧熱！只差再揪一個惡霸出來開公審大會，就稱眾山賊的心了！
陳其此時此刻的那個感慨噢，還以為這世上象我這般落魄已經是夠不幸的，誰知在聽了眾人的訴苦后，對比起這幫山賊簡直是幸運。連陳其這樣受過士家教育的士子，此時都感到那些豪族、地主、士家大族真的不是好東西，佔盡所有資源，卻不為百姓辦事，反而是變本加厲的剝削社會最低層的民眾，難怪公子業會說大漢朝這艘船撐不下去。
從此後，只要是未當值的山賊上午訓練，下午上陳其的識字課或我的政治思想課。一段時間后，山寨各大小頭目的素質顯著提高，而我的一干下屬，則對我是打從心眼裡的信服，對未來亦充滿了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