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董卓進京【二】
四月廿五,亥時的洛陽東門,月黑風輕,此情形正是歹徒胡作非為偷雞摸狗的大好良機。
死太監郭勝乃是中常侍,但他卻並沒有在宮中當值或是在府邸中納福,而是領著十餘親衛前往東門公幹巡視。眾守門禁軍見貴為中常侍的郭勝不辭辛勞與他們一道值夜守城,雖說有些納悶,心內卻是唏噓感慨不已,人家能有今日高位,實屬不易,瞧郭公公多操勞啊!
誰知,片刻時分不到,守門的眾禁軍及兩位小校竟悉數被郭勝親衛和數十名來歷不明的黑衣人聯手制住!城門控制權隨即落入郭勝之手,城門大開,弔橋亦緩緩落下。
城外隨即人影閃動,竟有大隊人馬埋伏在外!原來這是被張讓等人暗調進京的水軍!
歷史的走勢,因為某人的穿越和漢華國的崛起,而變得面目全非!劉宏駕崩后,曹操及夏候惇倒戈,投向外戚何進,致使西園八校控制權落入何進之手,張讓等人無奈,只得一面與何進等人虛以委蛇,一面暗調水軍進京,以清君側、平叛討賊、誅殺擅殺領兵大臣蹇碩的曹操和夏候惇為口號,清除異己奪權。
領軍的是上軍校尉趙淳。眾親衛打著被遮蔽了一半的燈籠,簇擁著趙淳進入城門洞,見了前來接應的郭勝后,為首的趙淳抱拳行禮道:「郭公公,請恕末將等甲胄在身,不能大禮參見。」
郭勝亦不敢在趙淳的面前託大端架子,笑著尖聲道:「上軍校尉切莫客套,正事要緊,速速拿下統帥衙門才是正理。」他說著便翻身上馬,一揚馬鞭,尖聲道,「還請上軍校尉率部隨咱家來。」
「嗯。公公所言極是。」趙淳向身邊的下軍校尉許賢和中軍校尉左豐道:「兩位大人按計劃領兵往西園控制局勢。如有人不服,格殺勿論!」
「請大人放心,末將等遵命就是。」許賢和左豐齊抱拳答道,隨即大手一揮,領著一彪人馬往西園而去。
「走。」趙淳則輕喝一聲,率部悄然隨著郭勝一行往城中統帥衙門而去。
西園八校禁軍一直是宦官在掌權,將領大多是宦黨親信,眾將官見廷尉許相之弟許賢和左豐親率大軍前來,便知道他們的出頭之日到了,不待許賢和左豐發話,便嚷著「為忠勇將軍,忠勇元帥報仇!」的口號,大肆清除營中的異己將領。
由於動靜過大,曹操聽聞營內嘈雜一片,心中便知道已生變故,遂令夏候惇召集兵馬準備撕殺,然而夏候惇還未來得及召集兵馬,營內已響起了一片,「活捉曹操和夏候惇,為忠勇將軍報仇!」的喊叫聲。
曹操及夏候惇是見勢不對,慌忙領著親衛殺出一條血路,逃出了洛陽。倏忽間,西園大營局勢已被宦黨控制住。
其實,若不是許賢和左豐有意放水的話,曹操及夏候惇休想逃出洛陽!但水軍卻有了繼續逗留洛陽,抓捕叛賊的理由。
不提宦黨在西園清除異己,大肆殺戳。卻說郭勝領著趙淳率部進城,兵圍洛陽統帥部衙門。
統帥部衙門乃是漢朝廷的軍事衙門,按說應該戒備森嚴,防守嚴密。然而衙門外不當防守稀疏,甚至連衙中也沒有高官當值,只有吳匡及數十個親衛在此,由此可見何進的失敗是有其必然性的,不管是正史還是在這個被扭曲了的時空。
趙淳一行來到統帥部衙門,很輕鬆地將衙門圍死,他見防衛鬆散,冷笑了一下后,遂仗劍厲聲喝道:「弟兄們,隨本將入衙平叛討賊,為冤死的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公公報仇!」
「兒朗們,殺賊立功就在今夜!」郭勝一腳踢開已被撞壞了的大門,仗劍尖聲:「為蹇公公報仇。」
「殺!」眾水軍士卒在趙淳、郭勝兩個宦黨的帶領下,破門而入,開始了單方面的殺戳。
可笑的是,西園大營及通往統帥部衙門的大街上,一片嘈雜和喊殺聲,大將軍何進卻還蒙在鼓裡,仍在睡夢裡。
子時,距離趙淳率軍進城不到一個時辰,四門城防、西園大營、統帥部衙門卻已被趙淳、許賢和左豐等宦官及其親信所控制,城內主要街道已恢復平靜,就連大將軍府外已有禁軍在維持秩序!說是保護大將軍,怕叛賊趁亂攻入大將軍府。
此時,大將軍何進已從親信口中得知大勢已去,西園大營和統帥部衙門已被閹貨接管。他見宦黨並不敢趁勢攻入府中,不由暗自狂喜不已,「老夫乃當今天子親舅舅,天亮后,看爾等閹貨能奈我何?」
即便如此,從子時到寅時末的這幾個時辰里,何進雖說是在自己的府邸之中,但是他卻如坐針氈,感覺時間從沒有這麼難熬,因為他此時的處境可是異常的不妙,生死懸於一線之間,只要哪個死太監一個手勢,他何進就得玩完。他好不容易熬到了寅時末,對昨夜之事恍若不知,遂擺開儀仗,大搖大擺地上朝去了。
朝堂上,眾宦黨早已雲集,等候多時。
文武百官向劉辯山呼萬歲朝拜畢,段珪在趙忠的示意下,往殿中邁出一步,向劉辯跪下,尖聲奏道:「陛下,皇太后,奴婢有急事稟奏。」
「段公公,有何急事?還不速速奏來。」劉辯在其母后的示意下,說道。
垂簾聽政的皇太后,此時並不知道城內已生變故,見多日不理事的西園八校尉之首段珪忽然跳了出來,心內不禁一陣納悶,遂打起精神來聽取段珪奏對。
段珪尖聲:「啟奏陛下,皇太后,眾所周知,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碩被西園左軍校尉無故格殺!」
「放肆!」皇太后聽得段珪舊事重提,要為蹇碩翻案,遂厲聲叱:「蹇碩身為忠勇將軍忠勇元帥,其不但不以身作則,豎立榜樣,他竟然貪污受賄,縱容親屬為禍鄉里,實是死有餘辜!」這死婆娘還不知道西園大營和統帥部衙門已被閹貨接管,以為還在其兄大將軍何進的掌握之中,所以說話毫不留情。
眾文武見狀后,輕嘆了口氣,很失望搖了下頭。
張讓則是低頭偷笑不已,暗道,不急,等下咱家看你皇太后如何下台!
段珪待皇太后擺完譜后,接著尖聲奏道:「皇太后請息怒,容奴婢細細奏來。」
「少啰唆,速速奏來。」何后不耐地道。
「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碩平時待人和善,體恤下屬,故軍中士卒對蹇公公愛戴非常。」段珪無恥地繼續吹捧縑碩,「駐防汜水的水軍大多是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碩的舊部,眾士卒聽聞待人和善體恤下屬的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大人,竟被西園左軍校尉曹操和夏侯惇無故格殺!於是,眾水軍士卒脅迫水軍五校尉進京,揚言要活剮了曹操和夏侯惇,為待人和善體恤下屬的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大人報仇雪恨。」他說到此處后,得意地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大驚失色的皇太后,又接著尖聲奏道:
「但水軍進城沖入西園大營和統帥部衙門尋仇,卻並未抓獲左軍校尉曹操及其黨羽。萬幸的是,水軍雖說是烏合之眾,又未經傳召私自進京,但是其始終是久經訓練,有組織,有紀律的大漢虎賁水軍!眾軍士在四處搜尋左軍校尉曹操及其黨羽之餘,還幫助禁軍維持秩序…」
尚書令楊彪對段珪的胡言鬼扯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將死太監的話打斷,說道:「朝廷有朝廷的律法,左軍校尉曹操和右軍校尉夏侯惇擅殺蹇碩,自有朝廷律法懲處。水軍士卒則必須退出京城!」
「楊卿所言極是,曹操和夏侯惇擅殺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碩一事,自有朝廷懲處。」已搞清狀況的皇太后,在聽了楊彪的奏對后,立即打定主意讓曹操和夏侯惇做替罪羊,遂作出訓示:「哀家這就下旨海捕曹操及夏侯惇,待抓獲人犯后,再審明案情,明正典刑,為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大人昭雪。」
眾宦官及其黨羽聞訊后,不由大喜,眾閹貨原本躬著的身子不由挺拔了幾分。
楊彪接著道:「既然皇太后已下旨海捕曹操和夏候惇,水軍將士就應停止活動,退出京城駐防汜水。」
廷尉許相:「楊大人說得好輕巧,怒火中燒的水軍將士豈是隻言片語就可打發的?朝廷不給個說法會行么?」
楊彪義正詞嚴地,斥道:「京師重地怎能有軍馬大肆活動?就算是久經訓練,有組織,有紀律的大漢虎賁水軍也不行!」他接著話音一轉,說道:「至於說法嘛,朝中的諸位大人不是正在議嘛。」
皇太后見宦官必須要給蹇碩翻案,否則不退兵,只得示意劉辯發話。劉辯在其母的示意下,再開金口:「眾卿都議議吧。」
一番討價還價后,漢朝廷為表彰屢建奇功、待人和善、體恤下屬的忠勇將軍忠勇元帥蹇碩的巨大功勛,追封其為忠烈大將軍忠勇侯!為顯皇家天恩,又封蹇碩的從子蹇承為左軍校尉,族人蹇允為右軍校尉。
同時下旨封段珪為左將軍,統管京城兵馬,整頓汜水水軍防務,防範漢華國的水軍入侵。
眾閹貨見軍權已順利奪回,再加上天子劉辯剛剛策封其母為皇太后,亦不便再繼續為難何家兄妹。只得對和進加以嚴密防範了事,畢竟何家兄妹是天子劉辯的生母及舅父啊,以後的日子誰又說得清楚呢!
大將軍何進仗著其皇親的身份,懸逼吊吊地勉強逃過了一劫,但是他好不容易奪回的兵權,才十天不到又被宦黨奪走,且還一校不勝,變成了真正的光桿大將軍!這廝每每想起他的這個大將軍爵位,便氣得七竅冒煙,心裡亦在盤算著如何收拾掉這群死太監。
不過,比較而言最吃虧的卻是曹操、夏候惇二人!自他倆捲入這場政治部鬥爭起,自始至終都沒撈到啥好處,只不過是得何進的幾句狗頭表揚罷了。弄到最後,二人還被漢朝廷下旨海捕,官職又被蹇碩的族人蹇允和從子蹇承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