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毒蕈（一）
第十七章毒蕈（一）
「哥！」
姜辰迷迷糊糊中聽到弟弟焦急的呼喊，緩緩醒轉。他一睜眼，就看到了姜午關切的面孔。
「我又暈過去了？」姜辰摸了摸腦袋，只覺得頭疼欲裂。
姜午點了點頭，嘆道：「哥，已經第三回了，不要太勉強！」
姜辰苦笑一聲：「看來我真的不適合修道！」
拜師回來之後，姜辰姜午自然都是立刻開始修鍊師父留下的基礎劍訣。他們總算是有了真正的道法口訣，雖然只是幾頁，但比他們從《萬妖譜》中七拼八湊自修的道法可要高明的多。
姜午修鍊這套不知名的基礎劍訣，進展十分順利。每修鍊一次，他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道家真氣充裕了不少。而姜辰雖然修鍊的功法與姜午一模一樣，但效果卻完全沒有。
不僅是修鍊無效，而且修鍊的時間稍微長一點，姜辰就會頭痛的厲害，甚至直接昏厥過去。
姜辰心有不甘，屢次嘗試，但已經昏過去了三次，體內依然毫無道氣。如同師父所說，姜辰的資質不適合修行。
姜午按照爹娘留下的藥方，給姜辰抓藥煎服。此葯也只能暫時緩解姜辰的頭疼，但若是姜辰繼續強行修鍊道法，依然會頭疼而昏厥。
「算了，我雖然不能修道，但是你可以！我們兄弟倆能有一人修鍊有成，也就夠了。」姜辰微微一笑。
幾頁功法中有交待，以血養劍，必須是用修道者的血。姜辰不能修道，所以不能以血養劍。姜午則嚴格按照師父的要求，每日都用點青劍在胳膊上畫一道血口，以血養劍。
姜辰看到姜午的臉色有些蒼白，頗為心疼。他說道：「師父說，你每日以血養劍，必須服用一些增補氣血的丹藥。我們還是趕快去青雲峰一趟吧。」
姜午搖頭說道：「不著急，你這幾天連續昏厥，先好好休息幾天，再去青雲峰。」
「我沒事！」姜辰笑道：「我又不是體弱多病，只要不修鍊道法，就不會有什麼不適。青雲峰只是山高，路程倒是不遠，我們下午便出發吧。」
中午時，房東李大嬸做了十分豐盛的一頓午飯，魚肉俱全。姜辰好奇，問道：「李大嬸，今天是什麼好日子？」
李大嬸嘆道：「自從南山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染了什麼病，你們兩個小夥子，一個是時不時的頭痛暈厥，一個是臉色蒼白血氣不足，多吃點補補身子吧。我聽說有些人為了修道成仙，胡亂吃什麼鉛汞煉丹，結果仙沒成，反而是丟了性命！你們兩個可千萬不要亂來！」
姜辰姜午連聲稱謝。兄弟倆毫不客氣的將一桌魚肉消滅的七七八八，並打包了一些乾糧，休息片刻后便向青雲峰出發。這一次出門估計又要數日，所以他們還是將小白帶上。
青雲峰位於雲嵐鎮東南二十餘里處，險峻挺拔，上半截山峰如筆桿般直慫雲霄。青雲峰也是雲嵐鎮附近地勢最高之處，只可惜登山無路，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登上山頂，所以此處的遊人遠不如南山之多。
兄弟二人抵達青雲峰時，已近黃昏。他們在山腳下的民居中借宿一晚。第二日清晨喝了一碗稀粥，便向青雲峰登去。
山路艱險，他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終於登上了半山腰。這是遊人能登上的最高處，在往上就沒有了山路，只有一些經驗豐富的採藥人，能用鉤繩釘鞋等工具在山岩絕逼上攀登，去往山峰更高處。
在此處的山林掩映之中，有一座古老的道觀。道觀本無名，只因為道館前的一塊巨石上刻著「寶器玲瓏」四個古字，遊人們便稱此道觀為玲瓏觀。
姜辰姜午徑直來到玲瓏觀，遇到一名小道童后，開口便問：「請問道友，玲瓏閣怎麼去？」
「什麼玲瓏閣？沒聽說過！」小道童連連搖頭。
「山腳的村民和遊客不知道玲瓏閣也就罷了，你是玲瓏觀的道童，也沒有聽說過？」姜辰追問。
「從未聽說！再說本道觀也不叫玲瓏觀，那是遊人的叫法。」小道童答道，他對姜午肩上趴著的小白很感興趣，逗了一會。但無論姜辰姜午如何打聽，小道童完全不知道所謂的玲瓏閣是什麼地方。
正交談間，一名紅光滿面的老道從內院走了出來，問道：「小猴兒，什麼事情這麼吵鬧？」
那道童立刻放下小白，畢恭畢敬的向老道行了一禮，說道：「師父，這兩位遊客是來問路的。不過他們問的地方，弟子也不知道。」
「你個小猴兒成天滿山亂竄，這青雲峰還有你不知道的地方？」老道微微一笑，他目光從姜辰姜午身上一掃而光，停在了小白的身上，忽然一愣。
「請問道長，玲瓏閣怎麼去？」姜辰向老道問道。
「玲瓏閣？」老道雙目一眯，重新打量了姜辰姜午一眼。
「你們去玲瓏閣做什麼？」老道問道。
「買點丹藥。」姜辰實話實說。
「那你們帶了錢沒有？玲瓏閣的丹藥，可不便宜！」老道又問道。
「帶了！」姜辰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了半串銅錢，這是他們辦理完行屍之事後剩餘的錢財。
老道愣了片刻，隨後臉色一沉：「你們兩個臭小子，這是在消遣貧道么！凡俗錢財，焉能入手！」
「凡俗錢財？」姜辰心中一動，他想起來，當時師父交代他們去青雲峰玲瓏閣買丹藥時，還交給了他們一塊道玉。
「道長息怒！晚輩會錯意了。」姜辰從懷著摸出了師父給他們的那塊道玉，說道：「此物可否？」
老道看到道玉后，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隨即點了點頭，說道：「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哪個世家道門的子弟，偷了家裡的道玉后，就跑了出來。」
姜辰急忙解釋道：「這道玉可不是偷的，是師長賞賜的。」
「是么？」老道將信將疑：「你們的師長倒是大方。你們跟貧道來吧。」
老道示意姜辰姜午進入道觀內院，他還特意囑咐了小道童，讓他不要對他人提起玲瓏閣的事情。
姜辰姜午跟著老道進入內院，路上，老道告誡道：「你們兩個也是初次在外遊歷吧，連道庭的基本規矩都不知道？道庭的事情不能傳到世俗界中，玲瓏閣怎麼說也是道庭設立的坊市之一，你們怎麼能向普通人隨便打聽！」
「道庭？」姜辰姜午聽的是一頭霧水，姜辰說道：「道長見諒！師長只傳授了我等一些基礎道法，有關道庭的規矩，我等見識淺薄，還請道長多多指點！」
「好說好說！」老道點了點頭，說道：「這裡的規矩，貧道也跟你們說一說。繁文縟節的東西就不提了，來到玲瓏閣，主要有三個規矩：」
「第一，買賣自願。不能強買強賣，而且一旦交易，概不退還賠償。你們兩個可要看清楚了，買錯了東西，哭訴無門。」
姜辰姜午點了點頭：「是，是，多謝前輩指點！」
老道繼續說道：「第二，不許尋仇滋事。不論有多少深仇大恨，在這玲瓏閣中遇到了，都是客人，要解決私仇，離開了青雲峰再說。你們兩個可沒有什麼仇家吧？」
「沒有沒有！」姜辰姜午連連搖頭。
老道說道：「最後一個規矩，就是進入玲瓏閣的客人，都要向道庭交一些費用。雖然不多，但也只是意思。這樣吧，你們兩個初來，貧道也不收多。這隻銀毫是你們養的靈獸吧，給貧道九根銀毫尾毛，貧道就領你們去玲瓏閣，如何？」
「九根尾毛？」姜辰一愣，疑惑的問道：「前輩要銀毫的尾毛做什麼？」
老道笑道：「貧道最近打算製作一隻符筆，銀毫的毛正是上品材料。」
姜辰看了一眼小白，心道：「想不到這蠢狗居然還這麼吃香，不僅可以靠臉吃飯，連尾巴上的毛都可以用來製作符筆！」
「好吧！」姜辰滿口答應下來，完全不問小白的意思，反正小白也聽不懂。
姜辰立刻在小白的尾巴上拔下幾根毛，小白頗為委屈的叫了幾聲，但也沒有反抗。
「謝謝二位了！」老道取出一隻木盒，小心的將幾根白毛收起，顯得十分高興。
「道長一眼就認出了小白！」姜辰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是不是修道之人都能認出銀毫？」
老道搖了搖頭，笑道：「這可不是！銀毫是相對罕見的妖獸，而且能將妖氣隱藏的很好，沒化出妖形時就能認出它的道修，寥寥無幾。貧道也是因為恰好在多年前見過一隻銀毫，才對此妖有些熟悉。」
老道帶著姜辰姜午走到後院盡頭，這裡是一面高達百丈的垂直山岩絕壁，分明無路可去。
「這是山中路！」老道說道：「玲瓏閣是道庭所立，凡人俗子不得進入。所以，還要請二位小友自己施展道法，打開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