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相思

37.第三十七章 相思

過不了幾天,傳言便開始四起,說是天下要大亂,得不到中庸關,失了三個郡,下一個要遭殃的就是這三郡,梅隱鎮在這三郡的夾縫之中,自然脫不了干係。上至君主,下至百姓,人心惶惶。

西子用極其便宜的價錢買到了鋪面和糧食,就算是打仗,藥鋪子里也不會遭太大的難,畢竟大夫還是要的。

搬進來的第一天,一個風姿綽約的人影就飄了進來,崔七娘提著一籃子酒菜四處望著,「小白~小白~」

崔七娘的酒館就在不遠處,她是一臉的樂不可支,聽到蘇幕白還帶了一個姑娘住進來,也不生嫌隙,居然還帶了一盒子首飾,三兩下地地走了進來。先是動手動腳地觀賞了一番蘇幕白,再是看到西子,興沖沖地上去,正準備動手摸摸女子白嫩的臉龐,卻再看到女子的眼神之後作罷,打開一個用紅布包起的盒子,只見裡面躺著的是幾支玉簪,「來,西子姑娘撕吧?我們選選,看戴哪只好。這都似叫那手藝師傅照著新興的樣式打的,你看看喜歡那隻。」

奈何這崔七娘生得一副嬌身玉骨,那鄉音就是改不過來,練了多少年了,這話音還是時好時壞,硬是要糾的話就如同鸚鵡學舌,大煞風景。

西子知道崔七娘這種人,凡事不講究禮法,行事全憑心意,心地卻也是不壞的。也是生出笑意來,將她牽過坐在旁邊,細細看了看那盒子里躺著的三隻簪子,一隻玉笄,上面刻著的是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兩隻鏤空木簪,一隻上面巧妙地站上了三隻彩色扇子;另一隻梨木一端簡單綁著一串紅身黑頭的珠子,結成一個簡單的結,往下垂著。西子的眼睛停在那第三隻簪子上,只一會,就笑開了,「玉為君子,剔透精純,自然是更適合崔老闆。若是說喜歡,西子實實喜歡這第三個……」

見西子選了最便宜的那隻,崔七娘卻突然間就不幹了,「西子妹妹,你可是瞧不起姐姐?或是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和姐姐有嫌隙?嗨,也怪我,原來中意小白……」

西子聽到這,差點一口水吐出來,這女子當真是直言直語的。

「你放心,我崔七娘雖然喜歡玉面男子,可是對有主的人,我可是從來不會沾手的,不信你問問……」

這倒是實話。西子想到這裡,只見蘇幕白的臉色一陣紅白黃綠青藍紫,只怕是聽到崔七娘那種普天野草皆我採的語氣,再加上那玉面男子的形容感覺有些尷尬,何必呢?畢竟還沒用上粉面……

「崔老闆多心了,我確實是喜歡這第三隻簪子,覺得這跟我一件紅衣裳十分配所以才這麼說的。」

崔七娘這才露出點點笑容,將簪子給西子帶上,瑩瑩小臉配上那一串紅色珠子,更是相得益彰,顯得起色越發好了起來,「呀,果然如此,妹妹可真漂亮,小白你好福氣啊。對了,日後咱就是街坊了,經常來我這坐坐啊,還有,莫要再叫我崔老闆了,不然我可生氣,就叫我姐姐,記住了啊。」

西子也不推辭,甜甜一笑,「姐姐。」

「誒~」崔七娘應,面上俱是喜色。然後她撿了那支玉笄,□□西子發中,「不許摘下來,這是姐姐送你的禮物。」說罷跟來時一樣,如同一道搖曳的風,飛也似的走了。

西子把自己方才選的那簪子拿下來,見蘇幕白也盯著這簪子,表情似乎在讚許她選得好,「你也認識這珠子?」

「倒不認識那珠子,卻認識那木頭。」蘇幕白臉上笑得卻是有些慶幸,雖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高興什麼,但是方才崔七娘一說那好福氣三個字的時候,自己就覺得十分開心,「和剛剛另外一隻不一樣,這隻用的木頭不是樹枝,道是樹根。《東陵妖摘記》里有記載,根埋土中,生邪魅,亦生祥瑞。根為鏤空,九曲連環,存精元,生妖孽。你手上的這一隻,不僅可以存精元,而且還帶著一絲原主人的靈力,與其說是簪子,倒不如說是一件武器。」

「是你們捉妖師的東西?」西子看著這個卻越發寶貝了起來,「那不是你用起來更合適些?」

「應該沒錯,你留著用就好,雖然不能用它來存丹元,但是放一些隨身用的物件還是可以的?」

西子從來沒想過這個簪子還有別的作用,瞪了瞪眼睛,「恩?放東西?能放多大的東西?一隻豬?」

蘇幕白猛地咳了一聲,他沒有告訴她,這應該是一個二級捉妖師做出來的器皿,別說一隻豬,十隻豬都可以。裝作還需要觀察觀察的樣子看了看,「應該可以,大概能放一頭半。」

「哦~」西子對手中的東西似乎十分滿意,轉身就從葯柜上拿了三瓶凝血丹放在櫃檯上包了起來。葯人的血幾乎能治百病,於是每次治病的時候,她就要放血。蘇幕白覺得這血這麼放早晚要出問題,於是用麵粉摻著,做成了凝血丹,於是西子第一次覺得,蘇幕白是真聰明。這血凝丹是送給崔七娘的,自己送去雖然更表誠意,但是覺得崔七娘比起她來應該更像看到……「這個待會給七娘送去,啊,腿好疼……」

如願以償地聽到一句,「那我去送吧。」

西子笑得如花一般燦爛。

「對了,那珠子是用來幹嘛的?」蘇幕白喝著剛剛崔七娘送來的酒問。

「這個啊,叫相思子。」西子一笑。

看著這笑蘇幕白都不想喝酒了,這個笑裡藏刀的表情他也並不陌生,「這該不會是……□□吧……」

西子突然覺得沒了意思,索性繼續包著丹藥,「啊,□□。」

蘇幕白如鯁在喉,這葯就在她身上隨身帶著,她又喜歡在自己身上亂施針,哪天惹她不高興了還不用在自己身上?「這個……什麼毒?」

「啊,很……」西子想了想,終於想出一個比較合適的詞,「很有故事的毒。」

「有故事?」蘇幕白腦子裡九轉十八彎了好幾下,「什麼故事?」

西子這才打起講故事的精神來,「相傳漢代閩越國有一男子被強征戍邊,其妻子終日望歸。後來和他一起同去的人回來了,可是唯獨她的丈夫沒有回來。女子思念成疾,終日立於村前道口樹下,朝盼暮望,哭斷柔腸,泣血而死。樹上突然結出了許過果實,果實的籽半紅半黑,晶瑩鮮艷,人們把這個認為是女子的血淚而成的東西,所以把它稱為紅豆,又叫相思子。實際上相思子卻是一種毒性極為猛烈的□□,中毒的人會全身內臟潰爛而死,死狀慘烈。沒事用來防防身也是好的。」

蘇幕白聽完,默默地喝了一大碗酒,一邊咽一邊恩了一聲。西子還用防身么?這個,應該不會用到自己身上吧……看來那凝血丹自己是得私藏上一瓶了,不,是一箱。

***

東街之上。

「你們可知道,范氏義莊的小白,最近可是出息了?在這鎮中間最熱鬧的路段盤下了一棟房子,開起藥鋪來了。」

「啊!」立刻就有人尖叫了起來,「小白?可是那范氏義莊的蘇幕白?」

「是啊是啊。」

「他如今不待在義莊了?」

「可不是嘛。誒誒,你這是要幹嘛去?」

「叫我爹去下聘!我要把小白聘回家!」

「別去啦,人家都成親啦。」

「什麼?!成親了?!」

「是啊,成親啦,你都沒見著那碩大的招牌。西子藥鋪,西子是誰?不就是他那小媳婦兒的名字嘛。」

「哪兒來的野丫頭,白白是我的!」說完,一女子甩著袖子傲氣沖沖地往鎮中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也爭相跑去看熱鬧,只剩一開始說話的婦人笑嘻嘻地嗑著瓜子。剛嗑了一顆,就聽到身後骨節琵琶作響的聲音。只見身後站著一位姑娘,頭上細辮子捆成一捆垂下來,一身淡藍色衣服,腰間還帶著劍。那姑娘眉清目秀的,身量也高,甚是好看,似乎剛剛長途跋涉而來,鞋底沾著好些塵土。婦人眯著眼睛將那女子從上到下看了許多遍,城裡來的姑娘就是好看的,「姑娘,來,嗑瓜子兒啊。」

「大姐,你方才說,鎮中有一家西子藥鋪?」

「是啊,有,姑娘你去看病啊?」

姜拂曉笑了笑,眯著的眼睛如同兩塊寒冰,「差不離。」

「那是可以去的,」婦人一副十分在行的樣子,「據說裡面的大夫什麼病都能知道,上回我去那裡看了眼疾。裡頭的姑娘給我開了一副葯,還沒到三天,我那眼疾就好了個全。有什麼病去哪兒看肯定沒錯,就是診金貴了些。」

「診金貴?」

「對啊,白花花一錠銀子就這麼花出去了。」婦人這麼一說,似乎還是很心疼。卻只見那藍衣女子往前走了幾步,再接下來,白花花地五顆大銀錠子就重重地從天上砸到了她的身上。姜拂曉接著倒了倒空了的錢袋,然後對著她笑道,「大姐,不知道這些銀子可夠?」

「夠……」婦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雖然說很不喜歡被人往身上扔東西,可是這可是銀子啊,足夠她們家活上好幾年的銀子啊,這姑娘就這麼隨意地放到她身上了,這是什麼意思?

「那我這些銀子都給你了,你可願意?」

哈?她是不是聽錯了?「都給我?」婦人呆愣道,「願意!當然願意!」

姜拂曉笑著點了點頭,緊接著一陣清風拂過,巷子里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長久地回蕩在街頭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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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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