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談9

兗州。

曹操府上。

歷經千辛萬苦，衣衫襤褸如同叫花子一樣的，程昱程仲德，終於出現在了曹操面前。

「仲德辛苦了。」曹老大聽說程昱回來了，光著腳就沖了出來迎接。

程昱感激涕零，又想起了主公派給自己的兩個貼身親衛，都已經魂歸黃泉，命喪他鄉，自己也是九死一生的逃了回來，真是百感交集。

「主公，屬下慚愧，此次益州之行，多有不逮之處，又折了主公兩個親衛，實在該死，請主公降罪。」剛進了大堂，程昱就伏地請罪。

「先生請起，何罪之有。先生勞苦功高，在蜀地攪動風雲，某唯有敬佩和感激而已。不過，確如先生所言，先生策動的南北並進，中心開花之計，已經被對手輕易化解了。」

「不可能，」程昱聽了一怔，隨即高聲叫道：「昱在長安，和劉焉的大公子，左中郎將劉范商量好的，並且他還給我寫了數封書信，好讓我在蜀中行事。還有南邊的益州郡府衙以及南蠻孟獲，我都有周密安排，不可能輕易就被化解的。」

「先生請看，這是早先的一份大漢新報，這上面有一篇署名劉璋的文章，大讚益州兵強馬壯，東州兵如何能征善戰，使得蜀中千里江山安逸祥和。」

「昱知道了，這是劉璋小兒明著誇劉焉，暗裡在向朝廷展示軍威，嚇唬朝廷，朝廷得知益州如此兵強馬壯，自然疑慮加重，如此就不會輕易放劉范離開長安了。劉璋小兒好算計，如此輕飄飄就化解了老夫的殺招，真是可恨。」

「再看這份，這是前不久的。這上面說，蠻人首領孟獲北上成都，與劉璋達成協議，息刀兵，共發展。」

「這怎麼可能？孟獲十分仇視痛恨劉璋小兒，怎麼會跑去成都跟劉璋談判？劉璋小兒難道根本就不曾出兵？」程昱驚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據說，劉焉確實下了緊急軍務要求劉璋出兵，但是劉璋言說不須動刀兵，只需他一紙手書過去，孟獲就會旦夕來降。結果劉焉就允了他。後來果不其然，劉璋一封信，孟獲就到了成都，很快就達成了協議。」

程昱聽了，覺得有些天旋地轉。他輾轉數千里，從兗州到長安，從長安和蜀中，精心設謀，籌劃萬端，不想被人這麼輕易就化解於無形。沒有了南北兩路進逼，中心開花就成了鏡中花水中月，根本連啟動都啟動不了。

他不甘心，他太不甘心了。他數月辛苦之籌劃，輾轉千里勞而無功，這絕對不行，這絕對咽不下這口氣。而且，他確實留了後手，他還沒有完敗。

「主公，縱然如此，我等亦未稱敗。昱在南北兩路都另有暗棋，只需任何一路發動，中心便會有人呼應，從而對劉璋小兒形成絕殺之勢。」

曹操尚未開口，旁邊的荀彧說話了。

「明公，仲德先生。為今之計，我兗州不宜與益州繼續積怨，唯恐日後難以化解。如今兗州，民生凋敝，民心未附，四鄰皆虎視，急需內安民生，外卻強敵。彧以為，當不若考慮化解與劉璋之仇怨，以便消除大漢新報對我等之輿論壓力。如此才能逐漸恢復民心，恢復民生，與民休養生息。」

「主公，不可。」程昱一聽，急忙反對。

曹老大一看，兩大謀士意見相左，要吵架，急忙和稀泥道：「此事再議，再議。仲德先生，你此去益州日久，可別有收穫，難道那徐庶徐元直就真的如此厲害，能將我們的謀划，輕易化解於無形？」

程昱看曹操已經轉移了話題，也就不好再繼續糾纏了，只能等合適的機會再向曹操進言了。說到益州謀士，程昱不由得想起，如今午夜夢回依然迴響在耳際的狂笑，想起了那個年輕人，那個少年瘋子。

「非只徐庶一人，益州實則另有高人。據屬下所知，益州有一少年謀士，年約十四五歲模樣，容貌醜陋，姓龐名龍，自稱是劉璋的大弟子。其人非常之厲害，謀划精準算無遺策，若非其狂妄自大，昱此次絕無生理。」說到龐龍，程昱仍然心有餘悸。

「哦，如此厲害的少年才俊，怎麼會甘心拜劉璋小兒為師呢？」曹老大很不解呀，不是說有才能的人都比較心高氣傲嗎，怎麼會被劉璋小兒折服呢。

「此非昱所能知。昱僅知劉璋小兒確實收了三個弟子，兩男一女，都是少年幼童，盡皆容貌醜陋，外間皆傳為『三丑』。其中二弟子，據說就是天下英雄令上面最後之馬鈞，真假不知。大弟子，就是這個叫龐龍的。

劉璋小兒才具如何，外間紛傳不一，不過據昱看，不管其真才實學如何，其人確有鬼谷之能，成都學府如今冠絕大漢。學府內已經是學院林立，堪稱是百家爭鳴。昱本來收集了不少成都學府的教材，結果僅帶回兩冊，請主公過目。」說著，從懷中取出兩冊書來，遞給了曹操。

程昱又為大家解說道：「這一冊書名《簡文》，去繁就間，把諸多複雜的文字簡化，以方便快速推行。劉璋在蜀郡成立學府後，第一件事，就是面向全郡掃盲，就是消除文盲的意思。中間也遇到過諸多非議，但這件事情一直在做，現在還在做。現在就連蜀郡的大漢新報也是單獨的版本，用的就是這種簡體文字。

有了這本書，我們以後處理益州方面的簡體公文情資的時候，就比較輕鬆了。

那些曲里拐彎的玩意，也是劉璋弄出來的，據說叫字母，通過這些字母不同發聲組合，可以讀出每個字的音來。通過這兩個東西，使得劉璋得以在蜀郡可以大力推行文教。

第二冊書名《數學》，講的是數算方面的學問。那些鬼畫符，也是劉璋弄的，一共有0到9十個，對應零到九，通過簡化了這些符號，使得數算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研究。

如今蜀郡文教大盛，得益最多的就是這兩本教材。這兩本我藏的最嚴實，才得以最後保住。」

「看來這個劉璋所謀匪淺呀，自古而來，能夠文教天下的，除了伏羲之外，就連孔聖人也不過才弟子三千，但劉璋僅僅一個學府，就使得萬千人開化，單以此論，善莫大焉。」郭嘉感慨道。

「劉璋僅以文教之功，不出三年兩載，即便仲德的南北兩路同時發動，也難以撼動劉璋在益州的地位了。這樣的文教盛事，我們豈能叫劉璋小兒一人專美於前。劉璋可以辦學府，我們也可以，我們還比他更有優勢。我們處於中原，人文薈萃之地，還有潁川書院在，我們可以在此基礎上，辦我們自己的學府，培育我們自己的人才。主公以為如何？」荀攸提議道。

「善，大善！」曹老大撫掌大笑。

就在曹老大集團以為自己針對劉璋的，南北兩路夾擊，中心開花的計劃破產的時候，這個時候的益州，卻又風雲突變，出了**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