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

15.十五

或許是忌憚黎錚,到了自己的地盤,陶與雨也並未惡聲惡氣地現原形,而是繼續柔聲細語地……灌江以蘿酒。

除去斯曉外,李雙喜、陶與雨和另兩個輪番同她喝,江以蘿明白,李雙喜求和無果,已經徹底倒戈。

陶與雨的性格雖然頑劣,本性卻並不太壞,灌醉她無非是想讓她當眾出醜,絕不會把她裝進蛇皮口袋往山區賣。介於前兩次醉酒後直接昏睡過去的經歷,江以蘿放下了心——被黎錚扛回去再剝一次衣服總好過以一敵四地扯著頭髮大打出手。

見江以蘿漸漸無力招架,斯曉看不下去、起身擋在了她的前頭:「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兒,你們各回各家吧。」

平時總掛著笑容的斯曉性格雖好,板起臉來卻自有一股威懾力,加上今日是斯家做東,主人發了話,李雙喜和另兩個聞言一齊看向陶與雨。

陶與雨本就不懼表姐,眼下又喝到微醺,端著酒杯不耐煩地上手推斯曉:「這才哪到哪兒,酒不見底誰都不能走……」

斯曉的維護令江以蘿感動不已,她剛想對斯曉來個深情表白,就被人拉到了一邊。

立在江以蘿身後的季泊均面色不豫地看了眼陶與雨,陶與雨馬上把酒杯放回了手邊的桌上,尷尬地笑道:「她就喝了兩杯……這酒量差的,簡直了……」

整個人彷彿將要飄起來的江以蘿沖季泊均笑了笑:「你是來找斯曉的吧,見到黎錚能讓他來這兒接我么?」

瞥到斯曉眼神中的委屈,江以蘿才察覺到自己和季泊均挨得有點近,她的個子高,站在兩人之間儼然擋光了斯曉的視線,她立即向左跨了一大步,讓出了一個空檔。

季泊均對上斯曉的眼睛,沖她略略點了下頭,扶著江以蘿的背離開了玻璃房。

走出了五十多米,頭暈目眩的江以蘿才發覺斯曉沒有跟上來,便轉頭問季泊均:「斯曉呢?你不是來找她的嗎。」

「我為什麼要找她。」

「那你是來花園抽煙的?」

季泊均沒有回答,只說:「不會喝酒偏要逞能。」

「今天高興,就喝了一點點。」

「因為什麼高興,黎錚?」

「斯曉人很好,你和她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季泊均好不容易逃離自己,若是再落到李雙喜那種人的手裡,命也未免太苦了。

「我和她是朋友。」季泊均頓了頓才說,「你和黎錚一起,我卻不怎麼放心。」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過去也沒怎麼迫害你呀!黎錚狡猾得跟只老狐狸似的,你用的著擔心他么。」

「你說誰是老狐狸?」

看清不遠處的那個人正是黎錚,講人壞話被抓個正著的江以蘿嚇得酒立時醒了一半,搖著尾巴討好道:「說你……是帥狐狸,《瘋狂動物城》看過嗎,男主角尼克就是只狐狸,那是我偶像。」

黎錚輕笑了一聲,把左手伸向江以蘿:「過來吧。」

江以蘿半秒也不敢耽擱地趕了過去。

季泊均扶在江以蘿背上的手在空中懸了片刻才垂下去,她的背部曲線非常優美,羊脂白玉般細膩柔滑的觸感久久不散,只是她的皮膚明明遠比常人沁涼,卻惹得他莫名燥熱。

「我們先走了。」黎錚向季泊均比了個手勢,脫下西裝外套罩在了江以蘿的背上。

還沒走到車邊,江以蘿就脫掉了外套扔到黎錚的手上:「好熱。」

「穿上。」

「你也覺得熱,又懶得拿,才讓我當衣架的對么!」

「……」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後知後覺的江以蘿心生不滿:「你不是說要在人前對我俯首稱臣的嗎!剛剛和我講話的態度分明是主子對奴才。」

「下次注意。」

黎錚表情敷衍,江以蘿放心不下,再次強調:「尤其在季泊均面前,你得表現出愛我愛的要死,沒我就不能活。」

黎錚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江以蘿,半晌才說:「你當季泊均和你一樣白痴。」

「你!」

「上車吧。」

黎錚不笑的時候很是嚴肅,江以蘿不敢繼續在他耳邊吵鬧,悻悻地坐進了副駕駛。

到了公寓樓下,江以蘿才發覺自己沒帶鑰匙,而未宛回了遠在郊區的父母家。

又暈又困的江以蘿不想再折騰,乾脆跟黎錚回了家。

曾讓江以蘿睡沙發自己睡床的黎錚反常地讓出了小白樓的主卧,自己去睡被褥潮濕的客房。

江以蘿始終有種被鳩佔鵲巢的感覺,自然不會說謝謝。

在酒精的作用下,江以蘿這一夜睡得極好,她昨日穿來的牛仔短袖被黎家的阿姨洗好后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了床頭。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褪下皺皺巴巴貼在身上的禮服,正要往浴室走,卧室的門突然開了。

只穿著內衣褲的江以蘿情急之下迅速跳上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正要怒斥來人不敲門,對方卻先一步叫出了聲。

江以蘿鬆開緊拉被子的手捂住耳朵,請黎覓閉嘴:「你叫什麼。」

「你怎麼在我哥的床上?」

「你進你哥的屋子不敲門?」

「你管得著嗎!」

「……你能先出去嗎?我要洗澡換衣服。」

退出去前,黎覓恨恨地瞪了江以蘿一眼。

前一晚太累沒洗澡,酒氣未散的江以蘿懶得同她計較,泡了個長長的澡后換回自己的衣服下了樓。

才下了半層樓梯,江以蘿就聽到了黎錚和黎覓的爭吵。

「這種女人你也往家裡帶!去酒店不就好了……」

「這是我家。」黎錚冷清的聲音澆滅了黎覓的聒噪,「你下次來我家前,要徵得我的同意。」

這曾經也是我的家——江以蘿在心中默念。

「黎錚!你為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連親妹妹也不要了?」

「我記得我們是堂兄妹。」

兩秒中的寂靜后,樓下傳來了摔門的聲音。

「下來吧。」

「你怎麼每次都能發現我。」江以蘿撇了撇嘴。

「對不起,黎覓被她爸媽和我爺爺奶奶寵壞了。」

「我不會往心裡去的。像我這種傾國傾城的美人,招女同胞嫉恨是很正常的,我都習慣了。」

「……吃早飯吧。」

吃過早餐,江以蘿就離開了。周圓圓替她找了間推廣公司,一早便約好了上午面談。

剛走到拐角處,一輛亮黃色的跑車就橫到了她的面前。

眼圈微紅的黎覓降下車窗,沒好氣兒地說:「你給我上車。」

江以蘿摸不清黎覓的脾氣,站著沒動:「什麼事兒?」

「有話和你說。」

「我還有事,就在這兒說吧。」

「你不上來,我保證你會後悔。」

警覺性頗高的江以蘿自然不敢上這種衝動型超齡中二少女的車,長達五分鐘的拉鋸戰後,兩人雙雙走進了附近的咖啡店。

「有人看見你昨天在斯家的花園和季泊均拉拉扯扯。」

「誰說的?這絕對是造謠!我沒拉他也沒扯他,只不過說了幾句話。」

黎覓不想和她廢話,冷哼了一聲,打開了背包。

就在江以蘿疑心她要亮出準備好的小刀花掉自己漂亮的臉蛋時,黎覓掏出了一本支票砸到了她的面前。

「開個價吧,我知道你缺錢。破財消災,只求你離開。」

江以蘿萬萬沒有想到,黎覓竟想白送自己錢。幸福來的太突然,她怔了幾秒才喜笑顏開地說:「我是挺缺錢的,可寫多少合適我也不知道,你看著給吧。」

黎覓也萬萬沒有想到江以蘿竟是如此反應,她本以為她要說自己是為了真愛,不是為了錢。

準備好的威脅之詞沒能派上用場,黎覓噎了半晌才說:「你真是……算了,這樣更省事兒,我說了,隨意填,只要你信守承諾,拿到錢立馬消失。」

江以蘿咬著圓珠筆陷入了思考,當初她拿支票拍未宛的時候,是準備給她三五百萬,如果未宛填一千萬,咬咬牙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未宛居然敢填八億,一點也不考慮自己的經濟能力。

為了避免黎覓和當初的自己一樣被嚇走,江以蘿試探著問:「一千萬?」

「你居然敢要這麼多!太過分了!」黎覓氣憤難忍。

「季泊均在你心裡連一千萬也不值?看來你愛他還不如當初的我愛的深……」

「誰說我給你錢是讓你離開季泊均了?我說的是我哥。」黎覓翻了個白眼,語氣傲慢,「不需要你讓,我自己也能追到季泊均。」

「祝你早日成功……是黎錚的話,我給你打個五折,五百萬?」

「五萬不能更多!」

「兩百萬不能再少。」

「我的全部家當只有十萬,愛要不要。」

江以蘿詫異地看著黎覓,沒想到她居然只能拿出區區十萬,看來這又是一個外表光鮮內里窮困辛酸的富家女,真真令人感嘆。

「成交!」十萬和五百萬差的雖然有點多,但聊有勝無,「不過,只有十萬的話,你能給我現金嗎?」

黎覓正要開口,就看到黎錚黑著臉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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豌豆小姐的七色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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