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為奴

第一章 重生為奴

杭州古稱餘杭、錢唐,至隋代廢郡為州,始更名為杭州,唐末軍閥割據,錢氏吳越國偏安東南,在此建都,又稱西府或西都。經過吳越王錢鏐兩次大規模擴建,杭州形成了南倚鳳凰山,西臨西湖,周圍70里的一座大城。

吳越國宮殿所在的子城獨佔杭州城南鳳凰山,從子城向北,御街貫穿全城,其南段為衙署區,中段為繁華的商業區,許多達官貴戚的府邸,就設在這些商業街市的背後。

就在這一地區偏北方向,立著一座宅院,和鄰近的高門大戶比起來並不顯眼,灰色院牆烏黑大門,門楣上簡單兩個大字--「周府」。

書房上位坐著一女子,正伏案低頭翻看帳目,藍色碎花襦裙,雲鬟霧鬢體態嬌盈,細細逐行查看,不時翻上一頁,几案上一杯綠茶幽幽飄出清香。

下位處坐著一老者,看似年近花甲,卻精神矍鑠,手捧清茶,慈愛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

「平叔」,女子合上帳本,抬起頭來對老者嫣然一笑:「這月的帳目我看過了,還都清楚,只是開支比上月略有增加,是吧?」

「嗯!」老者輕輕點頭:「上月初八,大王譴人過來,要我們負責捍海石塘東段三十里的修繕工作,我派羅奎帶著三百部屈過去了,是以開銷大了些,因為大小姐才回來,所以還未來得及稟告」

「好,平叔做事我一直很放心。」那大小姐輕輕舒展下身姿,端起茶抿了一口,又把帳本打開,卻移向了老者一邊。

「平叔,我看到您這張箋子上數字後邊都記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大小姐指著帳本中夾著的一紙道:「不知這是何意啊?」

平叔放下茶杯,移過身去細細端詳,看到自已寫的東西后不禁一樂,笑道:「大小姐,這事說來有趣,前次我去羅奎那裡查看,發現了一奇怪的人物。此人常說些稀奇古怪的瘋話,做事也顛三倒四,但卻氣宇不同常人,老夫略感興趣便與之交談了一下,他便給老夫講了這奇怪的計數方法。」

「哦?那此人從何而來呢?」大小姐也來了興緻,傾身追問,好奇的神色彷彿愛聽故事的小女孩。

「是魏三在海邊發現的,據說此人被發現時身無寸縷氣若遊絲,險些被魏三當成死人又扔回海里餵魚,所幸他發出聲音,這才活了下來。」

乎想到當時的景象,臉有慶幸之色:「魏三做了件善事啊,那孩子身形瘦弱,一看就不是勞苦之人,醒來后似乎受了驚嚇,看到什麼都大呼小叫,問他是哪人他也說不清楚,抓了根棍子看誰都一臉戒備,後來好說歹說總算冷靜下來,卻又不知該上哪去,沒有法子,就讓他隨著羅奎在石塘做工了,也算有口飯吃。」

大小姐聽得心裡微酸:「竟如此可憐,既懂計數,那他許是讀書之人了,也許還是哪家大戶子弟,石塘那些活計如此勞苦,他做得來嗎?」

平叔嘆道:「當然做不來,別人百來斤大石抬起就走,他搬動三五十斤的都踉踉蹌蹌,一天下來手腳磨的不成樣子,羅奎只好撿些輕便的送飯送水推車的活給他,後來見他識字,便也一併讓他計工計帳。」

大小姐微微頷首:「羅奎也是細心之人,他還識字,平叔看那人文采如何?」

平叔聞此哈哈大笑:「哪有什麼文采,他的字都不知是在哪偷學的,丟筆少划不倫不類,很多字旁人根本認不得,尤其更是連筆都不會拿,墨都沾不均,寫出來歪歪扭扭難看至極,當真有辱斯文!」

大小姐看到平叔痛心疾首的樣子也感好笑,莞爾道:「平叔不必憂心,能識得字已是難得,只是不知此人身世如何,如給送回家鄉也是功德一件,對了,平叔您說這紙上的東西是他教給您的?」

「嗯!」平叔說的口乾,喝了一口茶,「我看他記的帳目亂七八糟,便斥責一番,可這人字跡不堪入目,口齒倒還清晰,油嘴滑舌給我講解他記的東西,他把壹貳叄肆等數字用這種符號替代,說是一種從天竺傳來的記數方法,寫帳目更有效率。」

平叔一邊說一邊指給大小姐看:「大小姐請看,這是壹,這個是柒,零就是個圈,捌是這兩個連著的圈,一十是壹加個圈,一佰是壹加兩個圈,幾千幾萬都可以往後加圈,大圈小圈無窮盡也。。」

平叔說得自己都有些迷糊,卻看到大小姐聽得津津有味,看來對這種計數方法很有興趣。只得繼續說下去,胡亂講了幾句后忽一拍額頭:「對了,除此外他還演示了一種加減乘除的演算法,幾組數字在紙上畫上一畫便出結果,居然比籌算快速很多,老夫看得糊塗,不過他算的的確迅速,結果也完全準確。」

「哦?」大小姐聽得眼睛放光,細細端詳箋上的符號,右手在桌上輕輕比照划動,象是發問,又象自言自語:「這種記法雖然靈便,還也要大家都會才有用---真的會比籌算快很多?」

「嗯!」平叔點頭:「快很多,並且什麼都不用,只須在紙上用這種符號畫上一畫,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老夫也很難相信,這人看似落魄粗鄙,這手技法倒可稱為神技。」

「呵呵」大小姐掩口輕笑:「平叔可很少這麼夸人啊!至少從沒這麼誇過我呢!」

平叔也是哈哈一笑,輕撫胸前墨髯:「大小姐秀外慧中聰穎強幹,獨自撐起周家的半壁江山,世人皆看在眼裡,只是那些為求一見的青年才俊便足可排滿御街,哪裡還須老夫置喙。」

周大小姐兩頰升起紅暈,低頭飲茶,輕聲不依:「平叔。。。」

平叔又是哈哈大笑,疼愛之情溢於言表:「好好不說了,大小姐似乎對這個奇怪的毛頭小子很有興趣,要不要我差人把他喚到府上來大小姐當面詢問?」

可憐周大小姐紅霞剛退,聞言一口茶險些嗆到,放下杯子撫了撫胸口,運氣讓自己盡量平復下,可憐巴巴的望向這為老不尊的老頭:「平叔,我只是對他這套演算法感興趣,我覺得如能推廣開來,對整個蘇杭經濟都有益處!」

平叔點頭稱是:「老夫也想過,算術之學乃是各業根本,小到一家買賣大到天文地理,無不應用,這小子這套東西如能普及,也算功德無量啊!如此,我去把他招來?」

周大小姐卻是搖頭:「我正閑來無事想去塘邊走走,就讓順子備馬,我們一起去那邊轉轉吧!對了平叔,那人叫什麼名字?」

平叔站起身正要下去吩咐,聞言回道:「他叫馬岩。」

****

馬岩現在很是鬱悶。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快一個月了,那日遊玩,失水落入湖中,醒來身邊就圍了一群古人。

有時他想,是不是自己當時已經淹死了,而所有死了的人都會換到這樣一個世界繼續生存呢?

可是死人也應該有尊嚴吧,也得有人權吧?憑什麼上來就讓我每天搬石頭,長這麼大沒這麼辛苦過,看這手磨的,一個月下來血泡摞血泡,繭子挨繭子,他們這裡做活都不用手套嗎?腳也是,他這叫什麼鞋啊,還有這衣服都什麼味了還都不洗,這的人都不穿內褲嗎?

相當不習慣!過的很痛苦!尤其到了夜間,幾十人一個帳篷,蜜蜂大的蚊子川流不息,嗡嗡亂飛卻很少有人去打,因為誰都知道根本打不完;地上鋪張席子就睡,那席子不知多久了,油膩膩的又臟又臭;一天兩頓飯,倒也勉強能吃飽,只是那菜清湯清水的,見不到一點油花;最悲哀的清早幾十人一起上廁所,排成一排真是蔚為大觀,卻是連張廁紙都沒有,這段時間學人家竹片子樹葉子都用過了,最後發現還是自己的右手食指好用一些———唉!想著都覺丟人,還好這裡不缺水,多洗洗也就那麼著了;對面就是錢塘江,有時靜下來,馬岩真是跳江的心都有,還不如當時就淹死了。

回味一下一個月前,白天上網泡MM,晚上和狐朋狗友去酒吧喝酒,歌廳K歌,那些瘋狂**的生活啊,彷彿上輩子的事,只想想就幸福的要命!看看自己現在混的這樣子,真不知道起點那群人每天哭著喊著穿越個什麼勁兒。

這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馬岩也想過離開這裡,這群人應該不會攔他,可是又能去哪裡呢,在這個世界他一無所有,誰也不認識,什麼也不會,什麼都不熟,聽說外邊正在打仗,那人都是成千上萬的死,比較一下伊拉克的美軍,掛掉一兩個馬上全世界都知道了,還是文明社會好啊,現在他馬岩一無所長,有什麼資格和膽量自己去闖這個野蠻人的世界呢,這裡雖然苦些,至少大家對他還都不錯,有飯吃又沒有生命危險,唉!先這樣混著吧。

可是真辛苦啊,他問過大牛--大牛是他老大,帶著他搬石頭—他們這麼幹活有沒有工錢,大牛說沒有,只給一斗米,但他是撿來的,比較特殊,不是周家會怎麼安排。

天,這是什麼地方啊,這待遇跟奴隸有什麼兩樣?

大牛很憐憫的看著馬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是杭州。

馬岩當然知道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嘛,可這裡顯然只是古代的杭州,好象那一邊的西湖還都沒有開發,他們現在正忙活著的,應該就是著名的錢塘江的大堤吧,看著大牛憐憫的眼神,馬岩很無奈:「那麼好吧親愛的大牛哥哥,現在是哪一年呢?」

大牛憨厚的搖了搖頭,可又似乎不甘心這麼被問住,飛快的跑開,片刻又飛快的跑回來:「天福五年!」

馬岩有些頭暈,天什麼福什麼年啊,這個五年該是公元几几年呢,馬岩歷史學的不好,哪裡知道這天福是哪個皇帝的年號。再問,這是哪朝哪代呢,大牛抿著嘴什麼也不說了,問得緊了大牛牛眼一橫:「吃完沒?幹活了!」

好,幹活,馬岩嘆了口氣,有機會得找人問問清楚。

羅頭兒已經很照顧他了,因為他細皮嫩肉的一看就和那群黝黑的漢子不一樣,盡量讓他做些輕活,可馬岩死要面子,受不得別人照顧,因為那樣會讓他感覺很自卑,堂堂七尺男兒,不缺胳膊少腿又比他們長的都帥,憑什麼比他們乾的少。

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暫時還沒有離開的希望,只有努力去適應這樣的環境了,以後的生活只能全靠自己,誰又能照顧你一輩子。

馬岩這段時間想了很多,也漸漸接受了這奴隸一樣的身份,這一個月辛苦下來也不是沒有益處,不再象開始的幾天腰酸腿疼的痛苦的要命,自覺氣力和耐力都隨著肌肉增加了很多,他開始嘗試和周圍的人說說話,交流下感情,雖說他們一個個都象大牛一樣木納得只知道幹活,卻也都淳樸可愛,誰對他們好,他們就對誰好。

有時他試著給他們講些小笑話,可通常都沒有什麼笑果,比較經典的就是蒼蠅兒子問蒼蠅媽媽,我們為什麼吃便便的那個笑話,講完馬岩自己哈哈大笑,卻只看到周圍膀大腰圓的漢子們一雙雙純潔無辜而帶著一絲憐憫的眼神看著他,馬岩當時就覺得自己特傻。

直到那天,馬岩在吃飯時下定決心搞清楚一個問題,小聲問大牛:「牛哥,你們方便完都用什麼擦乾淨?」大牛想都沒想大聲回了句:「吃飯呢,別提那麼噁心的事。」說完捧飯碗轉了過去,馬岩聽著愣了半天,他開始徹底糊塗到底是誰傻。

胡思亂想間,羅頭過來叫他,羅奎身材不高,滿臉橫肉一身黑色勁裝,手裡總拎著根鞭子,相貌雖兇狠,人還不壞,那鞭子也很少用來打人,多數時間用來趕蒼蠅。

雖然不知道什麼事,馬岩還是精神一振,搬石頭的工作太單調了,他很希望能有些其它的事情發生,上次來了個老頭,和他胡侃了整整一個下午,那真是到這以來最幸福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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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遊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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