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章
拉斐爾覺得微博真是個有趣的東西,不僅是微博,還包括他從微博所知的其他中文交流網站,比如貼吧論壇什麼的,雖然今年國足並未入圍世界盃32強,但中國國內依然有著基數龐大的球迷,對世界盃的熱情也絲毫不減,不過相比於一本正經的新聞網站,網友們的論點就有意思多了。
就好比當全世界的媒體都在猜測馬拉多納放棄薩內蒂選擇德米凱利斯,是因為派系爭鬥的較量結果還是後者漂亮的老婆時,中國網友們已經因其在2009-2010年歐洲冠軍聯賽創造的奇迹中,總結出了一條德米凱利斯定律--認為只要是德米失誤讓對方領先,其所在球隊,拜仁慕尼黑就可發動絕地反擊。無論落後多少,由於「RP守恆定律」作用,最終比賽結果都可達到拜仁目的:或逆轉取勝,或逆轉晉級……而現在,這條定律正在國家隊延續榮光。
所以,他就是球隊的吉祥物,表現越差球隊勝率越高,這才是馬拉多納派他上場的最終原因,就是為了依靠神奇的德米斬獲大力神杯。
拉斐爾看到這種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討論內容,真是……不得不承認,不管在哪個位面,他們華夏子民損起人來真是有夠損的,罵人根本不用髒話。
拉斐爾忍不住為德米掬一把同情淚。
可惜,足球世界終究是靠實力說話的,一旦出現的低級失誤多了,就別怪媒體把你往死里黑。
在2:0擊敗希臘之後,阿根廷隊以三戰全勝戰績打進1/8淘汰賽,但拉斐爾卻感覺到國家隊的氣氛突然間變得緊張了起來。連他這種向來不怎麼關注國家隊的人都感覺出來了,更別提其他人了。難道是因為淘汰賽的壓力?似乎不僅僅如此,佩澤拉就在房間含含糊糊的跟他說:「好像鬧矛盾了。」
拉斐爾吃了一驚,最後搖頭說:「這個跟我們沒關係,還是不要去關注吧。」
佩澤拉點點頭,他們只是青年隊的小蝦米,國家隊的大佬們有任何矛盾,他們都管不了更管不起。
而拉斐爾只是單純的對此沒興趣。
這屆世界盃他只是個看客,而且還是個非常痛苦的看客,因為他發現他在休息日所見到的那種細長的喇叭「嗚嗚祖啦」,果然如他所想,成為了這屆世界盃最可怕的噪音武器,每次主教練巴蒂斯塔組織他們觀看國家隊的比賽時,那種震耳欲聾的「嗚嗚」聲,令整個體育場抖得像要散架,連他們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那種可怕的威力,解說員在現場,簡直是聲嘶力竭的咆哮。
如果拉斐爾在場上踢球,他可以完全屏蔽掉噪音,但是看球的話……那就是痛苦的折磨。
不僅是這些場外因素,還有這號稱這個這個世界上最高水平的足球賽事,打的太保守了,作為一個前鋒,拉斐爾要看比賽,看的也是華麗流暢的攻勢足球,喜歡的是酣暢淋漓的進球,而不是沉悶的功利場面,有的只是頑強的防守、兇狠的鏟斷、粗暴的犯規、激烈的拼搶。當然,這也是足球的一部分,他只是單純以他自己的角度來看……可能也和他真的對看別人比賽沒什麼興趣有關吧。
就算號稱攻擊線最華麗的,他們阿根廷,他也完全看不到他想象中的流暢、精彩、巧妙、讓人過目不忘的配合與更多的進球,他看不到默契,更多的反而是各自為戰,拉斐爾有限的幾次觀看國家隊的比賽,都很疑惑,梅西真的是核心嗎,場上他的很多隊友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儘管阿根廷在南非的正賽中,一路順利,但拉斐爾還是覺得這樣後防不穩,中場薄弱,前場少配合的球隊,單靠一個梅西,要奪取大力神杯,還是需要點運氣。
他曾聽馬努說過一句很美的話,如果上帝不是阿根廷的球迷,那為何天空是藍色的,雲朵是白色的。但可惜,上帝並不是一直在家看球賽,世界盃1/4決賽,阿根廷0:4慘敗於德國,世界盃之旅就此戛然而至。
阿根廷留在南非的,只剩下梅西的落寞馬拉多納的眼淚,還有球員的傷心球迷的痛苦,具現成一片烏雲,壓|在每個人心中都沉甸甸的,朝夕相處三十多天,拉斐爾儘管依然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阿根廷人,還是免不了有些沉鬱。
因為國家隊的慘敗,無論是誰,都不想再繼續留在南非這個傷心又失意的地方,所以他們全隊在7月4日下午便飛回布宜諾斯艾利斯,像拉斐爾這樣家就住在附近的,就直接回家了。
見到了自己想念的爸爸媽媽,拉斐爾心情恢復了少許,接著,他又接到了一線隊主教練卡帕的電話,這讓他徹底擺脫了國家隊失利的陰影--他和佩澤拉將與一線隊一起參加春季聯賽在薩爾塔的季前訓練。
報到時間在7月15號,為此迫不及待的拉斐爾還詢問卡帕是否可以提前進隊,因為他知道,早在6月中旬,一線隊的訓練就已經開始了,正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埃塞薩訓練基地進行,比如馬努,就已在6月23號被召入隊中參加備戰。
卡帕很驚訝:「你剛從南非回來,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兩天就夠了,因為我家就在布宜諾斯艾利斯,離埃塞薩訓練基地也不遠。可以嗎先生?」
「那你8號進隊吧。」卡帕沉吟了一下,他本意是覺得拉斐爾一直在南非做陪練,應該需要點假期,既然這孩子自己想要進隊訓練,他也不會拒絕,只是多給了一天時間。
佩澤拉對拉斐爾的這個決定十分哀嘆加不滿:「你……你一點假期都不準備要了嗎,7天假那也是假啊。好吧,我知道你是訓練狂魔,但是你考慮過我嗎,同樣是第一次進入季前訓練名單,你8號歸隊,我15號歸隊,這像話嗎?」
拉斐爾非常愧疚,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啊……對不起,赫爾曼。」他光顧著想自己與其閑在家自個兒訓練,不如早日歸隊,忘記和他一起的佩澤拉了。
「算了算了,假期我也不要了。」佩澤拉為自己的決定淚流滿面。
不過在歸隊之前,他們還得接受《奧萊報》維森特的專訪,維森特專欄一向報道他們河床的資訊,像之前誇讚拉斐爾的那篇報道就出自他手,他本人還是河床的球迷,這次南非陪練團只有他們兩個河床梯隊的去了,而且同樣進入了河床新賽季備戰名單,所以才有了這次專訪邀請。
因為也不是特別正式,只是問幾個問題而已,為了節省他和佩澤拉的時間,維森特特別爽快的將地點定在他們進埃塞薩訓練基地之前,只耽擱幾分鐘。
而休息的這段時間,拉斐爾就將自己從南非帶回來的禮物分發了出去。他給母親買的是一對鑽石耳墜,南非鑽石是名聲在外。給父親是特別訂做的福祿相連圖案的鴕鳥蛋工藝品,說起來這圖案還是他自己勾畫的,因為南非沒有這麼具有華夏氣息的構圖。就算是一些大店為了華人遊客開設的專區里,圖案一般不說,工藝更是差了一截,拉斐爾覺得不好,便自己拿筆一筆一筆勾勒出圖形,找了一家專門的定製店,一直到離開南非的前兩天才拿到成品。
當時林穎兒和路蕭蕭就站在他旁邊,看著拉斐爾下筆流暢,「玄鹿」與「蝙蝠」首尾相連,栩栩如生,躍然於紙上,皆目瞪口呆,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還問他是否可以借用圖形,她們也定製兩個回去送給家人,拉斐爾欣然同意。連那家工藝品的製作大師都對這副作品非常感興趣,問過他寓意之後表示,若他願意允許他們製作此圖案工藝品用以出售,他們三個的這次定做費全免,拉斐爾雖然並不介意這點錢,但是能省則省,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也就同意了。
當然拉斐爾不會知道當自己成名之後,這家店靠這張他親筆繪製的圖紙賺的是盆盈缽滿。
爸爸媽媽收到他的禮物都很高興,雲博對一面鏤空雕刻成福祿相連的鴕鳥蛋簡直愛不釋手,尤其這是拉斐爾靠自己節省下來的工資給他們買的禮物,更讓他感動。雲爸爸寵愛拉斐爾,並不限制他的零花錢,但拉斐爾卻基本不會向他伸手,更是從未養成驕奢的個性,這一向是最讓雲爸爸自豪的一點,而如今兒子都有心用自己的工資給他們買禮物,如此懂事又有孝心,怎麼不讓他喜愛。要知道拉斐爾現在在青年隊,之前簽訂的合同雖然違約金很高,但是工資卻不高,周薪摺合成歐元是2000,僅僅在青年隊名列前茅罷了。
除了給父母買,刀子嘴豆腐心的拉斐爾還是給好友們也都帶了特產,一溜的黑心烏木木雕,他很傲嬌的表示,買這個就是為了前面兩字,讓這群要簽名的混蛋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得知真相的佩澤拉為此忍笑不已,拉斐爾寶貝,你表現的那麼隱晦,真的有人能領悟到你的深意嗎?
7月8號那天,拉斐爾和佩澤拉都提前了時間來到離埃塞薩基地旁邊的咖啡館,這是之前和記者約好的採訪地點。這位維森特記者並沒有因為他們只是青訓小球員就怠慢他們,他們倆剛到,就發現對方已經在角落的沙發座上等著了。
埃默爾·維森特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戴著副粗邊眼鏡,看起來很敦厚的樣子,看見他們兩個連忙站起來熱情招呼。
「雲、佩澤拉,很高興見到你們。」
一番寒暄過後,他拿出了錄音筆,直接步入正題。
「我看你們兩個一起進來,關係似乎很好,之前不在一個梯隊,相處時間比較少,是不是這一次共同的經歷拉近了你們的關係?」
佩澤拉笑說:「沒錯,拉斐爾是個有趣的人。實際上我們在南非還是室友。」
「赫爾曼對我很照顧。」拉斐爾點頭也笑,維森特看著他眼裡閃過一絲驚嘆,足球運動員長的那麼精緻的真的太少見了。
「雲是第一次進國家隊吧,覺得怎麼樣?」
「很好,因為我最小,大家都很照顧我。」拉斐爾微笑。
「那你在此之前有想過這次會有機會去南非呢?」
拉斐爾坦誠搖頭:「實際上沒有,當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非常驚訝。」
「這次在南非陪練的感覺如何?」
拉斐爾看向佩澤拉,佩澤拉回答的很輕快:「這是一次非常美|妙的經驗,我們和國家隊的成員們非常親近。」
拉斐爾頷首:「沒錯。」
「這次國家隊中有來自你們河床的前輩,如伊瓜因或馬斯切拉諾,他們給你們的印象怎麼樣呢?和你們想象中一樣嗎?」
佩澤拉:「他們對我們很好,非常謙和,和我們想象中有點不一樣,畢竟他們已經獲得了那麼多的榮譽,卻一點都不驕傲,這讓我們很佩服,而且他們也教會我們很多,無論是賽場上的經驗還是別的,這都讓我們收穫頗豐。」
拉斐爾:「是的。」
維森特推了推眼鏡,看了眼拉斐爾又問:「除此之外,如梅西這樣的國際巨星,你們有過接觸嗎?」
拉斐爾的笑臉扭曲了一瞬,佩澤拉拳頭抵住嘴唇,掩住偷笑:「當然有,尤其是……」
拉斐爾搶過話題:「是的,你知道赫爾曼是後衛,熱身賽的時候常常需要防守梅西,這對他來說是種折磨也是種經驗,每次比賽完他都要跟我詳細描述這種痛並快樂的感覺。」
維森特瞭然的大笑,他沒看到拉斐爾的眼神正在隔空威脅佩澤拉。
佩澤拉聳聳肩,還是決定給拉斐爾留點面子。
「你們馬上就要去埃塞薩基地報道,對這次和一線隊的合練有什麼想法呢?」
佩澤拉:「我真沒想到自己能參加這次賽前備戰,很驚喜,也很興奮,我希望能抓住這次機會,在新賽季開始後有更好的表現。」
拉斐爾又繼續之前的應聲蟲模式:「我和赫爾曼想的一樣。」
「我聽說卡帕希望你們在15號直接前往薩爾塔進行合練,這次提前歸隊是你們主動要求的?拉斐爾?」維森特乾脆點名。
「嗯……是的,主要是赫爾曼和我都充滿幹勁,希望能更快的融入到備戰中去。」
佩澤拉心在滴血,只點頭不說話。
「那是不是意味著你們對新賽季充滿希望?你們渴望進入一線隊嗎?」
拉斐爾挑眉,充滿自信:「當然,這是我從9歲進入青訓營以來就有的目標,我希望身披紅白,為河床的榮譽而戰!」
「那你們對自己的期望是什麼?」
「進入一線隊,坐穩主力,以及幫助俱樂部獲得聯賽冠軍。」
之前還在附和點頭的佩澤拉僵住了,維森特眼睛也睜圓了一圈,沒想到這個看著無害的少年志向那麼直接:「看來你們對自己很有信心。」
不不不,佩澤拉心裡狂搖頭,我的目標明明是增加上場時間,獲取更多的比賽經驗啊,雖然本質是一樣的,但是我委婉,哪有直接說自己要主力,自己會幫助河床拿冠軍的啊,應該說,河床的目標一直都是冠軍,這也是我的目標啊!
「當然,」拉斐爾笑容從容帶著篤定,很顯然沒有感受到好友的腦電波,「充滿自信和樂觀的態度才是成功的關鍵。」
可憐的佩澤拉被拉斐爾帶到坑裡去了。
維森特點頭又問:「對自己所在位置的表現如何看?」
佩澤拉連忙介面:「我覺得我頭槌還可以,我喜歡帶球上前,但如果需要傳球的時候,絕不會拖泥帶水而使球隊限於不利。就我的位置而言,我需要跟隊友溝通,一般都是我在組織與指揮防線的工作。」
拉斐爾倒皺了皺眉:「還需要繼續努力。」
維森特等了一下,發現拉斐爾完全沒有繼續說的意思,忍不住問:「沒了嗎?」
「沒了啊。」
維森特無語,佩澤拉則覺得……他好像又被坑了。
「好吧,在足壇,誰是你們學習的對象亦或者偶像呢。」
佩澤拉覺得這種問題就沒什麼好比較了吧,他說:「我一直很喜歡羅伯特·阿亞拉,另外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模仿過馬丁·德米凱利斯的球技。」
拉斐爾覺得這個問題甚好,可以洗清他以前梅西腦殘粉的形象,輕輕一笑:「在我父親的故鄉有句古話,叫三人行,必有我師;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就如在足球界,我會隨時注意學習,並不局限於某一人。」
佩澤拉:……你贏了。
「很有道理,」維森特讚賞的點頭,「好吧,我知道你們時間有限,最後一個問題,想對河床球迷說點什麼嗎?」
拉斐爾看著佩澤拉,佩澤拉:「……球迷們對我們這支隊伍的信心和加油鼓勁,都是我們前進的動力,我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讓河床再次登上頂峰。」
拉斐爾點頭:「沒錯!」
最後,佩澤拉攬著拉斐爾,配合維森特照了張合照,維森特還掏出自己的記事本,讓他們兩個給自己簽了名,這次採訪就此結束。
「謝謝你們的配合,我期待在一線隊的比賽中看到你們。」維森特笑著祝福他們兩個,但他的眼神卻是盯著拉斐爾的。
「我們會努力的。」拉斐爾笑容優雅,和佩澤拉一起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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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國家隊在世界盃上的出局,梅西回到了羅薩里奧市和家人團聚。世界盃上的失利陰影依然在他的心上揮之不去。
「我就說你該找個女朋友(注1),現在帶著一起去海灘晒晒太陽,」哥哥羅德里格跟他說,「里約熱內盧的陽光正好。」
梅西當然知道與其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不如和隊友一樣帶著女友去度假,時間會撫平一切,不過現在去哪裡找個女友出來?總覺得自己受到了更大的傷害呢,最終他悶悶不樂的說:「過兩天再說吧,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安靜會。」
「好吧,萊奧,不要想太多,你已經做的夠好了。」羅德里格給了自己弟弟一個擁抱,轉身將空間留給了他。
夠好了嗎?如果夠好了的話為什麼不能帶領球隊走到最後,捧起獎盃?說什麼足球是十一個人的團體運動,那為什麼迭戈可以,他卻做不到?
《馬拉多納錯將梅西當成自己,是國家隊失利的最大原因》
《梅西,依然望著球王的肩膀》
《梅西距離馬拉多納只差一個獎盃?不,他永遠無法成為馬拉多納》
《球王無後,一個人無法拯救一個球隊》
梅西……馬拉多納……梅西……馬拉多納,他真是受夠了這種比較,他從未說過自己要成為馬拉多納,他就是他,他就是萊奧內爾·梅西,他想要證明的從來不是他是不是馬拉多納,而是他萊奧絕不比任何人差!
可是在國家隊里,他就像陷入一灘無邊無際的泥沼,無法發力,更找不到方向。
他到底差在哪裡?!
梅西將手邊的報紙朝天一扔,看著雜亂的紙張紛紛揚揚的從天而降,落在他身邊。
他的眼神迷茫,空蕩蕩的不知落在何處。
嗯?
突然,他動作動了動,從一堆中報紙中挑揀了一份報道出來,上面一張照片,佔據著大半個版面,照片上,兩個男孩眼神清亮的看著鏡頭,笑容陽光。左邊的男孩金髮飄逸,只一眼,他就想起來了,這是拉斐爾·雲。(你還記得右邊那個是在熱身賽中被你突的死去活來的佩澤拉嗎?)
他掃了眼報紙標題,《專訪:河床天才新星拉斐爾·雲與赫爾曼·佩澤拉》,果然是他。
還沒看內容,梅西的臉上就隱隱現出小酒窩,剛剛的低落突然不翼而飛。
他想起了在比勒陀利亞時,這個男孩弄出來的簽名簿事件,曝光後為了簽名甚至還跟迭戈打賭,而這一切竟然是因為覺得向他要十幾個簽名太丟臉才做出來的……
當時男孩抱怨時他正好走過去,等到最後對方發現他時,他發誓他看見他身子僵住了,不過深呼一口氣,臉上就露出了笑容,還抬起右手跟他打招呼:「晚上好,梅西。」
他這樣的反應倒讓一直忍住憋笑的他有點不知所措,直到他說:「嗯……我可以給你簽名,十幾個而已,其實也不算多,下次你可以不用那麼麻煩。」
話剛出口,他就看著男孩白皙的臉上瞬間籠罩上一層紅暈,最後,好似艱辛(也許是咬牙切齒?)的跟他說了聲:「謝謝。」
因為印象深刻,所以這篇專訪他看完了。
「自信和樂觀是成功的關鍵……嗎,說起來真容易。」梅西垂著眼苦笑,剛進國家隊的時候,他也是無所畏懼的,時間越久才知道艱難。生活永遠不是一帆風順,人也不是機器,他也會有低谷也會有疲憊,誰能保證自己心態始終不失衡呢。也就這樣初出茅廬的小孩才……
他忽然想起阿坤有次問他。
「你知道我們整個隊伍裡面訓練最刻苦的是誰嗎?」
「反正不是我們兩個。」當時他還開了個玩笑。
阿坤指著外面的訓練場:「是那個金髮小子,國青隊的拉斐爾·雲,我聽說他全天除了用餐,其他時間都在訓練,連晚上都是一個人在訓練場加練到8點半,然後回房9點準時睡覺。」
梅西張大了嘴|巴:「不是吧。」
阿坤聳聳肩:「訓練是真的,9點睡不睡覺就不知道了。」
當時他只覺得驚訝,現在梅西忽然覺得很羞愧,這個小孩敢冒著被趕出國青隊的風險,只為了要回簽名簿,他可以說對方初生牛犢,但這何嘗不是對自己自信的極致表現呢……而且他的自信不僅靠天賦,還靠比別人更多的努力與付出。
而每次熱身賽,無論局面多麼艱難,他從未見過那個男孩沮喪過,放棄過……
難道他連一個國青隊的小將都比不過嗎,萊奧,振作起來,只是一次失利而已,你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證明去超越。
梅西握緊報紙,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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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斯,把遙控器給我!」薩拉氣瘋了,她指著弟弟咆哮,「看球賽去球場去酒吧啊,我要看SusanaGimenezShow!」
安德烈斯只管把遙控器塞在屁|股下,頭也不回:「你不要太過分,昨天晚上看了今天還要看!」
公關電視台上,剛剛還在因為中場休息而插播廣告的畫面突然一轉,河床VS堤格雷的標識一閃而過,之後畫面停留在了球場上,解說員的聲音響起,作為一個老虎隊球迷,安德烈斯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等待比賽重新開始。
「今天有特殊專場,嘉賓是提內莉啊!我超級喜歡他,你敢讓我看不到他,你就完蛋了!」薩拉推脫掉男友的約會早早回來,就是為了看自己偶像,發現弟弟開始裝聾作啞,她擼起袖子,直接上演家庭暴力,將弟弟壓|在身下,伸手就去掏他下面的遙控器。
安德烈斯比姐姐小了六歲,今年才十五歲,怎麼扛得住,不斷左支右扭的尖叫:「薩拉你這個變|態,我要告訴爸爸媽媽,你又欺負我!」
「哼,跟我斗!」薩拉一手壓制安德烈斯,一手將遙控器拿了出來,得意洋洋的就要換台。
「魔王!獨|裁!狗|屎!你憑什麼不讓我看球賽!」安德烈斯撕心裂肺的喊著,對這個天天就知道武力鎮壓他的姐姐深惡痛絕。
結果喊了兩嗓子,發現房間里回蕩的還是熟悉的帶著嘈雜的解說音調,抬頭一看,薩拉眼睛閃亮的看著電視,一動不動。
他手疾眼快的翻身搶回遙控器。
薩拉戳戳他:「嘿,這球員是誰?」
他一看,電視畫面正切在河床的替補席上,進入鏡頭的是一張醒目又漂亮的臉,他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又不是老虎隊的球員,又沒見過他怎麼知道,今天鏡頭都轉給他三次了,莫名其妙。
薩拉嫌棄的看了弟弟一眼。
好在公共電視台的解說員非常善解人意。
「噢,中場休息時不少觀眾都來電詢問這位河床小將的資料,當然,基本都是女性。啊哈,卡羅爾本想等這位小將上場之後,再給大家介紹,但是看現在情況,河床主帥似乎不太可能將他換上了。下半場剛開場就被換下的前腰馬努埃爾·蘭奇尼,之前跟大家介紹過,這位小將是這個賽季卡帕剛從六線隊提拔上來的,這場比賽是他的首秀,而和他同樣得到提拔的,就是這位……拉斐爾·雲,雲?雲!?噢,上帝,他的姓氏太拗口了,如果有球迷關注河床青訓表現的話,想必對他並不陌生。」
「嗯?裁判鳴哨了,費爾南德斯為他的犯規吃到一張黃牌,禁|區外,完全沒必要的犯規,太愚蠢了!情況對河床有些不妙。球員們也許是太想洗刷上賽季在主場被提格雷灌了5個球的恥辱了,反而發揮的不怎麼樣……」
薩拉本來聚精會神的聽解說介紹那個男孩的資料,結果不僅畫面切到了球場上的衝突,介紹也中斷了,不由吐血。
「噢!該死!」她唾罵一聲,又忍不住盯著鏡頭,希望鏡頭再次轉回去,已然忘記了SusanaGimenezShow。
「噢!該死!」安德烈斯也罵了一聲,不過是單純的為己方進攻被阻攔而大聲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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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努埃爾·蘭奇尼坐在拉斐爾旁邊,和他說著悄聲話:「我還以為我們能同台首秀,一直期待你被換上來,結果你沒上來,我自己下來了……我表現不好嗎?」
這場比賽老虎隊踢的很粗野,身體對抗頻頻,馬努首秀其實表現很不錯,不過身體太薄弱了,在這場比賽中發揮不了多少作用,所以卡帕才換了身體強壯的法昆多·阿弗蘭奇諾上場加強了防守,這些卡帕都在更衣室給他解釋過的,不過拉斐爾知道死黨就是想聽表揚,順便擠兌下他罷了,也不揭穿,嘴角一翹:「誰說的,馬努,你表現的簡直太棒了。」
馬努埃爾努力掩飾著臉上的喜悅。
「除了沒進球,一切完美。」
馬努埃爾嘴角一垮:「首秀就進球,還是需要點運氣的。」
兩人略聊了會兒,就專心看球賽了,這是2010-2011年度春季聯賽第一輪比賽,勝利至關重要,誰都想給聯賽開個好頭,這叫開門紅,算是吉兆。何況對手還是提格雷,雖然兩傢俱樂部不是死敵,但是上賽季最後一輪聯賽,卡帕帶隊主場乾脆利落的輸了個1:5,這也太難看了,若他無法洗刷恥辱,那麼他在河床的前途也將未卜。
但場上的情況不容樂觀。下半場已經進行了15分鐘,比分依然是0:0,小莫里、奧特加與博格坎普組成的三叉戟沒有撕開對方的防線,反而是老虎隊依靠兇狠的拼搶創造了不少機會,不過前鋒沒帶射門靴,儘管門前風聲鶴唳,本賽季門將新援卡里索還在力保球門不失。
聯賽第一局,儘管球隊這幾個賽季都表現不佳,紀念碑球場上依然來了五萬多球迷,忠心的球迷給予了球隊最大的熱情與支持,但場面的不利連解說都憂心忡忡。
「平局不是河床的追求,河床需要的是勝利!前幾日,河床官網已經打出了賽季為保級而戰,為奪冠而戰的口號以示決心,若第一場比賽就以平局結束,這很難讓人相信河床能拿到聯賽冠軍以及……是否能夠成功保級。」
拉斐爾眉頭輕鎖,看著場上局面遲遲打不開,不僅是提格雷沒帶射門靴,河床表現也沒好到哪裡去,在他看來幾次很好的機會都被白白浪費了。
卡帕坐不住了,抱臂站在場邊神情嚴肅,第80分鐘,羅格里奧·莫里的射門偏出,卡帕眼睛掃向替補席,看到了一直凝視賽場的拉斐爾,心中一動,走到他的身邊。
「拉斐爾,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帶你來嗎?」
年齡一直是拉斐爾最大的硬傷,但卡帕在第一場依然選擇將他納入18人大名單之中--因為在備戰和賽季前熱身賽中,他耀眼的表現。但也是因為他的年齡,他現在還坐在板凳上。
拉斐爾雙眼閃現出一絲狂熱,感覺到了希望,他信心滿滿的對教練說:「當然是為了勝利。」
卡帕喜歡他的自信:「那麼,我現在讓你上場,提格雷也想要勝利,這可不是訓練賽,他們動作粗野,你也許會遭到犯規,運氣差也許還會受傷,你會害怕嗎?」
拉斐爾揚唇微笑:「從站在賽場上的一刻起,我的字典里就沒有害怕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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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羅爾作為公共電視台的解說,這場河床對陣提格雷的本輪焦點戰正是他在直播室為大家現場解說,他是一個河床球迷,立場自然偏向主隊,但河床遲遲無法打開局面,在時間所剩無幾的情況下,這場比賽極有可能以平局宣告結束,他也顯得無精打采。
「嗯?第四官員舉起了牌子,河床進行換人,奧特加將要被換下,上場的是……27號,拉斐爾·雲,我以為這位小將這場比賽無法出場,看來卡帕是準備孤注一擲?但聯賽賽場上可不是青年隊比賽,這名小將是否能將他在青年隊的優異表現延伸到一線隊,這還是個未知。噢,奧特加給了27號一個擁抱,看來27號人緣不錯。奧特加這場比賽很努力,但可惜他今年已經36歲了。」
現場為奧特加的表現報以了熱烈的掌聲,順帶為新上場的球員進行鼓勵。
卡羅爾對拉斐爾的介紹還在繼續:「27號拉斐爾·雲,出自河床青訓,9歲就已經是河床少兒隊的一員,但很多人對他都沒有什麼印象,直到今年四月俱樂部定下1500萬歐元的違約金與他簽約,他才走進了很多球迷的視野。上半年,他在6線隊的表現讓人眼前一亮,9場比賽狂入22球,為球隊拿到了梯隊冠軍,而在此之前他受過一次重傷在家修養了半年。拉斐爾今年不過16歲,他出生於1994年4月24日。從他站到這個賽場起,他就是今年甲級賽場中年齡最小的一位,同樣的,他也超越了哈維爾·薩維奧拉成為俱樂部史上代表一線隊出戰年齡最……」
「噢!天啊!」卡羅爾突然停下了他不咸不淡的介紹,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燃了起來,「天啊天啊!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al!」
此刻球場內已經無人計較卡羅爾抽風一樣的前言不搭后語,整個球場就像爆發的火山,被壓抑了80多分鐘的洶湧熔岩噴薄而出,因為河床終於進球了!而進球來自於--剛剛上場不到2分鐘的拉斐爾!!!
鏡頭回放。
拉斐爾匆忙的熱身之後和奧特加進行換人,奧特加沒有被換下的不快,他實在太累了,也真的跑不動了,匆忙的擁抱了拉斐爾一下就下去休息了:「好好乾,小傢伙!」
場上的隊友朝他點頭示意,儘管拉斐爾是第一次為一線隊比賽,但他的實力早已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球權現在在提格雷的控制之下,他們正在組織一波進攻,希望在所剩無幾的時間內打入制勝球。剛踏入賽場就已經完全進入戰鬥狀態的拉斐爾,他開闊的視野和急速轉動的大腦讓他瞬間明了此刻形勢,當堤格雷中場帕西尼將足球斜傳至前鋒卡瓦列羅時,拉斐爾就像一個幽靈,出現在他們倆的傳球路線上,從容的將皮球截走,看上去,帕西尼就像一個卧底,特意將皮球獻給了河床。
之後拉斐爾就像一把尖刀,朝著提格雷的禁|區心臟奔襲而去。
沒人料到提格雷的球會丟的那麼輕易,剛剛上場的的拉斐爾生龍活虎,速度快的就像一陣風,那些跑動了80多分鐘,花去了大半體力的提格雷球員,在他面前就像老年人,慢吞吞的毫無殺傷力可言。
當拉斐爾火力全開,以極快的速度輕鬆抹過攔截的兩名後衛,直接形成單刀,解說員卡羅爾還在低頭看他的資料。
面對身材高大凶神惡煞的守門員,拉斐爾顯得很平靜,在賽場上,他很少有緊張、慌亂、不安等雜亂的情緒,平靜讓他可以將周圍的一切情況盡收眼底,可以讓他冷靜的思考下一步對策,以近乎本能的速度選擇最佳方案。
守門員還以為面前這個不動聲色的小傢伙被嚇到了,趁著機會出擊,結果拉斐爾將球往旁邊一拉,直接閃過了他的身體,之後將球對著空門輕輕一推。
拉斐爾在一線隊的第一個進球……就這麼輕輕鬆鬆到手了。
沒有人想到,就連換上拉斐爾的卡帕都沒有想到,僅僅兩分鐘,拉斐爾就兌現了他的承諾,將勝利帶給河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