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章 錢袋子（上）
10月28日周一，下午五點鐘，天色已經有些暗沉。
章瑩瑩在夏城航空港等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眼看著她等待的那班洲際飛艇，冒著黑煙從天而降。在她這邊看不到更多，不過早一個小時，她就看到好幾輛消防車、救護車開過來，大約是上了停機坪，場面之混亂可以想見。
洲際裝甲飛艇在運行期間遭遇畸變種襲擊，也不算稀罕。每年都有個幾十上百起，造成大量死傷的嚴重事件，平均每隔兩三年也會發生一次。
這就是畸變時代。
貴賓通道中，從其他飛艇上下來的乘客一臉「我賺了」的慶幸表情。
有些人還在聊，剛從洛城飛過來那個裝甲飛艇，差不多是一頭栽下來，好像還有內部起火云云。
章瑩瑩該擔心的早擔心過了，且剛剛與白心妍通過電話，此時倒還好，但也不免皺起眉頭，乾脆走到一旁，與竹竿通電話：「我建議，將清理夏城周邊航線也列入演習目標，陸海空一起發力，看能不能把畸變指數打下去。」
「嘖，你說話有羅老闆的味兒了。」竹竿順口調侃一句，然後便道，「只要成本能覆蓋，或者超支了不用咱們補，我是一點兒意見也沒有。不過，為什麼不考慮更多一些？」
「考慮什麼？」
「既然現在牆倒了，畸變指數上升了，這般形勢下，不準備開發一下遠程護航業務？拿咱們對付『藻島』的成果，還有『三尖頂』的戰績，找航空公司自薦、競標，還是挺有前途的吧？」
「好像……」
「你想一想，隨隨便便就能遠程滅殺畸變巢穴，擒拿百峰君、骷魔王，這樣的保鏢，航空公司不心動么？哪怕是遇上『灰旅者』，也有一戰之力，而且隨時可以『請神』啊！」
章瑩瑩還真讓他說得有點兒心動：「是哦……可後面是瑞雯的戰績吧？唔，骷魔王真被抓了？」
「天知道，不過網上不都是這麼說的么？三人成虎，何況三億人？」
章瑩瑩終於回過味兒來：「你這個『推牆派』琢磨這事兒很久了吧。」
「慚愧慚愧，只是想著為分會搞搞創收、減減負擔……你提起這個，是去航空港接人了？」
「嗯吶，腦子怪好使的。」
「不敢當，實在是黑心鹽女士回夏城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城風雨。」
章瑩瑩皺眉：「用詞要得當。」
竹竿在那邊輕笑：「我覺得還好，她有膽量回來，本身就是很讓人驚奇的事兒，這幾天你老闆還不在……嗯，她還主動向羅老闆報備，這裡面肯定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私密交易，你應該能猜到的對吧？」
章瑩瑩呸了聲：「什麼私密交易，問問不就好了。」
「你沒問嗎？」
「……她沒說。」
「呵呵。」
「見面再問會更合適……」章瑩瑩正好接收到了新信息，「她下機了，回聊。」
幾分鐘后，貴賓通道里，兩位差了有七歲，卻同樣麗色殊勝的美人兒，笑著擁抱在一起，一時間光芒燦爛。使得從這邊經過的、剛剛死裡逃生的人們，不自覺心情都好了不少。
迎上來的服務專員也是容貌秀麗，相比之下卻是黯然失色，只保持著職業的微笑：「白女士，很抱歉打擾你。由於之前那次襲擊，飛艇貨艙受損，關於您託運的行李，我們需要再核對一下數目。」
白心妍與章瑩瑩分開，摘下墨鏡：「哦，總共七個箱子。」
服務專員還沒說什麼，章瑩瑩已經倒抽一口涼氣：「你不是信奉極簡主義，一個挎包走天下嗎？這回搬家？」
白心妍將墨鏡收起，撩了下耳畔長發：「是啊，確定回夏城長住。」
章瑩瑩又驚喜又奇怪：「真的嗎？這麼突然？不是一直說事業就在對岸了？」
「確切地講，為了對岸剛起步的事業，我要在夏城長住。」白心妍露齒而笑，卻看不出心情好壞，「確實突然，上周六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剛接到任務不超半個小時，這次艙位都是託人換過來的。」
服務專員見縫插針：「白女士，您的行李件數無誤，目前已經都轉移到專車上，如果事後您發現有物品因為本次事件造成損壞，一個月內都可以通知我，我將為您辦理保險核損賠付。」
「好的。」白心妍漫不經心擺擺手，挽著章瑩瑩往前去。
「這麼匆忙，什麼都沒準備吧，去我那兒住？」
「不用了，河武區那套小公寓還沒賣掉，我已經請家政打掃了，先住過去。」
正說著，前面又有人打招呼：「白董，好久不見。」
打招呼這位面目平凡，身形微胖，衣裝倒是一絲不苟，做工精緻，倒是成功男士的典型模樣。章瑩瑩倒是見過這人幾回，主要是去年「人面蛛」事件，以及後續與量子公司打交道時，總會出現這人身影。
白心妍微笑回應：「胡總。」
夏城大區執行總裁胡玉理，也是老資格的職業經理人了。前段時間好像有降級，還說要退，但又莫名其妙升回來了。估計著夏城已經是量子公司的勢力窪地，與夏城分會、「新三巨頭」關係惡劣，沒有人願意過來接手，只能讓這位繼續堅持。
胡玉理大約也捨不得數百萬的年薪，咬牙撐住。將近一年時間，沒怎麼聽到他的消息，一心當好小透明，倒也相對平穩撐了下來。
章瑩瑩也和胡玉理禮貌性打了招呼，扭頭就笑：「不愧是當了董事的人，讓胡總親自來接機，早知道我就蹭車來了啊。」
白心妍沒說話，胡玉理搶在前頭，笑眯眯地道：「可不敢當，夏城這邊盼總部的新規劃有好久了……」
「那胡總可能會比較失望，我這次來夏城，是負責一個具體項目，與企業經營無關。」
這次輪到章瑩瑩挑眉搶話：「什麼項目？」
「深藍實驗室西太平洋觀測中心與羅老闆的合作項目，名稱大概是『畸變時代大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