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跳躍

黑潮號，萊特AD03B型護衛艦，製造商拓雷斯頓工業聯盟，主炮為MKT5型全尺寸中子軌道炮。

中子軌道炮的大類型屬於粒子炮，粒子炮的缺陷是粒子流速度與光子有差距，即使是120米長度的全尺寸版本其加速軌道總長超過一公里，MKT5型的中子流運動速度也只有16W公里每秒，在26萬公里的最大效能區（理論上任何飛行物的閃避動作都可被計算的區域）外，對付越小號的敵人越容易被應急規避動作避開。

但是粒子炮既然能作為主炮存在，它們必然擁有光束類武器無可比擬的優勢，那就是粒子流持續時間短，把極高的能量壓縮在很短的時間內發射，被擊中幾乎就等於全效攻擊，不需要像光束武器般持續照射，因此在遠距離作戰中有著比光束型主武器更好的毀傷能力。舉個例子，在60萬公里以外，光束型武器哪怕被擊中都能閃開，該距離武器需要延遲兩秒以上修正軌道，哪怕是頂級護衛艦用光束型武器也無法在該距離用一兩次射擊內做掉一艘巡邏艦，但是粒子武器卻能保證兩到三炮內在更遠的距離內對任何型號的巡邏艦產生致命損毀。

作為粒子武器中的一種，中子軌道炮則是其中的活體殺手，一旦擊破護盾和正面裝甲，哪怕粒子流只剩下一丁點兒，也能殺光攻擊軌道上所有的活體而不需要把整艘艦船擊毀。

有了黑潮號主炮的這種能力，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了。

護衛艦擁有更強的信息戰優勢，巡邏艦中除了幾種重型的和專業的偵查艦外，很難在危險距離外察覺到純護衛艦編隊，即使在雷達上反應出來也可能被誤認為不過是巡邏艦。

這種戰術的弊端也不小，MKT5型最大射程近九十萬公里，哪怕第二世界里艦船的加速度可以到每秒兩三公里的扯蛋數值，最大航行速度甚至能勉強超過10%光速，包括了加速減速回收殘骸等動作后，射擊后回收戰利品也是一套耗時不短的動作。

潘文尋思了一會兒，安全是安全，也只是能賺點兒廢品錢罷了。

他想要擁有至少能在玩家群體中來去自由的力量，並保持到遙遠的今後，錢什麼的暫時拋開，至少需要相當程度的精神等級以升級執照，讓自己的艦隊複合真正的大BOSS姿態。

作為覺醒者的潘文，可以根據第二世界前一紀元的規則做參考。結論是在大銀河時代里，作為頂級存在，旗艦BOSS想要升級的難度恐怕十倍於稀有階的高級NPC，差不多是普通BOSS的三倍。如此海量的經驗，想依靠NPC特有的方式學習知識自我鍛煉自學成才，怕不要兩三百年，唯一快速升級的法子只能是抓著玩家狠狠的戳！這個小前提讓他必須選擇更有效的作戰方式。

他如此著急提升能力，還有其他無法對人解釋的理由，只是暫時來說那些東西還遙遠了點。

搖了搖頭，他對戰術班提出進一步要求：「利用信息戰優勢打擊其中落單的，能獲得的利益也許剛夠我給大夥開工資，而且你們可能不會有太多時間回港休息。這樣吧，你們再回去討論下，以我的船隊，最多能一次對付有多少艘巡邏艦的敵人，我會通知控制室給你們臨時許可權與黑潮號的戰術班溝通，穿梭開始之前我要有答案。」

精英級NPC的邏輯思維能力方面已經和正常人類相當，但是他們還不夠跳脫，哪怕再討論，結果在潘文眼裡也會顯得比較保守。他也無意勉強，退而求其次，只要知道自己的底線，明白啥時候該跑路就行，現在他的資產只剩下四千多星幣，可禁不起再一次的損失。

給戰術班布置下作業，潘文自己則轉道去了一號武器維護通道。

通道里，十幾名技師在馬修的帶領下正在為實驗室級武器磁脈衝近防炮，它的總質量120噸，在近防武器系統中屬於大號，不過由於是面防禦武器，沒有彈道要求，調試難度卻是最低的。

「進度怎麼樣？」潘文站到馬修身邊。

「啊！」馬修好像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他，鬆口氣才回答，「差不多了，兩小時后就能試機。」

「兩小時后可能不行，我們現在在粒子風暴區。」潘文知道技師們都有點愣，根本不關心外面啥狀況，也沒笑話，「完成後讓你們的人去休息幾個小時，時間差不多了我直接聯繫你。」

「呃，只有這樣了。」

拍了拍馬修的肩膀，潘文離開維護通道，也抓緊時間讓自己多休息一會兒。

賽格伊斯所在地是一個被編號為MR242的恆星系，裡面除了一顆被等離子云包裹著的藍色恆星，就只剩下狂躁的粒子風暴和無數小行星。在離開的時候倒是不需要飛到恆星系外援，只要脫離黃道面（整體公轉軌道所在）一定距離後設備就不會再受到影響，這方面戰鬥用艦船的優勢更為明顯，而民用艦還要多走一段。

跳躍程序啟動之前，從港口到安全區域花了十多小時，趁著最後兩小時粒子干擾降低，馬修和他的技師們完成了磁脈衝近防炮的最後調試。

「開始跳躍。」潘文在指揮台上看過船上各部門的準備情況，發下了指令。

「警告！穿梭程序即將啟動，請所有船員立刻回到安全固定點。」

「艦船姿態調整，船員還有30秒時間準備。」

艦船並沒有靜止，而是已經有了高至8000公里每秒的巡航速度，不過只要不進行全力加速或快速的大角度機動，調整姿態時內部的的影響不大。

重鎚號在這邊調整姿態，另一邊的黑潮號已經在數百萬公里的前方為跳躍做最後準備。

距離已經超過了協同作戰最大值的十倍以上，可潘文也是十分無奈，因為兩艘船的超空間跳躍系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也代表現在超空間技術發展的兩個方向。

黑潮號的製造商是拓雷斯頓工業聯盟，他們採用的技術是外置穿梭引擎，由數個帶有量子甬道啟動系統的高速穿梭機協同開啟臨時隧道，之後利用制動動作產生於艦船的逆速度差，讓艦船得以快速通過通道。這個系統的優勢在於艦船可以用比較低的速度就進行跳躍，隨之而來的是推進系統、內部能量負載要求的降低……幾乎等於另類的降低成本。黑潮號大小所攜帶的是三個一組的跳躍穿梭機，秒速達到一萬公里就能穿梭，不過會導致時間不夠穿梭機自身穿過隧道，標準跳躍速度為一萬兩千公里每秒。

重鎚號代表的泰坦重工則堅持傻大笨粗、簡單耐用的原則，沿用古老的高速啟動型，無需外置系統，當自身速度達到光速的8%以上時，幾乎可以無視一切外在干擾進行穿梭，約等於兩萬四千公里每秒。

別看第二世界很多狀況都不太靠譜，但是仍然有著海量的物理準則，並不是無論啥飛船隻要去加速都能達到穿梭標準的。簡單的講，除開受到推進系統噴射速度的限制外，第二世界的宇宙中也同樣不是完全真空，速度越高受到的粒子轟炸頻率也越高、越強。

現在重鎚號和黑潮號的相對位置是經過粗略計算后得出的，能保證在跳躍后兩船的距離不會太遠。

「艦船姿態調整完畢，穿梭程序啟動。」

「推進器組推力增加中……10秒后推力達到80%。」

隨著引擎推力增加到超過80%，控制室中的人員包括潘文，都被艦船無法完全緩解的加速度壓到了幾乎被放平的椅子上。

潘文還有空瞄了一眼分屏信息，這時候艦船每秒增加的速度都超過了三公里！

如果不是為了讓玩家花少點時間在太空里睡覺，如此逆天的加速度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往好的方面想，正是在這方面解除了限制，才使得小型艦船在不算太遠的距離外擁有閃避能量武器的能力，從而沒被巨大而射程離譜的主力艦淘汰出戰場。

推進器組加力后，是長達100分鐘的加速過程，船員們可以選擇進入宿舍模塊下層的靜止倉停止機能，而控制室里的人特別是艦長、導航、信息三塊，則只能忍受著血液上頭的滋味兒隨時準備應付突髮狀況。

實際上在姿態調整完畢后的跳躍過程，大部分「人」都選擇自動操作，只是潘文把玩家看做洪水猛獸，生怕跳躍完成的時候剛好在他們升級、做任務的地方，那時候等待所有船員從靜止倉出來可就有樂子了。

過程算不上舒心，幸虧控制室中的操作台都是可隨操作員姿勢旋轉的，還不至於為了看眼屏幕把眼珠子瞪出來，有這些信息面板的存在，讓人不必擔心胡思亂想。

……

某戰艦控制室，一次遠程對話正在進行。這個控制室不大，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也就七個座位。

「尹桑，你真覺得我們的陣容已經能深入到小行星區打BOSS了嗎？」投影中說話的人沒有八字鬍，只在下巴上有一塊修剪過的小山羊鬍，「這裡所有的海盜怪都比我們主力隊等級高出半截，實在是太危險了。」

被稱作尹桑的是一個有著靛藍眸子的混血帥哥，他沒什麼表情，看起來很是沉穩。

「我的人已經做好了全面的分析，人員也是團里的精英，你只管全力拿下目標就好。」

小鬍子皺著眉頭苦著臉：「危險，太危險了，以此時的力量，在那裡拿BOSS，承擔不起任何風險，社長是怎麼想的。」

「富貴險中求，這句話你應該知道，只需要對付海盜勢力已經是最好的情況，再晚半個月，就不知道鹿死誰手了。」

「哈伊！您說的對，那就按照計劃進行吧。」小鬍子被點了一句，苦著臉微微鞠躬，並主動斷開了連線。

通話鏈接斷開前，控制室的門打開，一名帶著第二副官徽記的女性進來正好看到，她輕微嘆口氣，詢問起來：

「哥哥，我覺得我們來打BOSS會更順利，為什麼要做雇傭兵的活？」

藍眸帥哥起身走到女人身邊拉起她的右手摸摸，才回答：「小看NPC絕對沒有任何好處。的確，絕大多數NPC僅有基礎的邏輯AI，稍微好點兒的也需要學習，不過能產生『情緒』的傢伙們同樣不少，他們代表著NPC的最高利益，我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去做可能惹毛他們事。」

「難道那BOSS並不是個真正的定點怪？和上次那個跑掉的一樣？」女人眼睛睜大，顯得有點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