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灰色星球、致命之光（中2）

PS:這章本來應該是（下），但想了想還是藉機會把天堂區的事整理明白，改來改去覺得要是把致命之光的部分寫完還得多兩千字，今天又不得完，所以成了（中2）。

==正文==

「就剩下這麼點『勇士』了？」

面對數十個古代液晶屏幕整理過信息，烈陽在心中嘆了口氣，「勇士」還沒走出怪圈啊。

「對此事我保持中立，有任何疑問你都可以調閱歷史記錄。」

烈陽點點頭，起身換到另一邊的監控台，吹了吹檯面上的灰塵，坐下來快速瀏覽過往錄像。

天堂區和天堂區的勇士對現在破敗的地球都是很怪的存在。

先說天堂區，這兩萬平方公里的生態圈，到現在仍然需要少量維護。由於生態圈的自適應不錯，現有的維護主要是對上游水源做管理，保證滋養生態圈的水質達標。

天堂區分作四個部分，烈陽進來的這邊是林區/狩獵區；北側是草原/牧區；東邊有個小湖，小湖周邊地形平坦，有少量溪流組成水網，不論居住還是種田都是很好的地方；西側是一片複合礦，在兩千平方公里內包含了高品質鐵礦、銅礦和煤礦，雖然品質高但都是些袖珍礦，在工業時代沒有大面積開發價值所以保留了下來。

可以說僅僅兩萬平方公里的天堂區，就包含了人類從猴子前進到封_建時代需要的幾乎全部種類自然資源，就算沒有的，監管者都會根據情況決定是否調用。總之天堂區的設計初衷，能滿足十萬人在非污染工業體系下無憂無慮的生活。

傳說人類在大冰河時代就剩下幾千人，和「勇士」的數量相當，幾十萬年後就成了上百億完全統治地球的群體。可惜就算有天堂區的環境支持，他們的人數卻一直飛速的減少，弄不好到最後真的要面對兩個人繁殖整個族群的狀況。

會發展成這樣，以烈陽查看記錄得出的結果，都是因為知識太多！

第一代勇士全都經歷過第二世界的NPC規則，可當時第二世界處於第一紀元洪荒眾生剛開始的階段（大銀河時代為第五紀元），那時所有的人都見過第二世界外是什麼狀況，也就是說他們的知識情況是符合真實時代的，而並非像今天的地球人一樣與第二世界是同步的。

經過紛爭重建天堂區后，有接近四千人首批脫離第二世界入住，同時代的人十多年間陸陸續續的還有很多批，但是他們並沒有能讓天堂區的人口超過一萬。

因為都死了。

雖然是放養，但是為了照顧他們的認知情況，當時的天堂區東區湖畔是有現代化社區的。該社區直接包含了育兒園、小學、醫院，機器人教師、醫師也是現成的，配套設施還有小湖周邊山包上的風力電站，能滿足全小區全天不間斷的照明需求。

然而初代勇士是很難伺候的。

沒娛樂項目，要電視！

人都在第二世界里，哪裡來的電視台？當時第二世界是第一紀元，裡面都是妖魔鬼怪，根本還沒發展出第三紀元後半葉的娛樂產業。難道播放新伊甸園，火星的電視節目？告訴勇士新的方舟正在建造只會更刺激他們。

最後還是火星那邊的管理層想出的餿主意，調整年代，給他們滾動播放「后電子時代」那幾十年的電視，那時候各種節目都在說地球環境要完球了，很符合當時天堂區以外的環境。

數字信息都有完整保留，隨著幾個接力信號塔立起，通過火星環境局的亂七八糟流程獲得許可整理生產線，弄出批液晶電視機，才把電視搞定。

住和娛樂都有了，種地得自己種吧，打獵得自己打吧，不然衣和食難道都要全面供應？

他們也不傻，當時地球都沒有食品產業鏈了，監管者暫時提供的都是合成食品，不自己干，等監管者弄出有足夠多樣性，且能維持數千人的食物，早餓死幾遍啦。

有那麼幾年挺不錯，隨著後續加入天堂區的住戶，人也越來越多，似乎正式與第二世界代表的「營養槽」群體脫離了。但隨著第一起兇殺案出現，一切就變了。

沒人意識到，有足夠多的知識和見識，卻沒有相應的管理結構與規則會有多危險。很快就有人發現殺人奪取儲備糧，比自己種地或曬魚乾要輕鬆多了！而他們的知識確保了其中大部分作案手段非專業人員根本摸不著頭腦。

在大部分人都被恐懼全天候包圍的時候，終於有人想起監管者是幹啥的，趕緊集合了個小團隊回休眠區找監管者幫忙。

那個小團隊一個人都沒回去！但是檢索當時的全區監控，其實是有個受傷的人回到了林區，只是沒走回去就倒下了。可惜因為天堂區之外沒有監視設備，也不能確認是兇手還是僥倖反殺的倖存者。反正因為小隊沒回去，天堂區人類社區的氣氛整個變了。

為了安全感，團伙密集出現，而團伙的出現更加加劇了其他人的不安，很快社區就從一個平等社會退化回弱肉強食的世界，整個過程監管者雪甚至沒來得及參與。

說到雪沒來得及參與，就要提一下總控基地的機制，天堂區基地會自動搜集房間外的監控數據，但是由於「勇士」們談判時聲明要脫離監管還原隱私，所以該總控基地的數據並不會傳到休眠區，是個獨立單位，監控僅作為記錄人類進程的工具存在。除了監控外，總控基地的另一項任務是利用無土栽培室囤積耐貯藏型糧食如稻米、麥子等以應付非控制狀況。

沒有全面的電子設施，又沒有和休眠城連線，在休眠城神通廣大如神一般的監管者到這裡也只是台普通的機器人，三五個月遙控一台機器人來確認一下總控設備、食品囤積及霉變狀況的處置都算不錯了。

當監管者了解安全局勢惡化的情況后，為了社區整體安全，調用了數台治安機器人丟到社區中。當時有居民反悔，想要回去第二世界，根據之前簽訂的協議，及人體受環境污染會威脅到其他弱免疫力休眠體安全，予以駁回。但是當時還是比較講人權的，在監管者經過多方溝通，許諾了一批資源，由月球方面將這批人回收了，之後的下落就不是雪這邊能查詢到的了。

調走了一批，顯然剩下的都較為享受弱肉強食的情況，結果很快就出來，機器人對整體狀況沒起啥作用，下回再來時幾台機器人都給人拆了，就剩下清潔工機器人。

眼看天堂區計劃就要作古的時候，終於有人下定決心，帶著些人脫離了現代化社區的束縛，到外面去尋求更原始的生活。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進，越來越多的人離開社區，在天堂區各處分散。

如果分居各處的傢伙們能相安無事……不知道會不會更好，反正天堂區狀況沒有隨著人群分散而好轉。

他們的知識還是太多了，或者說這些現代人沒辦法接受完全原始的生活，他們比古代人對產品交換的需求更旺盛，過於頻繁的接觸，反而導致了衝突次數絕對值的增加，而他們的知識讓他們非常清楚人口數量的重要性，於是催生了後面的事。

西邊有礦和鹽井，甚至古老的冶鍊房和刻在牆上的教學畫都準備了現成的，質量糙點卻能弄出金屬工具，但那邊的環境稍差，僅靠小型動物和極少的果子難以維持人數，而人數則決定著工具和鹽的產量；北邊有羊，圈起來就成了家養的；南邊有皮毛，有肉乾，甚至還有人弄出了還能用的紙張。雖然之間偶有貪婪之徒間的衝突，但整體人數起碼沒下降，並很快的適應了那時接近封建制偏遠地區的生活。

社區人自家有魚有田，工具可以在監管者巡查時提出要求，陸續的又來了些已經了解新狀況的新人，人數又是四方最多，漸漸地根本把其他人當做了野人的時候，被更強壯的野人聯合起來洗劫了！

人口、糧食，所有能弄走的都沒有留下。

至此為止，脫離第二世界加入天堂區的渠道正式關閉，天堂區也全面進入「離線」時代，既不再向天堂區提供任何物資幫助，僅維持流入天堂區水源的水質。

東邊的人沒了，但有魚有田地還有不算很久的房子，哪怕是沒了自來水與電力供應，對其他方向的居民也稱得上寶地，各個群體都要沾光。

四個方向居民的孩子們長大時，很自然形成了顯著的部落文化並一直持續到今天。

至於這個階段人口還在變少，是傳承下來的野心和一些小知識，他們並不像真的古人一般對天堂區整體沒有概念，而是很清楚天堂區資源統一的時候就能構建真正可發展的文明，於是時不時的就有人想統領四方。

幾千人在真的古代的話，散布在直徑百多公里的區域內，可能想打都打不起來，只是他們的定位能力明顯要高於生產技術水平。

另一面，他們傳承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隱秘的誤區，很少有人家會養很多子嗣，加上生活交易時的各種危險和一些自然減少，人口增長對比古代記錄是偏慢的，加上基數就不大等等因素，結果就是打一次少一點。

雪之前說情況有點糟糕，就是因為烈陽沒過來看的這段時間裡又打起來了，最近的統計出來，加起來還有不到兩千人。這些人中按文明社會的分類方式，有七百人屬於未成年狀態，當然在野生環境傳承了好多代人，按他們現在的習俗，只有五百不到的人能算未成年。

總之現在幾大部族人數都不到三百之數，其餘的則以一二十人的群體過著真正野人的生活，就是天堂區的現狀。

這次離線因為提前就知道些情況，主要行程都在這裡，花了一天全面的補充過之前斷開的資料，烈陽反而不怎麼擔心了。天堂區雖然一直倒退著發展，大部分還是因為知識結構和環境不對稱，再過些年，等他們真的接受自己就是本地人的身份時，會很自然的回到人類發展的正軌上來的。那時就算四大部族都死絕了，還是有很多家庭結構的小群體，了不起就再經歷一次母系社會好啦，幾百人，比兩個人創造一個族群還是容易點吧。

「你不想給他們留些訊息或實物嗎？」回程時，球狀監管機器人以雪的聲音問起。

烈陽搖頭，空出左手抬起來：「有想過，但還是不了，你看我出門要穿這種服裝，我們真的還是同一個種群嗎？」

「借口。」

……她的結構讓她的反應跟人類完全不同，拆穿他幾乎是立刻的。

她說的沒錯，因為人類原本的多族群差異就不會比休眠人和天堂區勇士更小，幾百年在演化史中甚至都不能讓平均身高改變多少。

「好吧，我的時間太少了，想不到什麼東西能促進他們發展，又能被現在的他們理解的。」

也許電力是人類從地面最終走向太空的重要中轉，可是對電力有需求的社會分工是很細化的，「勇士」們就算找回發電的方法，可能也就能整出個能用幾分鐘的暖爐，照明的燈具都造不出來，別說其他的了。至於電力外的東西，只要他們真的統一成一個部族，人口增加后自己就會慢慢搗鼓出來。

「你好像心情不壞呢，我給你講故事吧。」

「哦？」她還有這種心情？

「關於覺醒者想要『穿越』到天堂區冒充救世主的故事，以你的瀏覽速度，一定還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