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優香的另一個委託

再次離開MR241進入MR243之後，收攏消息的潘文艦隊等待了三天，隨後於原幼雛號上籤訂了McosX推進器的專利共享協定，潘文也放下心中一件大事。

泰坦重工和404廠是真實世界里就有的高科技製造公司，也是第二世界眾多贊助商中略大一點的，在第二世界里，這兩家廠商的經營範圍跨越數十個星系，員工總量能按千萬計，按正常的比例，其中會有二三十萬地球人扮演的NPC，以及略少一些的玩家角色。

即便泛用AI能力不足，同樣能算是研究系統中的潤滑劑與齒輪箱，數十萬人類參與者，哪怕只按百分之一投入新類型推進器的改進研發，也要比外面的人力投入大。等產品推出，更多的維修商同樣會對新東西做解析，能觸摸到該型推進器的人數還要擴張數十倍甚至更多。

真實世界里的月球雖是人類社會的科研前沿，但是月球本身並不是個適宜人類長期居住的地兒。根據潘文見過的資料，月球的長期活動人口一直都控制在兩百萬以內，其中半數以上都從事著礦業、安全、維護相關工作，不足百萬的科研人員中又要劃掉一半在基礎學科如材料、數學、天文、光學等。真正能投入到應用研究的人數，再分配到整個人類太空領域上千年積累下來的各技術類型中，可以想象，針對McosX這種缺陷嚴重的技術進行改進研究的人員，數量很可能還不如霜調到D21的科研人員數量多，說不定兩位數都達不到。

古代參與研究的人員數量是沒辦法和質量相提並論的，然而現代的休眠人與研究人員的智能差距已經很小，更甚者，未覺醒的休眠人可被調整記憶，它意味著他們可以被大幅度強化邏輯能力進一步縮小他們和真正研究人員的差距，差距微乎其微的前提下，數量上的優勢就更容易被轉換成實質成果。

專利共享協定實施一段時間后，月球方面的工作主要是還原數據進行模擬論證，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進展，或者突然哪天就成了可靠的技術。

回到第二世界，這項協議的簽署地點會放在幼雛號，是很有些意味的。

隨著賽格伊斯的滅亡，賽格伊斯留下的殘黨如何處理就是個被周邊緊密關切的話題，商人們至少有一半是巴不得海盜死絕的，可是政治家們卻大多數同意只誅罪首的做法。

從政治上考量，在MR241已經封鎖的今天，沒有海盜，就沒有刺激戰艦技術發展的條件，太空艦船技術與製造在經濟上也同樣有一定貢獻，沒了這塊或許不會傷筋動骨，可海盜消亡還會導致安保行業縮水，又是一筆。年報不好看會影響各地政治家們的支持率，支持率低會給政敵更多借口攻訐這才是大事。

總之，幼雛號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留了下來，成了流亡海盜們在MR243的聯絡點和任務中心。當然幼雛號作為前貨物集散中心位置處於MR243小行星帶中，根據小國們的規定，高武裝度的艦船是不準進入的，因此在功能上幼雛號並不能為海盜們提供人員、艦船的補充。不過攜有民船的艦隊仍然可以通過幼雛號補給，只是沒了賽格伊斯的體制約束，在幼雛號補給的成本與在其他中立港補給毫無區別，補給還要通過民船很是麻煩。

潘文估計兩家是想通過和他在幼雛號簽協議的事情做個廣告，希望現在散落在各地的海盜能成為自己的客戶才來了這麼一手。

說起來沒了賽格伊斯，海盜們的艦船補給的確很麻煩。不是每個海盜都有個強有力的團隊能在外面有自己的「家」，一般的只能在中立港買賣艦船。在中立港買船會留下很大的隱患，那種地方人多眼雜，且普通的小船廠也沒辦法頂住很大的壓力，客戶資料隨時可能泄露，嚴重的有可能引來軍隊追殺。

404廠和泰坦重工願意接盤，海盜只有高興的份，兩家不止是規模，歷來的客戶保密做的很好，沒有留下因政治事件出賣客戶的記錄。

兩廠接手海盜的艦船製造業務潘文不知道後面會怎樣，不過用猜的話，長期下去結果不會好。賽格伊斯的存在依靠全面的秩序化，沒有了約束和影響力，海盜的負面行為會被各方放大，遲早會遭來打擊，當然如果在那之前蟲子就發動攻勢，問題就不再是問題。

提到蟲子，潘文是越來越擔心了，他曾經見過蟲子的生產力，那還僅僅是顆氣態星的眾多衛星之一。K30淪陷至今已經接近五個月，哪怕蟲子只佔領了居民星，到現在規模肯定也相當離譜，何況最近還有傳言稱K30的蟲子已經佔領了三個以上岩質行星。

蟲子進行幾何增量式的繁殖是很可怕的事，但是此時的情況是幾乎沒有人意識到蟲子的危害，或許藍國現在知道了，只是他們的洗腦信號是被全頻段屏蔽的，暫時也沒有消息出來。而其他地區絕大部分的媒體都認為K30的蟲子入侵只是偶發事件，沒有超空間移動能力的蟲群不會危害到K30以外的地區。

一般情況下，蟲子的危害長期不受重視是不太可能的，畢竟是個有居民星有礦產星的星系，周邊勢力難道真的不眼饞？潘文傾向於第二世界管理委員會做了手腳，限制了某些高層決策，K30才避免了被軍隊攻擊，軍隊代表國家力量，一旦被蟲子消滅，消息會通過P民、商人傳播開，就超出管理委員會對第二世界的干擾範圍。

限制了官方行動，K30的蟲子就無法造成大面積負面影響，現在只要蟲子不進行超空間跳躍，沒人會相信他們能使用如此高科技的移動方式。蟲子不像雇傭軍，雇傭軍過去一兩年的行動斬斷了M241的共同開發事實，也的確開始威脅周邊的安全環境，因此可以通過媒體鼓動的方式讓少部分人相信雇傭軍危害極大，然而蟲子是只存在於大銀河時代「歷史」中的生物，又是曾經被人類徹底「驅趕」的物種，靠嘴炮根本無法讓人相信蟲子會有多少威脅。

除非潘文願意將當初MR251G1E7發生的一切……至少是後半部分日誌記錄公開，可是顯然這種事是不可能的。想具備說服力，日誌至少要從E7蟲群投降開始，一直到殘餘蟲群完成超空間跳躍，因為跳躍前後的一段日誌是追蹤時記錄，那個時候沒有實拍畫面，數據中分不出是蟲子還是艦隊。蟲群投降之後的事情不止怪異，還牽涉到道德等亂七八糟的問題，公開出來只會給D21開發公司惹來麻煩。

這樣一來，不想送死的話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兩種可能，要麼蟲群忍不住開始掃地，要麼已經被禁足的玩家忍不住想找事兒另行名目去探望蟲子。不過後面的可能性太低，移動到K30的跳躍中繼太多，行動成本就控制不了，哪怕是能變錢的玩家，最多也就能稍微竊取點情報。

生活雖暫時很安逸，危險也不遠了。

在幼雛號上籤署完協議，正準備回艦隊時，看到了一個人。

「優香？」潘文有些不確定。

「啊！大……大人！」正從過道另一邊過來的女人顯的有些局促的回應后，趕緊鞠了個躬。

這個女人正是西川優香，當初第一個成為星際交易友好同盟會三級會員的玩家。此時她身後也有兩名保鏢，看起來混的還行。

潘文認人的能力不怎麼樣，可西川優香畢竟和他一起做過一次長達一個月的任務，女人不但有保鏢，臂章上也有艦長字樣，在幼雛號上將其認出來倒也不算太難。

「正好有事你可以幫上忙，你有沒有時間？」

「有，有的！」

她的局促不知從何而來，潘文也不打算計較在賽格伊斯最後階段她屬於哪一邊，只是自己正在為K30的事情發愁的時候剛好碰到個用的上的人，自然想看看有沒有可行性。

幼雛號作為曾經的貨/客運集散中心，也有大片的人員接待區，潘文和西川優香帶著大票保鏢隨便找了個餐廳包間開始談事情。

「我需要K30蟲群的近期情報，我認為你是合適的委託人選，怎麼樣？開個價吧。」

「這……我……請等一等。」西川優香有點語無倫次的要求暫停。

潘文在曾經的合作任務中給西川優香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這個BOSS不知道是個什麼級別，給她的任務是會被系統承認的，直接就會提供海量經驗和各種好處，上回雖然成了通緝犯，不過海盜嘛，只要不被通緝國軍隊直接抓捕，根本無所謂的事。

此刻的西川優香正處在一個等級瓶頸中，由於賽格伊斯毀滅，帝國和聯邦的玩家又被禁足，已經找不到合適的對手撈經驗了，眼前的BOSS簡直是瞌睡來了送枕頭的！至於這BOSS知道玩家的秘密那都不是事兒，上回就已經領教過了。

「大人需要什麼類型的情報？」

「蟲群的規模，如果可能，我還想知道構成比例，你答應接單后我會給你一份資料，也許對調查會有幫助。」

「優香有多少時間？」

「不是很急，在蟲群擴散到K30以外之前都可以，但不管你什麼時候給我情報，我都要最新的。」

「那……三千星幣？」西川優香試著報價。

這個報價在潘文眼裡意外的低，往返K30的單艦燃料費就接近五百星幣，何況面對蟲群的風險擺在那，難道說她知道有別的玩家正在調查中？這幾千星幣只是順帶的所以便宜？

「可以，聯絡方式遲些會隨同資料一起發到你的個人電腦里。」個人電腦的通訊方式只能在有星基、空港的範圍中使用，所以還需要別的辦法儘可能快的拿到情報，比如通過D21開發公司駐幼雛號的聯絡組。

他還真猜對了，某玩家組織對K30進行了數次刺探后認為代價太大，最近發布了論壇任務進行情報搜集，現在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蟲子的情報，找一些專門的團隊搜集成套情報的花費隨著時間推移會越來越低，拖的夠久的話就會變成人盡皆知且不要錢，所以西川優香決定報個低價刷下BOSS的好感度。

當然不管西川優香獲取情報的成本有多低，作為NPC的潘文接觸不到玩家的渠道，只要她報價不離譜，只能花錢去買，現在看來優香還算有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