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解散
回到K11反海盜艦隊的過程還算順利，圍剿行動在K34留下了足夠數量的防禦力量，那裡是個安全的中轉站。
路過K34的時候，也終於確認了足夠的情報，K27、29、31、33、35遭到大規模蟲群攻擊，這些都是蟲群已經完成侵蝕的地區，黃金號等民間武裝回到K34時，已確認其中一個地區遠程通訊設備全部失聯，想來結果不太好。
不過通過K34后，潘文的疑問又變多了。K34的留守部隊也是聯軍的一部分，規模約為前往K30聯軍的四分之一略多，但是K34卻沒有發生叛亂事件，直到黃金號等民間力量離開警戒區開始進入跳躍程序，也沒有相關國家部隊宣布退出行動的。
這證明發生在K30聯合艦隊中的叛亂事件並不是個國家層面策劃的有計劃行為。
帶著疑惑，在跳躍程序和K23的歸隊途中，潘文從海港號上召來二十多名學員，在豆豆的幫助下對K30行動的信息做整理，試圖挖掘疑點。
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學員們確實不錯，歸隊前已經得出初步的假設——所有參與叛亂的艦船在作戰過程中都有開啟機庫的動作，會不會在這個過程中被什麼怪東西感染了？
再聯繫到前段時間，在反海盜艦隊里做情報整理時留下的神秘失事艦船疑點，蟲群中有個小分支具備感染能力似乎是能說通的。
說起來黃金號在K30為釋放鷹眼偵察艦也開啟過機庫，會不會也中標了？
想到這裡，潘文也有點急。
「副艦長，現在黃金號進入全面隔離，你去安排全艦消毒和體檢，所有身體和精神有異常的船員全部調到醫學隔離區，別把自己漏掉，我安排好其他事也會去醫療區。」
「啊？」娜傑日達顯然一時間沒想明白因果關係。
「遲些再跟你細說，我們的夥伴們等急了。」潘文說著，指了指指揮台上的通訊請求列表，上面已經堆積了幾十條信息。
「明白。」
指令比較複雜還涉及全艦所有崗位，娜傑日達點過頭直接起身前往後勤管制室。
潘文這邊的通訊請求有來自鑽石號等自家艦船的，也有反海盜艦隊小夥伴們的，都需要分類回復。告知各方艦上有緊急事務需耽誤數小時，期間仍由鑽石號代管反海盜艦隊。
「出了什麼事？」「潘先生，你這樣我很緊張啊。」「是不是有艦隊追你？」……
幾個小夥伴要求視訊聯繫，潘文自己身為艦長倒也不用急著趕去體檢，乾脆接通上全艦隊視訊準備說明，然後就是一堆擔心的事。
「本艦隊沒有安全問題，現在只是排除黃金號可能存在的隱患。K30聯合攻擊出了大事，如果各位在相關區域還有資產沒撤出來最好儘快行動。」
「蟲群又打出來我們已經知道。」「聽說聯合艦隊的臨時遠程通訊機出了問題，是不是這件事？」
「不，不是。蟲群比預想中更狡猾，大家先去休息會，本艦完成檢查後會儘快整理出情報跟大家說明。」
掛斷通訊，潘文再次聯絡鑽石號，由留守艦隊派出多功能工程船對海港號與黃金號進行外部高溫消毒。海港號沒有在K30開啟機庫，問題不大，不過潘文也不知道敵人是病毒、細菌還是寄生蟲又或者其他的怪東西，一切還是小心謹慎點好，兩艦進行過超空間跳躍，不管多厲害的活體在艦體外壁肯定是休眠狀態，做次高溫消毒還能順便除塵。
再與海港號通過氣，跟控制室里留守人員說了聲，潘文先去了醫療區。
全面體檢在地面上使用的不多，卻是太空人員最常用的檢查方式，黃金號醫療區全部治療/檢查/實驗室加起來能同時處理十例體檢，設備根據用途不同，做體檢時效率有快有慢，如果船員排好隊不浪費時間，醫療區平均每分鐘能處理一人，若中間有些其他狀況，完成全部體檢少說也要六個小時。
潘文到達醫療區時體檢還沒開始，因為首先要做的是全艦消毒，不然體檢完再感染那才叫完蛋。
在醫療區找了個聯絡台，向後勤控制室的娜傑日達詢問過進度，由他來接管醫療區事務，通知全體醫療人員后醫療區提前進入隔離檢查模式並開始內部消毒。
開啟隔離檢查模式的醫療區有結構上的改變，額外的隔離門與基礎門之間形成液體消毒入口，能進不能出。通道另一邊的專用醫療升降機也會進入消毒加掃描模式，人員在裡面經過數分鐘的光學殺毒和掃描后，直接送到樓下的機庫。醫療升降機還能直通樓上的住宅區及其他兩層，當然隔離模式下這兩條路不通，現在的情況，為避免反覆感染的可能，機庫肯定是首先完成全面消毒工作的，那裡的環境也更適合使用大面積的超高溫滅菌，不會耽誤時間。
整個排除寄生/感染型險情的程序異常複雜，六小時后，有十五名船員被關在隔離觀察區里排隊等待進一步的手術治癒，其中有三人確診腦寄生型細菌，不過即使如此，因為患者本人配合，後面不出異常風險很小。
值得慶幸的是，接受隔離的人不包含兩名艦長，大部分來自機庫崗位，不會影響到艦船工作。
潘文不確定浪費這麼多時間和艦上醫療儲備值不值，無法確定「叛亂」發起的機理、作用範圍是否有限以及能否抵抗高強度隔離措施，一套隔離程序下來，也只是讓缺乏安全感的自己安心些。
完成全套隔離檢查程序，為了不繼續增加船員們的心理壓力，黃金號很快解除隔離模式，除隔離區的十多人還要受些罪其他人已經可以照常活動。
不過這還不算完，潘文在開始艦隊會議前先聯繫了納爾財團要求就地購置一批醫療級監控設備為自家艦隊進行內部改造。醫療級監控設施現在只有醫療區有，通過數種波型模式能檢測到封閉空間內從寄生蟲卵到病毒的各種體型有害機體。
比起太空機甲/戰機這類作戰集成體，醫療級監控設備根本一文不值，這東西都是使用星系內貨幣體系進行結算的，真要算起來，為潘文的整個艦隊進行全部換裝都只要二十多星幣，甚至還不到星系內運輸需要的運輸費多。
納爾財團也沒把採購當成生意，直接送給潘文一批，保證24小時內到貨。
潘文也不矯情，笑納了先。打海盜這種工作，如果沒有個能鎮得住場子的，以純粹商業合作難以搞出什麼名堂，還要把大筆精力放在各種談判扯皮乃至防備商業間諜上，所以潘文帶他們出來打海盜肯定是有各種意義上的效率加成的，幾十星幣的禮倒也受得住。
聯繫好醫療監控設備，潘文不再耽擱，召集聯合會議。
會議的過程無非是潘文拿出加入K30毀滅聯合艦隊后的一系列儀器記錄及整理報告。黃金號前幾個小時在做隔離，報告的部分是由海港號上的學員團體共同完成的，沒什麼主觀觀點，只是從一系列數據中整理出各事件發生大概情況和時間線，配合臨時做的動態圖，以直觀的描述讓參與會議的成員儘可能快的了解狀況。
潘文在艦長台上喝著灌裝飲料，直到與會成員大部分臉色都開始難看起來，才拋出自己的主觀觀點。
「聯繫到我們前段時間發現的那件神秘船員失蹤案件，有理由相信蟲群中有一個寄生型分支，它或能控制人的思想乃至行動。」
哇啦哇啦哇里烏拉。
潘文的觀點一拋出，會議室頓時亂套了。
人類自進入文明時代，大型生物就一直處於獵物的地位，相反，殺死人類數量最多的致命兇手，永遠是肉眼觀察不到的敵人！看不到就是恐懼的來源，它深深的刻在人類的基因中。星際時代更是如此，這些伴隨著人類、人類的食品甚至空氣一同進化的生命，每年造成的死亡可以甩開因大型動物致命數目幾個次元。
「潘先生，我對您的戰術指揮能力非常敬佩，可是以現在的證據推斷出那樣的結果會不會過於武斷。」經過數十秒騷亂，某代表對潘文的觀點表示出質疑。
潘文對此已有心理準備：「我不否認現在證據不夠直接，不過……我希望大家儘快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而不是第二次人蟲大戰。」
他的話立刻讓與會成員私下交流的聲音壓下去，沒有進行任何狡辯能達到這個效果，因為這些全都是商業代表。
一個對商業有所涉獵的人，尤其已經成功的人，在合作與貿易中決不會只想好的方面，他們考慮更多的是最糟會面對什麼情況，有沒有辦法擺平，如果擺不平或幾率太小，就必須在合作談判中儘可能降低風險或放棄交易。
潘文拿出的證據不是直接證據，可是根據大夥最近幾個小時獲得的信息看，差不多能排除掉行動參與國有意圖引導叛亂的可能，推測成立的可能真的不低。
若蟲群本身攜帶寄生感染能力，突破真空環境對那些該死生物的限制，的確就是災難。
有了基調，接下來的行動就比較好統一了，經過長達三小時的會議，反海盜聯合艦隊就地解散，各家充分發揮影響力與物力，保留必要的情報網，接下來將加快資產撤離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