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六十姬無瑕和雲碧珠的糾結
雲碧珠沐浴之後便躺在院中的梨花木美人榻上閉目晾曬長發，喝著姬無瑕派小廝送過來的梔子花花露，兩名小丫鬟在她的身邊伺候，另外兩個丫鬟站在小院門口附近。
妖人最是重利，她能不能利用利益誘惑得姬無瑕放棄她呢？他現在的權力太大，她如果公開表示對某個男人男妖表示好感，那男人或者男妖就會「出意外」。家主大哥不在意情人，反而在知道她對夫婿和感情要求的時候說她太單純太無知，不懂得利益最大化，再次教導她，情人這種東西看著賞心悅目，用起來快活無比，像姬無瑕這種自動送上門的高貴情人，她應該使盡手段拉住他的心。母親和大嫂都以已過來人的身份勸她別犯傻，她將來招贅的夫婿即使因為雲家和她的強勢不敢收情人，肯定會背著她偷情。
自己的三觀和周圍的妖人都不同，真是沒有共同語言呀。可是她也沒有什麼利益可以引誘已經擁有權勢地位的姬無瑕放棄她。雲家面對姬家是保護不了她的，看來她想要過自己的生活就只可能跑去人族那邊了。聽說上位妖人源自容貌和妖力的魅惑力不僅僅對中下位妖人有效，對人同樣有效，她如果用自己的真容在人界行走，肯定會吸引無數蒼蠅蜜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在哪一個世界都是真理，她是血統純正的上位女妖，人族修仙界未必允許她在人族地界東遊西逛招花惹草。
雲碧珠越想越糾結，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院外來了兩個小廝，招手讓丫鬟過去。站在接近小院門口的兩個丫鬟趕緊上前躬身行禮。妖人社會等級森嚴，上位妖人身邊伺候的中位妖人比中位妖人中的自由民身份高貴些，比在中位妖人富貴人家當丫鬟的中位妖人們又高貴了很多。
姬無瑕身邊的小廝磨墨聽琴將手中捧著的東西交給丫鬟們，低聲向她們轉達大公子的話。大公子對雲大小姐幾近痴狂了，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小廝都不敢過多接近雲大小姐，免得惹來大公子的妒忌。
兩個小丫鬟連忙點頭，然後捧著東西走到雲碧珠面前躬身道：「大小姐，姬大公子那邊小廝過來傳話，大公子邀請您一起用晚膳，並送來了梳妝盒和兩套新衣裳。」描金紅漆首飾盒沉甸甸的，裡面首飾肯定很多。
「唔，我知道了。現在什麼時辰了？」雲碧珠懶洋洋道。如果在人族那邊，孤男寡女要避嫌，絕對不會出現男子邀請年輕女子同席用餐的事情，女子更是會把邀請視為一種侮辱。
「大小姐，現在差不多到申時了。」捧著首飾盒的丫鬟稟告道。
大約下午三點，雲碧珠道：「你們申時三刻替我梳妝更衣。」吩咐完，她翻了個身背對陽光，憑空取出一本人族風俗閱讀。這本書是盧雲聰前兩天送給她的，說是讓她了解一下人族的人文習俗。而她送給他的回禮是二十隻毒黑飛鼠。毒黑飛鼠的毒液是製作解百毒靈丹的必須藥材，她進谷之後肯定會染上惡臭草的臭氣，索性就在裡面多待幾天，抓了一百四五十隻毒黑飛鼠，預備的馬桶裝不下就直接扔進購買的乾坤袋裡。
「是，大小姐。」捧著首飾盒的丫鬟說道，躬身退後，然後和捧著衣物的丫鬟一起進裡屋。她們進屋后打開首飾盒，發現裡面果然盛滿了昂貴精美的金銀珠寶首飾。上位妖人太富有了！她們貪婪而小心翼翼地撫摸首飾，發現自己在屋裡停留太久了才依依不捨地將蓋好首飾盒迅速重新站到院子里。下人如果偷主人的東西被發現，會被主人砍掉手或者直接殺掉，所以她們儘管很想偷一個小小的不起眼的金耳墜，也還是不敢真伸手。
捧著盧雲聰送給自己的書，雲碧珠忍不住為他擔心了。他是否明白她毫無預兆地就和他分別的原因？姬家的侍衛何君安是否會把遇到她和盧雲聰的事情詳細告訴給姬無瑕？心思縝密的姬無瑕會多心嗎？盧雲聰沒有說他下面要去哪兒，而她也只說自己會在妖界各處歷練，將來可能會去人族那邊開眼界，他們兩人是否有緣再見面，是否……有機會發展下去？
姬無瑕，你正在禍害我！
雲碧珠心中恨恨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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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你已經衣裝整齊了。」近身小廝青竹說道，雖然無數次伺候大公子梳洗更衣但也又一次被大公子的絕美容姿魅惑住了，心中發誓為公子效力萬死不辭。
姬無瑕撫摸了一下自己光嫩如剝皮雞蛋的臉龐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青竹，你怎麼看雲家大小姐？」他身邊的小廝都接受他的悉心教導，將來都會是他放在外面掌控關鍵位置的親信。
青竹揣摩著主人的心思道：「大公子，雲家大小姐是個武痴不善籌謀，威名全在於個人武力，據說在雲家基本沒有親信勢力。如果寵愛她的雲家家主倒了，一直妒忌她獲得家主最多寵愛的新家主肯定會一邊利用她一邊排斥她。」雲家家主目前成年的兩兒一女爭搶下一任家主之位爭搶得厲害，在家主的控制下，他們培植的親信都還出現了死傷，勢力受到損失。這說明家主開始勢衰，對家族眾人的掌控力變弱了，雲家開始進入新老勢力更替的時期了。這種時候大小姐還在外面遊歷，說明家主沒有想過扶植她為下一任家主。
「她不在乎名利，不在乎榮華富貴。我能給她的都不是她要的。」姬無瑕嘆氣道。如果碧珠想當雲家家主，他可以幫她籌劃，她只要照做就能成為下一任家主；如果碧珠喜愛財富，他這些年自己掙的錢財都可以給她，甚至可以把自己費心建造起來的新城送她三座；如果碧珠喜歡華服美食，他可以招攬人妖兩界的名廚和裁縫工匠。可惜的是她生活樸素，統統不在意這些。
消滅雲家，讓碧珠成為無根浮萍？在還沒有得到母親蒼碧島的勢力之前他即使能夠做到也會和雲家兩敗俱傷，更何況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只要做了，和姬家、和他敵對的勢力肯定會給碧珠通風報信，那時候碧珠必然對他恨之入骨。
他只能纏著她，暗中散布流言說碧珠和他關係曖昧，讓各上位世家的家主考慮將自家男子送給碧珠做入贅夫婿的利益得失。
「大公子，雲大小姐想要什麼？神兵利器、極品靈石靈丹、上古失傳的法術法陣，還是人族最新製作出來的高級法器？」青竹驚訝地問道。他伺候大公子二十年，只知道大公子對雲家大小姐害了相思，不要任何年輕女妖，而那個傳說很早慧的雲家大小姐偏偏痴迷修鍊不解風情，對他家大公子總是敷衍了事。
她要什麼？她要一生一代一雙人，她只要一個情投意合的男人！
姬無瑕薄唇緊抿，看不見的漆黑眼眸空洞得無情無欲，心中卻陰雲急劇翻騰。如果那個男人不是他，他會妒忌成狂，會處心積慮破壞他們的婚姻，會毀掉那個男人的原本家族，會打壓雲家，報復她辜負了他的一片深情。他個人武力差可他有姬家傳承九千年的智慧和姬家的絕世高手，他可以封掉她的力量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他可以對她下迷心散，讓她渾渾噩噩地替他生健康的孩子。妖人的陰謀詭計和手段層出不窮，不擅長這些的碧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大公子，大公子。」青竹發現他面容越來越陰冷邪惡，忍不住打寒戰了。每次大公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必然有一批對手家破人亡。
姬無瑕被叫醒，立刻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緒，面容溫和高雅起來。他雖然眼瞎不能看，不過每次心中陰狠暴露到臉上，站在他面前的妖人們的情緒都是恐懼畏縮，所以他絕對不能在碧珠面前露出自己的陰暗來。
「廚房可都準備好了？」他詢問道。他知道碧珠飲食隨便，不過通過調查也知道她有幾種特別喜歡吃的菜。他訂了菜單吩咐下去，希望她今晚吃得滿意。
「大公子放心，廚房管事有乾坤袋，儲備了四五百種做菜原材料，您下的菜單，廚房一定能夠做出來。」青竹道。
姬無瑕點點頭，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雲大小姐梳妝了沒有？」
「大公子，剛才小人派人過去詢問過，丫鬟們已經開始幫大小姐梳妝打扮了。」青竹道。大公子對雲大小姐太執著，快成為他的弱點了。
姬無瑕垂眸思索了一會兒，便緩緩起身，拒絕青竹的攙扶慢慢走出房間，神態從容優雅地走下三層台階走到院中，雙手負后悠閑地開始等待。妖人喜好美麗的皮相，他要儘可能把自己的美麗優雅展示給碧珠看，就如別人口中說的孔雀開屏求偶。
他側耳傾聽著，當聽到隔壁院子幾個人的腳步聲逐漸走近，他努力沉住氣，神情越發溫和愉悅。感應到朝思暮想的藍色血緣妖光逐漸接近，他溫文爾雅地上前兩步，微笑道：「碧珠，我在等你。」
「無瑕，抱歉，讓你久等了。」雲碧珠笑道，上前對他很淑女地微微道萬福。她沒有穿他派人送過來的衣裳，不過還是穿了這次出門前家裡替她新做的華麗衣裳。
雲大小姐好好打扮還是很漂亮的！
站在姬無瑕身後的小廝們驚訝地望望頭戴金玉釵環身穿藍色宮裝的雲碧珠，然後習慣地低眉垂眼，避免上位妖人無意間散發的魅力將自己的心魅惑住。
「我等你多久都願意。」姬無瑕柔聲道，轉身領著她進屋。青竹青雲走在前面領路不斷向後看，就擔心大公子步子數錯，上屋前台階出醜跨門檻時腳沒有跨過去而摔跟頭。
我等你多久都願意，這是他的表白嗎？
雲碧珠感覺頭疼，可是看著他很努力地以正常人的走路姿勢領她進屋，在上台階和跨門檻時稍稍遲鈍一下，就又憐惜他的努力。他雙眼失明妖力弱，天生就是弱者，卻憑藉自己的努力在長輩的支持下管理麒麟山，不僅沒有讓麒麟山的勢力衰減，反而大幅擴張了，為他自己立足妖界掌權霸主之列打下基石。男妖追逐女妖的資本是什麼？第一權勢第二財富第三容貌，具備這三樣的他開始雄心勃勃地正式追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