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六十一對酌相談
膳廳的小圓桌上放了四葷四素冷盤和精美的酒器餐具，姬無瑕和雲碧珠分主賓落座后，青竹開始為他們斟酒，然後侍立在姬無瑕的身邊。考慮到姬無瑕那張魅惑人心的臉，雲碧珠讓丫鬟們都站在了外面，免得她們近距離看到他而失了魂，無心伺候人。
「碧珠，這些冷盤你可喜歡，如果不喜歡就撤下去。」姬無瑕道，臉上流出欣悅的笑容。他對碧珠笑未必都是試圖魅惑她，而是因為她在面前他心中高興。碧珠不喜算計不善謀略，他在她面前身心都很放鬆。
「無瑕，你真是用心了。這裡沒有我不喜歡的。」雲碧珠道。醬香牛肉、熏魚、涼拌海蜇絲、鹽水鴨、青椒乾絲，這五種是她很喜歡吃的。她就知道他肯定會派人調查她的一舉一動。這感覺真不好，她幾乎沒有個人**了，而他就是一個跟蹤狂。
「喜歡就好。」姬無瑕道，拿起手邊的精美酒盅道，「碧珠，請。」
雲碧珠舉杯回應，「請。」輕輕抿了一點酒，細細品嘗酒滋味。姬無瑕在接受她大哥單獨招待的時候著了道，她有些擔心他對她使用同樣的招數，不過來之前她也想過了，姬無瑕苦苦等待了她很多年，應該不會在徹底被她拒絕之前對她用下三濫手段。他要到不是一夜露水纏綿，而是長期的情人關係，用了下三濫手段只會讓她恨他。
「這是七十年份的松子酒，口感清香純正，回味悠長。」姬無瑕飲了一口道，放下酒盅摸到旁邊的筷子拿起來示意，請雲碧珠動筷夾菜。他拿起筷子時，青竹馬上拿起一雙筷子夾了兩片醬香牛肉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中，低聲道，「大公子，這是牛肉。」大公子雙目失明，夾菜湯湯水水的很不方便也很失儀，他都是根據大公子的口味幫他夾。
雲碧珠已經習慣和姬無瑕這般用餐了，吃了兩根海蜇絲便道：「無瑕，今天的海蜇絲酸辣脆爽，你要不要嘗嘗？」
「嗯，我嘗嘗。」姬無瑕笑道。青竹立刻夾了一筷子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讓他自己夾著吃。
摸索著夾起兩三根海蜇絲放進嘴裡，姬無瑕細細品味，然後道：「不錯，你喜歡就多吃點。」他的衣食無一不精緻，他家的廚房做菜原料都是最頂級的，大廚的手藝也是最精湛的。
兩人對酌，姬無瑕心情愉悅，聊了一會後問道，「你怎麼沒有把大貓帶上，我這些年還是想念它。」
「大貓現在身形太大了，而且大家都知道雲家大小姐有一隻黑色雷影豹，我將它帶在身邊走到哪兒都會被別人認出來。」雲碧珠笑道，「大貓在暗魅森林找到了一隻母雷影豹，母豹子貓咪也捨不得大貓，索性就跟著我和大貓回雲夢谷了。大哥很希望大貓和貓咪能生下幾窩雷影豹崽子，可惜高級妖獸產崽率太低了，貓咪到現在都沒有懷上崽子。」喝了一些酒，和三十八年沒見面的姬無瑕逐漸熟悉起來，她的話開始變多起來。
「大貓如果有幼崽，能不能送我一隻？」姬無瑕笑吟吟道。他要養妖寵早就養了，這話不過是想要和她有更多話題，更多關係罷了。唔，如果他真養了大貓的幼崽，她也許會經常主動找他。
「沒有問題，幼崽斷奶就開始由主人養，會成為主人的好妖寵。如果大貓和貓咪有幼崽，我一定挑一隻最好的給你。」雲碧珠不假思索地說道。這些年姬無瑕林林總總送了她不少禮物，普普通通的倒也罷了，有些和妖法法陣有關的失傳書籍卻是她愛不釋手的，雖然她每次都還禮，但還去的禮物總比不上他送的珍貴。如果大貓有崽子，她就送他一隻做補償。他如果能馴養成功一隻高級妖寵，性命更加有保障。
「謝謝了，碧珠，如果你送小雷影豹過來，我一定盡心飼養。」姬無瑕高興道，端起面前的酒盅向雲碧珠邀杯。
雲碧珠端起舉杯道：「請。」將酒杯湊到唇邊，她又喝了一口酒。
「碧珠，你最近有什麼打算？」姬無瑕問道，低聲吩咐小廝青竹給他夾一些青椒乾絲過來。
「去棲雲山給隱世的煉丹師送毒黑飛鼠，換取一枚回春丹，然後把回春丹送給安碧蓮夫人。安碧蓮夫人就會允許她的近身侍衛鐵鷹接受我的挑戰。」雲碧珠道。她忙活了半天就是為了讓響水城女城主的近身侍衛——她的情人接受自己的挑戰。
「安碧蓮夫人……」姬無瑕腦中閃現安家重要女成員的資料，「她已經四百七十多歲了，以前肯定已經服用過高級回春丹，第二次服用還有效嗎？」上位妖人擁有強大的妖力，可是卻無法像人族修士那樣青春永駐，彷彿上天也不允許上位妖人擁有過多的完美那樣。女妖比男妖更在意青春美貌，回春丹是青春不再的女妖最渴望的靈丹。中低級的回春丹只能延緩容顏衰老，高級可以駐顏一百多年，極品的據說可以返老還童，讓垂垂老矣的人很快年輕兩三百歲。回春丹有些原材料非常難得，而且煉製繁瑣，很多財大氣粗的上位女妖也弄不到高級或者極品回春丹。
「是極品的回春丹呀。」雲碧珠一臉鬱悶地說道，「我已經給了那煉丹師三塊上品靈石，還給了他我從前在暗魅色林挖到的千年紫靈芝。」這都是她的招夫婿資本啊，想想就捨不得。
「捨不得？你直接攻擊安夫人，我不相信那鐵鷹不接招。」姬無瑕道，讓小廝給他們兩人重新斟酒。
「這是餿主意，那不是挑戰而是挑釁、是刺殺，給了對方殺我的理由。」雲碧珠搖頭道，「正式挑戰就應該光明磊落。」真正能鍛煉自己的挑戰是雙方都不用法器，只用武技和妖法。
「是嗎？」姬無瑕輕笑道，不以為然。她從雲夢谷出來，行蹤就大致被他掌握了。有挑戰就有受傷，她以為就憑家族勢力排在妖界第十八位的雲家就能讓別人不趁機弄死她這個後期之秀，都讓她安全的養傷？沒有他和雲慕白互通有無，承諾利用姬家威名和力量保護她的性命，雲慕白當真會允許家族未來的中流砥柱獨自出門歷練？他的暗中護航讓她避開了好幾次謀殺，而她完全不知道。
「我知道妖人都口蜜腹劍，百般算計，可是我希望我行得正坐得直。」雲碧珠豪氣地飲了一大口酒，道，「我就是我，我有我的人生信念，我為我的行為負責，哪怕因此失去性命！」她就是她，前世的小小正義特警，今生的雲家大小姐！
碧珠……
聽著她鏗鏘有力落地有聲的話，姬無瑕忍不住心潮澎湃起來。這就是他相思了七十年的少女，與眾不同的女妖。如果她如其他女妖一樣，又如何讓他如此念念不忘？碧珠，你要活得光明磊落，我就幫你暗中擋去所有的陰謀暗算！
雲大小姐！
在膳廳伺候的青竹一起其他幾個小廝都十分震驚。他們都很年輕，沒有去過雲夢谷、沒有見過雲碧珠，他們對雲碧珠的了解都來自自麒麟山和蒼碧島情報網收集上來的資料。雲碧珠在他們的印象中就是一個粗魯的女武夫，不解風情，嚴重辜負了他們心中的神人無瑕公子。現在看來，正是她正氣爽朗固執善良的性格深深吸引大公子。心思太複雜的人希望相依相伴的人應該是心思單純些的，因為那樣活著不累。
「碧珠，你為什麼總是與其他妖人不同？」姬無瑕感慨她，如果她在感情上稍微和女妖相似些，他完全不需要絞盡腦汁地擴張勢力。她是他的動力之源！
「我就是我，我幹嘛要和別人一樣？」雲碧珠淡淡道，夾了一片醬香牛肉放進嘴裡。
「是啊，你就是你。」姬無瑕道。因為她與眾不同所以他才對她情根深種。
「碧珠，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修鍊如何？我這次出山巡視，身邊帶了三個修為超過強妖的高手。我聽說你這幾年不斷找高手挑戰，也許你可以嘗試求他們指點一二。」姬無瑕投其所好地說道。妖人個人實力等級分為：普通、戰士或者術士、強妖、超級強妖，碧珠現在的實力就已經介於戰士和強妖之間了，由於二百歲之前是妖人妖力快速成長階段，也許碧珠二百歲成年的時候就能成長成強妖。
「超過強妖？」雲碧珠頓時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們姬家高手多。你明天介紹我認識如何？」她大哥的實力被公認為強妖級別，她這兩年挑戰的高手基本都是戰士以上強妖以下的。超過強妖的意思應該是超過一般強妖，只差一步就進入超級強妖級別。
「我就知道你對這方面感興趣。他們如果願意指點你，你會大有收穫。」姬無瑕笑道，繼續邀請雲碧珠喝酒吃菜，詢問她在暗魅森林修鍊的事情。
見他想了解自己，雲碧珠就挑了一些自己修鍊過程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心中想著自己該怎麼說才能讓他徹底明白自己對他無心，又不會讓他遷怒雲家。
一頓晚膳，兩人邊說邊用，良久才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