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六十八決定
麒麟山的隊伍越是到繁華的地區，姬無瑕需要親自處理的事務就越多。妖界第一貴公子，姬家未來的姬君大人，開鑿運河設計者，姬無瑕每次停留下來，當地的上位妖人就馬上送來拜帖和請柬。上層社會的交際是必須的，姬無瑕不能因為雙目失明就不參加，倒是雲碧珠為了躲避流言穿著男裝混在侍衛當中，外人不知道雲家大小姐也在姬無瑕的身邊，自然也沒有帖子發到她的手中。
姬無瑕雙目失明，雲碧珠穿男裝女裝、打扮不打扮他都不在意，因為他記住的是她的血緣妖光，妖力屬性和強弱，還有聲音和氣味，再有就是心的直覺。他很想讓雲碧珠換上女裝和自己一起出席其他上位妖人為他舉行的招待宴會，先把情人關係坐實了，可是雲碧珠根本不同意，只叮囑他入口當心，別吃了加料的東西。
雲碧珠這個時候才知道姬無瑕近身小廝的有多麼多才多藝了：他們不僅要伺候姬無瑕日常生活、充當姬無瑕的眼睛和手輔佐他處理公務，還要有獨當一面的統籌能力，更要精通毒-葯解藥，替姬無瑕檢查入口食物的安全性，必要時，他們還有充當姬無瑕的肉盾。
真是會調-教人！
雲碧珠羨慕地想著，對他的才敢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可以說，自從和他近距離接觸，她發現他溫潤如玉高貴素雅，博學多才、運籌帷幄，擁有很強的王者才能。選他做夫婿也是不錯的，只要他嚴格執行她的要求——不沾花惹草，堅決守身如玉。
她開始被姬無瑕吸引，姬無瑕立刻感覺到了，因為心中喜悅，於是容光煥發，不用說最近身的小廝們如何瘋狂傾慕他了，他在上位妖人的宴會中，魅惑了無數女妖的心，帶著邀請色彩的香水信箋和絲帕收到了一大筐。宴會上的美麗家伎都渴望到他身邊伺候，以青雲青竹為首的小廝們謹遵主人的命令，嚴禁任何一個女妖靠近主人——他們對某些只能通過交-合才能解除的春-葯非常忌憚，因為大公子不希望利用春-葯得到雲大小姐的身子，更怕來不及到雲大小姐身邊而被別的女妖玷污了清白。
姬無瑕又去赴宴了，雲碧珠坐在姬無瑕等人借住的院子耍弄著自己小時候使用的短劍，心中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下定決心了？姬無瑕的手段比她想象得要厲害，目前手中可以使用的人手和人脈也超乎她的估計，她逃脫他掌控的幾率不是很大；兩人徹底翻臉，一個一定會黑化，一個會身心傷痕纍纍，與其這樣不如賭一把，賭他對她的愛情能夠維持到他咽氣的那一刻。
只要他的父母、她的母親和大哥同意他們結為夫妻，不公開就不公開，不用正面和姬家傳統的頑固分子起衝突，她有足夠多時間成長，也許能更支持姬無瑕完成他的野心，哦，不，是雄心壯志。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雲碧珠起身走出院子，就看到姬無瑕搭著青雲的手往這邊走。他不管晚宴開到多久，絕不在外留宿，這一點讓她很滿意。
「碧珠，你在等我嗎？」姬無瑕察覺前方有一個熟悉的氣息，立刻笑道，「我在滄寧的應酬差不多結束了，明天我們去綠水湖游湖如何？」因為有個白水湖，於是滄寧城旁的一座湖水碧綠的大湖便被人叫做綠水湖。碧珠喜歡遊山玩水，他希望自己能陪在她身邊。綠水湖優美的風景他看不見，不過她能看，她看得心情愉悅，他便心裡高興。
明天氣氛好，她就告訴他自己的決定吧。
雲碧珠想到這邊便關切道：「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酒喝多了傷身。」他身上散發酒氣，俊美白皙的臉龐泛著淡淡的桃紅，玫瑰色的薄唇如抹了胭脂一般嬌艷欲滴。
「我沒有喝多少。」姬無瑕略帶得意地說道，「因為眼盲，我不小心將酒液翻在身上了，於是就趁機就早點回來了。」他也不喜歡應酬，可是他胸懷大志，應酬是必須的。應酬前一部分是談論妖界時事，後半部分就是純粹的淫-樂。他最討厭面前發生強勢女妖褻玩男性家伎的事情，因為他心中始終隱藏著一個恐懼，那就是：如果他沒有爹娘和家族庇護，也許也被人培養成伺候男妖女妖的家伎了。
「無瑕，你進屋洗漱更衣好好休息，我們明天游湖。」雲碧珠很爽快地朝姬無瑕抱拳道，「我就不打擾你了。」酒色財氣，妖人一個不拉地全都佔全了，不少中上位妖人剛過了壯年就需要吃各種靈丹妙藥填補他們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姬無瑕如忠於她一人，自然就不會墮落到那種地步。
「碧珠……」姬無瑕抿了抿薄唇，遲疑了一會兒道，「好好休息，半夜別總是起來練劍了。」酒精燒得他情緒亢奮，他面對深深渴望的少女很想用力擁抱，可是在她對他傾情之前，他必須克制。
雲碧珠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幾分尷尬。原來他知道了，以他的聰明才智，他會猜到她半夜起床練劍的原因嗎？該死的妖人體質！
「我知道。」她匆匆地說道，狼狽地轉身離開。
聽著她有些急促的腳步聲，姬無瑕泛著桃紅的絕美臉龐笑得很妖冶邪魅。碧珠已經為他生情，他的心愿即將實現。
○○○
綠水湖西邊是古老的滄寧城，周圍是肥沃的良田。秋季，原野里黃燦燦綠油油的，黃燦燦的是即將收割的稻子，綠油油是綠葉菜地。綠水湖使得這裡成了魚米之鄉。
湖水一碧千里，湖面點點船隻。姬無瑕一眾人來到湖上碼頭，早就在這裡等待的管事帶著屬下和僕人迅速上前迎接。這個碼頭停著兩隻雕欄畫棟的精美畫舫，一些明顯是船工裝束的中位妖人拘謹地躬身站立在畫舫的船頭船尾。
「大公子，屬下一切都準備好了，請您和諸位大人上畫舫。」當姬無瑕從轎椅上下來，一名褐色眼眸的中年管事上前畢恭畢敬地稟報道。綠水湖周圍風景一般般，不過還是有很多妖人前來游湖，在湖中心感受天地的遼闊。
姬無瑕微微頷首，轉臉對身邊的雲碧珠道，「碧珠，說到上船，我突然想起七十年前你攙扶我上大明湖渡船的事情了。」那時候的他就對她產生了特別的興趣，在她為他奮不顧身挑戰上位妖人戰士之後，他對正義威武的她情竇初開了。
雲碧珠微微一笑，「七十年了，人族的長壽者也不過七十年壽命，而我們只是從孩童長成大人。」她才一百八十四歲，她妖的人生正要進入最精彩最絢麗的時期。
姬無瑕微笑著朝雲碧珠伸出手。雲碧珠猶豫了一下，微微退後了。空氣細微的流動和她的腳步聲讓姬無瑕知道她退後了，心中很是失望，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的手轉向身後的小廝。
關注主人一切動靜的青竹立刻伸手讓主人搭住他的手，恭敬道，「大公子，小人攙扶您上艞板。您小心了。」他侍奉大公子二十幾年，把大公子當成自己的神，為了大公子可以捨棄家族。雲大小姐屢屢讓他的大公子失望，他有些憎恨雲大小姐了。
青竹接手很快，剛才的一瞬間尷尬只有周圍五六個人看到，他們對雲碧珠的反應都不滿起來。他們姬家大公子除了眼睛和妖力之外哪裡不夠好了？她仗著力量強，在妖族逐漸有了名氣，就這樣踐踏他的感情嗎？
被周圍眾妖人的目光圍攻了一下的雲碧珠心中很囧。姬無瑕在他身邊中位妖人心中的地位太過神聖了，這些天他們在她背後瞪了她很多次，這次居然有人正面瞪她這個上位妖人了。
雲碧珠自然沒有中位妖人冒犯上位妖人罪不可赦的想法，她微微一笑，跟在姬無瑕主僕後面上了畫舫。青竹他們幾個對姬無瑕非常忠誠，她希望將來姬無瑕造反謀奪姬家家主之位的時候，他們能堅定地支持姬無瑕。
想到妖界關於自己和碧珠是情人關係的流言，想到碧珠對未來夫婿的慎重又慎重，姬無瑕很快就認為自己操之過急，輕笑道，「碧珠，我們今日釣魚如何？我記得你喜歡釣魚。」今早碧珠和他匯合時青竹攙扶他的手用特殊的手語告訴他，雲大小姐今日依然穿著男裝，他心裡有些失望。如果她穿女裝和他一起游湖，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呀！
雲碧珠跟在姬無瑕主僕的身後上畫舫，聞言笑道：「好啊，不過我不知道我的運氣是不是依然那麼差。對了，你那時候送給我的烏龜還活著的，我院中的下人們把它伺候得太好了，它都有大水缸那麼大了。」姬無瑕到雲夢谷探望他時，她教他釣魚，結果她這個師傅只釣了幾條小魚兒，而他這個徒弟卻是大豐收。
「是嗎，以後我去雲夢谷，你帶我去摸摸它，讓我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了。」姬無瑕道。
「我保證不讓它咬到你的手。」雲碧珠輕快地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前面一隻畫舫，近身小廝們隨著上畫舫伺候，姬天壽和二十幾個精挑細選過來保護姬無瑕出行的中上位侍衛上了另一隻畫舫。船工開船，兩隻畫舫向湖中心緩緩駛去。
姬無瑕依窗而坐，俊臉微仰感受湖面的微風，「碧珠，這綠水湖風景怎麼樣？」畫舫輕輕搖晃，輕柔的風聲和畫舫在水面劃過的聲音傳入他耳中，他知道畫舫已經離岸有一段距離了，更知道後面侍衛們乘坐的畫舫距離自己不遠。
坐在他對面的雲碧珠側臉望向畫舫窗外，道：「碧綠的湖水很清澈，大約可以看到水下五六米。湖中有魚，因為我們畫舫經過都嚇得遊走了。湖面遠處有漁船有畫舫，我遙遙看到西邊一隻船上有兩個人跳進湖中，不知道是下水捕魚還是比賽游泳……」她一一地說著周圍的情況，心中憐惜他從一出生就沒有看見過東西，漁船和畫舫有什麼區別也都別人告訴過他。
姬無瑕聽著她清脆嬌婉的聲音，心中充滿萬千柔情，絕美無雙的臉龐露出勾人心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