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誓言
公元一八四年,即是東漢光和七年正月,在幽州涿郡的一處桃園裡,有三個年輕人結拜為異姓兄弟,當三人禱告天地,焚香互拜,說出了那流傳千古的至今能震撼人心的誓言,「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說完了這感天動地的誓言后,敘及年齡,我二十四歲,關羽小我一歲,張飛最少,當時僅十八歲(說實話,他的樣子實在不像)。於是我為大哥,關羽先拜我,為二弟,張飛拜完我后又拜關羽是為三弟。
結拜完后,關羽對我說:「現在有黃巾作亂,攻城屠邑,幽州刺史劉焉大人已讓校尉鄒靖發榜幕兵,大哥既是漢室宗親,何不從之,博取功名,日後或許能立於朝廷,復大哥祖上爵位,我二人願為大哥馬前卒,雖赴湯蹈火亦在所不辭。」
我搖著頭笑道:「雲長想事太過簡單,先不說我三人現在俱是白衣,就是官身也難有作為,三凍之尺,非一日之寒,朝廷有今日之禍,此非一朝一熙之過,實是今上無德,自章帝章和二年(公元88年),僅十歲的和帝繼位,利用宦官勢力擊跨竇太后和大將軍竇憲,本以為會有所作為,結果宦官從此開始干預朝政,其後殤帝,安帝,順帝,沖帝,質帝,桓帝,乃至當今靈帝,宦官為禍日久,百官無法,民心盡失,故張角能以妖言惑亂百姓,今天下八州之地烽煙四起,有豈是我等能夠平息的」。
「大哥雖然言之有理,但大丈夫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今我等為扶漢室,雖性命亦可不要,又有什麼好怕的,大哥是漢室宗親,自當為劉氏天下儘力,成,則大哥與我等可功成名就,不成亦對的起這七尺之軀,不枉大哥與我等平日之所學」。
他這話說的非常有勁,讓人心跳不已,雖然對我來說,天下不一定非要是劉氏之人來定,但我還是為他的氣概所感動。張飛也是,他聽了雲長的話大聲道:「天下有得者居之,莫說大哥是漢室宗親,就算不是,也一樣做得皇帝,只要大哥願意,翼德願將家產變賣,招募郡中青壯,與大哥和二哥一起拼一翻事業」。
然後,他們兩人以非常期待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這個時代,不管什麼人都對功名有所期望,尤其是他們兩個有一身本事的人,自然不可能象我一樣,只想著怎麼躲避亂世,平淡一生,他們都希望能夠用自己的一身本領去換取英名,利有幾何他們不在乎,他們在乎的只是能夠將名流傳後世,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看來我只有和他們一起去闖一闖了,如果讓他們和我一樣,只做個普通人,那對於真正歷史上的他們,那兩個對劉備一生忠心耿耿,不離不棄,且將復興漢室當作畢生信念的二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決定和他們一起,一起去完成那個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
「那好,就讓我們兄弟三人為了漢室,為了天下百姓,將這七尺男兒之軀扔在這裡也不後悔半步」。
受他們感染,我也說出了有點感染力的話。於是,張飛開始變賣家產,宰牛設酒,聚集縣中青壯三百餘人,時中山大商人張世平,蘇雙二人,販馬周旋與涿郡,他們以前曾路過我家,見我至孝曾多次贈送金銀與我,但那時每次都原物奉還,這次見我招募鄉勇,二人又送來金銀若干,我並未拒絕,收下之後讓人立好字據,日後好如數奉還,然後命鄉中鐵匠打造兵器鎧甲,還專門請人打造了我們兄弟三人的武器(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是什麼了)。
在一切準備就緒了后,同郡中和我關係不錯,還一起就學的簡雍聽說我招募義軍,也來相投,這個人雖然能力不是很高,但管一縣還是可以的,而且這個人和關張一樣,很早就投靠劉備,隨從周旋,一直到蜀,還多次作為劉備的使者,見過荊州劉表,益州劉璋,劉璋就是他勸降的,而且此人非常滑稽,在劉備得蜀后拜他為昭德將軍,當時天旱禁酒,凡是釀酒的和有釀酒工具的同罪,一次劉備和他一起觀察民風,見一男女同行,簡雍指著男子對劉備說:「彼欲行淫,何以不縛」。劉備問他怎麼知道,他來了一句:「彼有其具,與有釀酒具者同「。劉備聽了大笑,將這個禁令廢了。今天見他主動來投我,便讓他管些文書之類的事情,日後也有個代筆的。
由於我們是自己募集的義軍,所以沒有番號和糧草的供應,必須依靠朝廷的正規將軍和官吏才行,於是我帶著關羽張飛和那涿郡的三百子弟一同前往幽州范陽,先見校尉鄒靖,由他引見刺史劉焉,得到他們的認可后才能有所行動,不然被官軍當叛兵給剿了那才叫冤列。
出了縣城,騎在由張蘇二人所送的馬上,我時不時的回頭看著跟在我身後的隊伍。關羽見我不停向回望,以為我是放不下家中父母的靈位,說道:「大哥不擔心,大哥至孝之名已傳遍鄉里,出來之前又向鄉鄰打過招呼,大哥家會有人看顧的」。
我搖了搖頭,「不只這些,你看,現在隨我出來的有三百涿郡子弟,不知他日有多少可以平安歸來,雖說戰爭總是要死人的,但這些皆是劉備自幼偏相熟的鄉鄰,他日即使有一人不能回來,我於心何安」。
關羽敬佩的看著我說道:「大哥果然是至仁之人,羽何辛,可以追隨大哥左右」。
「雲長太過了」。看了家鄉最後一眼,我用馬鞭拍了一下馬股,加快步伐,直奔范陽。范陽是幽州范陽郡的治所,和涿縣一樣,在今北京市西南,由於不是很遠,即使我們行軍不是很快也只花了兩天就到了,快見到范陽城牆的時候我就讓簡雍先行進城,稟報鄒靖,雖然前天曾讓涿縣縣令向他發過文書,但現在畢竟是亂世,還是一步一步安規矩來,對大家都好。不一會,只見城門大開,一小對人馬出來,當先一人是穿著一身漢朝特有的鎧甲,披著代表漢朝的傳統紅色披風的將領,簡雍側馬才他身後一點,他應該就是鄒靖了。
這人正是幽州刺史劉焉屬下兵曹從事,校尉鄒靖,他向我拱手到:「閣下就是涿郡劉備劉玄德,早就聽聞涿郡有一孝子,昔日我奉刺史之命進京之時也曾盧尚書提過,早就想見一見,不曾想黃巾早亂,卻讓玄德自己找我來了」。
我還是那樣,拿我的招牌戲,微微一笑回道:「備一介白衣豈敢勞大人挂念,現今國家有難,備雖為草芥,但亦想為國效力。」
鄒靖亦笑道:「聽聞公乃漢室後裔」。
「家祖是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勝」。
「原來是是宗室子弟,現今國家有難,正是公立功之時,若能立下大功,說不定他日聖上復公之爵位也未可知」。
「以國難來複備之爵位,以朝廷社稷來換備之名利,非備所願也」。
鄒靖奇怪的看了看我,象這種時候,雖然亂的是天下,但受罪的畢竟是百姓,還輪不到自己頭上來,要是趁著這個機會立下大功,博個封妻萌子並不是很難,天下太平豈是武將建功立業之時,只有天下亂了,武將才有機會功成名就,不過他只是在心裡想想,因為他覺得劉備說的話還是有點道理,他雖然想立功,想成就功名,但也不是個視人民如草芥的人物,只能說他的想法是那個時候大多數武將最通俗的想法。
「玄德言之有理,可先休息兩日,然後和我一起去薊城見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正在那裡備敵,他也是漢室宗親,而且知人善任,必會重用玄德的」。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剛好看到一對逃難的百姓準備進城,只是點了點就和他一起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