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交心（一）
出得門來，曹操笑到：「中郎將大人看兵書看的入迷了，須知兵法在與實戰中培養，戰場中千變萬化，書上怎麼可能都有，若是完全依靠古人書上記載的，那就成了戰國那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了。」
我有點吃驚的看著他，到不是他談論皇甫嵩，而是他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難道他不怕我將這些轉告皇甫嵩嗎？轉念一想，卻又佩服他，他應該早看出來我不是那種人。
而他看我先是吃驚，后又豁然開朗，只是點頭笑了笑。
「玄德以為當今天下如何，黃巾之後會怎麼樣？」
我明白他在試探我，「黃巾雖有百萬之眾，但畢竟是百姓組織起來的農民軍，不知道體諒百姓之苦，只是一味搶掠，破壞民生，雖然當今有中涓宦官之禍，然朝廷正色之臣尚多，民心還在，所以黃巾賊必是無所作為。」
他點了點頭，笑到：「英雄所見略同，操也以為黃巾非大禍，操祖為漢臣，雖然現在是亂世，但必用已之所學輔助朝廷，以安天下。」
我也笑了笑，現在就說自己是英雄了，還以安天下為已任，要不是白痴就是有那個本事才說這種話，他本來沒有多大名氣，只是橋玄對他說：「君未有名，可交許子將。」於是他與去找那個給他評語的人，那個人一見他就和他像多年好友一樣交心相談，久而久之，他的名聲開始起來了，還曾經給朝廷上過書，談論宦官之害，但朝廷不能用，後來當了洛陽北部尉，用五色棒打死黃門蹇碩的叔叔，於是京城治安好轉，宦官不敢違法而且不敢招惹他，便想出了舉薦他去當頓丘令，正值黃巾亂起，皇甫嵩推薦他為騎都尉和他一起討伐潁川黃巾賊。
曹操帶著我們一起到城外一處兵營，他說：「商丘城小，容不下太多兵士，還請玄德不要見怪。」
「為國家效力，這算的了什麼，不知孟德可有閑空，劉備雖然與兄相識不長，卻甚是快意，想請孟德喝一杯，不知孟德可否賞臉？」我還想和他多聊聊，就發出了邀請。
「恭敬不如從命，城內有一家聚客坊酒樓，非常有名，前段時間由於兵亂關了一段時間，現在安定了，老闆又回來了，不如我們今晚就去那喝一杯。」答應的到快，位置都有了。
「那今晚戎時，在下就來此與玄德同往。」說完就策馬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真是好笑，本來應該是我今生最大敵人的曹操現在卻跟我像是相交已久的老朋友似的，張飛來到我身後：「大哥，看什麼呢，那個人對你不好嗎？我去幫你教訓他。」
我笑著朝他搖了搖頭，「別廢話，快去幫著雲長和高順他們安排士兵去，他們都累了，中途又經歷了一場戰事，幾百個兄弟沒了，大家心情都不怎麼樣，讓他們好好休息吧。」
張飛應了聲就去忙了，只有簡雍和典韋站在我身後，「憲和，你看此人如何？」
「他和我們最大的區別就是他有一個好出身，底子比我們好，家族勢力也很大，我剛打聽一下，他是已故大長秋費亭侯曹騰的孫子，故太尉曹嵩的兒子，曹騰雖是個近臣卻一向以仁厚著稱，大司馬張溫，將軍張奐都是他推薦才得用與朝廷，曹嵩是他的養子，曹操就是他的兒子，以後是個強敵。」
簡雍應該算是在諸葛亮之前，唯一能看穿劉備心思的人了，關羽張飛畢竟是武人。這些我本來就知道，但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為我打聽到這些也算是厲害了。
「不過有點奇怪，他和你的眼神在看普通人的時候不一樣，你對人是一視同人，但我感覺他看向百姓的眼神里似乎還有一點輕視，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簡雍突然又補充了一句。
我也突然想到了三國演義里他的一句名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在安排好一切后，我又向高順請教了一些關於帶兵的事，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都會和關張二人練武，經過一個多月的磨練，他的槍法大有長進，他本身天賦就很高，加上他不服輸的性格，現在就是張飛用盡全力也要在三百招后才能打敗他了，而我也在他每天的現場表演中學到了許多帶兵的法門，他告訴我，帶兵首先要練兵，對陣之時，戰法計謀固然重要，但打仗並不是一個人的事，只有將軍是沒有用的，必須要得到士兵的配合，而如何能配合好呢，首先要處理好帶兵之人與士兵的關係，其實士兵大多數是窮苦人出生，他們平時得不到別人的關懷和尊重，吳起雖然貪財好色，但他對士兵卻非常好，士兵對他就效之死力，拚死作戰，在魏則秦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正視。王莽無德，雖有兵馬四十萬，卻被世祖皇帝（光武帝東漢開國皇帝劉秀）以三千甲士破之與昆陽城外，都是不得兵心之故，一營壞，諸營皆逃，要是能將士兵練到進退有序，勝而不驕，敗而不餒，進而不亂，退而不散，只要能將兵練到這種地步，就是失敗亦不至全軍覆沒。
不知不覺快到我和曹操約定的時間了，酉時末，曹操帶著兩個人來了，這兩個人和曹操一樣，穿著一身紅盔甲，但看樣式，等級比他低，其中一個很瘦，但卻很精悍，有點黑，想是長時間在太陽底下曬的，不過比張飛那種天生的黑要好多了，另一個比較胖，但也只是與他身邊的那個比較起來而已，比起典韋，他算是瘦的，他和先前那個人一樣目光如炬，而且他和關羽有點像，就是眼裡有給人一種高傲，無視一切的感覺，臉上還有一道小傷疤，更添顯他的殺氣。
曹操首先開口道：「曹某心急與玄德對飲，所以先行趕來，還請玄德恕罪，這兩位是兄弟，也是曹某至交好友，和我一樣都是沛國譙人，是漢開國功臣夏侯嬰之後。」然後他指著那個精瘦的漢子到：「這是夏侯惇字員讓。」又指著另一個道：「這是夏侯淵字妙才。」
「見過劉將軍。」曹操一介紹完他們就像我行禮，夏侯惇比較客氣，像個書生，與他的精悍不對稱，倒是夏侯淵，和關羽一樣，雖是拜我卻不低頭，而是直視著我。
我微微一笑，「涿縣劉備，見過二位將軍。」
彼此客套完了，我們就騎馬往城裡去，我只帶了典韋，張飛聽說有酒喝，本來要跟來，我讓關羽看著他，和高順一起打理軍營中的事情，至於簡雍則是自己看書去了。
從沒有想到，在以後的人生歲月里，我們兩個畢生的對手現在竟然對坐在一張桌子上，飲酒交心，不知道曹操要是知道三國的發展會怎麼樣？想辦法殺了我，或是和歷史一樣，與我較之與沙場。
我們幾人騎馬來到城內，雖然戰火剛離去不遠，但是流動的人口卻很多，商埠十之五六都是開著的，看來百姓思定，不管是為了什麼，兵禍都是他們所不希望的。
曹操帶著我們到了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街，這裡的夜市很熱鬧，人很多，他帶著我們走到一家非常華麗的兩層樓建築門前，只見門樓的扁額上有幾個鎦金髮光的大字「聚客坊」，看來生意不錯，樓下都坐滿了人，剛下馬就出來一個夥計樣的人連忙上來迎接，一邊招呼我們進去，一邊叫人幫忙將馬拉到後面的馬廝。
一進門，就見一個張著一臉肥肉穿著不錯的人走了過來，我笑著拱手對曹操到：「曹大人，小人早已為幾位準備了一處好位置，這個位置靠著大街，可以看到我們商丘城的夜景，雖然戰火剛過，但我們商丘的夜景卻是很好看的。」
我受不了他的媚笑，曹操卻像沒事一樣：「那就多謝李老闆了，操日後定會多多來照顧李老闆的生意，不讓一些不知趣的人打擾了李老闆的生意。」說著笑著引我們上樓。
看來曹操經常來，兩人間肯定有點關係。上了樓找了一處靠圍欄的桌子，我和曹操坐好后，他要夏侯兄弟和典韋也一起做，夏侯兄弟到是和他坐了一邊，古時候都是席地而坐，桌子很多都是長方形的，這樣就變成了他們三個人對我一個人，他要典韋也坐，但典韋搖了搖頭，依舊是左手按在劍柄立與我身後，我也看了看典韋，想讓他和我一起坐，但他還是拒絕了，曹操的眼裡流露一種讚賞加羨慕的神色。
就這樣，我和曹操在一座剛經歷過兵亂的城市裡，坐在一張桌上把酒言歡。
我互相談論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在互相勸過幾杯后，曹操開始問我：「玄德在黃巾平定后打算去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