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下投荊
獻帝聞言泣語道:「愛卿之言,朕豈不知,然天下諸侯當中無人心繫漢室,無人不想朕早日身死,可憐大漢朝四百多年,竟然亡在朕之手中,朕一人身死不當緊,可又如何去面對高祖皇帝和列祖列宗呀,朕將會是劉家不肖子孫。」
楊智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此刻聞言,心中不禁難過,上前道:「陛下,如今袁術稱帝,袁紹必然將注意力放在其他諸侯反應之上,自會對皇宮降低監視,正是陛下逃離升天的大好機會。天下諸侯,雖然無人心繫漢室,然劉氏宗親尚有豫州牧劉備、荊州牧劉表和益州牧劉璋,陛下若能到此三處之一,雖不保皇位,但至少性命無憂,而且大漢江山亦不會落入外姓手中。」
楊彪生有二子,長子楊智,字德意,文武雙全,次子楊修,字德祖,雖然不懂武藝,但其才華當世能比者只是寥寥數人而已。楊智受父之命,進宮保護獻帝,幾年下來,對天下的形勢分析的尤為透徹。
楊彪聽了,不住點頭,對獻帝道:「陛下,德意之言頗有道理,如今形勢堪憂,陛下的皇位已然難以保住。倘若陛下這次真的能夠趁此良機,逃離此地,去豫州、荊州或者益州,將皇位傳給其三人任一,不但都能夠保住性命不說,而且陛下百年之後也可對得起列代先皇了。」
獻帝從即位的第一天起,便飽受了董卓以及連董卓都不如的李榷和郭汜二人的欺凌,只是李郭二人也有比董卓好的地方,那便是沒有夜宿後宮,後來,獻帝又在長安之亂中受盡驚嚇,本以為在逃離長安來到袁紹的保護之下再也不需要過那些擔驚受怕的日子,沒想到這個有著四世三公家世、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更是比李郭還要不恥,竟然生出了要殺死自己、取而代之的念頭。
半年前的一件事情更是讓獻帝感到害怕,那是去年的十一月份,董貴妃懷上了身孕。儘管獻帝極力隱瞞,此事仍為袁紹所知,袁紹便私下安排宮中御廚,將董貴妃的補藥換成了打胎葯,結果董貴妃腹中的嬰兒未能保住,若非是看在董承的面子上,只怕董貴妃也已經香消玉殞了。在董貴妃被打胎后的第二個月,袁紹便不顧獻帝的反對,強行將自己的女兒袁瑩送入了皇宮,立為皇后,從此獻帝在後宮的一舉一動也盡為袁紹所知。
楊彪畢竟老奸巨猾,考慮問題比楊智要周到的多,自然會想到袁紹會不會趁機設下全套呢:「陛下,袁紹目前雖然無暇顧及陛下,必然也會想到陛下會在這段期間會趁機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此事須得小心行事才行。」
獻帝雖然年少精明,但常年生長於深宮大院,對於這樣的勾心鬥角自然沒有楊彪考慮的周全,聞言不禁憂慮道:「太尉所言甚是,只是這皇宮之內幾乎全部都是袁紹安插的耳目,我們一旦行動豈能躲過他們的監視?」
楊彪沉思了一會,對獻帝道:「陛下,以微臣猜測,袁紹不久之後必然會對司州用兵,以微臣之意,陛下暫時不可此時有何動作,只是每天讀書、狩獵,裝作意志消沉的樣子,等過了一兩個月之後,袁紹出征之時,我們再行動不遲。」
獻帝一聽還要等上一兩個月,眉頭不禁一皺,不滿道:「還要等上一兩個月,那麼這兩個月朕豈非是要白白渡過了?而且,萬一袁紹不對司州用兵,朕豈不是日後再也沒有機會逃離此地了嗎?」
楊彪自然明白獻帝的心情,聞言忙勸道:「陛下不必焦慮,等上這兩個月也並非是白白渡過的,陛下可以先派人實現與之進行聯絡。至於袁紹出兵司州之事,陛下放心,袁紹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司州落入楊奉的囊中而會先下手為強的。」
「豫州?荊州?豫州?」聽到楊彪的一番解釋,獻帝便放下心來,不禁開始考慮究竟選擇投靠誰,確實很難選擇,這三個人雖然都是漢室後裔,除了荊州劉表之外,獻帝與劉備和劉璋從來沒有見過面,更不必說有何了解,就連劉表也是獻帝小的時候見過幾面,距今已有十多年了。
想來想去,獻帝決定不下,於是便轉首向楊彪道:「朕久居深宮,對外界之事知之甚少,太尉可為朕參謀一下,三人之中那一個可靠一些?」
楊彪皺眉思索了一會,道:「論起忠心,應該是西川劉璋劉季玉,論實力和前途,應當是劉備劉玄德,論德高聲望,便是劉表劉景升。只是西川正值大亂,張魯為報母仇,與劉璋已經交戰多年,雖然張魯已經漸漸不敵,但劉璋的實力也是大大受損,而且西川常有南蠻入侵,並不算安定,但西川有其地勢之險,易守難攻,足以偏安一隅。劉備此人新得豫州,正在勵精圖治,招攬人才,發展實力,只是豫州北有曹呂虎視眈眈,南有袁術狼子野心,乃四戰之地,日後必然會久歷戰火,只看劉備之能耐,若非是劉備別曹呂袁,便是為其所滅,然陛下去了之後,正可使得劉備有出兵淮南之理由,曹呂不敢妄動也。劉表素有賢名,荊州又有長江之險,足可擋袁紹雄兵百萬,且荊州歷來少有戰亂,人口鼎盛,百姓富庶,帶甲百萬,錢糧無數,若劉表肯北上爭霸中原,與袁紹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只是此人安於守成,不知進取也。」
楊彪分析了半天,也沒說出獻帝應該投向何人,獻帝更是聽得頭暈眼花,不知誰好誰壞。
楊彪看到獻帝迷茫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因此,以微臣愚見,西川不可去,唯有在豫州和荊州之間選擇。」
獻帝聽了,心下大急,說了半天,排除了一個劉璋,還是不能定奪。
這時,楊智突然插言道:「陛下,以微臣愚見,不如南下投靠荊州。」
楊彪一愣,看了兒子一眼,沒有說話。楊彪知道自己的這個長子雖然不如此子楊修聰穎,卻也非是一般人所能比,既有此說,必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