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兵迎駕
但是,徐晃驚奇地發現,醒來之後的楊奉像是被洗了腦一樣,突然間從一個偽君子變成了一個大丈夫,不但開始心憂漢室,關心天下黎民百姓疾苦起來,更是不顧身價地頻頻向自己請教武藝和兵法,甚至於還提出了要和自己結拜兄弟,若非自己以主從有別,不可羈越為理由苦苦拒絕,說不定現在自己和他已經成為兄弟了。
而且,楊奉對李榷也並非是那樣忠心了,反而時常為無法將獻帝救出李郭二賊的掌握而整日憂心不已。更讓徐晃感動的是,楊奉竟然將他心中的想法絲毫不隱瞞地告訴自己,顯然已經將自己當作了他最信任的人。
楊奉並沒有注意到徐晃已經開了小差,依然順著徐晃的話題繼續道:「不錯,這個問題我也知道,此去洛陽千里迢迢,即便我們能夠強行突破這一關,只是過了長安之後,又哪裡還有兵力保護皇上,恐怕到時候幾百人的盜賊就能將皇上掠走。」
楊奉的話說的不錯,現在大漢已經是沒落的夕陽,不但各地軍閥割據,互為攻戰,各地的盜賊更是數不勝數,少則幾百人,多則上萬人,他們都是憑藉一些易守難攻的地形賴以生存,時不時外出劫掠一番。
「那,以主公之意...」留在此地不行,東去洛陽也是不行,徐晃越來越猜不透楊奉的想法了。
「辦法也不是沒有,明日我便請皇上降詔,讓關東諸侯派兵迎駕。」楊奉一臉陰沉地望著忽低忽高的油燈火焰,一字一句地說。
「讓關東諸侯派兵救駕?」徐晃嚇了一跳,這不是將羊向虎口裡推嘛。
對於關東諸侯那些人,徐晃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袁紹、公孫瓚、呂布、袁術、劉備,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狼子野心。當年董卓亂政,他們也只是聚在一起搖旗吶喊了一段時間,沒過多久便一鬨而散了。又到後來,李榷、郭汜二人興兵為董卓報仇,趕跑了呂布,逼死了王允,把持朝政,這些人竟然連搖旗吶喊的功夫都不願意出了,只是默默地看著皇上每日備受李郭二人的欺凌,自己卻在暗中培養實力,互相攻打,只為擴張自己的地盤,增強自己的實力。
楊奉看著徐晃不可思議地眼神,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公明是不是在想,這樣做分明是把羊向虎口裡推,是吧。」
被楊奉一語道破了心事,徐晃臉上不由一紅,說話也有點吃吃艾艾:「主...主公,屬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屬下是說...說...」
楊奉看著徐晃尷尬的樣子,心中不由一樂,揮了揮手,阻止徐晃結巴下去,以免真的成了結巴:「公明,你認為在這個年代中生存,最重要的是什麼?」
徐晃一愣,不明白楊奉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也難怪,楊奉的話題轉變的太快了,讓徐晃沒來得及有絲毫的準備。
楊奉見徐晃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便進一步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在這個亂世中生存,最重要的是什麼,我們最必要的是什麼?」
「哦」,這次徐晃算是聽明白了,這個問題不算是什麼難題,徐晃只是稍稍想了想便道,「軍隊,地盤,這是最必要的。」
楊奉微微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道:「公明只是說對了一半,不過這也是我們目前最急迫的。實力,我們現在就是因為實力太弱了,所以做什麼事情都不能放開手腳,這也是我決定要這樣做的理由。」
看著楊奉一臉堅毅的模樣,徐晃知道他下面還有話,便不敢接話,只是靜靜等待。
果然,楊奉稍稍緩了一口氣,繼續道:「如今天下形勢,乃是諸侯割據之勢,其中又以袁紹最強,佔據了青州、冀州和并州,正在北上攻幽,而幽州公孫瓚已經成不了大氣候,為袁紹所滅只是遲早之事。而曹操則正和呂布爭奪袞州,呂布雖有萬夫不當之勇,又有陳宮為輔,但其人只是一武夫,向來心高氣傲,自以為是,聽不進陳宮之計,斷然不是曹操的對手,雖然目前暫時佔了上風,最終還是打不過曹操(其實呂布已經快敗了,只是楊奉沒有得到情報),曹操一旦重新奪回袞州,下一步必然還要再次對徐州動手,如此一來,江北的形勢將會是袁曹並立。」
徐晃聽得是一頭霧水,中原的形勢不用楊奉介紹,徐晃也是很清楚,雖然沒有楊奉的這般大膽揣摩。這和放棄皇上有什麼關聯嗎?徐晃雖然心中迷惑,卻也不敢去問,只是靜待楊奉的下文。
「漢室已衰,大權旁落,前有董卓,後有李郭,皇上只是成了天下諸侯把持朝政,發號施令的一顆棋子,只要是稍有實力的諸侯,都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袁紹和曹操也不例外,即便我們能將皇上安然送到洛陽,也必然會落到袁紹或者曹操的手中,到時候反而你我的性命也不保。當然,我楊奉並非是吝惜這一條性命,只是死有輕於鴻毛和重於泰山之分,與其死於袁紹或曹操之手,還不如將皇上暫時讓他們二人之一保護,我們在此坐地發展,等日後有了足夠的實力,再將皇上從他們手中救出來。」
楊奉的話終於說完了,徐晃也終於聽明白了,心中來回默認著「死有輕於鴻毛和重於泰山之分」這句話,大帳之內頓時陷入了寂靜。
這時候兩人才發現一絲光亮從帳外射入,原來是天亮了。
匆匆洗漱一番,楊奉便到獻帝的大帳求見。
顛沛流離的生活和皇宮的錦衣玉食相差何其大,是以獻帝自從李郭之亂以來,每晚都是擔驚受怕,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這一次在楊奉大軍(說大軍其實有點可憐)的保護下,是獻帝半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足足到日上三竿才算是起床。
聽說楊奉在帳外等了近兩個時辰,獻帝匆匆擦了把臉,便讓人將楊奉請進來。獻帝雖然年輕,但長期的宮廷生活和後來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不自主生活使得他明白現在楊奉是他唯一的靠山,絲毫得罪不起,要禮遇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