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哎喲我的媽媽誒
顧三七自認是個臭流氓,可真到了該耍流氓的時候,卻是半天鼓不起上前的勇氣。
其實,剛才她已經把勇氣鼓起來了,但是竹葉青那麼一打斷,也就跟氣球被扎了個眼兒似的,分分鐘便泄了個乾淨。
只要竹葉青眼睛還睜著,她就莫名有點慌。
「所以你在想什麼?」竹葉青微微皺了皺眉。
「你是不是該把眼睛閉上,那樣……」顧三七想了想,道:「那樣浪漫。」
其實是那樣安全。
那樣她才有安全感。
儘管顧三七知道,竹葉青這麼一個自幼習武的人若想反抗,就算把眼睛閉上,耳朵堵上,手腳全部捆床上,都還能用腦袋撞人,可她就是覺得眼睛閉上才安全,這謎一樣的感覺讓她也有些小小的尷尬。
竹葉青想了想,閉上了雙眼。
顧三七不禁做了一個深呼吸,手肘撐床而起,再次緩緩向竹葉青靠近。
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清晰而又滾燙地交錯著。
顧三七看見竹葉青的臉頰微紅,是過往不曾流露過的羞澀模樣,被摁住手腕的雙手不自覺地開始握緊,似是十分緊張。
竹葉青也算是經過風見過浪的人,竟會在這種時候露出小姑娘家的膽怯,這是顧三七怎麼也沒想到的。
看吶顧三七,你不是一個人在緊張,都是第一次,大膽的嘗一口嘛!
竹葉青並不知顧三七此刻在不停地做著自我鼓勁,只知自己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除了能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灼熱氣息外,便完全搞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就是……接個吻嗎?那麼多故事裡寫的演的,都沒那麼慢,那麼複雜。
拖得越久,她的心也就跳得越快,就好像等著行刑的罪犯,閉著眼,時間過得很慢,全然不知自己那一秒會就此死去。
她被自己這樣的想法震驚,正要睜眼,便覺一陣溫熱的觸/感潤/濕了唇瓣,這般毫無預兆,又或者說,剛才的每分每秒都是預兆。
下一秒,溫/濕地觸感帶著持續升溫的熾熱,似要奪走她的呼吸一般,一點一點將她壓迫,輾轉廝/摩著尋找齒間縫隙,強勢而又略帶幾分溫柔。
她綳直了身體,有那麼一瞬,險些沒能控制住雙手,做出反抗。
但僅存的理智讓她抑制住了反抗的舉動,在一瞬的輕顫后,選擇了順從。
顧三七鬆開了摁住竹葉青的雙手,右手攔腰將處在床沿處的她輕輕護住,左手自然地托住她的後腦,身子再次靠近,一個翻身,輕輕壓在了她的上方。
唇舌溫軟柔韌,似在傾訴著佔有。
顧三七不自覺地加重了摟在竹葉青腰上的力量,竹葉青不知配合,有幾分生硬,一時只覺胸口越發滾燙,時間彷彿靜止,唯余耳邊的呼吸,越發粗重。
顧三七止不住地索取,從一開始地幾分生澀,到漸漸有了幾分忘我。
她的右手下意識開始滑動,伸進衣里,自腰向上,指尖幾分冰涼的觸感瞬間驚醒了竹葉青。
下一秒,顧三七隻覺腰間襲來一陣劇痛,「嗷」地一聲慘叫,被竹葉青以一種常人難以達到的速度狠狠踹下了床,抬眼時,竹葉青已經坐直了身子,眼中攜著幾分詫異與愧疚。
哎喲我的媽媽誒……
顧三七伸手捂腰,又覺背和胳膊都被摔出了明顯的痛感,不禁發出了一聲小奶狗一般地哀嚎。
***
人都說,好感度沒刷夠,胡亂動手有風險。
可有時候,好感度刷夠了,安全感沒刷夠,還是一個大寫的悲哀。
竹葉青還是太過敏感,極力的剋制,卻沒能抵過多年來的習慣。
她的一腳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有力度有準頭,踹得顧三七半天直不起腰,最後哀聲連連地趴在床上,活像個鹹魚。
竹葉青拿著一瓶紅花油給她揉了好一會兒,這才平復下她滿心的委屈。
再之後,竹葉青不再敢保證自己能控制雙手了,因為剛才她的雙手是控制住了,但是腳卻完全不聽使喚。
兩人一里一外,安安穩穩地睡過了第一個晚上,第二天,顧三七走路要扶著腰,坐下要嗷嗷叫,蹲廁所也疼得直咧嘴,看得竹葉青半天不知道能說點什麼。
就連進了遊戲,顧三七都還能感覺到那份自己從遊戲外帶進來的疼痛。
昨天,顧三七一個下午外加一個晚上沒在線,此時終於上了,卻是一副老腰將折的模樣,看得幫里人那叫是一個目瞪口呆。
大家不禁竊竊私語。
「三七怎麼了?」
「竹葉青昨天好像去找她了。」
「三七怎麼要死不活的,竹葉青卻一副沒什麼事的樣子?」
「竹葉青打三七了?」
「開什麼玩笑,竹葉青怎麼會打三七?那又不是遊戲,說打就打,你放是在看動漫啊?」
「那是怎麼回事啊?」
「沒聽說過,那個什麼到……下不來床嗎?」
「啊!你說她們已經……」
「噓!小聲點!」
「啊好!噓!噓噓噓!」
……
說好的小聲點,結果就真跟撒尿似的,「噓噓噓」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很快,顧三七被竹葉青睡得差點沒下得來床這件事,在打家劫舍之中瘋傳了起來。
有人說,是顧三七用力過猛,閃著了老腰。
也有人說,是顧三七反抗過猛,惹著了竹葉青。
總之傳著傳著,莫名其妙傳出了很多添油加醋的內容。
沒有證據,不講道理。
顧三七白眼一翻,繼續默默種地。
講真,她倒是挺希望自己是因為她們所想的那種原因下不了床,可不是啊……
這消息,傳著傳著,不知怎麼,就到了落木千影的耳朵里。
她帶著幾分同情,大老遠跑來,而後一臉幸災樂禍地蹲在了顧三七身旁。
「顧三七,你這是怎麼了?要死不活的。」
「你聽的又是什麼版本啊?」顧三七抬眼問。
「我就是來問問你的版本嘛,道聽途說沒意思。」落木千影說。
顧三七望了望天,又望了望田,道:「摔的。」
「摔的?」
顧三七點頭:「對,從床上滾地上摔的。」
落木千影一臉不信地看了她好半天,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和我藏什麼呀,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啊。」
「那你猜啊。」顧三七無奈地攤手。
「我主動碰別人沒關係,別人要主動碰我,八成是會被我打的。」落木千影說著,自顧自地點了點頭,也不知在自我肯定些什麼。
顧三七隻聽她振振有詞地說道:「這可不是我高冷,難以靠近,這完全是武者的本能,出於自我保護的意識……當然,這都是可以剋制的,不過竹葉青……她在這方面,比我見過的很多人都要更為敏感。」
「嗯……」顧三七點了點頭,這一點她深有同感,並大概知道一些緣由。
可又能怎麼樣呢?總不能真拿繩子綁起來啊。
「你也別太灰心,慢慢來。」落木千影對顧三七豎起了大拇指,道:「你可以的,竹葉青現在比起之前,變化真的很大呢。」
「是嗎?」顧三七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
好像是的,從一開始的冷漠,到現在慢慢開始將喜怒哀樂展現,竹葉青的變化真的很大。
「慢慢來,總會有改變的,是嗎?」顧三七低聲問著,也不知是在問落木千影,還是在問自己。
落木千影還沒來得及回應,她便自己喃喃自語道:「會的,慢慢來。」
竹葉青經歷過太多她無法想象的事情,對這個世界,與一切的感情都存有一定的排斥,如今雖在好轉,但仍需要一點時間,是她不該那麼著急地向竹葉青索取。
相信時間能改變很多東西,那一天不會太遠。
***
兩人的生活照舊,每一天都過得平平淡淡,簡簡單單。
竹葉青的脾氣依舊不是很好,時不時會為一些小事和人大動干戈。
當然,沒有人動得過她,能在她面前有還手之力的,除了浮光那邊的落木千影外,月漣城中再無第三個人。
落木千影還是時不時就愛來找竹葉青切磋,漸漸的,她也發現竹葉青不再像初次交手時那樣,招式間戾氣十足,招招直擊要害,偶爾,她也能勝上那麼一兩次了。
顧三七習慣性旁觀,見竹葉青敗下,還十分詫異。
「落木千影進步怎麼這麼快?以前不都不是你對手嗎?」
竹葉青道:「她從來都不弱的。」
這不是廢話嗎?顧三七在心裡吐槽著。
落木千影在尋常玩家的眼裡,哪裡叫不弱,簡直是強到天上去了,也只有竹葉青能風輕雲淡地說一句她不弱吧?
顧三七是個好奇心比較強的人,但竹葉青不說,她便也不好意思問,一時堵在心裡,痒痒得不行。
許久后,她才知道落木千影並不只在尋常玩家眼裡厲害,就是放在他們功夫界里,她也是同輩中的翹楚,一個小寫的獨孤求敗。
要比真功夫,竹葉青學的那些野路子,還真不是她對手,可拼狠斗命這一點,她又差了竹葉青太遠。
落木千影說過,竹葉青的招式套路很亂,似乎什麼都學過一些,但又什麼都沒學精,除基本功與輕功外,大多都只學了個皮毛。儘管如此,她竟也能將這些皮毛髮揮到極致,那準頭與狠毒,很多武者一輩子都練不出來,也不知是什麼教的。
竹葉青不願說,顧三七便也不問。
反正這是落木千影好奇的事,她可不關心。
現在這樣的日子,挺好的,離她最最想要過的日子,並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