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五章
25
*
「我、我……」許嘉翊一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提這個」的著急相，但下一刻他嚴肅了臉，慎重承諾到：「我會背完的！唐詩宋詞！元曲！四書五經！孟子論語！全部！所以……」他皺眉認真問到：「他是誰！」
聽到他一本正經的答應背書，程曉星一時也有點心虛，這傻小子……
「是是。」她也嚴肅臉，「我保證他只是無關緊要的人，而且目標不是我，OK？」
有時候也要信任一下她啊，她有時也很靠譜的呀，而且她說過大學不戀愛，絕對是認真的。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感覺上就是身經百戰的，誰追女孩子還那麼俗氣送玫瑰，不，居然還知道送玫瑰，那肯定是對女人有一手，笑起來又痞又壞，絕對專門騙女孩子的，總之糖衣炮彈和刺激浪漫一定要頂住，你要的我都會給你的，就算有些現在給不起，但以後，用不了多久，我都會給你的！絕不會讓你久等！」
這是程曉星第一次見他以這麼快的語速，這麼清晰的邏輯，這麼流利不間斷地表述完一大段話……
程曉星又莫名的心虛了幾秒……
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啊。
事實上，她也猜的**不離十了，許嘉翊在宿舍里聽他的A、B、C舍友說了不少危言聳聽的話，什麼超跑啊，騷包紅啊，時尚著裝加高級名表啊，最後來一句，哇，咱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通常涉世未深，很容易受迷惑的。
很容易受迷惑！
許嘉翊某一瞬間真心跑出了博爾特的速度。
「我要的，我自己會努力的……」程曉星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望著汗水順著許嘉翊的臉頰一滴滴往下掉，他的T恤也被汗水浸濕了一大片，頭髮有些凌亂……不知怎的，面對這個嚴肅著，又處處表露出捉急的傢伙突然有些心軟。
她心裡再度嘆了口氣，索性也小小放縱下自己，一步上前挽著許嘉翊的手臂，換上了輕鬆愉快的口氣：「來來，小胖胖，不說了。剛剛跑過來辛苦了哈！走！姐姐請你吃雪糕。」
許嘉翊輕輕哼了一聲，小聲抱怨，「我不胖了。」但耳根已是不受控制的因為程曉星的近距離接觸而脹得通紅。
「是是是，最高最帥身材最棒的就是你了，引無數美女競折腰。」
羞澀紅已順著許小一同學的頸部慢慢蔓延開來，他清了清嗓子，不要臉的問：「那、那你呢？」
「呃……姐的老腰已經折不下去了……」
「可是你是美女。」
「呃……」o(///▽////)~
大實話聽起來真叫人心情愉悅，程曉星勾起嘴角笑，「好吧，待會為你折一下。」
許嘉翊：人生果然還是充滿希望的！o(///▽////)~
於是在這麼輕鬆愉悅的氛圍之下，小黃段子又浮上他心頭，腦門一熱就開了口：「那我的就不折了，男人的腰很寶貴的，用來辦正事的！」
程曉星：「……」￣-￣
#男人思想的顏色是黃色的#
#我的弟弟也不靠譜#
#污#
……
她肅穆地停下腳步，狠狠掐了他一下、兩下、三下——「閉嘴！滾！」
**
程曉星望著對面對黑森林蛋糕苦大仇深的許小一同學，真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你說他不愛吃幹嘛又要點呢？
「因為這個名字看起來霸氣一點！」許嘉翊回答得理直氣壯。
其它的草莓甜心，巧克力慕斯，榴槤千層什麼的……聽起來就膩乎乎的，但是……這個也很膩……他不應該對蛋糕抱有希望的……
程曉星：「霸你個頭。再霸氣的蛋糕也是蛋糕，不愛吃就別點。」
因為想和你一起分享甜蜜啊……
許嘉翊這麼想著覺得膩乎乎的蛋糕也沒這麼難以接受了，嗷嗚了一大口，然後嘴角還沾著點奶油，就沖她自以為魅惑的一笑。
程曉星無語的賞了他一個大白眼，遞給了他紙巾。
正當她也鬆口氣，幸福地品嘗了口冰沙的時候，她手機響了，其實一般的陌生號碼她是不接的，尤其顯示異地的這種，但這次也不知道為什麼，程曉星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請問是程曉星同學嗎？」
「說。」滿以為又會是吹鼓大學生貸款，或者某某詐騙電話，程曉星都做好了隨時掛電話的準備，然而對方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腦袋霎時間一片空白。
「我們這邊是省女子監獄，你母親陸梅女士正在我獄服刑。其實我們一直在努力聯繫你，這兩天也是通過些途徑聯繫到你學校，取到了你的聯絡方式，我們長話短說吧，你母親現在狀況不大好。」
「……」
「她兩年前的精神評估結果不理想，臨床診斷為輕度抑鬱症，精神表現時好時壞，但今年年初開始，她的精神狀況愈發下降，尤其是這兩個月，有幾次表現出自殺傾向，不吃東西不說話，思想消極，拒絕和人溝通交流。心理醫生和她接觸了幾次，發現她其實特別牽挂你，醫生覺得讓你們母女見一面，開導開導她，可能對你母親的病情有所幫助……喂，在聽嗎？」
「……」程曉星深吸了一口氣，「我在。」
「那……你意見如何？如果你方便的話，放假前這兩天我們都可以給你安排，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待會我簡訊發個聯絡方式和監獄地址給你，隨時聯繫，我姓朱，你說找朱姐就可以了。」
「……好的。」因為還沒完全消化這樣突如其來的訊息，程曉星反應一直都慢了半拍。
「程同學？」對方又喊了她一聲。
「……您說。」
「我們監獄也是希望從人文關懷角度出發，樹立情感管理理念，完成對服刑人員的改造教育。無論她曾經犯過怎麼樣的過錯，正在服刑已是對她的一種懲罰，每個人都應該要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更何況她是你的母親，無論她的舉措曾經給你造成怎樣的傷害，她母親這個身份卻始終是不變的，她始終是生你養你的人。我覺得你應該給她，還有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程曉星再吸了一口氣，使勁眨眨眼眨掉眼眶裡瀰漫的霧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慎重考慮的，待會會給您回復……」
「好的，待會的聯絡方式你注意查收一下，那先這樣了，再見。」
「再見。」
程曉星單手握著手機怔怔愣愣的，有多久沒有見到她媽媽了？抑鬱症，自殺傾向，思想消極……這幾個陌生的名詞始終繚繞在她頭腦里揮之不去。
直到感覺有人強而有力的握住她的手，她才有點回過神來。
「別吃了，涼。」許嘉翊已站到她面前，緊緊握著她的手，阻止她繼續無節制往嘴裡塞冰沙的舉措。
程曉星覺得整個嘴巴被凍得有些麻木，但這種意識到自己原來不是一個人的這種滋味，真好……
真的很好。
許嘉翊見她低著頭，索性在她面前單膝跪蹲了下來，把手擱在她的嘴下，「乖，吐出來。」
程曉星渾渾噩噩的照做了。
許嘉翊毫不介意的以手接過，隨後一臉緊張擔憂地問，「怎麼了？」
程曉星望了他一眼，望著他手捧著沙冰，滿臉的認真和嘴角強烈衝突的巧克力色奶油，突然噗嗤了一下，然後眼睛一眨，眼淚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
「許嘉翊……我怎麼辦……」她拚命的眨巴眼睛想把眼淚眨回去，她想繼續笑笑掩飾，卻發現笑不出來，一開口像只受傷的小獸，有些嗚咽：「我怎麼辦……我好想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