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苦少爺

第002章

這清晨一大早的楊傑就被人拉了去，洗刷一番，換了身乾淨衣物，雖然花色素凈，但穿起來那叫一個舒服，料子肯定好。但昨天那身除了臭汗泥巴外還在後背大腿破上了幾個大洞。

說是這一身衣服有礙觀瞻才換的，那如果沒破個洞在大腿後背的，還不換了？！那些下人們手腳粗暴，伺候楊傑洗澡硬是將他皮膚搓得通紅，再使點力氣怕是要掉下一層皮。

看著這些看也不看他，把他當死物的僕人們，楊傑牙齒咬得嘎巴響。

而後叫人領著，穿過花園子走過青石板鋪就的小道，長廊內外儘是朱漆，隔好幾步便有個小雕刻，簡潔好看，楊傑竟一時看入了迷，就這麼不自覺跟著人去了。

「給大奶奶請安。」前頭幾個丫鬟小廝，包括一個被抱在奶媽懷中的小嬰兒也這麼跪了一跪。楊傑跟在別人後頭蹲了一蹲。

「今個兒就是月初了，各大帳房管事先說說上月虧贏。」楊傑抬起頭看著那個在這裡頗有勢力的大奶奶，人一身錦緞紅稠長裙，兩條雪鍛白袖，袖口領口都有雲圖，花鳥小綉布滿了整套穿著。

這才是剝削階級啊，我這大少爺，莫不是姓大名少爺？！楊傑心中知曉，這絕對不是什麼少爺和小廝對調的世界，暗地裡不服氣，人比人氣死人。

上頭大奶奶認真聽著各房報帳，時不時地端起杯香氣四溢的茶大方端莊地抿著。楊傑也是聽得糊塗，只見人高聲唱著，調子拖得老長，什麼銀錢多少，得利多少。大奶奶親自問下情況，又叫人拿賬本瞧，有時候找出錯處來，叫那些人填補，或是罵幾聲。

等楊傑站得頭腦發昏，腳下發軟，那大奶奶才終於說了散席的話。

「我有些乏了，各帳房做得不錯，沒出錯的都賞。現在退了吧。」大奶奶輕輕地搖了搖手。下邊的人聽了個賞字，各個滿心歡喜，笑容滿面的退出了堂屋，沒得了賞的捶腦頓足，發誓下次賬本再做完美些。

這間堂屋可以與現代容納50人的KTV大包廂相比，等人一走空，只餘下4個丫鬟，2個婆子，一個抱著嬰孩的奶媽子在，堂屋外站了4個小廝，側著身子等吩咐。

「來給為娘的抱一抱。」大奶奶脂粉面孔尚算中上之姿，俏然一笑也算可以，對著楊傑溫柔的伸出雙臂，害得楊傑心下一跳，怎麼看也是個慈祥的母親，怎麼把我弄成這樣？剛抬了頭就見他前面的奶媽子遞上那個小嬰孩。大奶奶接過手后，親了親那孩子的小臉蛋，溫柔地說道：「這孩子又重了，可得快快長啊。」

楊傑知道自己表錯了情，還以為人家是抱他，紅上了臉，好在他麵皮又黑又紅的，沒人看出什麼。

那女人在上首抱了自己個的孩子一會，再又將孩子給了奶媽吩咐她先出去，屋子裡便只有四個丫鬟2個婆子和正俯視輕蔑地看他的那個大奶奶。

「正哥兒，當日應承的事可沒完成一樣，倒是弄壞了不少莊稼，要花大力氣去整治。按楊家的規矩，你得分家另過的話，我稟明了老爺，他已同意一切由我處理。」那女人甩了甩手，幾串珠子幾副鐲子便哐鐺地湊演交響樂。楊傑也明白那正哥兒估計就是現在的自己，真是自己買了自己，這人忒傻了！

「老爺可是心慈，念在你是他嫡親骨肉，不將你往絕路上趕，劃了百畝良田，你自己個操持著辦。打明個起，你就算是與咱家斷絕關係了，你那老娘也領了走，好叫你別背負不孝之名。府中你看上什麼只管開口，只要不過了分，我卻給了你也無妨。也不為難你，素字輩的丫頭，我這裡四個你不準挑，其他你看著辦，小廝，丫鬟，各有5個空額，若是不滿意，我再勻出點給你。府里雜務不少，閑人不多，再多點人我也給不出。這事老爺全權給我辦了，我琢磨著，這些也夠你生活下去，旁的不說，好好過日子，混個肚兒飽總成。」

大奶奶揮了揮手，自有2個小廝上前來請了楊傑下去挑人，合著自己連半句話也沒說就讓人弄了出來，從那大奶奶嘴裡楊傑只明白了自己往後大概有10個人伺候外加多了個老娘。然後就是守著百畝良田過小日子。

「難不成，以後就這麼過了？」這麼平淡的日子過起來也不錯吧，自己一身上下沒什麼本事，能活著已是好的了。楊傑開始有點期待，出去的日子要比這裡好罷。

楊傑跟著那2個小廝走著，他們口中介紹著一些下人，說得天花亂墜，無非都是些好人，老實人，有把子力氣，心靈手巧什麼的。

楊傑想的確是，有那麼多地該怎麼種，他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農盲，於是問道：「100畝地要多少人種？」

「大少爺，100畝地配上耕牛，頂死了撐，只須10人就足夠種地的了。」那小廝眨巴一下眼睛，有點不大相信地說道。

楊傑啊了一聲，怎麼才給我5個僕人，那哪能種多少地，難道要自己親自下地幹活？溫飽不保。

其實那小廝也挺納悶的，他可沒想到這個少爺能問出這麼有水平有條理的話來，按說應該傻忽忽一笑指幾個人就走的。

楊傑不選壯的只選更壯的，只要遇見更壯的，立馬將剛才要了的人換掉。只希望人壯實點可以多種點地。

但大家看這位過了氣的大少爺眼神都怪怪的，要壯漢這在一般富貴人家，除了深閨需要外，就是好男風的人需要的玩物了。瞧著大少爺別的不要專要精壯男子，大家個個心裡發毛，盡量扯了衣服遮住自己外露的肌肉，希望自己別那麼倒霉。

楊傑還聽到有人小聲嘀咕：「原來傻子也有這樣的嗜好，果然楊家的少爺。」楊傑這是第二次聽到傻字，自動過濾了。

點齊了一眾身強力壯的勞力，楊傑本不想再要丫鬟的，只是聽了剛才的話，還有個老娘要照顧，家中無女人可不行，就挑了個老實點的小丫頭，才13歲，年齡不大，調教起來很方便。

小丫鬟叫素雲，臉還沒長開，小孩子性情，有點怕生，和熟悉的人倒是打打鬧鬧的。楊傑挑了他的時候也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楊正，那正哥兒應該是這些人喊他的名字。他還有個弟弟叫楊端，跟著他老爹在漢陽府祖宅打理生意。

這邊是鄉下地方的小宅院，大奶奶每到月初就來看看收成，聽聽沔陽縣各個糧油店的生意，她帶著她自己的兒子來，名還沒給取，只有個小號，叫姑娘，因著早產個把月，怕帶不活，便做個女孩兒帶。

也從別人那旁敲側擊的搞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生下來倒還伶俐，三歲間生了場大病，燒了10來天，之後就傻忽忽的。他老爹原來還挺待見他，後來有了弟弟楊端，他的日子就開始差了，之後又被大奶奶攛掇著鬧了幾場，他老爹便恨不能立刻和他劃清界限。

他雖是長子，卻不是正室所出，他娘原先只是個書房的筆墨丫頭，就拿現在來講也不過是按個大丫頭的例給月錢。連個妾都算不上，楊端也不是正室所出，他娘卻是極其得寵的妾室，連大奶奶都得讓著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