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回
林海的兩位座師仕途都很順暢,只不過進士座師入閣多年,年紀到了,快要致仕。而舉人座師,也就是擔任陝西巡撫正好任滿回京的那位陸大人,他至少還能混十多年官場。
話說結了姻親,可未必就意味著兩家人就此結盟,最多只能說是顯露出點親近的意思。
比如清代大臣阿靈阿,老婆是雍正生母也就是康熙時德妃的妹妹,同時阿靈阿還是十皇子的親舅舅以及十七皇子的岳父,然而這位老爺卻是八皇子的死忠。
所以不能只憑姻親來推斷站隊。
整個京城裡有名有姓的人家,仔細算一算幾乎家家都是姻親,或者拐不了幾個彎兒的姻親,即使跟錯了「貴人」,最後導致全家倒霉,基本上也不會牽連到姻親頭上——因為一旦牽連上,就容易變成打擊面過大,乃至~朝~局動蕩……作為皇帝也未必好收場。
林海估計他座師陸大人牽線搭橋的意思有,但林海與九皇子是不是真能打造出一條友誼的小船,陸大人也不是特別有信心。
不過陸大人居然跟賢妃娘家交情不淺,林海倒是有些意外:他這些日子沒少跟同鄉同科往來,聽了許多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
連某位殿下對自己已嫁做人婦的小姨子有想法都聽說了,但陸大人與賢妃娘家的關係真就一點都沒聽人提起過。
都暗搓搓地做了媒,現在又來主動暴露跟賢妃那邊的關係……林海對這位座師暫時持保留意見。
林海現在除了用心在公務上,就是得……忙著娶媳婦。
平心而論,他在娶媳婦上面花費的心思和精力恐怕還不如黛玉,就更不用提大管家林大還有模範幕僚包懷尚了。
這二位大紅包走起,沒說的。看著熱鬧卻井然有序的婚禮現場,這就是林海的直接反應。
話說林海是娶繼室,王禪則是頭回嫁人——可她還有三個埋在地里的前任未婚夫,所以兩家簡直不謀而合:都不想太高調,面子過得去就成,咱們佔住裡子就好。
林海自覺就算再美若天仙,也比新媳婦大上十幾歲……他要是跟王禪換位,肯定不大樂意嫁個能給自己當爹的丈夫,尤其女孩子的出身讓她有足夠挑挑揀揀的底氣。
不過情勢所逼,由不得說不:甭管陸大人推薦,賢妃拍板,總之這是聖上指婚!而且婚禮上九皇子親至……
林海能感覺到王禪和他態度相似:再不能拒絕的前提下盡量把這樁婚事弄得讓大家都舒坦一些。
就沖這一點,林海也打算多包容,更是樂意跟人家好好過日子。
比如王禪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林海的臉上,而且她還做得很明顯,眼睛晶亮,那幾乎跟酒窩連成一線的嘴角都是明證。
男人是天生虛榮至極的生物。
就算再不會誇男人,只要說他帥以及他……那個能力強,一準沒錯。
林海也發自內心地笑了。
自打穿來林海就十分用心鍛煉,不過再怎麼保持恢復狀態,也是個四十齣頭的大叔,實在比不了小鮮肉……萬幸體力不夠技巧來湊。
王禪在家爹寵娘愛,臨出嫁前把夫妻之事打聽得挺細,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萬沒想到……
事後洗漱時,她的新婚夫婿……現在該改口叫老爺,還親自動手……之後更是二人相擁而眠,一覺到了天亮。
王禪在迷迷糊糊之間完全把年齡差距丟在了九霄雲外,她不用總拿老爺的相貌和家世來安慰自己……不過新婚第一晚她就對自己的婚事徹底心甘情願起來。
因為沒有公婆,所以新婚的第一個早晨林海的規矩就是規矩……他完全不想早起。
王禪的心情那是相當好,她想早起表現一下,結果丈夫就是不肯鬆開摟著她的胳膊……王禪的陪嫁丫頭們在外間叫起,卻沒聽見動靜,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海感覺他媳婦有點待不住——正在他懷裡扭著身子,似乎是在猶豫究竟要不要現在起床。他閉著眼睛吩咐,「竹青,你讓黛玉飯點再來請安。」今兒難得婚假,家裡又無長輩給新媳婦立規矩,起床著什麼急?
這話一出口,外間傳來帘子起落之聲,然後就歸於寧靜。
林海睡了個回籠覺,這才放王禪起來,他自己則到院子里做早操去了。在這個時代晨跑不現實,於是他每天早晨都打一套太極,然後舉一舉杠鈴啞鈴——這杠鈴啞鈴都是他定做的。
堅持了小一年下來,不說林海練出了幾快腹肌,單就精力和體力都有明顯的恢復。如無意外,這個習慣肯定是要堅持下去的。
卻說林海活動過筋骨,再洗過一個~戰~斗~澡,回到正房裡,就見丫頭們正準備擺飯,而廳里坐著的王禪和黛玉正說得熱鬧。
林海便笑問,「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黛玉抿嘴一笑,「母親正說起京里出名酒樓的拿手菜呢。」
林海一聽也來了精神,問向王禪,「都吃過?」
王禪此時也不好糊弄過去,「差不多都吃過。」
她自小就「不安於室」,愛在外面走動……老爺別為這個不高興吧?
林海大喜,「這敢情好。福寶,」王禪的乳名叫福寶,這是他昨天晚上趁著人家恍惚的時候問出來的,「閑來無事你帶著黛玉四處走走,吃吃喝喝都好,千萬別總悶在家裡。」
說起來林海一直不大喜歡女孩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常年宅在家裡無論是讀書也好做女紅也罷,肯定對身體不好,一定得沒事兒多活動活動。
可他不能拉著媳婦和閨女一起到自家的院子里……舉一舉杠鈴……這畫面太美,林海光是設想都沒能設想下去,於是便趕緊攛掇她們兩個出門逛逛了。
哪裡知道王禪還是個京城美食通,林海心說自己休假,一家三口一起四處吃吃吃才是美事。
林海話一出口,別說王禪,就連黛玉也露出驚喜之色。
這會兒林海忽然發現黛玉腕子上的白玉鐲子有點眼熟……昨晚好像還戴在他新媳婦腕子上呢。
媳婦戴著這鐲子摸他的背,那觸感他還記著呢。
新婚的第二天早上,按道理新媳婦應該拜見家中長輩,給公婆敬茶,並認識一眾家人……林海家裡人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拜長輩自然免去,認識家人呢,也就是黛玉過來拜見。
其實黛玉起得很早,並特地打發雪雁過來打聽父母是否起床——雪雁是林家家生子,紫鵑可不是。
聽說父親去院子里早操,黛玉算準了點兒出了自己的院子,沒想到見到繼母父親卻還沒回房。
那她也規規矩矩先拜見過繼母。
王禪正因為林海萬分體貼而看什麼都順眼,加上黛玉是個大美人兒——還沒完全長開的大美人,王禪不僅把早就備好的重禮交給她,還從腕子上擼下了一直戴在身上的鐲子。
收繼母的見面禮那是應該的,但繼母遞來的鐲子……玉質委實細膩瑩潤得不同尋常,黛玉立時就遲疑上了:小姑娘眼力不錯,看得出那鐲子恐怕是宮中賞賜出來的珍品。
王禪也不容黛玉拒絕,直接拉著人家的腕子給人家戴上了。
王禪的陪嫁丫頭面上帶笑,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我的好太太,這鐲子是郡主給您的!您就算要給大姑娘,也當著老爺面兒給啊……
王禪知道自己的大丫頭正想什麼,她也懶得管。她就是心情好,她就是樂意!
那玉鐲子正掛在黛玉腕上,玉鐲玉腕相得益彰,更襯得黛玉皮膚白皙無暇。
林海看得出那鐲子十分難得,卻也未必真把這鐲子的價值放在心上,而是看媳婦這態度,就明白他媳婦的心意……
林海自然也很滿足,他抬手就攥住了王禪的右手。
王禪懵逼片刻,旋即臉就紅了,但手卻是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
黛玉看看父親再看看繼母,也咧嘴笑了。
母親好大方……黛玉在鬆了口氣之餘也頓感慶幸。
二舅母提醒過她,繼母進門好歹留點心眼,一定看住親娘的嫁妝,話里話外還都是受了欺負不要忍著,舅舅舅母定會給她做主。
反倒是外祖母沒多說什麼,只說要她孝敬父母,尤其是她爹這麼多年很不容易。
黛玉年紀不大,心裡自有計較:二舅母那邊暫且不說,她的新母親是個難得的爽利人,跟父親看著就合得來。就算為了父親,她也會努力奉承繼母,更何況繼母看著並不難相處。
幸虧沒聽舅母的,不然白做小人了!
卻說一家三口正和樂融融,一直忙於給皇子們改善「祖傳隱疾」的小金忽然開口,「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
「先說壞的吧。」林海莫名就是覺得這壞消息他也有點心理準備。
小金果斷道:「您的妻子壽命也不長。」
林海樂了:「長壽的估計輪不到我身上。好消息呢?」
小金原地轉起圈兒來,「我成功升級啦!您可以用您賺得的壽命為您的家人續命,包括您的妻子和兒女。」
林海精神一震,「還說再怎麼樣也不用為養家的銀錢而費心費力……原來我還是養家主力。不過幸好,順著九皇子這條路攀上來,忽悠皇子吃藥不大費力。」
「吃藥不難。」小金賠笑道,「活性增長也不事兒……」
林海見小圓球忽然往下一沉,秒懂,「但你管不到功能是吧?」
「對。」
「來,你讓我死個痛快,告訴我最近的客戶哪幾個功能不行?」只要別是全不行,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