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貴女生活錄十五

綠葉蔬菜就是顏左暖房裡培育出來的，天氣冷，成熟時間比正常時間要長一些，而且人工控制溫度總沒那麼理想，苗死了少，收下來沒有太多，不過第一年培育有這個成績也是正常的，只當是總結經驗了。

剛好，挑了第一批最上等的新鮮蔬菜用棉被裹好，上進給皇帝后，才開始自家食用及送往康親王府等親戚好友。

這哪個位高大臣家裡都會有皇帝的探子，有新鮮東西沒上進給皇上就自己先吃了，那可是大不敬，顏左自然不會給人留這把柄。

可沒想到這一送卻是捅了蜂窩了。

數九寒天的，家家桌上都只是肉類、乾菜，青菜只有蘿蔔、白菜，冷不丁的出現了嫩綠的夏天蔬菜，可不是讓人胃口大開。

這下好了，你顏左的東西勾起人家饞蟲來了，送的太少了不夠吃，得，這幾天天天有人家派人來問，再多要點，當然這都是關係很親近的人家，可再親近也不勝其擾啊。

顏左對安格格道：

「交待好管家，再有來人要蔬菜的一律打發走，不見就是。」

「哪能都不見？你是不知道，有兩家貝勒府都是當家福晉親自來的，哪裡是說不見就能不見的。」雖然這每天給安格格多了很多事，卻讓她忙得高興。

丈夫能幹也是她的榮耀不是，哪裡會嫌多嫌煩！

「那也不能多給他們，自家還不夠用呢！」

這可是不是推脫，第一批下來的不多，除了上進和送禮的，家裡也沒多少，平時都是可著博爾濟吉特氏和寶貝女兒桃灼先來，他們夫妻每餐也就一盤蔬菜，哪還有多餘供別人。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推脫得掉的，像這個……

「內務府採買？」

顏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的看著坐在上面悠閑喝茶的康熙。

「奴……奴才沒聽錯吧？」

看著他苦著臉，康熙好心情的給了他一個眼神：

「沒聽錯，你上進的蔬菜朕和太后都很喜歡，聽說你也花了不少錢弄的暖房，就這麼拿你的朕也不落忍，交給內務府正規採買，也能讓你這俗人賺回幾個本錢不是！」

這萬歲爺是閑的沒事給自己找樂子呢吧？

就自己家那點出產，一個不動全賣給內務府也不夠啊！宮裡一天的採買可不是小數目。

諂笑的向康熙：

「這個孝敬皇上和太后那是奴才應當做的，談什麼錢啊！奴才那點地方一天也就產那麼幾斤，也就能給皇上、太后償個鮮兒還行，這內務府採買還是算了吧？」

康熙忍住笑：

「那怎麼行？你不是要給桃灼存錢置辦嫁妝嘛，那可得不少銀子，不能讓你虧著。」

顏左一時也拿不準皇上的意思了，但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頓時換了策略。

表情一變就勢坐在地上開始耍賴：

「萬歲啊，奴才是真的供不上啊！要不奴才派人去南方進……」

康熙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看這潑貨為難果然能讓自己心情好。

顏左確定了皇上這是故意看他出醜呢，遂也放大膽子：

「表哥唉！那蔬菜每下來一批就給您送一批如何？給您一半……不，六成怎麼樣？」

「行了行了，快起來，像個什麼樣子！這些沒眼色的，不知道給貝勒爺換杯熱茶嗎？」

忙有奉茶女官進來換茶，又速速退出。

顏左順勢坐回椅子，行為既不恭謹，又不出格，像是普通的朋友、兄弟間相處一樣自在。這是康熙在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

他這次是想看他為難，卻也不能讓他出醜，怎麼說也是他的寵臣，樂呵差不多也就行了，何況也就這貨膽子大起來時敢管他叫表哥，不得不說，心裡對他要親近幾分。

「這可是你說的，每批下來送進來六成。」

「呃~六成，就六成！」本來想往下談的，一看康熙有變臉的打算忙改口同意。

廟堂這麼多年，顏左哪還能不了解康熙的本意，這是他犯了忌諱了，上交也好，自己本來也沒打算交好過多的權貴，送這個也不過是替代慣常的年禮而矣。

「林灼過年就十八了，安格格和老福晉可有看好的姑娘？」

要說皇上心思也矛盾呢，要說防顏左吧，那也不太可能，這些年這個表弟為自己、為大青付出不少，他都記在心裡呢，可要說放任他結交權貴，那又是他不能接受的，林灼的婚事也是個試探，其實他心裡也沒定什麼人選。

顏左一聽問到兒子的婚事，不在乎道：

「這事額娘和福晉交給太后做主了，憑她老人家安排就是了。」意思也就是你說的算，我們沒意見。

康熙眼神暖了下：

「太后做主要也徵求了你們同意才行，你們有看好的也可以和太后商量。」

「奴才相信太后的眼光，只要是個守禮的就行了。」

康熙這下相信這貨是認真將這事交給自己了，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你這人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女兒才十歲就操心她以後，兒子都這麼大了，娶進門的可是世子福晉你倒不操心。」

一聽這話顏左可就不幹了：

「這可不同喂，這媳婦娶進門，好壞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盯著，這女兒可不同，我得提前幾年給她相看著，這萬一沒找好，以後受了委屈那可是一輩子的事，還有啊……」

康熙撫額，他就不該和這貨提他女兒，一旦說到他女兒就沒完沒了了：

「你跪安吧！」

「啊？奴才還沒說完呢！」什麼人啊這是，還沒說完話就讓人走。

「滾！滾回你府里說去！再廢話朕現在就下旨給桃灼指婚！」

「啊？噢，奴才告退！萬歲您千萬保重龍體！別忘了您可是答應過奴才讓桃灼免選，婚配自主的，您可是一言九鼎的人，可不能反悔啊！」

康熙一聽瞪大了眼睛：「誰反悔了？朕什麼時候答應你了？啊？膽子長了是吧？竟然還敢假傳聖旨了！皮癢了是吧？行，李德全？」

「奴才在！」

「取戒尺來，今天朕要好好教訓教訓這潑貨。」

看皇上真生氣了，顏左趕忙退了出來，嘴裡卻還不依不饒的說道：

「奴才這就告退了，不勞動李公公了，萬歲您可千萬要記著啊！」說完人扭頭就跑了。

他剛才說的可是真心話，不說其他，哪怕萬歲爺讓兒子尚主他也不擔心，只是會改變他之後的道路，對前程影響並不大。

家裡老婆是郡主，是公主的長輩，老娘是太后的親妹妹，無論娶的是哪個都不敢在她們面前擺譜的，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見那潑貨離開了，康熙竟然笑了起來：

「這個顏左啊！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寵女兒的人？」他也有不少女兒，卻沒對哪一個能有顏左對他女兒一半的用心的。

一旁的李德全吱應幾聲，心想這樣的話讓他怎麼回。